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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仔耸耸肩道:“我还能说什么,只好慢慢等着瞧喽。”
独孤羽淡笑不语,他抬眼看看天色,沉吟道:“天星帮既然已经惹到我头上,大叔好歹得到他们的总舵拜访一番,天星帮总舵使在离此不远的孤山顶峰,今晚我就去问个明白,看他们究竟目的为何?”
“那我呢?”山仔声明道:“你可别想丢下我一个人,自己跑去那捞干啥个孤山。”
独孤羽皱眉道:“你去做什么?你若去了,我反而得多费几分心来照顾你,尤其若是动上手的时候,你倒成了累赘。”
山仔机灵道:“我可以在他们总舵的外面找地方躲起来,以便必要时给你打接应呀!我保证我躲藏的技术一定比今天白天那些笨鸟高明一百倍,绝对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也不会让人发现。”
独孤羽有些犹豫。
山仔随即央求道:“大叔,你若不肯教我武功,至少不能剥夺我看你施展武功的机会,说不定我自己看着看着,就能看得会三招两式。这样可不就替咱们省下很多共同的麻烦?”
独孤羽嗤笑道:“你以为武功这么容易学?用看的就能学会?”
“不然怎么办?”山仔不是滋味道:“反正又没有人肯教我,我只好凭自己的本事学啦!”
独孤羽闪避道:“今晚若不带你去孤山,只怕你自己也会想办法跟去,我看,我们干脆在这里休息休息,稍晚便上路。”
山仔见自己的试探无效,撇撇嘴道:“随便,反正你是大叔,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就是。”
独孤羽只当作没听见山仔的话,迳自取出干粮,抛给山仔,古井不波道:“吃完才有力气上路。”。
他自己也拿了个窝窝头,慢条斯理地吃将起来。
寂静再度笼罩在枫林里,秋蝉也噤声不鸣。
此时,林中只有风吹树梢的沙沙轻响……
“冷吗?”
独孤羽忽而开口问道:“要不要生个火取暖?”
山仔有些赌气地默然摇头。
黑暗中,独孤羽的声音再次响起:“都已经快入冬了,等离开山区之后。也得找个地方给你添些衣物,瞧这天寒地冻的,你可得小心别着凉。”
独孤羽关怀的声音,使得山仔心中为之一暖,原本存有赌气的意念,早已烟消云散。
山仔有些激动道:“你也是呐!大叔,别忘了你自己是病人,要多注意保重身体。”
微顿之后,山仔接道:“我看你施展武功之后,脸色都会变得更惨白……大叔,你的病是不是和学武功有关系?”
独孤羽轻轻颔首道:“你的确是个观察入微的孩子,记得要多运用自己这种能力,你就会更有收获。”
山仔没有向会有什么样的收获,但他直觉到,独孤羽所指定然和学武有关。
此时原本黝黑的枫林,因为玉兔东升的关系,已然撒落点点银芒。
独孤羽起身招呼道:“走吧!”
他率先走出枫林,忽然背后传来山仔的“哎哟!”叫声。
“怎么回事?”独孤羽回头探问。
山仔揉着额头,伸长手臂自林中摸着出来,回答道:“太黑了,害我撞上一棵树。”
独孤羽这才想起,山仔可没有像他一般夜视的能力,他呵呵轻笑着拉起山仔的手,迈步前进。
他们静默地走在山道间,山道因树荫掩去月光,显得忽明忽暗。
一前一后,独孤羽突然有个荒谬的念头,觉得自己像个带着儿子踏月归去的父亲。
他霍然甩了甩头,抛开这个怪异的念头,他的长发便在甩头之际迎风轻扬。
山仔突然问:“羽叔,你的头发为什么不像别人一样梳个发誓绑起来?”
独孤羽没有忽略山在对他的称呼已有改变,而且是改变的恁般自然,丝毫没有勉强或做作。
他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高兴。
他虽未回首,但是语调慈祥地回答道:“一来我不愿和一般人相同,二来我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三嘛……”
独孤羽沉默许久,就在山仔打算开口追问时,他深深叹道:“为我梳发的人已经不在这世上。”
山仔本想问他,那人是他的爱人或老婆,但是独孤羽语气中那份深刻的凄凉,使得山仔不忍心再提出这个会令独孤羽想起伤心过往的话题。
“我的技术不是很好……”山仔犹豫道:“也许哪天能试着替你梳头?”
