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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雄一听他那梵唱,恍如春风拂面,痛苦全消,神志随着一清。
老和尚入得门来,也不与任何人说话,自行盘膝坐下,口中继续高诵经文。
那面证盟台上的灵空上人,原属佛门高僧,慧根甚深,一闻这梵唱,心中若有所悟,竟跟着唱了起来,他虽不知经文词句,但已领会了音韵是以能加仿效。
二位高僧修为深湛,不久二音便合而为一,威力顿加,外面的魔音全部竟被掩盖。
修罗王睁开双目,长长吁一口气道:“肖兄,时不我与,请快发号施令,合力除去此恶魔。”
肖铮立起身来道:“郭兄之言极是,眼下咱们共有四人,可分东南西北四方冲出,一有敌踪,立用长啸示警。”
千手神君道:“事不宜迟,就由兄弟率领本堡之人,搜查北面。”
修罗王接道:“既是这样,西面就交给我了。”
肖铮道:“请谷主领着薛姑婆与平儿、阮姑娘往东面吧,老朽与于谦负担南面。”
飘香谷主道:“如此分派倒也使得。”
肖铮又对药中王道:“此间盟友负伤的甚多,一切便仰仗闻人兄了。”
闻人可躬身答道:“此是在下份内之事,不劳盟主吩咐。”
修罗王随即吩咐孟雄将地下的任长鲸抱起,当先往棚外行去。
千手神君亦随着行出。
杜君平见修罗王已出,行至飘香谷主的前道:“前辈,咱们是不是就走?”
谢紫云道:“走吧,魔琴虽有抗拒之人,前途危机尚多,咱们仍得处处小心。”
杜君平道:“这点晚辈明白,就拿黑道门派来说,力量便不可轻侮。”
此时琴音已然停歇,门外冷冷清清,竟然不见一个人影。
杜君平道:“想是他们因为正牌盟主与副盟俱已出面,是以逃跑了。”
谢紫云摇头道:“你别把他们太低估了,他们敢于公然在泰山会盟,便不会就此罢休。”
杜君平突问道:“前辈可认识一位名叫上官丽卿的妇人?”
谢紫云道:“她年岁与老身差不多,长相生得十分艳丽是不是?”
杜君平道:“她长得确实好看,如此说来前辈是认识她了。”
谢紫云道:“她是你师父的师妹,亦可说是罪魁祸首。”
杜君平大吃一惊道:“这怎么可能?”
谢紫云道:“我那师妹孟紫琼亦不是和她一般样么,真不知她们是什么用心。”
杜君平素来谨慎,对这些是是非非,他绝不肯轻易说一句话,自然,阮玲姊妹也和他一般,亦不敢轻易插言。
或许是因为大庙的四周,俱在魔琴范围之内,是以大夥行出之后,竟未发现人影,但因各人俱都分派有方位,一出芦篷,便即分向四处,各朝所分配的方向行去。
飘香谷主行在最前,突然感喟一叹道:“他们邀集了七十余黑道门派,倘若把这些凶煞分派在各通道拦截咱们,倒是十分惹厌之事。”
杜君平忍不住插言道:“事到如今,只有大开杀戒了。”
薛姑婆道:“是啊,他们只要敢于拦截,咱们就管不了那许多。”
飘香谷主道:“汝等只知逞那血气方刚之勇,何曾想着后果,咱们此番纵能把七十二个黑道门派来的人俱都全部击败,试问他们会不会就此干休?”
杜君平恍有所悟地道:“晚辈明白了,想是他们明知本盟绝不能容纳黑道之人,遂故意把他们约了来,等到事情一经决裂,本盟在无形之中便与这些门派结上怨了。”
飘香谷主道:“你们能明白便好,等会如遇拦截,未得老身许可,不准动手。”
她知说服这批黑道门派,绝非易事,是以再三告诫杜君平忍耐,免得把事情闹僵。
一行人离开古庙行了约二三百丈,突见前面人影晃动,涌出一批黑道人物,左面是东魔厉阴平,右面是西怪公羊毂,身后各有十余人。
快斧手公孙乔眼皮较杂,认得东魔西怪身后三人,并非他们的属下,而是一批黑道中有名的凶煞,当下暗对飘香谷主道:“谷主,这可是一批棘手的人呢。”
飘香谷主道:“知道了,本座自有道理。”
此时双方相隔不远,西怪公羊毂突然一声沉喝道:“来的是何人,都与我站住。”
飘香谷主徐徐道:“公羊毂,你不会不认得老身,阻我去路是何用意?”
