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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说着,只见她两只手搓动之间,闪电似地发出了一道青光,直向云七婆婆身上袭到。
云七婆婆嘿嘿一声怪笑,右手鸟爪似地霍地扬起,只一下已抓住了来犯的青光。
那道青色剑光,是石水百炼的“灵石仙剑”,甚是厉害,无如此刻被这个云七婆婆抓在手上,竟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石兰儿一时又急又气,娇叱道:“你……放手。”心里一急,顾不得许多,玉指弹处,发出了“青石神雷”一点豆大的青光,直向云七婆婆当头飞到。
云婆婆见状一惊,怪叫一声道:“好丫头。”
她这里正待施展,却听得一旁久未发言的徐雷,一声怪笑道:“施不得,姑娘!”
话声一出,一只血色的大手,已自其后脑电掣而出,迎着空中那点豆大青光,只一掠,已接在手中。
石兰儿满以为这粒神雷,一定可奏效,将云七婆婆炸为飞灰,以泄其心中之恨,想不到徐雷竟多事,一出手就把自己所出“青石神雷”接在手上,不禁大为愤怒,蛾眉一挑,怒向徐雷,便待发作。
是时,徐雷已然收回那只大手,只见他双手力搓之下,在“哧哧”声响中,那颗青石神雷化为闪烁青霞,闪了一闪,即无影无踪。
原来徐雷为七修真人困囚石峰有百年之期,与兰儿父女之遇合,颇有相似之处,功力较诸兰儿,自是高出甚多,正因为如此,他才深知这青石神雷的威力,生怕兰儿无知,肇下大祸,即使是云七婆婆法力高深,不惧为其所伤,蓝仙子这处观涛阁,美丽仙境,只怕想要保全,便就万难了,情急之下,这才出手将神雷收走。
那枚“青石神雷”实为兰儿本身“灵石仙气”所幻化,徐雷便老实不客气地收为己有。
兰儿见状怒叱一声,右肩摇处发出了“灵石仙剑”,一道白光直射徐雷顶门。
无如这一次遇到了大行家。
只听得徐雷呵呵一笑道:“小姑娘脾气不小。”一面说,即见他也同云七婆婆一般模样,右手轻抒,已把兰儿出犯的仙剑抓在手上。
由于这口仙剑,与其气脉相通,一经为徐雷拿住,兰儿只觉得一阵子心旌摇动,差一点跌倒在地,这才知道对面这个高大虬须汉子,竟然较自己更通石性,端的是厉害得紧。
由于两下受制于人,兰儿一时怔住,作声不得。
杜铁池见状,才微微笑道:“兰儿姑娘,不得无礼,这两位老人家,都是你的前辈。”
说时手指徐雷道:“这位徐真人,与令尊早年还是相识旧友,也同你父女一般精通石性,还不上前见过?”
兰儿原是受了委屈,满以为自己不敌,杜铁池势将不能坐视,必当会助己一臂之力,哪里想到他竟然反而编排了一顿自己的不是。
她听说徐雷竟是父执辈人,自是无能再行出手了,又加两口仙剑,先后俱为云七婆婆与对方大汉收在手里,虽经自己施展出全身功力,亦是无能力收回,心里一阵委屈,低头嘤然一声竟自哭了起来。
徐雷见状呵呵笑道:“石姑娘不必啼哭,老夫只不过跟你闹着玩儿的,来来来,这口仙剑还你就是。”
说时手头一送,白光一闪,只听得锵然一声脆响,那口灵石仙剑,已回落兰儿身后剑匣之中。
兰儿原在哭泣,闻声一惊,顿住,伸手向后摸了一下,才知剑已回匣,只是,另一口仙剑,仍自在云七婆婆手上未曾归还。
由于云七婆婆过去几天里给她吃了不少苦头,这时见状气更不打一处来,当下手指向对方,娇声嗔道:“你这老婆婆好没道理,屡次三番地欺侮我,难道我就怕了你不成?”
云七婆婆闻听之下,非但不怒,反倒呵呵大笑了起来。
“小丫头好大的口气,”云七婆婆目注向她道:“就是你爹爹,见了我老婆子,也要礼让三分的,你小小年纪,便恁地对我无礼?”
