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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风仪仔细打量着叶秋白,两年不见,只见他长得更加英挺,尤其两目神光内蕴,想是有了内功根基。
这一诧异,不由多看几眼,突然想起自己是姑娘家,如此盯着对方瞧成何体统?
思忖之际,俏脸立刻飞红。
好在她个性爽朗,瞬间即恢复了正常,说道:“原来是你,可真没想到,这两年来,你到那里去了?”
叶秋白微一踌躇,说道:“东飘西荡,并没有待在固定的地方。”
他还不想把自己的经历告诉她。
黄凤仪眼珠一转,忽然笑道:“那位杀神前辈到底找到了没有啊?”
叶秋白黯然低头,不言不语。
想起绝命杀神临死前的情景,尤其是那声“秋儿”,不由感到悲凉,每次忆及就使他心如刀割……他伏在杀神身上痛哭了两天,然后从大寒池中,取出血石髓和绝命狂刀,才黯然下山。
到了抚仙湖,心中悲伤已渐平复,不料黄风仪这一提及,又勾引起他无限伤痛的心事。
黄风仪见他神色有异,没有回答自己的话,不禁感到好奇,心想:他大概是吃了绝命杀神什么亏了!心生同情,一双妙目不禁静静地望定他。
叶秋白忽然察觉自己失态,急忙抬头道:“风仪姐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把你冷落了。”
黄凤仪以为叶秋白吃了绝命杀神的亏,弄得心神恍惚,不禁对他又起了关切之情。
但有一点她却不明白,当时他既然身无武功,为什么要冒险上山寻仇呢?
黄风仪想起自己父亲,二十年前出外访友,竟从此失去踪影,生死不知……她那时还未满周岁,多亏了母亲辛勤抚养,才能长大。
现在年已双十,尚不知父亲颜容到底是什么样子,想到这里,竟也禁不住黯然神伤。
叶秋白见状十分诧异,不知她为何突然不欢,忙道:“风仪姐姐,难道你也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现在倒是你冷落我了!”
黄风仪闲言,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叶秋白也忍不住和她一起绽放灿烂的笑容。
一笑之下,顿时驱散了两年不见的陌生感。
叶秋白看她一张粉脸乍愁还喜,不由瞧得愣住了,心想:“世上竟有这么美丽的女子,真是想不到啊!她对自己似乎颇为关切……”想着,他情不自尽地有点飘飘然。
黄风仪见他神情痴迷已极,心中好笑,忽又想起一事,顿时红霞飞上脸颊,娇羞万分。
她匆匆站起,向叶秋白道:“家父二十年前失踪,听说沧浪渔隐是家父好友,可能知道下落,我刚才去找他,却错失机缘,你日后若是遇上他,烦你代我打听一下。”
叶秋白也连忙站起,说道:“怎么?你这!要走了吗?”
黄风仪对他嫣然一笑,道:“不走,难道赖在这里不成?”
叶秋白心里好生不舍,正在思索之间,突然听见抚仙湖畔的树林中,传来一声惨叫声。
声音不大,酒肆中人都恍若未闻,但练武之人耳目自然不同,两人同时吃了一惊……再不迟疑,急忙快步走出酒肆,向那树林飞奔而去。
***
两人走进树林,乍见不远处有个人仆倒在地上,全身索索发抖,面红似火,不时从牙缝中透出低吟,声音痛苦已极。
那人年约五十多岁,发须皆呈灰白色,额上长着一颗肉瘤,神情十分凶恶,看见二人走近,只是低头不语。
“毒火掌!”黄风仪不禁惊叫出声。
原来那人受伤的症状正是中了毒火掌,江湖之中只有沧浪渔隐才会这种秘传武功。
黄风仪忽然想起自已要找的人正是沧浪渔隐,现在这人被他所伤,也许可以从他身上问出渔隐的行踪,心念一定,急忙问道:“你是什么人?沧浪渔隐现在哪里?”
