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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玉屏道,“那是怎么回事?”
云飞道:“那是,唉,姑娘,不说也罢!”
石玉屏道:“不说就不说,你拉着我干什么呀!”
云飞这时候才发觉手里有段晶莹滑腻的皓腕,心头一震,但他没有松手,道:“姑娘,我不能让你走!”
石玉屏道:“你是要我了……”
云飞道:“姑娘,怎么说你都该弄清楚我是谁!”
石玉屏道:“我不说过么,你既然不说,我也就不问了,别的我一概不管,我跟的是你这个人!”
云飞道:“姑娘,你未免太委曲自己了,简直近乎糟蹋自己!”
石玉屏道:“不,敢惩阴小卿手下的人,就该是不平凡!”
云飞道:“你知道是我……”
石玉屏道:“我有几分把握,加上我跟你见过一面,见过你的所为,还有你的谈吐,你的气度,这就够了!”
云飞道;“姑娘,你太冒险了!”
石玉屏道:“这总比嫁给阴小卿好!”
云飞轻叹一口气,道:“姑娘……”
石玉屏道:“我不听你说别的,只问你要不要我,你要我,我就跟着你,你不要我,我马上走,以后我是死是活,你就别管了……”
突然低下头去,哭着说道:“你,你好狠的心……”
云飞道:“姑娘,我请你留下……”wωw奇Qìsuu書còm网
石玉屏猛抬螓首,道:“这是说要我?”
云飞道:“姑娘,暂时先别让我说这两个字,你请坐下,听我告诉你些事,听完之后,走留再让你自己决定,行么?”
石玉屏沉默一下,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放开我。”
云飞连忙松了手,两个人回座坐定,石玉屏抬手抹了抹泪,道:“看人家哭,你心里高兴,说吧!”
云飞道:“姑娘,像你这样风华绝代,美艳无双的巾帼奇英,理该匹配叱咤风云,纵横江湖的美男俊彦,像我这么个人,这时候姑娘或不会怎么样,要是长伴姑娘身侧……”
石玉屏道:“以貌取人最为不智!”
云飞道:“姑娘,异日行道扛湖,你要忍受多少冷嘲热讽……”
石玉屏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云飞道:“至少你该多认识我一些时日,你如今知道的只是我的一小部份,他日如果我一旦负心……”
石玉屏道:“那怪自己命薄,我绝无怨尤!”。
云飞摇头叹道:“姑娘……”
石玉屏道:“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些?”
云飞道:“姑娘认为……”
石玉屏道;“你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云飞道:“姑娘,我姓云名飞,赵家镖局的一个下人!”
石玉屏道:“下人能得赵姑娘看重,可见你这个下人不凡!也由此可知道,假如我糊涂的话,糊涂的将不只我一个!”
云飞心头一震,忙道:“姑娘,你千万别……”
石玉屏道:“别什么,我听说赵姑娘女红称绝,你以为床上那对绣花枕头是谁放在那儿的,这间屋又是谁收拾的!”
云飞听得心头连震,却哑口无言以对。
石玉屏道:“我知道,我是个强粱家的女儿,比不上赵姑娘侠义世家,到那儿都抬着头走路……”
云飞道:“在我眼里,姑娘是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
石玉屏道:“真的么?”
云飞道:“姑娘,我生平不撒谎言。”
石玉屏道:“但你却对我说了一次最大的谎言!”
云飞呆了一呆,道:“姑娘是指……”
石玉屏道;“对我隐瞒着你自己,这还不算是最大的谎言吗?”
云飞道:“我已经告诉了姑娘,我姓云名飞……”
石玉屏道:“这是真名实姓?”
云飞一咬牙,点了头,道:“是的,姑娘!”
石玉屏道:“好吧,就算叫云飞吧,不管真假,万一有人提起冷观音石玉屏,人家至少不会说她跟个没名没姓的人!”
