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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柳却尽力的保持应有的高傲,道“既然你已看见,知道我并未上当吧!”
展千帆哈哈一笑,道:“你会错我的意了。”
江柳道:“怎度说?”
她顿了一下,十分兴趣地又问:“除了没有被姓游的占了我的便宜,我还有什么上当的?”
展千帆道:“姓游的那些金砖全是灌了铅的假金砖,而且……”
“不可能,每一块金砖进帐房,我都会用刀割一下,查查看的。”另一中年大汉原来是管帐的。
展千帆道:“百两金砖九十两的铅,你能割多深?”
他比言一出,三个人全愣住了。
江柳急问:“你怎么知道?”
“姓游的在洞庭君山坑人,石船帮帮主派人追杀他,是那个叫石老八的人把姓游的手段折穿,我在一旁听的十分清楚。”
江柳急对中年汉子道:“我们收了几块金砖?”
“大概四块吧!”
江柳道:“快取来看看。”
中年管帐的回头便往前浣跑,没多久,只见他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走来。
江柳起身查看,她抚摸着金砖喃喃地道:“这……会是假的?”
一边,姓雷的沉声道:“我去灶房把斧头拿来,砍了便知道是真是假!”
他果然去取矮头了。江柳又问展千帆:“你一定也知道姓游的玩诈了吧,说来听听。”
展千帆道:“说出来我就觉得窝囊,娘的,姓游的最后两把用的是他暗中自备的骰子,那骰子永远只能掷三点。江姑娘,姓游的骰子里面灌了铅呀!”
江柳道:“所以你只押再把,便输两把了。”
展千帆道:“我虽然输了银子,姓游的却赔上一条右臂,石老八切掉他的右臂,用布包着回洞庭君山去了。”
江柳道:“他活该!”
就在这时侯。
“巧手”雷爷取来斧头一把,他取饼一块金砖,放在地上,“啪!”一声劈在金砖上,虽然未把金砖劈成两半,却也有半寸深。
被了,江柳取饼来在灯下用力掰开来,不由忿怒地骂道:“狗东西!太可恶了!胆敢吃到“如意睹坊”的头上来了。”
众人低头一看,金砖的表面只有半分厚,再往中间便是灰黑的铅了。
展千帆道:“姓游的断臂后便往江下奔去,也够他受罪的了。”
江柳问:“他的小皮箱呢?”
展千帆道:“被石老八提走了,姓石的出刀十分毒辣,游建伟那小子不及抵挡,便已伤在姓石的手上了。”
江柳怒叫:“真气人,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展千帆道:“至少我还欠你白银七百两。”
江柳对展千帆道:“展二少,你虽然欠我白银七百两,但我已明白姓游的手段,从南边来的老千,真是花样百出,值得我们以后多加小心。”
展千帆却笑笑道:“江姑娘,我走了,改天再把借你的银子送来。”
他匆匆地走了。
江柳却疲倦地闭上眼睛,轻声地对姓雷地道:“你们去前面招呼吧,这件事要保密,不能传扬出去。”
于是,两个“如意赌坊”的主持人物低头退了出来。
□□□
九江城,古名浔阳,又称江州,由于滂临长江,南倚庐山,形势险要,自古即为兵家必争之地。
除了地势险要,九江城南庐山之滨,便是我四五大湖之一的鄱阳湖,由于湖形似“吕”
字,便也分成南湖及北湖了。
而九江城扼守赣境北部之咽喉,承拦长江之水运,筹汇赣境内货物的总吞吐,故商业鼎盛,帆墙云集。
既然万商集,九江城的文风便随之盛了,当然,那是有其历史渊源的。
展千帆人称“浔阳之玉”,他自格儿则谦称是“江右不肖生”,为江西水道最大的航船组口——展家船坞——的二少君。
