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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小卿笑道:“行了,玉屏,假如李剑寒没死,这件事我不会放过,如今他已经死了,我就不愿再追究了,我真心爱你,我也不忍再对你怎么样……”
石玉屏颤声说道:“你认为他,他一定会死么?”
阴小卿道:“他要没中我的暗器,这话我不敢说,可是他中了我的暗器,毒性也已经蔓延开来,我有把握他绝活不了!”
石玉屏低下了头,接着捂上了脸……
好半天,石玉屏才放下一双玉手,缓缓抬起了头,她脸色木木然,一点表情也没有,看上去有点怕人:“小卿,你以为我恨你,是么?”
阴小卿微微一点头道:“李剑寒死在我的淬毒暗器下,等于是我杀的,当然你会恨我,而且恨之入骨,难道不对么。”
石玉屏抬头说道:“小卿,你错了,我不是恨你。”
阴小卿道:“可是你却在找机会替李剑寒报仇,对不对。”
石玉屏抬头说道:“没有,小卿,没有这种事,假如我有意找机会为李剑寒报仇,我不乏机会,这你应该相信。”
阴小卿微一点头道:“我相信,可惜你错过了无数次的机会。”
石玉屏道:“小卿,这么说你是不相信我了。”
阴小卿道:“信如何,不信又如何,玉屏,我不是说过了么,李剑寒已经死了,我不再追究那么多,也不忍拿你怎么样,再说我也不是个心胸狭窄,不能容物的人,更不会拿你怎么样,不提了,玉屏,我就要回长白去了,只问你愿不愿意随我走。”
石玉屏道:“你既然不相信我,还要我。”
阴小卿点头说道:“要,当然要,我从长白老远地跑到保定来,为的是什么,凭良心说,要拿石家这点名声,还请不动阴家的人,我是为你,如今力已出了,心也尽了,我怎么会舍你不要。”
石玉屏道:“你不怕我找机会下手,为李剑寒报仇么?”
阴小卿笑笑说道:“你已经错过无数次机会,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再说,一旦你跟我成了亲,成了我的人,你还会杀死自己的丈夫,为别人报仇么,不会的,绝不会。”
石玉屏道:“小卿,那可很难说啊。”
阴小卿道:“除非你愿意守寡,除非你愿意受天下人的目指,除非你不重视你的身子,你的一辈子。”
石玉屏美目微睁,还待再说。
阴小卿已然接着问道:“玉屏,别说那么多了,只答我一句,愿意不愿意。”
石玉屏沉点了一下,然后说道:“小卿,可否让我考虑一夜。”
阴小卿笑道:“玉屏,自从你知道你哥哥的如意算盘以后,到今天你已考虑过不少夜了,对么,何必再……”
石玉屏道:“小卿,这是女儿家的终身大事。”
阴小卿点头说道:“我明白,是该慎重,无如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石玉屏道:“那你还问我愿不愿意干什么,干脆带我走不就是了。”
阴小卿抬头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不是别的事,最好是两心相许,两情相悦,过于勉强了并不好,再说我这个人也不愿意看人勉勉强强,别别扭扭,我爱听你说句愿意……”
石玉屏缓缓抬头说道;“别问我,也别让我说什么,带我走就是。”
阴小卿道:“玉屏,这么说你是愿意……”
石玉屏道:“带我走就是。”
“好吧。”阴小卿点头笑道:“有这一句应该行了,我何必苛求那么多,玉屏,你已经点了头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是阴家的少夫人,阴家的儿媳妇了,玉屏……”
石玉屏截口说道:“小卿,让我清静清静,我现在需要清静。”
阴小卿目光一凝,道:“玉屏,你哥哥跟赵佩芳依偎在一起,那卿卿我我的恩爱缠绵令我怦然心动好生羡慕。”
