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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川圣女道:“你将女娲好生看守住,掌心抵住她心脉,听得我发出讯号,立刻便将她杀死,无须迟疑。”黎馨道:“是。”
甄定远纵然最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此刻面上也不禁露出惊讶之色,环观其余诸人,亦齐然为之耸然动容。
摩云手道:“你……你说女娲现下就被囚在这辆马车里?”
香川圣女颔首道:“所以说,大帅最好莫要轻举妄动。”
摩云手沉吟一下,道:“圣女且将车上篷帘掀开,老夫若非亲目瞧见,仍旧无法相信。”
香川圣女笑道:“贱妾还不至傻到这种地步吧,篷帘若一掀起,只怕你营救女娲的行动,便要即时展开了。”
摩云手一言不发,端端前走了两步。他脚步走得极为缓慢,而且只走了两步,但却给人心头以一股沉重的压力,仿佛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呜”地一声怪响扬起,配合着他的足步,摩云手抖了抖手中的大板斧,立时一股杀气直逼出去!
夜风吹过,将他身上的衣袂吹得拂拂有声,而他整个人却似一把锋锐的利刃,浑身上下都可以杀人。
摩云手沉声道:“你只要动一动,老夫立刻就要了你的命。”
香川圣女毫无惧色,道:“你只要动一动,黎馨立刻就会要了女娲的命。”
摩云手瞠目,这当口,倏然一条人影一冲而起。
众人看也不必看,便知道那条人影定必是谢金印,只因处于如此坚凝的压力下,还能身如箭矢,冲天飞起的人并不多见。
摩云手怒喝道:“姓谢的,你是自求速死了!”
大板斧平摆,竟也随之指向空中谢金印。
一众高手俱已瞧出,摩云手斧式正随着谢金印身形的变化而变化,无论谢金印从那一方位落下,都势将无法逃开他的斧口……
谢金印吐气开声,笔直降下。
摩云手厉啸一声,大板斧化为一片光幕,说时迟,那时快,谢金印身在空中,忽然掣剑出鞘。
只见他剑尖平挑,猛地脱手飞出,疾射而下。
剑子瞬时被斧网吞没,但摩云手板斧所化成的网幕,也被剑子突破了一道缺口,而缺口一开,谢金印身形,安然落地。
一梦忍不住喝采道:“好一招仙人指路!谢施主用到剑上,当真已臻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步了。”
摩云手手中大板斧缓缓垂落,木无表情。
再看方才自谢金印手上射出的剑子,却已斜斜插在地上,剑身犹自摆颤不歇。
谢金印反手将长剑掣起,道:“大帅斧法别辟溪径,乃某家平生仅见,无怪能名列前辈数大异人之列。”
摩云手深沉地望了他良久,道:“谢金印,你一身功夫、已不在老夫之下了。”
谢金印道:“好说。”
香川圣女道:“大帅约贱妾至此,本意要连我一网打尽,不料我却将你的计划全盘破坏,这却是你始料所未及吧。”
摩云手道:“你准备拿女娲当人质,讨价还价么?”
香川圣女道:“不敢,贱妾为情势所迫,不得不出此策。”
摩云手沉吟道:“你自称女娲为你所俘,虽然无法证实,老夫却宁肯信其有,不愿冒险,说吧,你有何条件?”
香川圣女道:“贱妾别无他求,只望大帅不要留难。”
摩云手道:“好,你坐上马车走吧。”言罢,指着谢金印及一梦道:“至于这两人,老夫可要留下。”
香川圣女摇首道:“不行,他们两人得和贱妾一道离去。”
谢金印心中实感到不是滋味,依他的性格,他绝不愿拜一个女子之赐,而免去此一劫难。
当下缓缓道:“某家宁愿留在此地……”
言犹未尽,那摩云手已自打断道:“你们不用走,我走……”歇一下,复道:“移时之后,老夫将再返回此问,如若未见你将女娲留下,不论你走到何处,老夫也有办法把你找到……”
语落身起,甄、武二人及漠北三个汉子亦相继纵逝,直到他们走远了,鬼斧门招魂二魔考喃喃念着咒文,当头带领死尸离去。
谢金印大喝道:“鬼斧门的朋友,慢走一步!”
