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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先飞步往谷外奔去。奚容一经行动,余人也跟着一齐奔出谷去。
宫装丽人冷哂道:“简直是一群疯子。”
阮玲从旁插言道:“师叔夜来辛苦,请里面歇息吧。”
宫装丽人冷冷道:“不用了,领我到墓陵去。”
阮玲见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天也快亮了,遂躬身答道:“晚辈遵命。”转身往墓陵行去。
宫装丽人领着八个劲装女郎,紧跟在她身后,一行人到达墓陵之前,只见梅兰竹菊四婢,仗剑站立墓前,四婢见阮玲领着宫装丽人来到,脸上顿现惶恐之容。
阮玲徐徐吩咐道:“梅香姐,烦你把墓门打开,师叔要拜奠谷主遗体。”
梅香略一迟疑,终于上前把墓陵门开了,侧身闪到一旁,让出道来。
阮玲举步前行道:“晚辈为师叔开路。”
宫装丽人生性多疑,阮玲为她开路,正中下怀,缓缓迈步跟了上去。
这座墓陵与普通一般古陵的建筑,差不多少,并无特别之处。
阮玲把宫装丽人领至灵柩之前,侧身一让道:“这就是谷主的灵柩了。”
宫装丽人于进入之时,早把陵内情况,仔细察看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何可疑之处,现见师姐的遗体。就在眼前,不得不做作一番,当下悲声裣衽道:“你我姐妹已然多年不见,不想师姐竟已撒手西归,令小妹好不痛心。”表示她不是全无感情之人,也滴下几滴泪来。
阮玲一旁劝道:“师叔且请节哀,咱们前面去吧。”
宫装丽人点了点头,她此来目的,主要是察看师姐是不是真的死去,再则便是看有什么人物藏在谷内。现见师姐果已死去,同时谷主随身携带,寸步不离掌门人信物,亦已在阮玲手中出现,证明她确是死了,当下点了点头,当先行出陵外。
阮玲紧随在她身后,试探着问道:“师叔听何人所进谗言,误信本谷窝藏匪类?”
宫装丽人冷哼一声道:“那姓杜的小子便是明证,还能错得了吗?”
阮玲接道:“杜兄弟乃是杜伯伯之子,想当年杜伯伯在日,与师父和师叔俱是志同道合之人,是以师父才特准他前来本谷,不然晚辈天胆也不敢如此胡为。”
宫装丽人冷冷哼一声道:“不用提那死鬼了,提起他我就有气。”
阮玲年事稍长,对往事记忆犹新,探悉杜飞卿与师父和师叔之间的一段微妙关系,立即住口不言。
宫装丽人复又道:“你今已执掌了本派门户,一切望你好自为之,不可听信外人之言,胡作非为,师叔事成之日,亦即本派光大之时。”
阮玲躬身道:“晚辈谨遵师叔训诲。”
宫装丽人微微颔首,扬长行出谷去。
阮玲目睹宫装丽人率领之人,俱都退出谷外,不禁深深吁了一口气。这一晚的工夫,在她来说,几乎比一年还要来得长久。
回到厅内,薛姑婆与王珍已然候在那里,阮玲劈头便问道:“公孙大叔的伤势如何?”
王珍答道:“还好,服下百花仙露后,已然不碍事了。”跟着问阮玲道:“君平哥的大功已经告成了吗?”
阮玲坐下沉吁一口气道:“想来已经告成了,详情愚姐尚不大清楚。”
薛姑婆插言道:“据皓首摩勒于老说,情形极为顺利,只是目下还不能泄露。”
王珍颇为意外地道:“谁是皓首摩勒?”
薛姑婆道:“就是那位头戴银色面具的老人家,当年他时常来本谷走动,那时你还小,或许你不记得了。”
王珍若有所悟地道:“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他。”
阮玲打断王珍的话头道:“既已知道就不用多问了。”
薛姑婆突然又道:“于老方才传来令谕,老身与阮姑娘即刻便要出谷。”
王珍急问道:“我要不要同去?”
