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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鹰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唐璇微微一笑,道:“这个兄弟怎敢多疑?诸位之中,果有通敌之人,也无法在这段时间中把此讯传给对方。兄弟所指两个原因,乃敝帮中事,如果对方派有内奸,那内奸极可能就在我们帮主身侧。”
关三胜正容说道:“就在帮主身侧,你别胡开玩笑了,追随帮主身侧之人,个个都有十年之上的光阴。”
唐璇轻轻地咳了一声,接道:“那第二原因,可能是对方别有所图,刚好被我们赶上。”
铁木大师道:“老衲觉着,这第二个原因可能较大。”
费公亮点点头说道:“兄弟也有同感。”
这时,突然传过来一声凄厉的大叫,一条人影,急急奔了过来。
群豪被那大叫所动,一齐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蓝衣的大汉,急急奔了过来。
他似是拼尽余力,向群豪这边赶来,但人却步履踉跄,显然不支。
欧阳统一皱眉头,低声对关三胜道:“你快去扶他过来。”
关三胜依言奔了过去,可惜已晚了一步。那蓝衣大汉已然力尽筋疲,摔倒在地上。
逍遥秀才唐璇高声道:“关兄快把他抱过来,看看还有救没救?”
关三胜伸手一把,抓起那大汉的衣服奔了过来,轻轻放在唐璇面前。
铁木大师低头看去,只见那大汉年约四旬上下,脸色铁青,仅余下一缕细若游丝的呼吸,目注欧阳统合掌叹道:“阿弥陀佛,这人可是贵帮中的弟子么?”
欧阳统摇头说道:“不是,要是本帮中的弟子,在下也不致这般惊讶了。”
费公亮奇道:“他既非贵帮中人,不知何以能混过贵帮弟子的监视?”
欧阳统道:“这就是兄弟的不解之处了。”他缓缓把目光移注在唐璇身上,接问道:“先生看他还有救么?”
唐璇仔细在那大汉身上查看了一遍,道:“此人受伤虽重,但他元气尚未完全消失,只要点他几处经脉,再服用一点药物,就可暂时清醒过来。”
欧阳统道:“既然能使他清醒过来,那是最好不过,先生就赶快动手吧!我还有几句话要问他。”
唐璇探手入怀,摸么一个瓶子,低声对关三胜道:“关兄快些点他‘期门’穴。”
关三胜依言出手,点了那人的“期门”穴。
唐璇一伏身子,把那玉瓶中药物,倒出一粒,投入那蓝衣大汉的口中。
费公亮暗暗道:唐璇一口答允替我们疗治毒伤,还不知他的医道如何,当下凝神相望。
片刻之后,那仰卧在地上的蓝衣人突然长长吁一口气,挺身坐了起来。
欧阳统双目注在他的身上,问道:“朋友贵姓?”
那蓝衣人目光环扫了一周,答道:“我姓洪,哪一位是穷家帮的帮主?”
欧阳统道:“在下便是,朋友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那蓝衣大汉打量了欧阳统一阵,说道:“有一封信,请帮主过目……”他挣扎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递交到欧阳统的手中。
欧阳统伸手接过,正待拆阅,突然听逍遥秀才喝道:“帮主且慢。把信交给属下拆看如何?”
欧阳统微一沉吟,把手中书信交了过去。
唐璇伸手接过,放在摺扇之上,并不即时拆阅,目光却投注那蓝衣大汉的脸上问道:“这封信,不知是哪位交你送给敝帮帮主?”
那蓝衣大汉,凄凉一笑,道:“怎么,你心中怀疑我么?”
