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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钱?”杜西川面色一沉。
“偿命的,”秦吉的无赖性子又来了:“我哥哥总不能白死的。”
杜西川道:“这个人,真的是你的哥哥?”
秦吉道:“我们可以进村里问清楚。”
一顿接又道:“看你这个人死到临头,还将钱看得这么要紧。”
杜西川冷笑:“你胡说什么?”
秦吉道:“我胡说,五行教那些人不会在来路上等着你们。”
他反手接一拍狄飞鹏的胸膛:“一场朋友,莫说我不提醒你,是那一个的事也好,你们都脱不了关系,那些人这下子一定在一旁监视着,看机会动手。”
狄飞鹏点头道:“这附近我们又陌生,师父——”
杜西川沉吟接道:“也好,反正这件事总要弄一个清楚明白。”
秦吉倏的一怔,说道:“看来是我错了。”
狄飞鹏诧异道:“什么错了?”
秦吉道:“我不该提醒你们这些,谈好了,拿钱回去便是了。”
狄飞鹏道:“问题若是只在我们身上,钱还是会赔偿你们。”
秦吉叹了一口气,俯身双手抱起秦守义的尸体,道:“你却是不知道,我那个爹爹到这把年纪还不知道钱的好处,又不知怎的,在他面前,我什么主意都没有了。”
一顿,看着狄飞鹏又道:“有件事也很奇怪,我从来就没有对人好像对你这么好。”
狄飞鹏笑笑。
秦吉也没有多说什么,抱着秦守义的尸体往前走去。
开门的是秦守忠,看见秦守义的尸体,目光立时凝结,然后脱口大叫道:“守义—一—”
秦吉—面走进去一面道:“不要再叫了,他是绝不会回答你的。”
“怎样了?”秦守忠接过尸体,随即又怔在那里,死人活人他到底还能分得出来。
“你现在知道他怎样了?”秦吉回头将门掩上,一面问:“爹在那儿,这两位要跟他淡谈。”
秦守忠目光转落狄飞鹏杜西川面上,露出警戒之色。
秦吉随又道:“杀人的不是他们。”
“那是什么人?”秦鲁直从那边走过来。
秦吉道:“他也不清楚,这个老小子说是五行教的人。”手接一指杜西川。
秦鲁直目光即时一亮。
杜西川看见他走来,已露出疑惑之色,这下看清楚,亦一怔。
秦鲁直突然叫出来:“杜西川!”
杜西川只是怔怔的看着秦鲁直。
旁边狄飞鹏不觉应道:”老人家认识家师?”
他这样说杜西川就是想不承认也不成。面露惊喜之色道:“你是秦鲁直?”
秦鲁直笑道:“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遇上。”
秦守忠看见这笑容才放下心来。
秦吉接问道:“你们真的是认识?”
“是真的,二十年前—起工作,还是好朋友。”秦鲁直一顿一叹:“这便二十年,日子过得好快啊!”
杜西川亦自—叹。
秦吉却嘟喃道:“那早些说啊,水淹龙王庙……”
秦鲁直目光一转:“有什么不妥?”
秦吉立即摇头道:“我没有。”目光一转,突然又一呆。
段昌从那边走过来,看见秦吉,亦怔了一怔。
秦吉叹了一口气:“又会这么巧?”
段昌如梦初觉,道:“你到底是那一个?”
秦吉手指秦鲁直,反问道:“你不是又认识我爹爹的吧?”
