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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底解开,他心里踏实了许多。
今天已经是从五台山回太原的第三天,依然不见小翠的影子,他感到无比的焦躁,莫不成小翠已经回家?但依她的性格,在事情没了断之前她是不会回家的,可是人到哪里去了呢?该不会又出意外?
不知不觉,来到一代妖女玄玉的墓前,才只短短时日,墓上已长出了青草,人生何价,转眼化作尘土。
于是,他想到了“和合道人”和“阴阳童子”等等各色人物,曾几何时,他们都永远从世间消失,这就是江湖人生么?
无论正邪尊卑,谁能料定是什么下场?堂堂天下第一家的家主“武林千岁”石中龙父子一死—倒,又何尝不是悲剧?
突地,他想到失踪的赵大娘,歉疚之感油然而生。
赵大娘失踪了近十日,而自己只顾个人私情,没尽心力找寻,如有什么好歹,岂不是遗憾终生的事?
心念及此,小翠突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她还好端端活着闹别扭,而赵大娘是生死未卜,当然应该以找寻赵大娘为领先,所苦的是没丝毫线索可寻,她赴的是什么约?约会的对象又是谁?
“浪子三郎!”轻唤陡传。浪子三郎抬眼.来的是黑衣蒙面妇。
“娘子,小浪女如何?”
“平安无事了。”
“那就好!”
“有件事我要问个明白!”
“什么事?”
“我要你设法救我妹妹是给你机会,你明知十三公子是你的情敌,结果你反而去求他救人,白把机会让给他,这是什么意思?”
“哦!这个……”浪子三郎耸肩笑笑:“这叫君子有成人美,我浪子三郎一向是君子作风……”
“别打哈哈,说正经的,为什么?”
“呃!”浪子三郎想了想:“因为我决定出家。”
“当和尚?”黑衣蒙面妇眸光大盛。
“对,我已经厌倦了流浪生涯,看透了江湖人心,当和尚清静自在,也好修个来生,所以就成全浪子十三。”—顿又道:“反正小浪女真正喜欢的是浪子十三,我只是被利用来当跑腿的,想想没意思,算啦!”
“你……怎会这样想?”
“我不是猢狲,是人,当然会想。”
“你可能想左了。”
“左就左吧,反正我已经决定要当和尚。”
“老小子愿意?”
“什么愿不愿意,又不是要他当和尚。”
黑衣蒙面妇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喜欢的是小小妞对不对?”
“啊呀!真神,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们个性相同,是天生—对。”
“算你说对了。”浪子三郎得意地笑笑。
“浪子三郎,你在着急找人对不对?”
浪子三郎两眼立时瞪大。
“娘子怎么也知道?”
“无意中知道的。”
“你知道我在找谁?”
“赵寡妇!”
浪子三郎精神大振,终于有了赵大娘的线索。
“她人在何处?”
“在何处不知道,但知道劫持她的人。”
“谁?”
“只怕你和老小子惹不起。”
“你只说是谁?”
“诛心人!”黑衣蒙面妇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浪子三郎呆呆地望着黑衣蒙面妇,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事实,劫持赵大娘的竟然会是诡秘莫测的“诛心人”,他劫人的目的何在?赵大娘除了跟自己和老小子关系较密切之外,并未直接干与江湖是非,而且在江湖中无名无号,可以说与世无争,与人无尤,“诛心人”凭什么对她下手?
“这消息可靠么?”浪子三郎期期地问。
“我只是听说,你可以自己去查证。”
“什么情况之下听说的?”
“有人秘密交谈,我是隔墙之耳。”
“有没有提到劫人的原因?”
“说是逼人离开太原的筹码。”
浪子三郎不由深深点头,这与事实相当接近了,他不能接受这状况:不久之前,为了“玄功解”,各路人马闻风而集中太原,被“诛心人”——打发走,剩下的只有少数几个人,自己和老小子是少数之—,“诛心人”采取行动是意料中事,至于目的.应该还是“玄功解”,他想独得,而对石家堡的作为,很可能是—种策回答的运用。
“逼人离开太原的目的何在?”他故意问。“可能还是为了‘玄功解’。”
“以他的能耐为何不用武力迫石家交出来??
“也许那是最后—步棋。”
“唔!”浪子三郎同志点头。
“掳人作质以求达到目的的事件—再重演,这似是某一方面惯用的手段,主要是避免流血冲突.作法卑鄙,但可以掩饰某些不欲人知的秘密,因为动武常常会暴露路道和身份,而且立见真章,是有野心的阴谋者不喜欢走的路,你的看法如何?”
黑衣蒙面妇眸光连闪。
“与娘子所见略同。”
“所以三郎……我建议你采取强硬手段。”
“我会!”浪子三郎挺挺胸,故示其豪气。
“还有,不要心慈耳软!”黑衣蒙面妇又追—句。
“心慈耳软?”
“对不作妇人之仁,不听巧言诡辩。”
“哦!这外我懂,打蛇打七寸,镣鸡割脖子,朝要害睛狠手,不给敌人留任何机会。我浪子三郎除非不发狠,要是发了狠,哈哈,不管是谁,准教他吃不完兜着走!”
头一昂,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三郎,该说的都说了,再见!”黑衣蒙面妇转身疾掠而去。
浪子三郎认真地在想如何从“诛心人”手中救人的问题。
这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诛心人”的深浅尚未确知,只知道他功力相当惊人,但惊人到什么程度?如果应付不了,岂非弄巧成拙?如果要老小子出面协助,便得自己太过无能,如果独力而行,弄砸了怎么办?救人是不能砸锅的,必须一举奏功……”
“浪子三郎!”