论文,他车富五斗、才高八斗,在年青一辈的文人士子当中,堪称是翘楚菁英,论武,他剑艺绝伦,出神入化,是年青一辈剑士武者中的佼佼儿。
只是君子之过如日蚀,人人看得见,我们这位倜不羁、文武双绝的“江右才子”,他同时也是一位娴熟于吃喝玩乐的小祖宗。
凡是时下公子哥儿所兴尚的玩意见,除非是他自格儿不想学,否则一旦让他沾上了,则鲜有不精的。
致于泰楼楚倌,舞榭歌台,那更不在话下了。
以“展家船坞”的财势,再加上他那份少有人能够望项背而比拟的人品貌相,才学风度,不但令他得意于风月楼台:也使得他成为闺阁的千金的梦底情郎,遣怀偶像。
而展千帆虽然是欢场的骄子,但在赌场上,他对不甚得意。
展千帆刚从湖心收帐回来……
虽然上次到“如意赌坊”的日子,算算已有半个多月了。
虽说这段月子内奔波劳顿,到家已是半夜二更天了,但展千帆,晃里晃荡的又进了“如意赌坊”,他还带着他的小苞班信儿,一齐来到睹坊。
展千帆不是来还帐,他虽然是“展家船坞”的二少东,但支领银子也得入帐,他的每一笔帐,他老子展毅臣均有过目,太多,便会惹起老爸的一顿臭骂。
今天,展千帆只不过小赌几把,目的只是消谴,他甚至也不打算往后院走动,当然,如果江柳姑娘走出来,甚至邀他到后院去喝酒,他是乐意的。
展千帆今天的运气仍不佳,江柳未出来,甚至他一起手便捡了个好大的一个憋十,真是晦气,展千帆有意走人,却是庄家为他打足了气。
有个汉子笑对展千帆道:“泰琼卖马,不碍后福,二少爷,您洪福齐天,越过了这一关,必定是鸿运当头,财源广进。”展千帆倒是不以为意,他微微一笑,又继续下注。
可惜鸿运不曾当头,财源也未见广进,接下来的几把,展千帆照样是赔得多,吃得少。
到最后,展千帆非但将身上带来的银子又输了个精光,而且又欠赌坊一笔赌债。
展千帆梃一挺背脊,向赌坊的弟兄打一个手势,立刻有人捧着砚墨纸笔来到他的台前,由他挥毫。
在展千帆的身后,正侍立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厮,瞧他的模样儿,清清秀秀,挺讨人喜欢的。
只是这会儿他眼中含愁,眉尖带忧,脚板儿直打着地面,不停地盯着那“七百两”三个字,嘟起了小嘴儿嘀咕:“我家少爷写欠条练字呀!又是一个七百两。”
“展二少?您这就歇手啦?不再推它两把,扳扳手气,翻翻本?”
说话的人是一个相貌猥琐,一副青流气的小混混,他堆着一脸的谄笑,哈着腰,猛向展千帆大献——。
“不推啦!”展千帆站了起来:“今儿的手无背得很,改明儿再来。”
青皮混混涎着脸,巴结道:“展二少。您是不倒的英雄,常胜的将军,改明儿准转运。”
展千帆笑了笑,对小厮挥手示意:“信儿,别呆在那儿发愣,打赏刘四哥。”
展千帆说罢,和场子里的熟人打声招呼,离开了那片闹哄哄的赌坊。
信儿忙不迭的抓了一些碎妞丢在刘四的手中,急慌慌的跟了出来。
才跨出“如意赌坊”没走几步路,便听得信儿连连的哀叫:“惨啦!惨啦!相公,咱们这回儿出门,不但没将帐收回去,少反而贴了几百两出去,回头老爷子问起,不剥了咱们的皮才怪哩!”
展千帆酒脱一笑:“瞧你的激动劲儿,横竖老爸要剥皮也是剥我的皮,又挨不到你身上去。”
“相公。您可别嘴硬,老爷子的手劲重,您又不是不知道。”
展千帆蛮不在乎的耸耸肩,目光却凝视着迎面走来的文衫青年,漫声回应:“好歹老爸也得再过两天才回来,你到时候再替我发愁还不迟。”
说话间那名文衫青年也行到近前。
文衫青年杨声道:“千帆!可让我逮到你了!”