一面说,这老婆婆目光一扫在座各人,见各人脸上均含笑容,不由欢心大放。
原来她自身触犯了昆仑戒令,生怕蓝仙子有所怪罪,不便过于放肆,这时见状,戒心稍去,因杜铁池刚才提到自己与对方这位石姑娘,可能还有师徒之缘,便不禁对兰儿留下几分仔细。
这一留心注意,越觉得兰儿质禀根骨,无一不是上上之选,自己生平并无传人,由于个性怪痹,眼界又高,竟然一错再错,至今未能找到一个理想传人,想不到居然在临老之际,有此遇合,心里自是有难以言宣的欣慰,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毫不费工夫”。
有了这个心意,她便对石兰儿格外留意,心知这个姑娘过于任性,自己若不现点真本事,谅她是不会甘心拜己为师,是以才故意持剑不还,引她出手。
此举果然使得兰儿大为愤怒,偷眼再看杜大哥与这里居亭主人蓝仙子均是含笑不言,分明对于自己的出手无责怪之意,不禁娇性大发。
当时向云七婆婆大声嗔道:“我爹爹从来就没有跟我说起过,认识你这个瘦老太婆,还不还我剑来,要不然,可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云七婆婆虽说是胸有城府,无如眼前被一个后辈丫头手指着这般大骂,也顿感不是滋味。一时脸上很挂不住,那张瘦脸上白了一阵,竟也动了火气。
“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凭你那一点道行,在我老婆子面前还差得远呢!不相信你就试试看吧!”
话方住口,只见面前人影一闪,石兰儿已来到眼前。这姑娘可是真的火了,身子一临近前,二话不说,右手一掌,直向着云七婆婆头上掴来。
兰儿虽然未从名师,更未曾习过玄门正宗仙术,惟其父石水,虽出身左道旁门,但功力深湛,兰儿既是其掌上明珠,自然深得其父传授,果真较量起来,倒也是不可轻敌。
这时她急怒之下,一掌向云七婆婆脸上掴来,看似徒手进招,其实却不大简单,随着她扬起的手掌,一片血影直向云七婆婆脸上渗来。
云七婆婆一声怪叫道:“好丫头。”只见她坐着的身子,霍地向后一倒,一般白烟涌起,随即无影无踪。
兰儿这一掌竟是扫了个空,对方敢情失去了踪迹,不由又惊又怒。
一转身,却发现对方那个老婆婆身在阁梁之上,手中兀自抓着自己那口仙剑,向着自己点头,连连冷笑不已,那副样子简直没有把自己看在眼里。
石兰儿娇叱一声,身子微微向下一蹲,右手霍地向外推出,由其掌心里逼发出白濛濛的一股白气,正是她父女困囚石室之内,长年以来,自石脉之中所提取的灵石仙气。
寻常人只要被此气一经触及,立时会被凝为石块,血液凝固,命丧黄泉。
无如眼前这个老婆婆却是怪异得很。
诚如方才她自己所说的,由于她身上中有陈年瘴毒,必欲千年毒虫丹气以及灵石仙气,才可救治,石兰儿不知就里,猝然施展出看家本领,放出了灵石仙气,非但伤害不了对方,反倒是投其所乐,眼看着白光透体之下,只乐得云七婆婆呵呵连声,大笑不已。
石兰儿忿怒之下,更加了几分功力施展,云七婆婆更不禁乐得心花怒放:“丫头,原来你正是我这老婆子的救星,只是这般的施展,对你的元气大有损害……切切不可。”
说话之间,瘦躯一晃,又自无踪。石兰儿心中大吃了一惊,当日其父石水,传授他这类灵石仙气时,曾再三告诫她,日后遇见了敌人,如非万不得已时,不可轻易施展,追其因一来是这类灵石仙气,消耗精力元气太甚,再者却因为过于毒恶,对方即使是有相当道法之人,也难以挺受得住,非死即伤。
眼前石兰儿一时怒起,竟自贸然施出,想不到对方这老婆婆非但不为所伤,反像是无穷快活模样,不禁心中大是不解,一时竟然呆住了。
转瞬间,云七婆婆已然回到了原来坐位。
“丫头!”她眼巴巴地目光注向兰儿,冷冷笑道:“你可服气了?”
