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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迎上去的道童,初时并无出手之意,但闻那长啸声,和目睹升起的红灯后,突然齐齐挥剑攻上。
韩士公冷哼一声,道:“天鹤道长的属下,竟然是仗多为胜之辈。”
他心中已对天鹤道长有了极深的成见,再见这诸多诡秘难测之事,已认定了天鹤道长是一位故作清高,笑里藏刀的伪君子,是以,对连云庐上所有的人,都有了极深的恶感,眼看他们以多欺少,四柄长剑,合力斗一个手无兵刃之人,激动的油然生出了不平之气。
寒山静夜中,四剑编织出一片森冷的剑幕,把一个赤手空拳之人,包围在中间,力斗了十余回合境仍是未能分出胜负。
这时,那位居入山要隘的茅屋,又升起了第三盏红灯。
林寒青望着摇摆于风中的三盏红灯,心头甚感奇怪,不知这一盏盏升起来的红灯,有何作用?
回头望去,只见韩士公正自全心一意望着那五人凶恶的搏斗,口中不停的低声喝骂,一时间,倒不便惊扰于他。
但情势演变,一桩接一桩的发生,三盏红灯升起,立时又响起了一声长啸,紧接着那茅屋中行出来一列人影。
林寒青运足了目力望去,也只隐隐辨出那似是一座奇形轿子,由四个人抬着,上面好像是坐着一个人。
另一边,也出现了几条黑影,疾快的奔来,一时间情势突变,使得他目不暇接。
双方的来势,均极快速,倏然之间,已到了恶斗之处。
那当先而行之人,道施飘飘,正是天鹤上人,目光一掠场中那恶斗形势,低声叱道:“住手!”
三个道童,和那少女应声而住,停下了手来,各退五尺。
这时,那奇形轿子亦行得极近了,已清晰可见,林寒青仔细一看之下,心中登时一动。
原来那远远看去形如软轿之物,竟然是一张长方形的软榻,四个抬轿之人,也都是娇小玲戏的女子。
软榻上坐着一个身披红纱的女子,山风中垂纱不停的飘飞。
这时,天鹤上人已然和来人照上了面,彼此相距,也就不过是七八尺远,在天鹤上人的身后,紧随着那白发童颜的老人,另一个全身黑衣,面目冰冷,身躯瘦长的中年大汉,紧傍那童颜白发老人而立,手中倒提着一把长剑,正是拦阻两人登山的那个冷漠的中年大汉。
只见天鹅上人单掌立胸,欠身对那软榻上的女子一礼,转脸望着林寒青和韩士公停身之处,高声说道:“两位既然赶上了这场事情,还是请出来看吧!”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清亮异常,字字如泄地水银,钻入了林寒青和韩士公的耳中。
林寒青甚觉奇怪,低声对韩士公道:“怎么?天鹤上人一眼就看到了咱们?”
韩士公道:“没有,但他已判断出咱们隐身这株虬松之上,这就是江湖的阅历,咱们既被发现,倒不如索性大大方方的走出去。”
林寒青道:“晚辈亦有此意。”
纵身一跃,飞下虬松,大步向前行去。
韩士公紧随在林寒青身后而行,两人行速甚快,眨眼间,已近天鹤上人身侧。
那白发童颜老人,回顾了两人一眼,欲言又止。
这时,满天的浓云,已被天风吹散开去,云隙中透出来一片月光。
月光照着软榻上那身披红纱的女子,呈现一副绝美的画面。
只见那飘拂的红纱之内,只穿了一件兜胸,和一条长仅掩及双胯的短裙,粉腿玉臂,红白相映,赤着一双足,披着一肩长发,柳眉弯弯,瑶鼻樱唇,微闭着双目,端坐不动。
天鹤上人重重的咳了一声,道:“贫道有失远迎,还望仙子恕罪。”
那身披红纱的女子,突然睁开双目,两道冷电一般的眼神暴射而出,凝注在天鹤上人的脸上,冷笑一声,道:“家师阴灵相佑,道长竟然还活在世上?”
天鹤上人仰天一阵大笑,道:“贫道如若早日死去,岂不是要姑娘白费了十五年的时光?”