公羊毂这时倒不好故作不认了,当下拱手赔笑道:“原来是谢谷主,请恕老夫不知之罪。”
笑容一敛接道:“老夫奉命阻截要犯,任何人不得通行。”
飘香谷主把脸一沉道:“你是奉何人之命?”
公羊毂仰面笑道:“谁不知老夫乃是一派之主,除了盟主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够支使得了。”
飘香谷主冷笑道:“这就奇了,老身亦是奉盟主之命,追缉要犯,难道天地盟有两个盟主不成?”
公羊毂哼了一声道:“你所奉的盟主,仅仅只是三十六派的盟主,老夫所说的盟主,乃是扩大后的天地盟盟主。”
飘香谷唉声一叹道:“你们都受愚弄了,主张七十二门派加盟的那人是冒名的铁髯苍龙肖铮,老身此去便为缉拿此人。”
公羊毂意外地道:“此话当真?”
飘香谷主又道:“诸位有意加入天地盟,老身绝不反对,但无论如何得将此一公案先行了断。”
公羊毂身后的群凶,声高喝道:“俱是一派胡言,不要听她的。”
公羊毂回头喝止道:“诸位不容插言,兄弟自有道理。”
群凶复又大声鼓噪道:“谢紫云早已死去,怎的又跑出一个谢紫云,她才是冒名的。”
薛姑婆大怒,朱拐一顿道:“都与我住口,哪个再敢出言污蔑,老婆子可不饶他。”
群凶虽知这婆子不是好惹的人物,但此刻人多势众,胆力顿壮,齐声喝道:“这婆子狗仗人势,咱们先毁了她。”
薛姑婆性情本极暴躁,闻言有若火上加油,朱拐一抡,大有即时出手之意。
飘香谷主瞪了她一眼,喝道:“住手!有我在此,不用你多管。”
薛姑婆强忍心头怒火,不敢出声。
公羊毂见群凶声势滔滔,遂对厉阴平问道:“厉兄对此事有何高见?”
厉阴平目光呆滞,茫然接道:“我看把她们都宰了,然后割下脑袋交差。”
公羊毂索性沉鸷,心知他本性已失,眉头一皱,突然想起一条毒计,当下点头道:“厉兄既有此意,那就由你办吧。”
历阴平应声道:“这个不用说得,自然是由兄弟动手。”
掌上凝功,缓缓朝飘香谷主行去。
杜君平知他已迷失本性,急挺身上前道:“这人受药物所制,本性已失,交给晚辈吧。”
飘香谷主道:“此魔武功不俗,你得小心,最好能让他恢复本性。”
杜君平道:“晚辈遵命。”
身近阮玲道:“玲姐,带有百花仙酿没有?”
阮玲从怀中取出交给他道:“有倒是有,你如何能使他饮下?”
杜君平亦知不是易事,接过玉瓶道:“待小弟先试试看。”
举步行至厉阴平身前。
就在这时,一位独臂老者领着一位青衣女郎,飞奔而来,女朗见着厉阴平,高喊道:
“爹……”
呜咽着直扑怀中。
杜君平认得那是五阴手秦奇与厉若花,身形一顿连退两步。
厉阴平本性虽失,但对女儿似不陌生,怔了怔,随将她手臂抓住,轻轻一推道:“乖女儿,你且让开,待爹爹收拾了那班东西与你说话。”
厉若花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塞入厉阴平嘴里道:“爹,你先吞下这个长点力气。”
厉阴平立时吐出道:“这是什么丹药?”
