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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舒道:“不错,武林中一般人都是这样说的。”
鲍令晖道:“然则,其实是并非如此了。”
楚天舒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听说有位武林怪杰,别出心裁,所创的铁袖神功,非但柔中寓刚,而且能够以袖代掌,招术轻灵翔动,有流水行云之妙,命名为‘流云飞袖’。足可与少林、雪山两派的铁袖功夫鼎足而立。”
鲍令晖心中一动,问道:“不知这位武林怪杰姓甚名谁?”
楚天舒道:“听说姓齐名燕然,‘燕然’山是蒙方的名山,他以此名山之名为名,因此有人怀疑他可能是蒙古人。中原武林人士知道他的寥寥无几。”
鲍令晖蓦地想起一事,忽然说道:“哦,我明白了!”
楚大舒正要问他明白什么,游扬已经来到。
游扬见鲍令晖和楚天舒一起,似乎有点不大自然的神态,说道:“鲍老弟,原来你是和楚大侠早就相识的吗?”
鲍令晖道:“楚天侠是家父的好朋友,难得他来到洛阳,是以晚辈奉家父之命,请他光临寒舍,略尽地主之谊。”
适才徐中岳与飞天神龙比武之时,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帮徐中岳的,只有两个人例外。
一个是游扬尚未知道他的名字的,躲在人丛之中专说怪话的人。他一直出言与徐中岳为难,冷嘲热讽,甚是无礼。另一个就是“铁笔书生”楚天舒了。
楚天舒虽然不似专说怪话这个人的无礼,但对徐中岳亦是冷言冷语,殊无敬意,显然是站在飞天神龙那一方的,游扬听说他是鲍家的客人,心中自是不能不有顾忌,但因自己急于要向鲍崇义教,无可奈何,只好勉强笑道:“这好极了,我也正想去拜访鲍老先生。楚大侠,咱们就一起去吧。”
游扬性格圆通,是个很会处世的人,心里对楚天舒虽然不大高兴,说话却是甚为客气。
寒暄过后,游扬说道:“令尊是江南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可惜我无缘聆教。今日得与楚兄相识,何幸如之。”
楚天舒道:“游大侠,你是和家父同一辈的人物,如此客气,晚辈如何敢当。”
游扬说道:“学无前后,达者为师。我虽然比你痴长几岁,论起手上这点玩艺,我可是差得远了。有件事我想向楚兄请教。”
楚天舒道:“不敢当,请说。”
游扬说道:“令尊是江南大侠,但听说他惊神笔专点奇经八脉的功夫却是北方一位异人所授,不知是真是假?”
楚天舒心中一动,暗自想道:“这条老孤狸恐怕不是对惊神笔法有兴趣,而是想要探听姜雪君父女的来历吧?”
游扬见他沉吟不语,不禁有点尴尬,连忙补加解释:“我不过是因为江湖上传说纷纷,抑制不住好奇之心,故此问问。并非想要探听老弟的师承秘密,请莫误会。”
楚天舒道:“我怎敢怀疑前辈的存心,但不知江湖上有哪些传说?”
游扬说道:“大略言之,其实也只是有两种说法。”
楚天舒道:“哪两种?”
游扬说道:“一种是说惊神笔法本来就是楚大侠的家传武功;另一种就是我刚才提到的说法了。不过黄河以北似乎没有会使判官笔点奇经八脉的名家,因此大家对后一种说法只能存疑,不知令尊在北方是否还有同门?”