那身披红纱的女子,双手突然互声一掌,四个抬榻婢女,缓缓放下了软榻。
红衣女子缓缓从兜胸之中,摸出了一封密函,投掷过去,道:“家师绝气之前,留下此书,你先看过,咱们再动手不迟。”
天鹤上人接过密函,启开封口,就月光下看了一遍,脸色突然大变,长长叹息一声,道:“贫道一时失误,铸此大错,如今悔恨已迟,愿以余年补偿此咎。”
那白发人突然一伸右手,疾向密函抓去,口中说道:“信上说些什么?”
天鹤上人反应奇快,右手一挫,收了密函,苦笑一下,道:“哎!贫道已是年近古稀之人,生死之事,早已不放心上,何况此去也未必会死……”
微微一顿,又道:“我一生淡泊名利,无事牵挂,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连云庐上四个随我多年的采药童子,尚望白兄照顾一二,也不枉咱们相交一场。”
白发人双目圆睁,突然横跨两步,拦在了天鹤上人身前,冷冷对那身披红纱的女子说道:“天鹤道兄修养功深,已不愿和人动手,但老夫却是个俗凡之人,姑娘想带走天鹤道兄不难,但得先胜了我白奇虹手中宝剑。”
韩士公似是突然被人在前胸上重重打了一掌,身躯微微一颤,不自禁失声叫道:“白奇虹,白奇虹……”
林寒青回头望了韩士公一眼,低声说道:“老前辈识得他么?”
韩士公道:“大大的有名人物,何只区区一人识得,天下武林人物,不知其名的绝无仅有,但见过其人的,却是少之又少。”
只见那身披红妙的女子秀眉微耸,冷冷说道:“你既要强行出头,武功定是不弱……”
天鹤上人突然一伸右臂,拨开了白奇虹,肃然说道:“白兄如若还念在和贫道一场相交份上,请勿插手其间。”
白奇虹微微一怔,缓步退到一侧。
天鹤上人对那红衣女一挥手,道:“咱们走吧!”
身披红纱的少女嫣然笑道:“我原想要有一场恶战的,却不料这般容易……”
天鹤上人叹息一声,道:“贫道不愿和姑娘动手。”
红衣女笑道:“百毒仙子之名,决非虚传,你如心中不愿束手就缚,不妨动手一试。”
天鹤上人双眉耸动,肃穆的面上,泛起怒意,但他瞬息之间,又平复下去,缓缓说道:“一贫道就是任凭姑娘处置。”
红衣女笑道:“我要替你加上一些刑具。”
天鹤上人道:“贫道束手就缚。”
红衣女低啸一声,铺满兽皮的软榻上,突然跃起了一道金色的光芒,直向天鹤上人扑了过去。
林寒青一皱眉头,暗自忖道:“这是什么暗器,难道还会自动锁人不成?”
只见那金色光芒,绕着天龄上人转了儿转,自动停了下来。
群豪仔细看去,无不骇然,原来那飞起的金色光芒,竟然是一条奇形的怪蛇,粗如大指,口中吐着闪闪的口信,蛇身在天鹤上人前胸盘绕两圈,又在颈间绕了一周,仍有着两尺多的蛇身,不停的在天鹤上人头上转动,昂首吐信,极是可怖。
只听那红衣女子格格一阵娇笑道:“我这金线蛇,乃夫下罕有的毒蛇之下,不但口中剧毒,立时可以置人死地,而且蛇身也坚牢无比,不论何等锋利的兵刃,都别想斩得断它……”
四周的群豪,眼看那毒蛇能够自行跃起扑火,举动之间,似是听着那红衣女子的操纵,心头都觉骇然,不知她用的什么方法,竟然能使这毫无灵性的毒蛇听命行事。
这时,浓云尽散,明月照人,月光下只见那身披红纱的百毒仙子,玉容如花,妖艳欲滴,白肤欺雪,撩人统念,想不到这等绝色玉人,竟然是一个弄蛇之人。
只见她两道秋水般的眼神,缓缓由四周群豪的脸上扫动,一面接道:“诸位那一个内心不服,不妨出手……”焕然住口,目光却停在了林寒青的身上。
林寒青冷笑一声,缓缓转过头去。
百毒仙子樱唇启动,低沉的接道:“诸位之中如若有人暗中出手,施展什么鬼计,这金线毒蛇只要回首一口,立时可以使天鹤上人中毒而死。”
纵身一跃,跳上软榻,接道:“咱们走吧!”盘膝坐在了软榻之上。
四个美丽的婢女,抬起了软榻,放步而去。
月光下,只见那兽皮铺盖的软榻四周,伸出了很多奇形怪状的蛇,不停的转动蛇头,吐着口信。
林寒青的心中一震,低声对韩士公道:“怎么?她那兽皮覆盖的软榻下,可都藏的毒蛇么?”