招魂二魔恍若未闻,只是一个劲儿叽哩咕嗜地念着难懂的咒语,那老秃一招手,忽然一具死尸一扭腰,朝谢金印直冲过来。
方圆寻丈之内,一时阴风惨惨,突然泛起了一阵寒意。
一梦喝道:“施主留神……”
那具死尸瞬即冲到切近,口里发出恐怖之极的怪叫,手里所执巨斧挥舞得格格作响,身躯也挺得十分僵直。
谢金印手起剑落,死尸被拦腰斩为两半。不过僵硬的身躯却屹立不倒,诸人目睹此一古怪现象,都为之面面相觑。
经过这一滞顿,招魂二魔已统领死尸群走得无踪无影。
香川圣女翠眉微蹩,低声自语道:“鬼斧大帅缘何要门下死尸殿后以阻延时刻?其中只怕又有问题了……”
她约略寻思一下,朝苏继飞道:“苏老,你过来一下。”
苏继飞应声,步近圣女身侧,道:“什么事?”
香川圣女道:“苏老你快点到坟场外边去瞧一瞧,鬼斧大帅那一干人到底走远了没有?”
苏继飞道:“圣女唯恐敌人逗留附近不去么?”
香川圣女道:“不仅如此,怕只怕鬼斧大帅另有阴谋。”
苏继飞呆了一呆,道:“阴谋?这……”
香川圣女打断道:“若能确定对方业已走远,你立刻便转到乱葬岗西侧,那里有两座坟墓并排而立,一座是乔如山,另一座是谢金印的坟墓。”
苏继飞目光下意识投注到谢金印身上,不解道:“谢金印的坟墓?他不是好生生在这里么?”
谢金印面上忽然露出难以言喻的古怪之色,默然不响。
香川圣女道:“那两座坟墓,自然只是假冢而已,我难道没有对你提起过?”
苏继飞道:“没有啊,如果圣女曾经提及,我一定记得。”
香川圣女道:“这且不去管它,就在那两座坟冢旁侧栽有两棵杨柳,你只要瞧瞧那二株杨柳有无异状,见到的话,快回来告诉我。”
声音甚是急促,脸上同时流露出十分焦急之色。
苏继飞大感诧异,本想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见到她焦急之状,又将话咽了回去,他深信圣女才智出众,话出必有因,她既然如斯焦急,那么事态必定非常严重,殆无疑问了。当下迅速转身,向西面掠去。
一梦望着苏继飞背影消失不见,始道:“此地行将发生什么事?圣女可否透露一二?”
香川圣女道:“贱妾亦无法肯定,等苏老回来再说吧。”
一梦只有闷在心里,不再发问,回首望了谢金印一眼,见他一直保持缄默,空气寂静得令人发慌。
约莫一柱香时间过去,仍然不见苏继飞转回。
一梦忍不住提醒她道:“苏施主仍未回转呢。”
香川圣女微微皱一皱眉,道:“我知道,大师是出家人,似乎比我还沉不住气呢,咱们再等一下。”
一梦面上一红,闷然不语。
谢金印却在这时开了口:“咱们立身之地,距那座坟墓只有数十丈光景,这么长的时间,某家足足可以来回走五趟了。”
香川圣女喃喃道:“看来苏老此去是凶多吉少了……适才我本不该轻率叫他去察看,我原应亲自走上一遭的……”
一梦讶道:“圣女之意,苏施主将会遭遇不测?”
香川圣女道:“颇有这个可能。”蟀首微抬,喃喃道:“摩云手啊……摩云手,你心计之险,当真无人能及,可惜你要拿我当你的对手,未免不智了……”
一梦若有所悟,道:“听圣女口气,似乎摩云手又有大手笔犹未施出?”
香川圣女道:“大师可留心听到摩云手临去之言?”
一梦道:“‘你们不用走,我走。’就是这句话么?”
