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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豪侠-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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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血腥的手。”

说完,凶狠地将她掷倒在麦秸中,大踏步出室,在牧奴们目送下,扳鞍上马,向西北角驰去。

三大牧场的人马,正以排山倒海的声势向下冲来。

他并不急于离开,双方相距还在里外呢!扯过一把麦秸束捆成火把,开始放火,所有的槽仓全是草顶的,火一起便无法挽救。

打手们不敢救火,牧奴们也袖手旁观。

秋华放了十余处火头,槽中的马开始不安静了。他打开槽闩,逐屋放火,直等到蹄声迫近,方向西策马狂奔,落荒而走。

受惊的马八方而逃,百余匹种马和数目相当的小驹,造成了可怕的动乱,人喊、马嘶、风啸、火鸣等,整个槽仓地区,形势一发不可收拾。

秋华盛怒之下,火焚槽仓,刚才所看到的惨象,仍令他激愤难消,从西面远驰出两里外,向左绕回来,驻马在一座高岗上,向两里外大火冲天的动乱槽仓注视片刻,一咬牙,舌绽春雷大喝道:“四海游神在此!”

声落,回头向火鸦飞舞的火场冲去。

驰过一座矮林,前面枯树下人影一闪,西海怪客突然钻出,叫道:“秋华,不可冲动,冷静下来。”

他感到怒火渐熄,勒住坐骑跃下马背,行礼苦笑道:“前辈,姓辛的委实人性全失,小可真想好好整治他们。”

西海怪客笑道:“你想逞匹夫之勇?算啦!急也不在一时,慢慢来。他们人多,目下三大牧场联手啦j在众多高手的围攻下。你只有死路一条,何况你有事待办,何苦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我已替你查了五处牧奴的住所,没有姓景的人。走,我们到翔雁牧场查问。”

老怪客在林中牵出一匹马,跃上马背说:“我们这次要明查,但你必须留意,不可冲动行事。世间不平的事多着呢,克制不了自己,准会倒霉,你一人一骑,能和上百名打手拼死么?走!”

秋华上了马,恨恨地说:“到翔雁之前,最好先烧了辛老狗的住宅。”

“呵呵!你又来了,辛老狗的庄院被焚,他便会带了亡命丧家的人住到翔雁或盘谷去,人聚力聚,对付起来便费手脚啦!让他们守住老巢,他们便无法聚集,咱们声东击西,四方飘掠,岂不高明些?”

秋华恍然大悟,笑道:“前辈果然高明,小可知错了,走啊!”

两人越野飞驰,不久便被人发现了,三大牧场的人遥遥紧追,向南又向南,消失在原野的尽头。

未牌正,翔雁牧场有两座槽仓被焚,打手保镖们皆被赶散,逃出槽仓的马匹散布在每一角落,增加了追踪的困难,三大牧场的人疲于奔命。

一连三天,三大牧场不分昼夜,被两人闹了个人仰马翻,一夕数惊,人人自危。先后共杀伤近百名打手,派出截杀搜踪的人,被派时心惊胆颤深伯有去无回。巡逻追截的人马多了还不要紧,十人以下的随时都有反被袭击的可能,经常被杀得凄凄惨惨。

三大牧场占地辽阔,地形复杂,想追索西海怪客和秋华,谈何容易?

牧场成了鬼域,不分昼夜,没有人敢在三大牧场的主宅外活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切活动全部停止,最后三大牧场之间互相断绝音讯,联络中断,因为彼此皆不敢派信差通信息,派出的人十有八九会被人打伤赶回,只有谋求自保,守住主宅等候灾祸降临。

浅水牧场最糟,保镖打手伤了一半以上,八处槽仓的人手都召返主宅,大部份是派不上用场的牧奴们。人多了,衣食住行都成问题,伤的人还需要派人照顾,食指浩繁,支持不了多久啦!