韩士公道:“江湖之上,能人无数,那奇奇怪怪的事,更是多的不胜枚举。”
只见那百毒仙子,安之若素的在无数奇形怪状的蛇头环绕之下,乘榻而去。
天鹤上人亦步亦赶的紧随在那软榻之旁,盘绕在他身上的金线蛇,有如替他戴上了一条金色的刑具。
白奇虹突然仰天长长吁一口气,满头白发,无风自动,放步追了上去。
韩士公本来十分恨恶天鹤上人,但此刻却又不自禁的生出了一缕同情之心,低声对林寒青道:“兄弟,咱们也追上去瞧瞧吧!”
所有的人,都不觉的提起了脚步,紧随白奇虹身后,追着那软榻而行。
林寒青只觉无数的疑问,不停的在脑际盘旋,想不出何以天鹤上人,竟然甘心束手就缚,让金蛇缠身,随着百毒仙子身后而去。
忽然间,脑际间灵光一闪,自言自语说道:“是啦!关键就在那一封密函上了。”
韩士公道:“什么?那封密函。”
林寒青道:“不错,天鹤上人肯于束手就缚,那密函定然有着甚大关系。”
韩土公沉吟了一阵道:“这话倒是不错,咱们只要能把天鹤上人身上藏的密函取到,那就不难了然其中的隐密了。”
说话之间,已然走近茅屋。
只见一个全身蓝布裤褂,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垂手站在那茅屋前,冷冷的望了百毒仙子一眼,脸上肌肉颤动,充满着激动、盆怒。
百毒仙子微闭着双目,看也未看那蓝衣人一眼,四个小婢抬着软榻,擦着那蓝衣人身侧而过,软榻上蛇头晃动,蛇信伸缩,几乎碰在那蓝衣人的脸上。
但那蓝衣人却有着无比的镇静,对那些将要触及在脸上的蛇信,竟然是视若无睹。
他的目光,移注到紧随在软榻后面,天鹤上人的脸上,口齿启动,但却不闻声息,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天鹤上人停下了脚步,望着那蓝衣人微微一笑,道:“这一座茅屋,绊住了你的双足,耗去了你数十年有用的岁月,此去茫茫无归期,你们也可以离开这里了。”
那蓝衣人黯然泪垂,缓缓应道:“吉人天相,此去定然无恙,崔亥当终身茅屋,等待主人归来。”
天鹤上人笑道:“天下无不散的宴筵,世界无长生的药方,我此去,虽然未必定死,但亦将终老其他,理骨他乡,你们不用等我了。”
崔亥屈膝拜伏于地,止不住双目泪涌,急急说道:“崔亥只要有三寸气在,决不坐视……”
天鹤上人摇头笑道:“此去本是我出于自愿,岂可再移恨于人,你们不用妄生救我之念,招惹起一场武林纷争,唉!我已是年近古稀之人,死亦何憾!”
只听软榻上传过百毒仙子冰冷的声音,道:“快些走啦!”
白奇虹双目尽赤,应声喝道:“金线蛇何足为恃,试试老夫剑锋如何?”喝声里青虹暴闪,斜里削了过来。
他身法奇快,一闪而至,一片寒芒,笼罩住那金线蛇头。
忽见天鹅上人身躯一仰,疾快的闪避开去,飞起一脚,踢向白奇虹的小腹。
白奇虹陡然一收疾冲的身子,退后五步,手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