那人闻言挣扎着开眼一看,断续的说:“……沧浪……鼠……辈!”只说了这四个字,就忍不住痛苦地颓然闭目。
黄风仪大为焦急,这人一死,自己的希望就落空了,但又无法救治他的内伤。
那人喘息一会儿,忽又张开眼来,断断续续的说:“想不到……我九曜……帮主……今天绝……命……于……此……”黄风仪娇靥大变,想不到这个受伤的人竟是大名鼎鼎的九曜帮主——白骨真君。
叶秋白不再犹豫,伏下身来运起大寒阴风。
一阵推移之后,白骨真君面上红潮渐退,呻吟也慢慢消失了。
突然掌风一收,白骨真君长叹一声,呼出一口浊气,面色通红,竟已好转过来。
白骨真君慢慢起身,看见替他治伤的竟是一个俊朗的少年,面上不由现出惭愧的神色。
沉默半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白骨真君扫视两人一眼,表情十分复杂。
他长叹一声道:“我正是九曜帮主白骨真君,今天上午在弥勒山遇见了敝帮的三老之一沧浪渔隐,我与他算起旧账,对敌时竟一时大意,未及时取出独门兵刃白骨箫,以致被他毒火掌击中。
后来,他虽被我白骨箫逐退,但因内伤太重,我勉强支持到这里,仍由不得伤发倒地,如不是遇着两位,必然是凶多吉少了。”
白骨真君说完这话,目光一闪,向叶秋白问道:“适才尊驾用的可是大寒阴风?可否告知,容某道谢。”
叶秋白谦道:“道谢倒不必,刚才所施正是大寒阴风,不知真君何以得知?”
白骨真君微喟一声,也不回答。
黄风仪一双妙目盯住叶秋白,想不到才两年不见,对方已练就一身绝技,于是暗中存心要试他一试,看他到底功力如何。
叶秋白见他不答,也不追问,掉头向凤仪道:“风仪姐姐,你不是要问他沧浪渔隐的下落吗?”
黄风仪这才如梦初醒,面上一红,问道:“沧浪渔隐现在哪里?真君你可知道?”
白骨真君眼珠一转,疑道:“小娃儿找他有什么事?莫非……”黄风仪听他喊自己小娃儿,心中大为不悦,心想:白骨真君如此无礼,想来也不是个好货,刚才实在不该让叶秋白救他。
心念一动,立刻嗔道:“我问你的话,你到底答是不答?”
白骨真君冷笑一声,他倒并不介意这个女娃儿,只是那年轻公子看来功力不俗,自己重创初愈,还是忍耐些好。
心念一定,这才忍气答道:“沧浪渔隐现在何处,我实在不知,大概总在附近,你们不妨到弥勒山去看看。”
白骨真君平素心高气傲,还是第一次这般低声下气的回答人家的问话。
那知黄凤仪还不满意,又厉声问道:“偌大的弥勒山,你叫我那里去找?总得说出一个确切一点的地方啊?”
其实白骨真君也不知道渔隐现在哪里,即使告诉他们两人先前比斗的地点,渔隐也早巳离去,又有何用?
黄风仪盛气凌人之状,顿使激起他莫名之火,竟不作答。
叶秋白明知风仪无理,连忙把她拉到一边:说道:“姐姐,他确实是不知道,我们自己去找吧!”
黄风仪突觉玉臂被他握住,心头一跳,一股热力传了过来,使她产生一股莫名的感觉。
她娇羞无限,但也不反抗,任由他握着,心头却甜蜜蜜的,尤其秋白口口声声“凤仪姐姐”,更使她产生一种难以解释的滋味。
她幽幽望他一眼,轻叹一声,道:“好吧,弟弟我们走!”