云飞一阵激动,道:“姑娘,你真要跟我……”
石玉屏道:“你以为是假的么,一个姑娘家,谁会拿自己开玩笑,石玉屏不是轻视名节的贱女人,再说长这么大,我没让人碰过我一根指头,就连我哥哥也不例外,而你却……”
娇靥一红,接道:“你还要我怎么说。”
云飞暗暗一叹道:“姑娘,你不必再说什么了!”
石玉屏美目一睁,道:“什么意思?”
云飞道:“姑娘让我感动也感激,我非草木,也非铁石心肠无情人……姑娘,你还要我怎么说?”
石玉屏一阵激动,泪珠儿夺眶,簌簌滚落两行,道:“够了,你也不必再说什么了……”
她低下了头,香肩耸动,哭得很厉害。
云飞也沉默着,没说话。
他懂,这一点他懂,这时候最好别说话。
半晌,石玉屏香肩耸动得轻微了,这表示她激动的情绪已然渐渐平静了,这时候云飞才开口说道:“姑娘……”
石玉屏哽咽着道:“你打算这样称呼我称呼到什么时候?”
云飞迟疑了一下,只得改口唤道:“玉屏,你听我说……”
石玉屏道:“我听着呢。”
云飞道;“听我告诉你我的真名实姓……”
石玉屏道:“你说的太早了,应该等到老掉了牙再说。”
云飞道:“我姓李,两个字剑寒。”
石玉屏猛抬臻首,美目瞪得既圆又大,道:“你,你真是李剑寒?”
李剑寒道:“玉屏,这是真的。”
石玉屏突然双手捂脸,痛哭了起来。
李剑寒这回不懂了,呆了一呆,道:“玉屏,你怎么……”
石玉屏哭着道:“别叫我,也别理我。”
李剑寒一怔,道:“玉屏,你如果懊悔……”
“我懊悔?”石玉屏猛然抬起了头,哭得像泪人儿,像带雨梨花,道:“到今天我才知道李剑寒是块木头。”
李剑寒呆了一呆,立即醒悟,叹道:“玉屏,李剑寒也是个平凡的人……”
石玉屏道:“没人说你神气。”
李剑寒叹道:“玉屏,不瞒你说,我本来打算尽量不跟阴家父子直接发生冲突的,如今看来,冲突是在所难免了。”
石玉屏道:“你怕阴家父子?”
李剑寒摇头说道:“倒不是怕,是我的师门跟阴太常的师门颇有渊源。”
石玉屏“哦”地一声凝目说道:“那是什么渊源?”
李剑寒道:“阴太常的师父是我的师叔,算起来我该是他的同门师弟。”
石玉屏诧声说道:“这……这怎么会……”
李剑寒道:“我师父跟阴太常的师父,当年同门学艺,我师祖生平也只收了这么两个徒弟,后来因为志不同,道不合,师兄弟反目,誓言终生不再相见……”
石玉屏道:“我明白了,你是怕阴太常的所学高过你……”
“不,”李剑寒道;“我师父得我师祖真传十之八九,师叔他只得我师祖真传十之六七,他不怪自己心浮气躁,反怪我师祖偏少,当然,我师祖也看准了他无大成,将来也必入歧途,难免有点私心,珍惜绝学,这样也好有个克制他的人,我得我师父全部真传,纵然阴太常也得我师叔全部真传,他也不是我的敌手。”
石玉屏道:“那你怕什么?”
李剑寒道:“我师祖临终密嘱我师父,他日一旦我师叔入歧途为害江湖,代他清理门户制我师叔,我师父因顾念同门之谊,师兄弟之情,心中不忍,也因为我师叔知道世上当有能克制他之人,一时也未敢过分,而如今我师父已然仙逝,这世上再没有能克制我师叔的人了。”
石玉屏道:“你已得老人家全部真传,难道不能……”
李剑寒道:“玉屏,我师父是他的师兄,长兄比父,师兄比师,我则是他的师侄,一个晚辈。”
石玉屏黛眉皱道:“你是怕一旦阴家父子吃了亏,他可能会护短……”
李剑寒道:“他必然护短。”
石玉屏道:“他会出来找你?”