庄中的警卫业已重新部署,夜间灯火通明,牧奴们被派出守卫,以弥补人手的不足。

用人之际,牧奴们的待遇开始有了改善,每人分得一件羊皮外袄御寒,但食物却无法改善,因为人太多,食物来源成问题,想改善也力不从心。

牧奴们开始不安静了,他们心中燃起了希望,开始产生反抗的意识。他们的目光不再茫然,不再畏缩,已可表示喜怒哀乐的情绪,准备向不公平的命运挑战了。

这天一早,二十余名打手押了三十余名牧奴,共驾了八部大车,三十几匹驮马,浩浩荡荡驰向镇中。

北街设有牧场的粮仓,原准备下月初粮食青黄不接的季节,以高价卖给从泾州来的粮商,但经过三天来的骚扰,庄中人丁突然增加了六倍以上,又不敢到槽仓将余粮运来,不得已只好在售粮上打主意。

巳牌末午牌初,车和驮马装满粮食,二十余名打手戒备森严,由辛三爷率领,浩洁荡荡回庄。

庄院中戒备森严,木栅墙上有打手和牧奴组成的警哨把守,如临大敌。

经过几天的大太阳曝晒,地面上已逐渐干燥,马儿奔驰时,已可看到扬起的尘埃。

西北角三里外的原野中,扬起了一缕烟尘,烟尘前端,一匹健马驰骋如飞,马上的灰衣骑士手挽上了弦的弓,越野飞驰而来。

木栅墙的警哨大叫道:“西北面来了一人一骑,不知是敌是友。”

庄中开始紧张,辛大爷带了八名贴身心腹保镖上了墙头,发令道:“是姓吴的同伴,准备用箭对付他,让他接近。”

这一人一骑是西海怪客,他用青巾蒙脸,在两百步外驻马,仰天哈哈狂笑,笑完方向北绕庄小驰。

“嗡”一声弦响,箭如流星随声到达。

“啊……”惨叫声惊心动魄,一名站在墙头的打手胸前挨了一箭,惨叫着向外栽,“砰”一声跌昏在墙根下。

“放箭!”辛大爷狂怒地叫。

西海怪客已远出一箭之遥,驰向庄北。

庄中一阵大乱,人人自危。

从镇中运粮返回的车马队,已到了三里外的荒原上,蓦地荆棘丛中跃出一匹健马,一支流矢悄然飞出。

车在前,驮马在后。第一名车夫身侧,踞坐着一名打手挟刀严备,流矢悄然飞到,不偏不倚贯入打手的右上臂,穿肉而入,箭簇再射入胁部近寸。

“哎……”打手狂叫一声,想站起拔箭却站立不牢,栽向车下。

第二支狼牙飞到,正中右驷。每车有两匹马,右面一匹中箭,发性一阵乱蹦,马车先是发狂地冲出,最后马儿倒地,拖车立即翻覆,轰隆隆连声大震中,尘土飞扬,车队大乱。

“四海游神到。”乍雷似的吼声震耳欲聋。

确是秋华,他绕着狂乱四散的人马急驰,箭似联珠四面攒射,向打手们发箭,片刻间便射倒了五名。

“快逃!四海游神来了!”有人恐惧地大叫。

第 七 章 神龙蛇蝎会 

秋华一面发箭,一面大喝道:“逃命可以,带粮便不行,坐骑也不许带走。”

打手们死伤近半,辛三爷更是心胆俱寒,驱坐骑向镇中途命。

秋华绕侧驰来,喝声“下马!”

