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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左手五指如钩,立即抓下,才抓到一半,已被常护花封住了七处穴道,倒了下去。
常护花同时倒下,就让那个女人倒在他的身上,右手随即接住了那条长棒,一些声响也没有弄出来。
他抱着那个女人转了一个身,已瞥见另一个女人向这边走来。
那个女人离开颇远,即刚巧从一盏宫灯上经过,披着灯光,份外触目。
常护花一看距离,反手拿起了那块弄开了的承尘,搂着那个被封住穴道的女人一头栽了下去,但在接近地面之前,他的身子已一个翻滚,落在地上,手一松,接往上拔起来,左手抓住了一角,右手接将承尘盖回,又落向地面,随即往一条柱子后一靠,耳贴着柱子。
也没有多久。那个女人便已从承尘走过,常护花清楚听到那条长棒敲在柱子上,他仍然等了一会,才从柱舌走出来,抓起地上那个女人,再封住了她三处穴道,塞进一张长几之下。
他没有再向那个女人打听什么,在暗道那儿得到的经验,他已经知道这些女人非独不能够以死亡来要胁,而且随时都准备接受死亡。
事实他也没有什么要向她们打听,也不以为她们能够知道多少。
然后他移步到那一列列的架子之前,查阅那些卷宗。
目前来说他只有这件事可以做的了。
XXX
伍凤楼回到书斋那边地下,心情由沉重而转变为烦乱,他已经考虑到很多可能发生的事情。
从暗门出来,第一句他就是这样吩咐。“叫所有人小心戒备,注意任何人接近庄院——”说话到这里,他正从屏风后面转出来,语声突然一顿,双脚同时像被钉稳在地上。
书斋内除了他的两个心腹之外,还有一个人,他最爱的女儿——秋雁。
那两个侍卫神情尬尴,秋雁却一面诧异之色,看看伍凤楼,走前几步,探头往屏风后看一眼。
四个侍卫正从屏风后面的暗门走出来,秋雁脱口道:“这下面真的设有密室哦!”语声一落,她便要走过去。
“站着。”伍凤楼喝住。
“爹,你原来真的这许多事瞒着我哦。”秋雁看着伍凤楼,一脸撒娇的表情。
伍凤楼面寒如水:“谁叫你走来这里的?”
秋雁不以为意的道:“我在佛堂那边等了好一会都不见常护花到来,出来一看,几个侍卫向这边走过来,所以也跟着来了。”
伍凤楼目光一转,旁边一个侍卫惶急道:“侯爷,小姐一定要进来。”
“算了——”伍凤楼挥手,他事实忘了吩咐守卫的人阻止让秋雁进来,也知道即使这样吩咐,也没有作用,秋雁坚持一定要进来,又有谁能够阻止得住?”
秋雁随即问:“爹,是否出了事?”
伍凤楼缓缓坐下,道:“不错出了事,可是没有什么大不了。”
“常护花已偷进地下密室内?”秋雁随即这样问。
“他虽然进去了,未必起得了多大作用。”伍凤楼异常的冷静。“他是怎样进去的?”秋雁随又道:“经由佛堂?那准是在我到佛堂之前。”
伍凤楼淡淡地道:“那儿进去也是一样,进去了也就出不来了。”
“爹——”秋雁失声道:“爹要杀掉他?”
伍凤楼摇头:“是他自寻死路,怪不得任何人。”
秋雁忙道:“可是……他死了,龙飞的人……”
“我们本来就是敌对,龙飞早一些到来与晚一些到来,并没有多大分别。”伍凤楼随即把手一挥:“太晚了,你还不去休息?”