香川圣女颔首道:“正是,摩云手说出这话,分明有意使我们留下,但贱妾自信曾对他提到有人质在手,料他必不敢怎样,目下此一料想已被推翻了一半……”
语声怕微顿,续道:“可以这样说,他那唯恐我伤害人质女娲的举止与言语,都是故意做作给甄定远和武啸秋二人看的。”
一梦听得大惑不解,正要询问其中缘由,香川圣女已自急急道:“时机紧迫,咱们不能再等下去,只有冒险一试了。”
疾步登车,放下车厢篷帘,道:“大师可否为贱妾执辔?”
一梦道:“往哪里?”
香川圣女在车厢内道:“我们到那两座假家之处观察究竟,若贱妾推算无差,摩云手的阴谋也快发动了。”
一梦跃登车台,方自执起僵辔,谢金印却已坐在他的身侧,从他手里接过去,道:“我来。”
车厢内响起香川圣女的声音:“不敢有劳谢大侠,还请大师偏劳吧。”
一梦何尝不知她非要指定自己执辔之意,无奈只有苦笑道:“出家的和尚权充车夫,倒也不失为奇事一桩。”
一抖缰绳,篷车如飞驰去……
且说苏继飞离开香川圣女等人后,飞快在坟场四周巡视一匝,始终未见有任何人影,他皱了皱眉,反身向乱葬岗西侧行去。
沉途坟泵乱葬,野草长可及膝,莹虫在冢上飞舞,和磷磷鬼火交映,景像颇为阴森凄凉。
苏继飞来到一座荒僻脾小丘上,人目处,隐隐有两堆青家隆起。他加快足步,趋前一瞧,只见青泵上各立着一块石碑,碑面在黯淡月色的照映下,显得死灰而苍白。
右面一块石拜,用篆体镌刻着几个字:“谢金印为乔如山所杀,长眠于此。”
苏继飞低声骂道:“人还好端端活着,便要营墓立碑了,不知他到底安的什么心眼子?”
喃喃骂了几声,复又绕过这座青冢,就在离这块石碑数步远的左面,另一青冢亦有一碑:“乔如山为谢金印所杀,长眠于此。”
苏继飞眉头又皱了起来,脱口道:“又是一个假冢!”
这刻他才记起,圣女要他注意的不是石碑,而是坟家附近的两棵杨柳,他抬起头来,触目所及不觉愣了一愣。
但见两棵杨柳都是光秃秃的,只剩下一株树干,叶子都掉光了,甚至连树枝梢都没有。
他看了许久不得要领,渐渐地感到神思恍惚。但立刻又清醒过来,暗忖:“圣女不是吩咐我,要我发现异状,立刻便赶回去通知她么,也许她早已料到会有这等邪门之事发生……”
正忖问,突闻身后一个声音道:“苏大叔……”
苏继飞猛可吃一大惊,霍地车转身子,循声而望,那青冢上不知何时蹲着一个人影,正面对他裂嘴而笑。
苏继飞绝对肯定地知道,刚刚他走过来时,坟冢上不要说人影,即便连鬼影也不见一个,对这鬼魅般突然出现的人,不知从何解释。
黑暗中,他一时瞧不清那人面孔,益发感到对方的神秘莫测。
惊疑之际,那人影一闪已飘落在他面前,笑道:“苏大叔,是我。”
来人竞是赵子原,至此,苏继飞方才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赵小哥,老夫还以为是敌人埋伏在此。”
赵子原疑道:“敌人?这话怎讲?”
第四十六章 仅以身免
苏继飞道:“事情如此,方才香川圣女吩咐我至此察看坟冢两侧的杨柳树有无异状,果然事出诡奇,你瞧两棵杨柳不但枝叶全无,而且仅存光秃秃的树干,你此刻又神秘莫测的出现在坟冢上,我险些把你当成敌人。”
赵子原不由地回视那两棵杨柳一眼,果然,两棵光秃秃的树干静竖在假家两侧,相隔约有二丈许。
赵子原瞬间亦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正沉思间,苏继飞随即问道:“你到此地多久了广
赵子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