厉若花道:“你吞下便知道了。”
厉阴平依言吞入口中。
突然身后转出一人,沉声道:“副盟别听她的,快把它扔了。”
杜君平识得那人是天地盟的黑风怪,立时往前一赴身道:“退下去,没你的事。”
黑风怪与杜君平交往时,杜君平用的是东海派门下名号,现恢复本来面目,他已无法认出,当下把眼一翻道:“你算得了什么东西!”
杜君平昂然立着,冷笑不答。
黑风怪不由大怒,举手一掌推来,喝道:“你是找死!”
杜君平一翻腕,“嘭”地硬接下了他一掌,嘴上却冷冷道:“未必见得。”
黑风怪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直到掌力接实,才觉出情势不妙,撤招急退时已然不及,为那股弹震之力,震得身形腾起,倒飞回去五六丈远才把身形立稳,但嘴角之间已然汩汩沁出鲜血。
这一掌之力确属威猛绝伦,在场群凶无不感到心头一怵。
此时厉若花已硬把丹药塞入了厉阴平的口里,杜君平将手中玉瓶掷给厉若花道:“厉姑娘,此是百花仙酿,让令尊喝两口。”
厉若花亦知百花仙酿是灵药仙品,赶紧接过送到厉阴平的唇边。
厉阴平笑道:“傻丫头,爹又没有病,喝这个干什么?”
厉若花并不说破,撒娇道:“我一定要您喝,润润嗓子也行呀。”
厉阴平只此一女,溺爱甚深,本性虽失,却不忍拂她之意,依然将百花仙酿服下。
公羊毂素知飘香谷的百花仙酿灵效无比,心中大急,忙喊道:“厉兄,时间甚迫,你可别误了大事。”
厉阴平猛地一抬头,双目凶光闪闪,直奔向飘香谷主。
厉若花大惊,高声喊道:“爹……你不能这样。”
杜君平一闪身将厉阴平挡住,朗笑道:“东主!还记得在下吗?”
厉阴平看了看,哼了一声道:“你是乔装在本店卧底的杜师父?”
杜君平道:“难得东主记得。”
厉阴平脸一沉,举袖一拂喝道:“闪开,老夫已然饶过你了,莫再来寻死。”
杜君平觉出他那一拂之下,力道甚猛,当下暗运功力护住要穴,竟实受了他一记流云飞袖。
厉阴平见他纹丝不动,心中大是奇异,问道:“你实受了老夫一招?”
杜君平存心拖延时间,摇头道:“东主手下留情,并未贯注真力。”
厉阴平想了想道:“没有呀!老夫至少已用了三成以上的真力。”
杜君平道:“东主记错了,你再想想看。”
厉阴平敲着脑袋沉忖半晌道:“怎么我竟记不起来了。”
厉若花飞奔上来道:“爹想是太累了,你先运息一会试试,或许有用呢!”
厉阴平数十年精修功力,真气已致收发由心之境,依言将真气运行了一周后,睁开双目道:“怪事,为父好像有些微微的中毒!”
厉若花知他药性已渐发作,突然一伸手点了他的睡穴,秦奇赶紧跨前二步将他身躯托住,随即盘膝坐下。
公羊毂与所率领的群凶一齐大怒,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熊劫持厉副盟,那还得了!”
厉若花高声道:“胡说,我爹身中剧毒,做女儿的怎能不管?”
公羊毂狰狞地道:“你是奉何人的主使前来,快与我实说,不然有你瞧的。”
厉若花冷笑道:“姑娘若是害怕,我也不会来。”
公羊毂大怒,转脸对身后群凶道:“看来咱们不能不动手了。”
群凶早就跃跃欲动,闻言纷纷将兵刃撤出,缓缓散布开来。
厉若花见势已迫,赶紧拍活了乃父的穴道,仗剑守在一旁,秦奇亦靛足功力,全神戒备。
那面薛姑婆、公孙乔以及阮玲姐妹亦都将兵刃撤出,眼看大战一触即发。
飘香谷主突然行前两步道:“诸位稍安母躁,且听老身说几句话。”
略微一顿又道:“天地盟原为同道共维武林道义之同盟,不想竟为几个别具用心之人占据利用,且有人冒名盟主,意欲广招盟友,遂其独霸武林之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