石玉屏道,“只等到了长白,你也会有这么一刻的。”
阴小卿道:“我这个人没有那么好的耐性,把它提早一些不行么。”
石玉屏没有说话,阴小卿迈步向前,用手搭上石玉屏的香肩。
石玉屏坐在那儿一动没动。
阴小卿望着那木然而冰冷,真像一泥菩萨,目中淫邪光茫渐渐敛去,突然一叹抬头:“玉屏,你让我有冰炭、水火之感,奈何……”
手无力地收了回去,道:“这种事讲究一个两情相悦,我有郎情,你无妾意,一个巴掌岂拍得响?好吧,我让你清静清静……”
转身要走,“小卿!”石玉屏突然叫了他一声。
阴小卿回过身子问道:“什么事,一念不忍,回心转意了。”
石玉屏像没听见,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阴小卿道:“为求让你换换环境,早日见着你那亦嗔亦喜,娇艳动人的笑靥,我希望是越快越好,最快嘛就是明天。”
石玉屏微一点头道:“好吧,明天就明天吧,今晚上我收拾收拾……”
阴小卿道:“东西,你不必带一样,只一个人跟我走就行了,阴家什么都有,我也早预备好了,敢说你要什么有什么。”
“不。”石玉屏抬头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我用了多少年的,我舍不得丢弃。”
阴小卿道:“那你就带吧,随你,爱带那样带那样,一辆车装不下,我再叫他们找一辆去,你只管拿就是了。”转身走了。
石玉屏坐着没动,也没说话。
到了门边,阴小卿突然转回了身,会意说道:“玉屏,你已经是阴家的少夫人了,阴家的少夫人要是在石家出了什么差错,石家就应该负全责的,你说对不。”说完了话,他出门走了。
这话,别说冰雪聪明的石玉屏了,换谁谁都听得慌,那就是警告石玉屏别“逃婚”,也别寻短见,否则他阴小卿会找她的父兄要人,到那时石家……
石玉屏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不知道她听见了没有,当阴小卿的步履声听不见的时候,她娇躯倏冷轻颤,失神而黯淡的目光也缓缓垂了下去,但是她没有流泪,一滴都没有,而她脸上的神色却益见怕人。
她就这么呆呆地、静静地坐着,除了偶而灯影晃动,灯花轻响之外,这房里再也看不到动的东西,听不见声响。
良久良久……
突然,她站了起来,走到妆台前,对镜理云鬓,然后薄薄地施了一层脂粉,最后她娓娓走出房门。
石玉屏她立奔乃兄的住处,后房中的一间精舍,阴小卿没说错,如今精舍窗儿闭,正见掩掩灯光透纱窗,窗上人影儿两个,正在依偎缠绵,声声银铃般娇笑达于户外,石玉屏人到精舍前便皱了眉,旋即她轻轻咳了一声。
咳声方落,娇笑倏住,成双的人影儿也为之立即静止,只听石玉在精舍喝问道:“谁呀?”
石玉屏立即扬声应道:“哥哥,是我。”
石玉轻“嗯”了一声道:“有什么事儿么?”
石玉屏道:“你出来一下。”石玉道:“我忙……”
石玉屏道:“不忙在这一刻,往后日子长着呢,怎么有了心上人就不要妹妹了,新嫂子也得留神我这个小姑子难侍候啊。”
纱窗上看得清楚,赵佩芳推了石玉一把,陡见石玉站了起来,人影一闪,纱窗上那一对只剩下了一个。
她,忙着理云鬓,整衣衫,门开了,石玉走了出来,皱着眉,满腔的不高兴:“有什么事儿?”
石玉屏扬着娇靥,笑哼哼地道:“我想见见新嫂子,行么?”
石玉一怔道:“怎么,你要见佩芳?”
石玉屏道:“行么?”
石玉道:“你要见她干什么?”
石玉屏道:“不干什么,她是我的新嫂子,我不该来见见她么,难道非干什么才能见她么?”
石玉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往后有的是机会,等成了亲那天再见不迟。”转身就要往回走。
石玉屏皓腕疾探,一把抓住了他,道;“哥哥,男子汉,大丈夫,别那么小气好不?”