薛姑婆道:“你暂时与公孙乔呆在谷内,待孙乔伤势痊愈,再另候差遣。”
王珍噘着嘴不悦道:“真气人,每次都让我留在谷内,闷都把人闷死了。”
阮玲沉脸说道:“珍妹怎的如此不明事体,你以为此番进入江湖为的是游玩?”
王珍素来敬畏这位师姐,她认起真来,便不敢再言语了。
薛姑婆起身道:“事情甚是紧急,不能久呆了,这就走吧。”
阮玲跟着起身叮嘱了王珍几句,二人匆匆行出谷去。
再说杜君平自睡上石床后,一直在半昏迷状态下,有时感到全身经脉怒张,似要爆裂,有时又感到身形轻飘飘的,直欲乘风飞去。
他因事先已得到示意,在任何情形下,俱都紧咬牙关,竭力忍耐。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刻,突感心头积聚的一口闷气,恍似被阻止的洪流,得到宣泄一般,只觉心头一畅,人也突然清醒,不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把双目睁开。
只见白眉老和尚、红脸老者,以及宫装妇人,俱都满脸疲惫之色,闭目盘坐,不言不语。
杜君平乃是夙具慧根之人,见这情况,知道这几天内,他们不知费了多少力量,为自己完成了此项功果。当下不敢惊搅,暗中运功一试,只觉百骸畅通。
这时几人似已调息完毕,红脸老者首先睁开双目,摇头轻轻一叹。
紧接宫装妇人与白眉老和尚,也相继睁开双目。见杜君平愣愣坐着,微微一笑说,道:
“不用发呆了,还不赶紧起来拜谢上人与伯伯成全之德。”
白眉和尚口宣佛号道:“不用谢了,咱们还是早一步离开此地,免得又多生枝节。”
红脸老者点了点头,随对杜君平吩咐道:“九九会期之日,是否让你露面,此刻尚无法决定。你先找地方呆上些时,等以后再说吧。”
杜君平突然想起阴风老怪之约,遂道:“晚辈意欲趁此刻,去一趟金陵。”
红脸老者沉思有顷道:“去一趟金陵自无不可,但得把容貌改一改。”
杜君平躬身道:“晚辈遵命。”
宫装妇人突然开言道:“记住,九九之前,务必来一趟飘香谷,切不可延误。”
红脸老者起身道:“趁此刻天尚未明,咱们走吧。”
几人起身行出灵堂,红脸老者又附着守门的青衣老者的耳朵,低低吩咐了一番,这才行出陵外。
杜君平心中原有许多疑团,但见三老的面容,均极其凝重,且都急着离去,便不好开口了,匆匆把王珍为他准备好的服色换上,戴起假面幕,顷刻便成了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行出陵外,那位青衣老者,亦已戴上银色面具候在外面,暗用传音对杜君平道:“此刻飘香谷风云弥漫,已有不少邪魔侵入,你一路务必小心,尽量避免与他们动手。”
杜君平只极不解,亦用传音道:“既有邪魔侵入本谷,我等为何不去助阮姐姐一臂之力,光凭阮家姐妹二人,只怕难于应付呢。”
银面老人摇头道:“不用了,你此刻尚不宜露面,况你那替身已然来到,万不得已时,老朽自当出面。”
杜君平知道一切事情,事前均经周密计划,既不让自己插手,多说也是白费,见红脸老者与白眉和尚俱已离去,遂也展开飘香步法,疾往山下奔去。隐约之间,果见沿途不时有人影飘飞,只是他身法快速,旁人不易发现,轻而易举地便脱离了山间,径自取道金陵。
再说那位假杜君平,被厉若花挟着,来到一处破庙之前。
暗影中突然闪出几个劲装女子,轻喝道:“来人是谁?”