独孤羽含笑地回头看着山仔,意味深长道:“再说吧!也许真有那么一天。”
山仔无言地耸耸肩,回以一记微笑,他已开始在心里幻想着将来若真为独孤羽梳头,会是什么样子?
结果,山仔唯一能想像得到的感觉只有二个字————滑稽!
孤山,山如其名,是一座低秃孤伶的小山丘。
天星帮的总堂口,就座落于这座小山的峰头。
夜,已近四更天,正是天最冷,夜色最黑的时刻。
天星帮总航之中,却仍是灯火通明。
正堂大厅上,更是人声喧哗,两排身着天星帮传统服饰的黄衣大汉,无聊地贴壁而立,寥尽守卫与充场面之职。
那些为天星帮助拳而来的各路人马,三五成群或坐或立,围着大厅正中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高声吆喝议论。
他们的话题中,时时可闻病书生或独孤羽这几个字眼。
厅首,二张铺有虎皮的金交椅并列而置。
此时,椅上正坐着一个年约四十余岁,长得人高马大,浑身粗毛,铜铃眼、血盆嘴、蒜头鼻,活像一只黑熊的人,正和一名三十来岁,细目薄唇,长相尖刻,身着艳黄劲装的半老徐娘。
他们二人,正是天星帮的帮主索魂链刁熊,以及帮主夫人辣娘子沈月娥。
“好啦!通通给老子闭嘴!”
刁熊忽然不耐烦地石破天惊大吼一声.
厅中登时安静下来,但是有人脸上已露出不满的神色。
沈月娥尖着嗓门道:“各位大哥,请原谅我当家的心情不好,说话难免冲了些,可是,今晚咱们聚在这里可不是为了那姓独孤的病穷酸吹嘘,或是说他功夫如何之高,以长他的威风.”
顿了顿,沈月娥环顾大厅众人,露出一抹刻意装出的亲切笑容,又缓缓接道:“毕竟,咱们大家伙儿聚在这里,就是为讨论出一个方法,汇集众人之力,彻底消灭独孤羽这个扰乱江湖的祸害。”
众人齐声轰喏,那些原本对刁熊态度不满的人,听过这番话,也不好意思再发作。
沈月娥朝自己丈夫瞥了一眼,接着笑吟吟道:“虽然今天早上我们因布置不周,使得独孤羽走脱,而且损失些好友,但是,我有个好消息告诉各位……”
她故意一顿,提高众人注意之后,得意地宣布:“我们当家的已经请到欢乐神宫的宫主柔情夫人尹媚前辈与我们共襄盛举,诛杀病书生此獠,现在我们请尹前辈出来为我们的行动做些指示!”
人群早在听到柔情夫人的名号时。便已忍不住发出兴奋地叫嚣,此时众人更是热切地鼓掌,想亲睹这位名动江湖,带给男人无限欢乐与遐思的知名艳妇。
掌声未落,一名年约三旬,媚眼盈盈,红唇似火,身着水绿蝉翼披纱的尤物,乍笑还嗔轻抚云鬓,在六名仅着肚兜,外罩薄纱的妙龄女郎拥簇之下,娉娉婷婷,柔弱无骨地莲步轻移,行将入厅。
登时,在场所有的男人全部瞪大眼睛,目光饥渴地盯着这名美妇,有些定为较差的人,口水已经滴滴答答地沿着嘴角流下来。
这名看似年轻的尤物,正是江湖第一淫宫欢乐神宫的创始人,外号柔情夫人的尹媚。
没有人知道柔情夫人究竟是何年纪,因为欢乐神宫存在于江湖已有三、四十年的历史,而在欢乐神宫创立之前,尹媚已成名十余年。
但是,这位柔情夫人由成名迄今,模样仍然未有任何改变,她还是如刚出道时一样年轻貌美,一样火辣消魂。
刁熊目瞪如铃,馋涎欲滴地直瞅着柔情夫人。
直到沈月娥狠狠拧他一把,他才蓦地惊醒,急忙跳起身来,让出首座,涎着昧笑请柔情夫人上座。
柔情夫人身后二名女郎先将一袭银狐裘盖在虎皮交椅上,柔情夫人方始于另二人的挽扶下,风情万种地摆腰落座。
“你们也都坐下吧!”
