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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十三立即会意对方的目的是求脱身,明知“阴阳童子”相当阴险狡诈,但他不能不赌,他不能押着对廓去为文兰解毒,杀了他也无济于事,暂时放他—马等于是留—条线,将来定能派上用场。
“可以!”他爽快地答应了:“我相信你这—次,反正山不转路转,我们总还有碰上的时候,我绝不担心。”
“很好!”他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豆大的丸子,像是很舍不得似的用两个指头钳着看了看:“注意,接好!”丸抛出。
浪子十三伸手接住。
同一时间,“阴阳童子”已闪电而去。
当然,如果浪子十三不让他走,他飞也飞不了。
赵寡妇家。
天已大亮,老小子伏在堂桌上已经睡着了,残莱剩酒未收,一盏油洒由于亮光抵消,灯焰真的变成了豆。
赵寡妇在后面井边洗衣服。
浪子三郎推门而入。
“哇!老小子,你喝通宵?”
“唔!”
老小子会真,揉了揉眼。
“老小子,你除了喝酒大概没有任何事可以干了?”
“好小子,你敢编排我老人家……哼,没规矩,这一天一夜,你野到哪里去了?”
老小子又倒了杯酒。
“嘻!没事到处逛逛,嘿!闲逛!”
“还不错,你居然会找得到大门回来!”酒已下肚。
“老小子,听说……你救了个叫文兰的小妞?”
“你怎么知道?”
“咦!刚刚不是声明是听说的么?”
“听谁说的?”
“你就别问了,反正是有人嘴的人说的,怎么样,小妞……还长得不赖吧?”
“嘿!岂止不赖,一朵鲜花。”
“那太好了!”
浪子三郎摇晃着脑袋。
“好你的屁!”老小子瞪眼:“中了毒躺着不能动。”
“我知道。”
“你又知道?”
老小子大为惊奇。
“嘻嘻,也是听说的。”
“你的消息还真灵通?”
“当然,浪子三郎,天理人道流的开山祖师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少臭美,你知道了又怎样?”
“嘿!你老小子没辙了吧?”
“你有办法?”
“当然!”浪子三郎竖起了大拇指,得意洋洋:“没有三板斧上得了瓦岗寨么?这可不是吹的……”
老小子手按桌边,身体挺的很直。
“你哪来的办法?”
“我当然有我的门道,人呢?”
“在房里!”
“我去看看!”
浪子三郎一头便冲进房里。
小翠躺在床上,对浪子三郎怒目而视。
浪子三郎端详了小翠几眼,摸摸头。
“文兰姑娘,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我讨厌你!”
“怪事,我们从没有见过面,为什么讨厌我?”
小翠欲言又止,最后把脸转向床里。
“文兰姑娘,我九死—生为你弄到解药……”
“不稀罕!”
“哟呵!是我表错情还是你吃错药?”
“哼!”
老小子和赵寡妇—起进入房中。
“三郎,你真是为文兰姑娘求到解药?”赵寡妇问。
“不是求,是抢的!”
“抑的……向谁抢的?”
“这个……”浪子三郎笑了笑:“说出来不好意思,浪子十三逼‘阴阳童子’交出解药,而我……又从浪子十三手上抢了来。”
“三郎,十三公子逼阴阳童子’交出解药当然是为了文兰姑娘,你凭什么又去抢人家的?”
赵寡妇皱眉。
“大娘,这是一,为了考验—下我的本领,从浪子十三手里抢东西没几个人能办得到;第二嘛……为了捧老小子的场,人是他救的却解不了毒,岂不丢人?”
“哈,小子……”老小子接上了口:“你少臭美,你的德性我老人家最明白不过,是浪子十三要你转交的对不对?”
“就算是吧!”
浪子三郎耸肩笑笑。
小翠回过脸来,冰冷的。
“文兰姑娘,听主……你是‘无剑山庄’的……”
“不错,我是小翠的大姐,出来找她的。”
“咽!不大对。”
“什么不大对?”
“小翠说她是独生女……怎会钻出来个大姐来?”
“你笃定小翠不会骗你?”
“这……”
浪子三郎用手敲头。
“小子,少废话了,把解药拿出来。”老小子抬抬头。
浪子三郎拿出那粒丸子交给赵寡妇。
赵寡妇接过,先倒杯水,然后扶起小翠把药丸塞进口中,又把她放回枕上。
三个人六只眼眼全盯住小翠静观变化。
浪子三郎心里可有些忐忑,如果这粒解药是假的,甚或是毒药,问题可就大了。
“啊:”小翠大叫—声晕了过去。
老小子和赵寡妇直了眼。
浪子三郎怪叫道:“他妈的,我先杀了‘阴阳童子’那王八蛋,再找浪子十三拼命,竟然敢来这—套……”
他—急粗话便出口了。
“别急!”老小子抬手:“通常特殊的解药都会有这种神异的反应,我们等等看。”
三人焦灼地站在床边。
“他妈的,真是……”
浪子三郎几乎要哭出来。
没多久,小翠睁开眼来。
“谢天谢地!”浪子三郎大作揖。
“文兰姑娘,你感觉……怎么样?”赵寡妇关切地问。
“好像……已经没事了!”
小翠坐了起来。
浪子三郎高兴得直搓手。
老小子道:“小子,我们先出去!”
老少二人出了房门又坐回桌边。
“对了,老小子,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以你所知,江湖上什么人会使‘偷天指’?”