“爹——”秋雁欲言又止,她是想向伍凤楼替常护花求一个情,可是她也知道伍凤楼一定不会答应。
伍凤楼果然接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还是不要理好。”
秋雁垂下头,伍凤楼虽然没有疾言厉色,但这样对她说话,还是第一次,若换是平日,伍凤楼只要语气稍重一些,她也会大发娇嗔,好像这样子,也是前所未有的反应。
伍凤楼看在眼内,反而一怔,他虽然知道秋雁不满自己的所为,却是怎也想不到,这短短一天之内,秋雁的心情竟然有这么大的改变。
“爹完全是为了你好,你应该明白。”伍凤楼随即放软了声音。
秋雁抬头看看伍凤楼左右的人,转身走了出去,一声也不发,伍凤楼看样子想叫住,但结果没有开口,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心头不禁一阵茫然,若有所失。
呆了好一会,伍凤楼才目光一扫,道:“常护花进来之前,必然已有所准备,在庄外可能有人接应,你们立即去吩咐各人小心戒备,任何人未得许可,接近庄院,一律格杀勿论。”
那些手下应命奔了出去,竹哨声随即四面八方响起来。
伍凤楼仍坐在那里没有动,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书斋寂静,一灯摇曳,人看来也就更觉孤独了。
09 掩藏已无处 奋战以求生
秋雁出了书斋,茫无目的走了一段路,突然发觉自己又已回到了佛堂前面。
竹哨声一下下传来,灯光下人影闪动,都是往庄院外院奔去,四五个锦衣武士从佛堂的院子里奔出来,先后从秋雁身旁奔过。
他们没有理会秋雁也没有接到阻止秋雁入佛堂的命令,他们就是埋伏在佛堂暗桩内的武士。秋雁目送他们一个个去远,不由亦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奇Qīsūu。сom书好一会,才继续往前行,走进佛堂内。
佛堂内的灯光没有熄灭,一切与像离开的时候并无不同,灯光照耀下,佛像宝相庄严,只是无情的眼在秋雁此时看来,更觉冷酷。
她在佛坛前面的蒲团上坐下来,双手捧着两颊,呆在那里。
竹哨声这时候已经灭绝,周围一片死寂,秋雁的思想却陷入一片空白。
脚步声忽响,珠帘开处,姜大娘从容走了进来,目光落在秋雁身上,充满了悲怜的神情。
秋雁毫无所觉,目光呆滞,一直到姜大娘走到她身前,她才突然惊醒,抬起头望着姜大娘:“是你——”
“可怜的孩子!”大娘叹息。
“大娘。”秋雁亦叹息:“大娘一向对我最好,想不到也一直瞒着我,只是连爹也瞒着,又还能怪谁?”
姜大娘道:“你都知道了?”
秋雁道:“爹也没有再瞒我,大概爹也知道这个时候也再瞒不下去的了。”
“侯爷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你好。”姜大娘一再叹息:“知道得太多,对你并无好处!”
秋雁道:“那最低限度,现在我心里没有这么难受,一切本来是好好的,突然间一下子全都改变了……”
姜大娘没有作声,秋雁笑了笑:“我不会怪大娘,绝对不会。”
“好孩子。”姜大娘伸出手来,轻抚着秋雁的头。
秋雁喃喃道:“我就是开始就知道了,还不是一样,做女儿的难道还会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的父亲。”
姜大娘悲声道:“也许你能够劝服你爹爹。
“没有用的,爹爹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好像这种事,就是他自己,也未必能够改变。”
姜大娘感慨地道:“他若是改变,天地会的人第一个要对付的也就是他。”
秋雁点头:“天地会的势力有多大,我虽然不清楚,也不难想像得到。”
姜大娘凄然一笑:“只要想想他们竟然有足够的能力与朝廷对抗便已经清楚的了。”
秋雁看着姜大娘,微喟道:“大娘其实什么都知道,却是一直都瞒着我。”
“老婢是什么身份?侯爷严令不许泄漏的事,老婢又岂敢违命?”姜大娘垂着头,语声更加低沉。
秋雁把头轻摇:“你若不是如此忠心,我爹爹也不会让你看守这座佛堂。”
姜大娘道:“若非侯爷相助,老婢二十年前便已倒在仇人剑下,那还活到如今。”
秋雁道:“大娘就是为了这救命之恩,甘心为奴为婢。”
“侯爷不是施恩望报的那种人,老婢这样做,完全是出于本意,事实上除此之外,亦无栖身的地方。”
秋雁接道:“那你当然也希望我爹爹无灾无难,好好的活下去了。”
“这是不用说的了。”姜大娘目光转向堂中佛像:“可惜侯爷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够阻止。”
秋雁轻“嗯”了一声:“爹的确很固执。”
姜大娘接道:“也可惜侯爷在作出决定的时候,小姐毫不知情,否则,也许能够……”
秋雁截问道:“大娘是什么时候才知道的?”