这一转身,忽觉身后一阵风起扑向二人……叶秋白大惊之下,拉着凤仪向旁一闪,只闻一声大响,前面一棵大树竟被掌风劈断。
两人连忙回头,见是白骨真君,心中不禁大为诧异。
还来不及问话,白骨真君已扑到面前,手起两掌,闪电般连续向两人击去。
叶秋白担心凤仪安危,突将她轻轻抱起,施展迷离步法闪出两丈之外。
黄凤仪心头乱跳,有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被人拥在怀里。
但是她无意挣扎,大敌当前,她竟咯咯的娇笑起来…………………………………………………………………………………………………………第三章一剑光寒情未了原来叶秋白一抱之下,手臂探进风仪的臂下腋间,难怪她笑出声来。
叶秋白发觉后之,俊脸不禁飞红,他手脚不敢闯着,倏然一声大喝,施展天枢九式中的第五式——泥牛人海。
叶秋白双手一曲,由上而下击出一掌。
白骨真君狂笑一声,运足十成内力,一掌发出。
一声问响,如击败革,白骨真君连退几步。再看叶秋白,则气沉身静,纹风不动。
他心中大骇,知道此番遇上大敌,势难讨到好处。
白骨真君突从身上取出—-枝三孔长箫,箫身刻满骷髅人形,叶、黄两人—看之下,知道这是他的成名兵刃——白骨箫、白骨真君持箫在手,并不进逼,却用嘴凑近箫管,呜呜吹了起来。
初时声音不大,入耳动听,两人只觉可疑,也不知其中奥妙。到了后来,曲调慢慢变得凄楚起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似乎倚闾,老归悲秋,人生朝露,不堪回首。
叶、黄两人听得心烦意乱,六神无主。
突然叶秋白一声:“不好!”连忙运气抵挡,涤思净虑,慢慢的觉得净台明镜,心无点尘;再看风仪,则已面容惨淡,香汗淋漓。
大惊之下,他急忙运起金刚罡气,护住二人全身。
少顷,黄风仪面色稍缓,只是珠泪纷纷,流个不停。
白骨真君吹到后来,突然声息全无,但白骨箫三个洞眼里却慢慢升起一股白雾。
他狞笑一声,说道:“三十年前,老夫不慎为绝命杀神所算,废去一半武功,今天,老夫要以白骨箫的透骨冷风,取你二人性命!”
话一说完,白骨真君用力一吹,那股白雾电般射了过来,未到之前,已有一股冰寒刺骨的感觉。白雾袭来,却被金刚罡气挡在外面,冲射不进。
白骨真君再用力吹,那股白雾逐渐加浓,慢慢掩住两人身形。
叶秋白这才明白对方何以要暗算自己,原来他已看出大寒阴风正是绝命杀神早年的成名招数之一。
但黄风仪却懵然不知。
她只感觉冷风愈来愈近,似乎就要穿过二人护身之罡气,心中焦—灼万分。
她身子被叶秋白紧紧抱住,在这重要关头,她竟觉得无限快慰,这真是女人天性,如此时刻,也难忘儿女私情。
突闻—声大喝,金刚罡气消失,那股白雾也风流云散。
黄风仪睁眼一看,不禁大为吃惊。
原来不知何时,叶秋白已经欺到白骨真君身前,一只手抓住白骨真君手腕经脉。
叭哒一声,那枝白骨箫跌落在地上,滚出老远……。
白骨真君面色难看已极,额上冷汗渗出,额上那颗肉瘤也胀得铁青山。
原来叶秋白施展了一手天魔大法,将金刚罡气幻为网状,反而包围了那股淡白寒气,然后施展迷离步,使出天枢九式中的第二式水中捞月扣住白骨真君经脉,那枝白骨箫自然脱手落地。
叶秋白看见风仪无碍,突然松手放开白骨真君的手腕。
白骨真君料不到他会如此,只当他又要施展什么鬼技,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动静,知道自己又是死里逃生了。
他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拾起长箫,疾驰出林去了。
黄风仪大为不解,叶秋白望她一眼,知道她心中疑惑,也不解释,只说:“天色已晚,我们得去找间客栈。”
二人相视微笑,这一波折,顿使两人变得亲密起来,于是一同回到湖畔小镇上。
客栈里,两人谈到一更时分,才分别就寝。
***
深夜。
客栈外一个人影跃上墙头,只一飘身便飞人一间客房。
这时,墙上又出现另一个身影,悄悄尾随着先前那个黑影突然一声大喝,房内灯光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