唐璇笑道:“哪里话,不过敝帮帮主一向拆阅来函,大部都是在下代行,这一次自也是不能例外。”
那蓝衣大汉吃力他说道:“好吧!不论你们哪个拆阅都是一样,我只要把这封信交到穷家帮的帮主手中,此行目的已达。你们哪个拆阅这封信都无关紧要,也与我不相干了。”突然挣扎着转过身子,缓步而去。
关三胜冷哼一声,道:“好啊!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世间那有这般便宜的事,给我站住!”大步追了上去。
唐璇突然提高了声音,接道:“洪兄一路平安,请恕兄弟等不送了。”
一面摇手阻拦住关三胜,不让他追拦那人。
只见那姓洪大汉的背影,在宽阔的路上闪动了一阵,逐渐远去。
唐璇把手中的信,缓缓举了起来,说道:“咱们不可不存几分防人之心。”
欧阳统伸手接过,展读了一阵,脸色突然大变。
唐璇似是已料定了这封信中必有动人心魄的事情,是以当他目睹帮主容色大变时,无惊骇之情。
倒是铁木、凡木大师,看得似是心中有些不安。
铁木大师合掌当胸,低声问道:“帮主可有些不舒服么?”
欧阳统沉重、悲苦的脸色,经过了片刻的冷静后,似是改变了甚多,随手把那封函件,揣入怀中。
唐璇虽也想一阅那函件,以明究竟,但却不便向欧阳统提出,只好闷在心里,暗暗忖道:“过去,他不论什么重大之事,都须经我同意,不知道这一次何以不肯把那函件交给我阅读一番?”
铁木大师看他不理自己问话,心中甚觉奇怪,微微一皱眉头,提高声音道:“欧阳帮主可是有些不舒服么?”
欧阳统自阅读那封信后,立时变得有些神不守舍,听得铁木大师大声喝叫之言,如梦初醒,口中“啊”了一声,道:“兄弟身体很好,多谢大师关心了。”
唐璇微微一笑,拱手对铁木大师说道:“老禅师准备几时回少林寺去?”他已发觉铁木大师对欧阳统的神情,动了怀疑,赶忙用话岔开。
铁木大师道:“这个就很难说了。老衲等奉命下山,查询闵老英雄的死因,一日查不出内隐老衲等就无颜回山。”
唐璇道:“眼下闵老英雄,似已是江湖一个疑案。唯一追查的线索,就是向那素衣少女身上下手……”
铁木道:“眼下情势只有如此,不能查出内隐只有设法把她带回寺中去了。”
正谈话间,忽见铁卫周大志,带着二十几个身着灰色长裤短袄的人,急急奔来。
这些人背上都交插着两件兵刃,一个个精神饱满,步履矫健,一望即知,每人都有着特殊武功基础。
这些人相距群豪尚有四五丈,就一齐停了下来。
铁卫周大志急步奔了过来,躬身对欧阳统道:“已遵帮主之命,调来二十四杰,恭请帮主吩咐。”
欧阳统经这一阵冷静之后,神志已恢复甚多,挥手对周大志道:“先让他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周大志道:“敬领帮主令谕。”转身向前走去。
欧阳统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急道:“站住!”
周大志回身说道:“帮主还有什么吩咐?”
欧阳统道:“那双桅巨舟动静如何?”
周大志道:“和刚才一样。那通往巨船的小舟上,仍然有人防守,双桅巨舟仍然无起碇而行的迹象。”
欧阳统道:“咱们盯住那巨舟的梭形快艇,还守在四周么?”
周大志道:“帮主没有下令,自是不敢撤守。”
欧阳统一挥手,周大志转身而去。铁木回顾了唐璇一眼,道:“眼下情势,似是大风暴前的一段平静。强敌援手已到,贵帮中驰名江湖的四十八杰等精荤高手,也已准备集中此地,一旦动起手来,定然十分惨烈……”
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老衲之意,想在强敌还未现身前,咱们先行出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唐璇道:“老禅师如已胸有成竹,在下自是不便劝阻。”
铁木大师笑道:“老衲想先去江畔瞧瞧那双桅巨舟动静,再看机会出手。”
欧阳统目光一扫唐璇,说道:“先生……”
唐璇不容欧阳统再说下去,接道:“眼下强敌援手,已经赶到,再拖下去,局势未必对我有利。如若两位大师希望以武功制服那素衣少女,也不失为上策!”