“偷天指?”老小子的脸变了色,猛敲了下桌子:“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什么不可能?”浪子三郎紧张地问。
“你小子……怎么会知道这名称?”老小子栗声问。
看老小子的神情.这会使“偷天指”的定然是个相当恐怖的人物,照平时,老小于是天是王大我是王二的人物,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现在居然这么紧张。
浪子三郎嘻笑归嘻笑,正经事是不会离谱的,儿戏之中自有慎重。
“‘天下第—家’的新任家主石家庆便是死于此指。”
“谁认出出来的?”
“诛心人!”
“诛心人?……诛心人是谁?”
“目前还不知道,是个蒙面人,老小子,你到底说是不说?”
老小子沉默了许久——一—
“当年江湖上盛传一个歌谣:‘偷天追魂,换日夺魄,阎王好见,秀才难当。’这是指江湖上一个非常恐怖的人物‘鬼秀才’,其武功是‘偷天指’和‘换日手’,只要跟他沾上—沾,丢了命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怎么现在没听说?”
“我老人家出道之时,他已从江湖消失,算年龄应该已有百岁开外,你当然不会听说,据当时传言,他已经死于八大门派掌门人的联手围攻,怎么可能重现江湖?”
“也许是他的传人?”
“没听说他有传人,即使有,也不可能几十年之后才出现,恐怕……你所说的‘诛心人’认错了。”
“他说是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
“我老人家不敢相信。”
“啊呀!莫非……”浪子三郎眼睛睁得好大。
“莫非什么?”
“那自称‘诛心人’的蒙面人便是他的传人,从声音判断,‘诛心人’的年纪在花甲以上,算起来……不是正合适么?”
“也不可能!”
“什么道理?”
“他不可能自泄独门武功。”
浪子三郎喘口气无话可说。
“有可能!”接话的是小翠,她已下床站到门边。
“小丫头,你说,怎么个可能法?”老小子偏起头。
“他自泄独门武功可能是故意的,这样可以使人不疑心到他,事实上他抖明了也没有能破解,泄不泄没什么分别。”稍顿又道:“石大公子是他救出地窖的,安知不是他下的阴手?还有,在逮‘阴阳童子’之时,他跟另一个嫌疑最重的蒙面人交手,扯落对方的蒙面巾,这也是在演戏,目的在撇清自己的身份,其实他们是同伙……”
“何以见得?”老小子插口差别。
“因为事后他拒绝说出蒙面人的身份。”
“照啊!”浪子三郎大叫一声,跟着道:“这叫合情合理,铁证如山,文兰姑娘分析得太好了,把前后的情节连贯起来,再苯的人一想也会知道。”
“小子!”老小子瞪眼,你不笨,为什么不先表现?等人家说出来称忽然就变得聪明了是不是?”
浪子三郎尴尬地笑了。
“老小子,你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掀我的底?”
“你小子专会偷机取巧,得给你点教训。”
赵寡妇出门收拾桌子。
小翠深深望了浪子三郎—眼,转向老小子。
“老前辈……”
“我老人家不作兴这称呼,叫老小子比较顺耳。”
“好,老小子谢啦,我想告辞。”
“你要走?”
“没理由在这里打扰。”
“文兰姑娘,你不谢我?”
浪子三郎嘻着脸。
“为什么要谢你?”
小翠的声音立即变冷。
“解药是我带回来的……”
“是你抢来做人情的。”
“抢也是费力气的呀?”
“我会去谢浪子十三!”小翠披了披嘴:“要重重地谢他!”
她这是话中有话,但别人听不出来。
“这不公平,论人才,我浪子三郎也是满英俊潇洒的,谈武功……我绝对不比他差,文兰姑娘这样未免……”
“谢你……以后再说吧,我走了!”
“文兰姑娘……”赵寡妇插嘴:“我们也在全力找你妹妹小翠,不管谁得到消息,我们彼此联络。”
“好的!对不住,我忘了谢大娘,请多包涵。”
“自己人用不着客套。”
“那我告辞了!”
“希望不久再见。”
浪子三郎呆呆地望着小翠,眉头是皱紧的,两姐妹除了脸一切都那么相似,他在想小翠,他做梦也估不到眼前的人便是小翠。
小翠姗姗出门而去。
老小子抓耳搔腮,似在想什么问题,许久,突然在叫道:
“去把小丫头叫回来,快,我想起来了……”
“你想什么来了?”浪子三郎不解地问。
“快去,把她叫回来再说。”
浪子三郎奔了出去,不久又回进屋里。
“来不及了,已经看不到人影。”
“你小子不会追?”
“朝哪个方向追?有话不早说,马后炮,真是!”
“嗨!我老人家早就该想到……”
“老小子,你早该想以什么?”
“你小子不是说小翠是独生女么?”
“不错,可是……”
“她就是小翠!”
“她就是小翠?”浪子三郎和赵寡妇同时惊叫,浪子三郎接下去道:“这怎么可能,她分明说是小翠的姐姐叫文兰,老小子,你……又犯了什么毛病?”
“错不了!”老小子拍了下桌子:“我一开始就觉得她的脸像—个人,刚刚才想起她像‘无缘’那老尼姑。”
“无缘师太?”
“是啊!腮帮边那颗美人痣……”
“美人痣与小翠何干?”
“小子,你是只小笨鸟,小翠复容是‘造化仙翁’那老混帐施行的手术,而老尼姑是混帐当年暗恋的女人。他氢见她一面当成是唯—生前大愿,小翠的脸形轮廓跟老尼姑相近,只是年龄有别,老混帐想老尼姑快想疯了,灵机—动,把小翠改造成他心目中的影子,这不是……”
“啊!”浪子三郎怪叫了一声,喃喃地道:“德性差不多,身材完全是,这……”
掉头就朝门外奔去。
“小子,回来!”老小子大声阻止。
浪子三郎已去得没了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