石玉双肩一扬,道;“你别胡闹,也别……”
石玉屏会意截口,道:“也别什么,我明天就要跟小卿上长白去了,从此便是阴家的少夫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石玉一怔,道,“真的么?妹妹,你愿意…….”
石玉屏敛去了笑容,道:“有什么不愿意的,你出的好主意,我还有别的选择么?我是爹的女儿,你的妹妹,我不得不为石家着想,再说李剑寒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希望,他等于是死在我手里,我也得攀上个阴家,以防他的那些朋友报复呀。”
石玉脸上的不高兴神色立即云消雾散,忙道:“妹妹,那可真谢谢你了。”
石玉屏道:“自己兄妹,同胞手足,还用得着谢谢你,当初是为一点私心牺牲自己的妹妹,如今我想想却是因祸得福,真要说起来,该说谢谢的是我。”
石玉红了脸,忙道:“妹妹,你可别这么说,你说的,自己兄妹同胞手足,用不着说什么谢谢。”
石玉屏道:“现在你能放心让我见新嫂子么?”
石玉犹不放心,道:“妹妹,你当真……”
石玉屏笑道:“这还有假么;不信你可以问问小卿去。”
石玉沉默了,旋即一点头道:“好吧,你既然愿意做阴家的少夫人,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我也不敢轻易招惹你这位阴家的少夫人……”
一顿,扬声说道:“佩芳,玉屏来看你来了。”迈步就要往里走。
石玉屏又一把拉住了他,道;“你干什么呀,女人家说话,你这个男人家夹在中间干什么呀,去,去,别处待一会儿去,要不然找小卿去。”石玉转身凝目,深深一眼,道:“妹妹,你可别……”
石玉屏道:“要这么不放心,你就进去坐着听去。” 她松了手,那意思是教石玉进去。
石玉迟疑了一下,忽一点头道:“好吧,我听你的。”迈步走了,很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石玉屏没看他一眼,望着精舍门轻-叫道,“新嫂子,我这个小姑子可要进来了。”
只听赵佩芳在精舍里说道;“门开着呢,二姑娘你请。”
石玉屏道:“我可不敢当新嫂子这称呼啊。”嘴里说着,脚下迈步进了精舍,她没关门。
精舍里,赵佩芳寒着一张脸站在床前,那张床,已收拾得一个皱纹没有,既平又整齐。
她一见石玉屏进门,立即浅浅一礼:“赵佩芳见过二姑娘。”
“哎呀!”石玉屏忙还了一礼,道,“新嫂子这是干什么呀,折人么,我可不敢当呀,说什么也该我这个小姑子给新嫂子先见一礼呀。”
赵佩芳冷冷说道:“二姑娘,那我更不敢当。”
石玉屏没在意,美目辗转,满屋子这么一扫,娇笑道:“哎呀,哥哥这间屋,今儿晚上倒真像个新房呀,金猊香冷,被翻红浪,牙床玉被,绣花枕头成双,唔,好香啊,是新嫂子你,还是这没燃尽的檀香……”
赵佩芳娇靥飞红,道:“二姑娘的鼻子可真灵啊,这是我的意思,今儿晚上我就睡在这张蠢聪,跟你哥哥做个并头鸳鸯,行么,二姑娘?”
石玉屏嗲笑说道:“怎么不行呀,谁管得着么,只要两个人心里情愿就行了,我可巴不得早一天有个嫂子,所以我听小卿一说就赶紧跑来道喜了,新嫂子,我没来迟吧!”
简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那一个也不逊色。
赵佩芳道:“阴家少主刚才在二姑娘那儿么?”
石玉屏道:“可不是么,他刚走,不过我们没二位那么急,一切都要等到了长白之后再说。其实还不是那么回事儿,女儿家嘛,迟早总要跟人的,你说是不,新嫂子。”
赵佩芳道:“二姑娘说得一点不错,女儿家天生就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