欧阳统听得唐璇这么一说,自是不便再劝阻铁木大师,只好默然不语。
铁木大师拱手对唐璇一笑,道:“敝寺中掌门人令出如山,如若被那素衣少女兔脱,老衲等空手返寺,实在无法向掌门方丈交待。也许我等躁进,有碍先生的全盘计划;但情非得已,尚望先生海涵一二。”
说完,转身向江畔行去。
费公亮道:“在下和这两个老和尚相交数十年,理应去帮他们一阵。”
唐璇笑道:“费大侠尽管请便。”
费公亮微微一笑,转身一跃,疾向二僧追去。
欧阳统正待传谕帮中高手,赶往江畔相助,却为唐璇挥手阻止。
但见几条人影,疾奔而行,闪了几闪,消失不见。
唐璇目睹几人去远,才轻叹一声,说道:“两位少林高僧急于出手搏敌,无非是怕咱们抢了先着。那时,既不好相求咱们把那素衣少女交他们带回少林寺去,又不好硬逼咱们交出人去……”
他目光先停注在欧阳统脸上,沉吟了片刻,接道:“另一件事,乃帮主刚才阅读那蓝衣大汉送来的函件之后,神态失常,也使他们大感不安。以帮主在武林的身份地位,竟然阅读过一封来函后,一付神不守舍模样,那是自难怪别人多心,妄加推测。”
欧阳统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唐璇的目光何等锐利,察颜观色,已知欧阳统心中还有着无比的痛苦,当下岔开话题,道:“少林高僧抢先出手,志在捷足先得。帮主是否有意相助他们,还得早作裁夺。”
欧阳统精神一振,道:“纵然那素衣少女先为少林僧所擒,咱们也不能不予援手。”
庸璇笑道:“这个帮主尽管放心:两位少林高僧,纵然独力擒得那素衣少女,也将先送到咱们穷家帮来,请帮主审讯之后,才令带走……”
他一挥手中摺扇,摇头一阵轻叹道:“不过,他铩羽而归的成份,大过生擒那素衣少女很多。”
欧阳统道:“铁木、凡木,乃当今少林寺中第一流的高手,不但在少林寺中有甚高的声誉,就在整个武林之中,也是身列第一流的高手,费公亮更是誉满四海。刚才和那素衣少女属下相搏,好像都没有用出全力,如若三人全力以赴,只怕胜算要多于失败。”
唐璇微微一笑,道:“帮主看法,自有见地,但属下却持不同之见。那素衣少女手下之人武功如何,不去说它,单是青城双剑和那面色枯黄的少年以及那个似人似猿的怪人,就够铁木、凡木和费公亮对付了……”
说罢,微微一沉吟道:“铁木大师急于早擒那素衣少女回山覆命,又怕那素衣少女落在咱们手中,不便启齿讨回,故而想捷足先登。但他们这一搅,对咱们安排之事,并无大碍,说不定还有小助。但帮主如若决定出手相助他们,那就不妨调派帮中几个高手登舟相助,既可保全和少林门下的交情,也算参与了这场搏斗。万一铁木、凡木武功高出属下预料之外,能够排除障碍,擒得那素衣少女,咱们也好名正言顺地参与审讯。”
欧阳统道:“先生说得不错,咱们到江畔瞧瞧去吧。”当先向前走去。
唐璇、关三胜、王乾等鱼贯而行,周大志带着二十四杰紧随几人身后相护。
几人走到江畔时,双方已动上了手。
铁木、凡木已经冲过小舟,跃落到大船之上,正在和青城双剑相搏。
守那小舟的已不是那面色枯黄的少年,换成誉满关外的神鞭杜天鹗。
只见他软鞭飞舞,挟带着呼啸的破空金风,正和费公亮打得难解难分。
那半猿半人的怪人,以及那面色枯黄的少年,一直没有露面。
这两个人已在逍遥秀才唐璇心目中构成了神秘人物,也是他最注意的人物。
枚天鹗显然不是费公亮的敌手,手中软鞭的招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