“在这庄院建好,我们要迁进来的时候。”
“那时候我就是知道,也无能为力的了,是不是?”秋雁苦笑了一下,转问道:“这座庄院的秘密显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个常护花虽然已经被困起来,并不等于这件事已经了结。”
姜大娘点头道:“庄院现在只怕已经被龙飞的人重重包围,常护花若是到了约定时刻仍然不见现身,龙飞的人说不定就会大举进攻。”
秋雁吃惊的道:“怎会这样?”
姜大娘道,“那个常护花据说在江湖上很有名,龙飞定必倚为得力助手,而且深信他一定能够成功,才会让他进来,好像一个这样有用的人,龙飞又岂会不为之设想?”
秋雁急问道:“以大娘看常护花现在是否还有希望逃出去?”
姜大娘道:“有没有都是一样,龙飞若是肯定这是天地会的地方,一定会全力将之摧毁,以绝后患。”
“那怎么是好?”秋雁不由站起来。
“一战之外,别无他途,侯爷大概亦已决定玉石俱焚,所以才会下令备战。”
“方才那些竹哨声,就是备战的暗号么?”
“竹哨声一响。任何人接近这座庄院,都会被击杀。”姜大娘目光一远:“侯爷已经在准备龙飞的人来攻击了。”
秋雁接问道:“这座庄院之内一共有多少人?”
姜大娘沉吟道:“千来人总有的,两边若是真的恶战起来,真也不知如何惨烈啊!”
秋雁打从心底寒出来,她虽然没有身临战场的经验,从书中亦读到战场的残酷,这座庄院若是被辟为战场,不难会变成一片瓦砾、而龙飞的人有朝廷为后盾,后援源源不绝,始终会攻破这座庄院的。
姜大娘接道:“时机未熟,天地会方面到时候相信也不会全力支援,侯爷孤军作战,最后难免全军覆没。”
秋雁道:“爹爹应该知道的。”
姜大娘道:“侯爷一向很固执,与龙飞誓不两立,这一点相信你也很清楚的,要侯爷向龙飞降服,侯爷只怕宁可战死。”
秋雁惶然:“我还想劝服爹爹呢……爹爹一向那么疼我,依我……”
“男人的心意,不是女人所能够了解的,平日他们尽管很爱护家里的人,在外面的事情却绝不容许家里的人过问,而两者之间必须有所取舍的时候,又往往以外面的事情为重。”
秋雁摇头:“我不明白。”
姜大娘苦笑:“老婢虽然这一把年纪,也一样不明白。”她显然有感而发。
秋雁呆望着姜大娘,半晌才又问,“大娘,你说我现在怎样做才是?”
姜大娘反问:“你见过侯爷的了?”
“爹爹说那是大人的事情,叫我不要理会。”
姜大娘道:“那你就别理了,一切听从侯爷处置。”
秋雁立即摇头:“叫我看着爹爹闯祸?看着这座庄院毁灭?”
姜大娘叹息一声:“那你以为你能够怎样?”
“我只是一个人,武功再好,只怕也起不了多少作用。”秋雁眉一扬:“那个常护花,也许能够替我们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常护花?”姜大娘目光不觉落在地上。
“他一定能够。”秋雁有些儿兴奋:“若不是才智双全,龙飞也不会让他一个人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