展千帆含笑迎上去,“浩威,你可是遇到什么绝色佳丽,眼珠子亮得出奇?”
“高!斑!斑!”来人拍掌大笑:“千帆,你何不改行去当个腰半仙,保管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得了!你“方浪蝶”既然寻上我“展逐香”,还能有什么正经事儿,可惜你时候拣得不巧,今儿正逢我阮囊羞涩,少不得只好却步章台了。”
“省省吧!”方浩威挥袖笑道:“你别在我跟前叫穷了,浔阳江面一块玉、“展家船坞”的二少爷,哪儿会气短金帛。就算你一时两袖萧条,也自有我方浩威为你打点,绝不会让你壮士无颜。走吧,千帆,别辜负了佳人美意,徒留一身情伤。”
“慢着!”展千帆搭住方浩威的肩膀:“这话怎讲?”
欢场欠真情,赌场尽仇家,展千帆竟把姓方的当朋友,他怎能不上当!
只听方浩威道:“今天江面上来了一位色艺称绝,艳冠群芳的美女,名唤掬欢,此女曾泊舟洞庭,扬歌太湖,一曲缠头千金价。她不但胸有锦才,腹蕴珠玑,在她的“吟香小舱”,当称进出无白丁,往来皆俊杰,眼界奇高,矜夸傲世。可是她今儿个一到江州,劈头第一句话,便是先问起咱们浔阳的佳公子——展家二少君。”
“咦?”展千帆耸耸他那又挺又直的鼻子,笑嘻嘻地说:“怪哉!敝哉!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儿咧!”
方浩威拉链展千帆直驱江边,道:“岂只带酸,还带苦哩!”
信儿眼巴巴看着展千帆朝向江堤前进,一路上居然还能谈笑风生,癫得十分的轻松自在,彷佛没事儿似的,而信儿嘴上不敢说,心里却叫苦不已。
展千帆的父亲——也就是“展家船坞”的瓢把子——展毅臣,掌九江地界七成以上的船舶航运,一向称雄于江上,名功于武林。
他为人刚烈如火,驭下极严,打从承袭家业以来,以二十五年的时间,将“展家船坞”
由一个地方性的修船工作坊,挤跃成为长江水道的四霸天之一。
这长江水道的四霸天,指得就是长江水域中四国最具实力的水上帮盟——赣境的“展家船坞”,皖境的“绿衫会”,两湖的“石船帮”以及巴蜀的“三洙会”。
这四个帮会虽然各有各的势力范围,然而他们全都是仰赖长江水运在讨生活,难免有借道过境的情事牵连,为了促使船行顺畅,所以他们一向互通消息,彼此往来。
而掌舵的四个帮会的四个灵魂人物;撇开展毅臣不谈,另外三人分别是:“三洙会”会首谭伯华;“石船帮”情主姚立天以及“绿衫会”首领邢重石。
谭伯华身长八尺,轻功奇佳,舞得一双金链,打近巴蜀无敌手,别号“冲霄鹤”。
姚立天以水性见长,能伏活水底三昼夜而不现身,故人称日“长江矫龙”。
邢重石美称“金甲神”,是个着名的大力士,曾径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天候下,单掌撑抵断桥石墩,勇攻一船无辜,被传为江湖佳话。
展毅臣素以剑术精湛,称雄于江南武林。
他在十八岁那年,仗剑诛杀了当时作案多起、杀人如麻的独行大盗钟作,当消息传出,官府大悦,百姓额手,黑道变容,白道称庆,声名为之大噪,喝着如潮水般涌至,而“展家船坞”也因此水涨船高,跟着便而显名江湖。
五年后,展毅臣的父亲——展怀远,因病缠身,处理船坞事宜常感力不从心,遂将“展家船坞”传于独子经营。
当展毅臣接掌家业之后,便开始朝航船运输探路,两年后,他以一艘船,开始第一次的运输生意,为“展家船坞”的事业前途划开了新的里程。
未几,展怀远病逝,其后的六年间,展毅臣的生活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展家船坞”在他的努力不懈经营之下,事业蒸蒸日上,成绩斐然。
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