兰儿心里越加气忿,试看在座各人,俱都面含微笑,像是在一旁看笑话模样,就连自己最亲近的杜大哥也是一样,竟然没有一个人有插手帮忙之意。
打既是打不过,走又无处可走,心里这个委屈可就不用提了,一时间眼泪夺眶而出,转身扑倒在杜铁池身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杜铁池此番道法功力全已恢复,自不同于昔日作风,无如对兰儿,他却是由衷地怜惜,或是有过那一场患难经历之故。
“姑娘不必伤心了,这位婆婆与你素缘深厚,你只需多看看她,便知她实在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可恶了。”一面这样说着,杜铁池轻轻抬起一只手,抚摸着她头上的长发。兰儿哭声微微变低了,心里却不这么想,杜铁池既然这么说,她也就情不自禁地止住了哭声,回过头来,偷偷向着云七婆婆看了一眼。
说也奇怪,刚才她眼中极为憎恶的那张脸,这一刹,竟然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云七婆婆正自含着微笑,向着她微微点头不已。那张脸虽然消瘦如昔,只是变得无限慈样,没有一丝令人憎恶的神色。
“是吧,我没有骗你吧?”杜铁池含笑道,“兰儿,你本是冰雪聪明,何以还不明白?”
一面说,他目光转向云七婆婆微微点头道:“你们原是有缘份的,罢了,为了了却你多年的心愿,我干脆好人作到底,把这个浑金璞玉,无限前程的可爱姑娘,交到道友你的手中去吧!”
云七婆婆聆听之下,连连点头,一副喜极欲绝的样子,不胜感慨地道:“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杜真人一片好心。老身来日必报,不敢稍忘。”
杜铁池一笑道:“这就言重了。”
兰儿见二人一问一答,似是与自己有关,偏偏又不解二人言中之意,心里好不纳闷。
一旁观看的蓝仙子与徐雷,在二人对答之时,俱都默运神功,细细推算出了一个结果,深深了解到了个中因果,不禁各自点头含笑不语。
兰儿目睹及此,可就更糊涂了。
杜铁池见她痴得可爱,微微一笑,目注向她道:“兰儿你还不明白吗?”
说时,一而缓缓探出了一只右手,在她头顶上轻轻拍了一拍,暗中却以道法中难极达到的“无相大开顶”神光,自其顶门直接注入。”
这一手功力,煞是可观,端的威力无匹。
随着杜铁池的手势,兰儿顿时只觉得眼前一亮,引发了她前生本性之光。
“痴儿,你再回头看看那个婆婆,看看可曾认识?”
兰儿不待他话声完结,遂即转过身子来,四只眼睛对看之下,兰儿全身几乎为之颤抖了。
云七婆婆虽然微笑以迎,却也禁不住热泪盈眶:“你原来是珠儿……呀!”
一面说着,云七婆婆已颤抖着站了起来。
兰儿向着云七婆婆看了又看,认了又认,终于“哇”地大哭了一声,飞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后者身子,老少二人竟然相互对拥,一齐哭了起来。
这番情景,看在旁观各人眼里,都不禁连连点头,感慨不已。
蓝仙子微微含笑道:“你们前世亲人相聚,理当高兴才是,可不许再哭了。”
兰儿一面抹干了泪,再回过头来。向杜铁池打量着,脸上神采尤其费解。
云七婆婆深深一叹道:“原来杜真人竟是我家的大恩人……啊……说不得也得当受我老婆子大礼参拜了。”
说时,云七婆婆拉着兰儿,当真就要向着杜铁池冉冉下拜,却被杜铁池伸手拦住。
他自从功力道法复元之后,几乎无时无刻俱在长进之中,此刻俨然已是一派宗师风范,与他面对之人,俱为其凛然神采所感召而肃然起敬。
这时他扶起了对方二人,微微含笑道:“你祖孙今世团圆,谊在师徒,却也兔去了一场大难,后福无量,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