“嗤”一声响,马儿一声长嘶,向前冲倒。

辛三爷骑术极佳,先一步飞落鞍桥,没命地撒腿狂奔,向宜禄镇方向逃命。

牧奴们很乖巧,乖乖地丢掉驮马的缰绳,远远地离开,袖手旁观。

秋华不迫辛三爷,他兜转马头驱散打手,下马拔剑将一匹驮马的粮袋割开,在马臀上击了一掌,驮马负痛狂奔,落荒而走,麦粒沿途抛洒。

八部大车的粮袋,有七部被割开,砍掉后护墙,然后赶牲口狂奔,越野乱走,奔驰中,粮食从车后不断漏出,有些连袋一起抛散。

他将最后一辆车的粮袋用绳索绑住,抛在车后,骑着自己的马走在前面,带着驮马驰向宜禄镇。

距宜禄镇不足两里,到了北街口,车后拖着的粮袋,已是半粒不剩了。

镇中大乱,镇民惊惶地走避。

蹄声狂乱,车声隆隆。秋华一骑前冲,后面的大车在两匹驮马的拖曳下,声如雷鸣地冲过大街,直至十字街心。

“哟喝……”秋华呐喊着丢掉拉缰,发出一声震天狂笑,驱马驰出南街,在镇民的呐喊声中,冲至南街的翔雁牲口店前下马。

翔雁牲口店大门闭得紧紧地,鬼形俱无,店伙计皆躲在屋内,打手们早就溜之大吉了。

他拔剑猛砍大门楼的门柱,将断时方行停手,用一根绳索捆住楼架,飞身上马,将绳索绕在鞍前的判官头上,一声吆喝,一鞭抽在马臀上,双腿一夹。

马儿发疯似的冲出,轰隆隆连声大震,门楼轰然倒塌,烟尘滚滚。

他弃了绳索,在狂笑声中驰出南街的街口栅门,出镇向南绝尘而去。

西海怪客在辛大爷的庄外奔驰了三匝射倒了四名打手,最后立马在庄门外一箭之遥,仰天狂笑,笑完说:“辛大爷,今晚三更再见。”

声落,兜转马头,向西南角绝尘而去。

二更天,翔雁牧场有人入侵,击伤了五名打手,重伤了四名保镖师父,放火烧了两栋房屋。来人是谁?连被击伤的人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同一期间,浅水牧场也遭了殃,重伤了八个人,烧了一间屋,既没看清来人是谁,也不知来了多少人。

五更天,三十里外的盘谷牧场也鸡飞狗走,闹得更凶,来了两个蒙面人,共伤了十四名保镖和打手。

次日午牌正,秋华单人独骑,安坐雕鞍小驰入镇,带了三分醉态,马鞭轻摇,从镇东徐徐驰入十字街,意气飞扬地朗声吟道:“利欲驱人万火牛,江湖浪迹一沙鸥,日长似岁闲方觉,事大如天醉亦休……”

镇西驰来三匹健马,一前二后,蹄声急骤,双方在十字街口相遇,第一名骑士突然勒住坐骑,马儿一声长嘶,人立而起,打断了秋华的朗吟声。

街道两侧有不少看热闹的人,注视着秋华的背影,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秋华勒住了坐骑,微笑着向来人注视,心说:“看穿章相貌,可能是近些年来崛起江湖的小白龙任家宏来了。五虎三龙中,以小白龙最狂最放荡不羁。难道说,柴八竟然能请得动他的大驾?”

这位骑士身材雄伟,相貌英俊,一双大眼晶亮如钻,放射着精明、聪敏、机警、目空一切的光芒,五官清秀,脸部泛现着健康的色彩。如不是他那双眼睛与众不同,很难令人相信他是练武的人,倒像是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的细皮白肉书生。

人俊,衣着也不俗。羔皮风帽,羔皮短褂,内着白缎子夹劲装,白快靴,浑身白,腰悬白鞘长剑,挂着白色的百宝革囊。

鞍后带了马包,像是经过长途跋涉的旅客。

白衣骑士先举手招呼,爽朗地笑道:“老兄,打断你的吟咏,抱歉。”

秋华也挥手相答,和气地答道:“没关系。不成调,怕有污老兄的清耳,不敢献丑啦!”

白衣骑士策马上前,问道:“看你老兄的打扮,像是在这儿游荡的人哩!贵地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怎么啦?”

“有何不对?”秋华反问。

“死气沉沉,所有的人似乎全有点阴阳怪气。偌大的宜禄镇,却没有市,家家闭户,形色惶惶,像是大祸光临似的,怪事。近

午时分,也该打尖了,请问附近可有酒楼么?”

秋华用大姆指向身后一指,笑道:“在下遥指停口镇,到那儿就可买到酒食。”

白衣骑士脸色一沉,不悦地问:“老兄,你开玩笑吧?”

“咦!在下并未开玩笑,你老兄……”

“这条路在下曾经走过,停口镇距此四十里,你叫在下到那儿打尖,岂不是开玩笑么?”

秋华呵呵一笑,说:“不瞒你说,附近二十里之内,你如果找得到吃食店买酒食,我替你会钞,算我请客。”

“那……你已有三分醉意,酒从何来?”

“我有醉意?开玩笑!我的酒食是抢来的。”

“抢来的?你只怕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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