厉若花道:“是我。”
劲装女子闻听是宫主来到,一齐上前行礼道:“恭喜宫主独建此项大功。”
厉若花把脸一沉道:“不用胡说,把他背回去好生安置。”
接着又道:“不可声张。”
这批女子俱是她的随身侍婢,见宫主正颜厉色,便不敢言语了,厉若花复又吩咐道:
“荷香,立刻赶去市集招商客寓,把杜相公的药囊取来,越快越好。”
吩咐已毕,这才步入庙内,这庙乃是天地盟燕赵分坛的行坛所在。除了厉若花所带侍婢外,有许多分坛之人,不过大部份俱已分派出去,只有这些女婢留守。
厉若花进入库内,见里面冷冷清清,遂问道:“山主哪里去了?”
女婢回道:“山主出去了,他老人家留下话,如若小姐回来后,不要再出去了。”
厉若花又问道:“他可曾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女婢回答道:“大概不久就要回转了。”
厉若花挥手道:“吩咐下去,着她们小心戒备,面生之人,一律挡驾。”
女婢答应着退了下去。厉若花深吁一口气,行至榻前,伸手拍活了杜君平的穴道。
杜君平睁眼一看,已然置身破庙之中,当下徐徐坐起道:“多谢姑娘施救,还望差人替我把药囊取来。”
厉若花微微一笑道:“不用操心,我已着人去了,不久便可回转。”
杜君平暗中一提真气,蓦觉胸间一阵剧疼,鲜血直涌上来,迫使他赶紧将功散去,倏然一叹。
厉若花见他面色突然大变,不禁吃了一惊,急问道:“你怎么啦?”
杜君平喟然一声,摇了摇头道:“我不该妄用真气。”
厉若花捱着榻沿坐下,柔声安慰道:“你不用着急,我爹不久便可回来,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为你疗治伤势。”
杜君平摇头道:“不用了,只须药囊取到,在下便有办法治疗。”接着又一声慨叹道:
“这婆娘果真厉害,还幸是我,若换了旁人,不死也得落个终身残疾。”
厉若花点了点头,复又用埋怨口吻说道:“你这人也真是,明知自己内力不及她深厚,何苦强自出头。”
杜君平唉叹道:“你哪知这事内情,我若不出面,此后果更不堪想象。”
厉若花冷笑道:“大不了把飘香谷主的遗体毁了,难道还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
说到这里,她似突然想起一事,复又道:“阮玲曾对我说,你在谢谷主墓后之内闭关练功,可有此事?”
杜君平心头一震,忙道:“不错,在下本有这个打算,后因情况变化,便不敢贸然闭关了。”
厉若花长吁一口气道:“幸亏有这改变,不然真个是危险极了。”
此时荷香已替杜君平把药囊取到,杜君平赶紧接过,先行取出一颗丹药吞下。跟着又倒出一些药末在掌中,抬头对荷香道:“烦姑娘倒点水给我。”
荷香应声替他斟上一盏白开水,杜君平接过迅速把药末吞下,随即闭目调息,再不言语。
厉若花把杜君平弄来之后,心中则以忧喜参半,矛盾万分,她知此人乃是天地盟鬼头令判下追缉之人,爹爹现掌燕赵分坛,即令爹爹不管,仍难保消息不外泄,如传入天地盟的耳内,爹爹可是大大地不利。
正当她心中忐忑难安之际,荷香悄悄行入禀道:“东主已经回来了。”
厉若花暗吃一惊,急把门掩上,吩咐荷香道:“你守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出去看看。”
跨步行出门外,堪堪走到大殿,厉阴平率领了一批属下已然??了大门之前,厉若花抢前两步喊了声爹——
突然瞥见他面色铁青,一片怒容,竟吓得把下面的话噎住。
厉阴平大步行人殿内坐下,随即吩咐道:“与我传下去,限一日之内,务必把姓杜的小子找到。”
殿下哄答一声,立有数人快步行出殿去。
厉若花暗吃一惊,试探着问道:“爹,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竟然如此着急。”
厉阴平怒气冲冲道:“仍是那小子的事情。”
厉若花呆了一呆,又道:“她既要咱们撤出,便该没有咱们的事了。”
厉阴平哼了一声道:“咱们的人虽已撤出飘香谷,可是谷外仍是咱们的界地,如何能辞其咎?可恨她竟请出龙纹令牌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