李剑寒道:“他不会袖手旁观,不闻不问,这两代的气恨加在我一人身上,玉屏,你想我能承受得了么?”
石玉屏花容失色,沉默了一下,点头说道:“那么我还是回去的好。”
李剑寒忙道:“玉屏,你这话……”
石玉屏道:“只要我乖乖的回去嫁给阴小卿,不就没事了么?”
李剑寒道:“玉屏,我没有这意思,我也不是人间贱丈夫。”
石玉屏道:“可是我这是因爱你反而害了你。”
李剑寒摇头说道:“不,玉屏,纵然你回去嫁给阴小卿,只怕那也于事无补。”
石玉屏愕然说道:“你这话……”
李剑寒道:“你若不能阻拦你哥哥求婚赵姑娘……”
石玉屏道:“我明白了,假如我哥哥不放弃赵姑娘,你迟早仍会跟阴家父子发生冲突的,对么?”
李剑寒点头说道:“对的,玉屏。”
石玉屏道:“你不会不管这件事么?”
李剑寒道:“那何如我当初根本就别插手?”
石玉屏道:“你不愿半途抽手?”
李剑寒道:“是的,玉屏,李剑寒不是这种人。”
石玉屏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插手?”
李剑寒道:“无他,只为道义,为公理。”
石玉屏情深一瞥,道;“不是为赵姑娘?”
李剑寒淡淡说道;“玉屏,你看矮了李剑寒。”
石玉屏道:“那你那伤心断肠是指……”
李剑寒道;“我别有所指。”
石玉屏道;“别有所指,什么?只有你欠人的情债,难道还有人欠你的情债?”
李剑寒摇头悲笑,道:“不,玉屏,该说是我欠她的。”
石玉屏“哦”地一声讶然说道:“那你怎么会伤心……”
李剑寒道:“就因为是我欠了人家的,我才会伤心肠断,假如是人家欠了我的,我反倒不会那么的难受了。”
石玉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谁呀?”
李剑寒道:“多年前我去了趟北京,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邂逅了一位宦门女儿,官家姑娘,彼此一见倾心……”
石玉屏道:“既然是彼此都倾心,那为什么……”
“玉屏,”李剑寒苦笑道;“只因为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宦门女儿,我是个萍飘四海,到处为家,终日难免厮杀纷争的江湖人。”
石玉屏道:“是她这么想,还是你?”
李剑寒道:“几经考虑,我毅然忍痛悄悄离去,一避多年不见面,欠人情债的是我。”
石玉屏黛眉一竖,道:“你呀,我都忍不住想骂你,你知道女儿家于情一事最是死心眼儿,只为情之一事也不惜一切,人家都愿意,你又干什么狠心肠呀,我看你是要害死人。”
李剑寒道:“玉屏,她不这么想,可是我不能不为她想。”
石玉屏道:“你这根本就不能叫为她想,她认为跟你在一起是幸福的,纵然萍飘四海,到处为家,终日刀口舐血也心甘情愿,你又何忍于人?”
李剑寒苦笑说道:“也许我错了,你对了……”
石玉屏道:“说了半天,她究竟是谁呀?”
李剑寒道:“九门提督龙腾云的女儿。”
“哎哟,”石玉屏惊呼一声道:“是她呀,那位龙姑娘可是宦海里出了名的大美人儿,不但人长得好,更难得文武双全,孤傲高洁,北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皇族亲贵登门求亲哪,人家求都求不到,你却狠起心肠往外推,我看你呀……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李剑寒悲愁苦笑,没有说话。
石玉屏又道:“你怎么办呢,就这样算了么?可别害人一辈子……”
李剑寒苦笑说道:“玉屏,别再说了,我方寸已乱……”
石玉屏道:“不管你乱不乱,我劝你我事了了之后,还是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