极耳熟的呼唤,浪子三郎急转身,内心不由狂激起来,来的正是他等了三天不见影子的化身文兰的小翠。他定睛望着她,似要看清楚她每一根头发每—个毛孔,换了面目的小翠,他必须接受这事实。
“刚才离开的是媒婆?”小翠的声音冷的刺耳。
“什么媒婆?”
“替她妹妹小浪女作媒的呀?”
“说笑了,人家根本看不起我。”
“掀出你的底牌你不怕。”
“我……什么底牌?”
“我问你……”小翠不答所问:“我要你替我找浪子十三找到了没有?”
“浪子十三没找到,但找到了另—个。”
“另一个谁?”
“小翠!”
小翠怔了怔。
“在哪里找到的?人呢?”
“我特别专程去了趟五台山,从‘造化仙翁’嘴里找到了小翠,人吗……就在眼前。”
浪子三郎带笑说,神色之间又流露出惯常的德性。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
浪子三郎被一记耳光打傻了,手捂着半边脸啼笑皆非,他估不到小翠会突然来这一手,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
“你……为什么要打我?”
“谁要你跟我嘻皮笑脸?”
“可是……我主的是……实话?”他放下捂脸的手。
“实话你个屁,我是文兰!”一副刁蛮的样子。
“当然,你一定要当文兰我也没办法,一句话,我已经放心了,以后不必再吃不下睡不着,人像是掉了魂。”
“你还关心小翠?”她的眼圈红了。
“天地良心!”
“记住,我叫文兰!”
“好,我认了就是,变成武竹也没关系。”
“你为什么要叫浪子三郎而不叫浪子十三?”
“嘘!”浪子三郎左右瞄了一眼:“姑奶奶,拜托,这玩笑可不能开,会坏大事,底牌一掀我就惨了。”
“我管你!”小翠噘噘嘴,神色已缓和。
“小翠……”
“我叫文兰!”
“好,文兰,大小姐,憋了这么久,气该消了吧?”
“消不了!”刚刚缓和的神色又罩上—层霜:“浪子三郎,今天你要是不把你跟小浪女之间的事作一个明白交代,我就跟你—刀两断,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永断葛藤,现在我听你说?”
浪子三郎皱起眉头.脸孔也缩小了。
小翠斜睨着默待下文。
浪子三郎苦涩地笑笑。
“这是别的隐私……”
“我不管,只要听,而且不许打马虎。”
“如果引起严重的后果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
小翠的任性至此表露无遗,照她现在的形象应该是—个淑女,跟本性完全不相称,绝色美女配上这等倔脾气,看起来便无比的怪。
当然,她有她的本性,不会因容貌改变而改变,这只能说是“造化仙翁”的精心所作,错乱了自然之律。
“你……真的要知道?”
“你以为我逗着你玩?”
浪子三郎知道不交代是不行了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无可奈何地把东方月华的身世与目的说了—遍。
小翠惊愕了许久。
“想不到她姐妹身负血海深仇……”
“所以,你说,我的立场该如何是好?”
“这我就不明白,你到底在帮谁?”
“我……心里很矛盾也很痛苦。”
“你打算改变初衷?”
“不,那样的话……我娘将无法瞑目九泉。”浪子三郎仰脸望天,脸上现出极度痛苦之色,许久才放平脸道:“等我定意之后便会采取行动。”
“我了解你的恼情!”小翠幽幽地访问。
浪子三郎上前执住小翠的柔荑,对视着,彼此内心已经有了谅解。
“小翠……”
“在人前我们彼此称呼不便。”她已不再坚持。
“好,这很公平,彼此彼此。”
双方一个会心的微笑。
“你回过山庄么?”
“回过,我是被逼无奈,本来不想回去,但爹和娘焦急万分,派人出来找我,我不能不跟两位老人家见面。”
“你变了容貌怎么说?”
“已经说通了,反正我还是我。”
“那太好了,我一直担心这—点;对了,关于你被毁容的事我已经对那蒙面人当面质问,他矢口否认,说是绝不知情,依我判断,他的话可能不假。”
“那毁我容的该是谁?”小翠又激动起来。
“慢慢查,我发誓要找出下手之人。”
“蒙面人什么来路?”
“—个秘密门户的特使,‘阴阳童子’也是他的手下,看他们的目的是要消灭天下第一家。”于是,浪子三郎把对蒙面人所知的扼要说了—遍,然后转了话题道:“我已经得到了赵大娘失踪的线索……”
“噢!人在哪里?”
“目前还不知道,只知道她是被‘诛心人’劫持。”
“诛心人?”小翠惊声。
“唔!劫人的目的不明。”
“哪来的线索?”
“就是刚刚东方月华的姐姐提供的。”
“好!我们尽快采取行动,但先要跟老小子商量商量,赵大娘是他的师侄,理应听他的意见,同时对付‘诛以’也不能少了他。”
浪子三郎点头。
此时,不远处的浓绿中一条人影悄然逝去,但浪子三郎和小翠毫无所觉。
石家堡地下密室。
二夫人玉凤母子和月女木立在床边,每一个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惊震之中透着极度的不安,甚至可以说是悸怖,情况的确是太严重了,做梦也估不到的事。
床是空的,床上的石中龙失去了影子。
一个瘫痪了多时的老人何以会失踪?
密室机前重重,而且机关的启闭是最高机密,除了几个至亲的人谁也无法出入,就连大媳妇月女也不知道这机密,石家庆已遭意外,目前能自行出入的只玉凤和家辉母子俩,一个连口都不能开的人怎么会失踪?
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