柔情夫人早已见惯男人们如此目瞪口呆,馋涎垂滴的场面,她甜腻腻、软酥酥的低沉噪声,带着笑意响起。
众人宛若被催迷、听话乖乖坐下。
这时,一名妙龄女郎在柔情夫人的示意下,踏前二步,“啪啪!”重重击掌两声,终于唤回那些痴迷男人丢失的魂魄。
柔情夫人娇娇柔柔地开口道:“我不管你们为何找上独孤羽,也不管你们要如何对付他,今天我来此,只是想问问,这个姓独孤的小子,为何那么狠心,竟将我最心爱的徒儿小姚菁碎骨分尸。”
她瞥向面色不佳的辣娘子沈月娥,柔腻笑道:“当家夫人,我这话可能不太中听,但是有些事,还是先说清楚些好,你说是不是?!”
沈月娥强笑道:“当然,当然,前辈说得一点也没错。”
柔情夫人笑得更娇媚,更腻人道:“当家夫人,咱们妇道人家总是不喜欢别人提醒她的年龄,辈份已较大了些,你说是不?!”
沈月娥悚然一惊,她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急忙连媚笑道:“对对,我真是太失礼了,还请夫人原谅妹子我不懂礼数。”
柔情夫人颔首柔声道:“当家夫人既然如此客气,我还能说什么呢?”
沈月娥暗地喘口大气,平素泼辣霸道的她,面对柔情夫人如此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不知怎的已吓出一身冷汗。
蓦地————
一阵凄切悲凉的萧声,自大厅之外幽幽传来。
“病书生!”
“独孤羽!”
除了柔情夫人和她身后的欢乐女郎之外,所有的人全部隐含惊惧地脱口惊呼。
天星帮所属的黄衣大汉们蓦然想起自己的职责,急忙提刀冲出厅外。
厅外本是一处约摸十丈方圆的练武场,原先也派有几处明哨暗卡,然而此时那些哨卡上的黄衣汉子们,早已一个个躺在自己的岗位上,不知他们究竟是去梦周公,还是已经赴黄泉?
总之,这些人全被独孤羽无声无息地摆平,再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有亏职守。
独孤羽手横玉箫,眼帘半阖地卓立于练武场中,旁若无人地迳自吹奏着阵阵哀怨的箫音。
刁熊和他老婆大步而出,骤见眼前此景,不由得盛怒道:“我操!姓独孤的,老子不去找你,已经算你幸运,你竟还敢不知死活地闯进来!”
此时,天星帮已经全体动员,数百名黄衣大汉手持火炬,将独孤羽团团围困于阵内,原本空旷的练武场在无数火炬照映下,显得人影幢幢,气氛紧张。
独孤羽缓缓收妥玉萧,背手视天,冷漠不带感情道:“刁熊,为何袭击独孤某人?”
沈月娥踏前一步,戟指厉声道:“独孤羽,今天就要你做个明白鬼,天星帮和列位大哥之所以要联手除掉你,一来是为我弟弟沈通报仇,二来,是你行事手段太毒、太绝,已经犯了众怒!”
“沈通?”独孤羽森冷道:“不认识。”
沈月娥咆哮道:“你在朝阳镇荒郊之外重创神刀门,并且残杀数名同道,干下人神共愤的事,莫非你这么快就忘记?”
“原来如此。”独孤羽面无表情道:“约摸那个使流星锤的无名小子就是沈通吧!忙着送他上路,倒是忘了问他的字号。”
沈月娥失声叫道:“你们听听,这也算是人讲的话吗?独孤羽你真是个噬血成性的邪魔!”
独孤羽古井不波道:“邪魔?独孤某人被称呼过不少名号,这邪魔二字倒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