段昌又怔住。
秦吉摇头道:“这座龙王庙这次不塌也不成了。”
秦鲁直看看他们,道:“大家进去再说话。”
接摆手:“杜兄请——”
杜西川显得有些无可奈何,这种无可奈何却是没有人瞧出来,走丁几步他才问:
“当年秦兄突然出走,连小弟也没有通知一声,不知道……”
秦鲁直截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话其实并不太长,只是秦鲁直的口才不很好,好一会才将事情说清楚。,除了秦吉,每一个人都听得很用心。
秦吉一时抓耳搔腮,一时站起来打转,坐立不定。
说到答应万方以才出世的儿子将太子换出来,秦鲁直亦不禁神态黯然,其他的人亦为动容。
秦吉却仍是那样子,也不知有没有听进耳。
秦鲁直看看他,叹息接道:“万公公为了安全,随即叫我乘乱将太子送出大理皇城,之后一直就隐居在这里。”
杜西川亦自叹息:
“秦兄实在牺牲得太多了,说来小弟亦是因为高天禄兄妹横行霸道,很多事都看不过眼,没多久亦借故离开。”
秦鲁直道:“我们正副两个侍卫统领差不多同时离开,不知道别人怎样想?”
杜西川道:“这个小弟也不知道,只知道高天禄非常高兴,随即安排他的人补上,那之前,他早就有意将我们挤出来的了。”
秦鲁直笑道:“我们即不懂得奉承,又不肯归顺他,对他来说,虽然没有多大的影响,瞧着到底不舒服。”
“所以既然不免要离开,还是早一些离开的好,这些年下来,不知道他的势力已经扩展到什么地步。”
段昌插口道:“还是那样子,不服他的王公大臣,他还是动不来,只是皇上已经将他的儿子认作义子,再下去……”
他没有说下去,秦鲁直杜西川却都不难明白。
秦鲁直叹息接道:“那就难怪他不惜收买五行邪教采取行动!”
段昌道:“这几年他简直就将自己的儿子当做太子一样,但真的太子回去,他非独没了希望,说不定死无葬身之地。”
秦鲁直颔首道:“我还是有些担心,万公公的能
段昌道:“这倒可以放心,高天禄兄妹与大部份的公大臣都合不来,太子回去,他们一定会全力支持,万公公没有十足把握,也不会有所行动。”
秦吉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你们左一句太子,右一句太子,到底在说那一个?”
他随手一指秦守忠:“他?”
秦守忠连忙摇手。
秦鲁直目落在秦吉面上,正色道:“到这个地步,我也不再隐瞒你真正身分了。”
秦吉一怔道:“你是说我就是那个什么大理的太子?”
“请殿下受微臣三拜,宽恕微臣多年不敬之罪。”
秦鲁直随即拜倒。
秦吉怔在那里。
段昌秦守忠亦离座,拜倒地上。
狄飞鹏看见这种情形,不觉亦站起来,却给杜西伸手按住。
也就在这个时候,秦吉突然放声大笑,道:“怎么开这种玩笑,看我这个样子,怎会像个太子。”
他跟着走到狄飞鹏身旁,手一拍狄飞鹏的肩膀,道:“说他是,也许还有人相信,你们看,一表人材,贵气十足。”
狄飞鹏摇摇头,道:“殿下怎么这样说?”
秦吉诧异道:“你也相信了?”
“这不像是假的。”狄飞鹏笑笑。
秦吉反指鼻尖,摇头道:“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秦鲁直沉声道:“这不是说笑的时候,守义就是去找你回来,死在五行教徒的手下。”
秦吉又一怔.正要说什么。
秦鲁直已转向杜西川,抱拳道:
“我知道杜兄—向智勇双全,忠肝义胆。”
杜西川叹息,道:
“秦兄不用多说,小弟原是大理子民。不知道倒还罢了,否则又怎能够袖手旁观,况且小弟与五行教也有——些过节,正好趁这个机会,一并了掉。”
秦鲁直道:“那又是什么事?”
杜西川道:
“五行教胡作非为,小弟离开大理的时候,无意中遇上,瞧不过眼.破坏了他们几件事。”
秦鲁直点头道:“以我所知,他们就是因为无恶不作,不容于中原武林,才南迁至此。”
杜西川道:“高天禄找他们帮忙,也是找对人了。”
秦鲁直道:
“这只怕不单是金钱方面的满足,蛇鼠一窝,他们合作,不幸又成功的话,绝非大理之福。”
杜西川说道:“这所以一定要阻止他们。”
秦鲁直大笑道:“有杜兄弟相助,何事不成?”
秦吉一旁听着,乘着秦鲁直不在意,一个转身便往外溜。
狄飞鹏看在眼内,看似要开口叫住,到底没有叫出来。
秦吉也发觉,眯起一只眼,朝狄飞鹏眨了眨,再一个转身,便没了影子。
夜色未浓,巷子里异常静寂。
秦吉从后门溜出来,一面抓着头发,一面仍在喃喃道:
“太子?开玩笑。”
“可是看来又不像是开玩笑。”这句话出口,一只手便从旁边伸手,抓住了他的右臂。
“胭脂——”秦吉转过身子:“正要找你。”
抓着他的正是马胭脂。
她冷笑道:“你又知道是我啊。”
秦吉一抽鼻子,道:“一嗅那胭脂味我便知道你藏在那儿了。”
“胡说什么?”马胭脂接问:
“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你多久了?”
秦吉还未回答。
那边七宝已经从墙洞的一头钻了出来
“这一次大有收获了。”
“什么?”秦吉若无其事。
七宝一面爬出墙洞一面道:
“人也给你骗回来,还不承认?”
“什么骗,自愿的。”
马胭脂截道:“多说什么,我那一份呢?”
“那一份?”秦吉反问。
“你少在我面前装傻,我是说那个香囊。”胭脂眨着眼睛。
秦吉“哦”的一声,道:“那个小子拿二十两银子买回去了。”
“二十两银子?”胭脂的眼睛更大。
“这十两是你的。”秦吉接将一锭银子银子塞进胭脂手里。
胭脂呆了呆,道:“你的规矩是一成,那个香囊岂非值二百两银子。”
“那也值得—百两银于,要是我们卖掉……”
“别这样贪心,那个小子一身武功,尤其是那个老的……”
“我才不怕。”胭脂鼻哼一声。
秦吉笑接道:“算了,遍地都是银子,只要你跟我好好合作,夫唱妇随。”
胭脂娇靥—红:“见鬼,那—个跟你夫唱妇随。”
秦吉突然伸手摸了一下胭脂的下巴,
“怪了,怎么鬼也有下巴。”
胭脂一呆,举起小拳头,便要打下去,突然又是一呆,躲到秦吉的身后。
秦吉回头一看,狄飞鹏赫然就当门而立,一面笑容。
“哈哈,今夜月色真还不错。”秦吉居然还笑得出来。
狄飞鹏笑接道:“秦老前辈要你回去。”
秦鲁直的声音随即从后面传来:
“没有事,今夜还是不要到处跑。”
秦吉看看站在狄飞鹏后面的秦鲁直,伸手一推胭脂,低声道:
“明天见。”
胭脂立时一只兔子也似逃开。
七宝也不慢,身子一缩,便从那墙洞溜了回去。
秦吉这才道:“还得安置守义的尸体呢?”秦鲁直黯然道:“这件事守忠会做的了。”
尸体就葬在后院,秦鲁直到底还是亲自动手。
坑掘好了,秦鲁直与守忠将席子卷着的尸体放进去。
秦鲁直一面喃喃道“…守义,爹今夜就这样将你草草葬在这里,日后再重新替你打点。”
秦吉一旁听着,插口道:,“日后我晓得怎样做的了。”
“多谢殿下。”秦鲁直回身拜倒。
秦吉急忙一把扶住,道:“爹你怎么这样说。”
秦鲁直道:“殿下千万不要再这样称呼我。”
秦吉道:“叫了十多二十年,很难改口的。”
秦鲁直只有苦笑。
杜西川看在眼里,这时候才将揭开一角的帘子放下,悄然回到狄飞鹏身旁蹲下来。
房中只有一盏黯淡的油灯,杜西川才将灯光遮断,狄飞鹏便张开眼睛:“师父,什么事?”
杜西川低声道:“我们立刻由窗子离开。”
“我们——”狄飞鹏一下坐起身子,语声也不觉提高了些。
杜西川一把将他的嘴唇掩住,道:
“不错,立刻离开。”
狄飞鹏轻轻推开杜西川的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