果然不出楚天舒所料,游扬已经看出了新娘子姜雪君刚才显露的那手功夫,是和楚家的武功同出一源了。
楚天舒淡淡说道:“据我所知,家父的武功是得过北方一位异人指点,这倒不假。不过那位异人既然号称异人,他是不想别人知道他的姓名来历的,他是否曾经告诉家父我不知道,但家父却没有对我说过他的名字。他只授家父一路笔法,家父也不能算是他的正式弟子。至于他是否还有别的徒弟,我这个晚两辈的那就更不知道了。”他这话半真半假,倒也不是全部虚言。
游扬明知道他说的不尽不实,但他既然把“大门”关上,游扬自是不便再追问下去了。只好讪讪的移转话题,随便谈一些江湖上的人称事。
不知不觉到了鲍家,鲍崇义看见儿子和楚天舒、游扬这两个武林中的“知名人士”一起回来,不禁又是欢喜,又是惊奇,说道:“楚老弟,我正在想念你呢,什么风把你吹到洛阳来的。游大侠,听说你是代表贵派来贺徐大侠新婚之喜的,喜酒这样快就喝完了吗?你不在徐家趁热闹,却来看我这糟老头子,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了。”
虽然他对游、楚二人都是同样欢迎,但语气却有分别。对楚天舒是真正的亲热,对游扬则是表面十分尊重,但话语中则隐隐含有一点嘲讽的意味。
游扬老于世故,如何听不出来,心里想道:“有人和我说过,这老儿一向倚老卖老,不大看得起徐中岳。以前我还不信,如今听他说这几句话,看来却是真的了。好在我今天就来拜访他,否则恐怕他更要误会我是只知对徐家趋炎附势。”
楚天舒笑道:“我也是来喝徐中岳的喜酒的,但可惜喜酒喝不成了。”
鲍崇义瞪眼睛道:“为什么,他不欢迎你这个穷酸客么?嘿、嘿,那不要紧,我虽然家道贫寒,几杯水酒还请得起。”
楚天舒道:“这倒不是,徐家大排筵席,也不在乎多我一个客人,只不过大家都已没有心情喝他的喜酒了。”
鲍崇义大为奇怪,说道:“徐中岳很会笼络人啊,为什么大家不想喝他的喜酒。”
楚天舒笑道:“不是不想,是因为徐中岳今天根本不能和新娘子拜堂了。”
鲍崇义越发惊异,说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楚天舒道:“游大侠是公证人之一,这件事还是让游大侠告诉你吧。”
鲍崇义道:“怎么又弄出个公证人来,我可是越听越糊涂了。老游,你快点告诉我吧。”
鲍令晖笑道:“爹,茶都未曾请客人喝呢。”
游扬说道:“老大哥,你别急,这件事可要从飞天神龙说起。三年前飞天神龙与徐中岳在嵩山比武,老大哥想必早已知道。”
鲍崇义道:“知而不详,好,我喜欢听戏听全套,你慢慢说吧。”
游扬把他所知道的前因后果以及今日徐家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一五一十说给鲍崇义听,最后说道:“徐中岳受了重伤,虽然我们勉强判作和局,恐怕他今后也没有颜面在江湖混了。唉,他这个筋斗可真是栽到了家,不知老大哥有何感想。”
鲍崇义道:“说老实话,徐中岳一向沽名钓誉,骨子里却是海势敛财,我不大看得起他的。不过飞天神龙欺上门来,却也委实是欺人太甚。”
楚天舒心里想道:“徐中岳恐怕不仅仅是贪财好名这样简单,不过我对他的底细也还未曾清楚,必须弄清楚了才能和鲍老说明。”
鲍崇义这番话倒是令得游扬有意外之喜,他本以为鲍崇义不会同情徐中岳的。
“是啊,他不但欺上门来,还要硬生生拆散人家夫妇,做得也未免太过份了。”游扬趁势推波助澜。
鲍崇义面色一端,说道:“游兄,你是不是想邀我替徐中岳报仇。我虽然与徐中岳不和,也决不能任由飞天神龙横行霸道。不过,徐中岳这次吃亏是由于技不如人,双方是光明正大的比武,并非对方行使阴谋诡计,所以我不能用这个题目去责难飞天神龙。假如他在洛阳另有横行霸道的事,我这把老骨头虽然不堪一击,也誓必追随游公之后。”
游扬说道:“他们的比武已经算作和局收场,飞天神龙自己也受了伤,料想亦已远离洛阳了。”
鲍崇义看了游扬一眼,说道:“如此说我是猜错你的来意了。不过,你总不会是因为要把这件新闻讲给我听,特地来看我的吧。”
游扬打了个哈哈,掩饰窘态,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想向老大哥打听一个人。”
鲍崇义道:“哦,什么人?”
游扬说道:“有一位武林前辈,很少在江湖出现,但二三十年之前却有武林怪杰之称的人。”
鲍崇义道:“你说的是齐燕然吗?”
游扬说道:“不错,听说这位武林怪杰齐燕然是鲍大哥的好朋友?”
楚天舒心中一动:“我料不错,他果然是要打听这个人。”
鲍崇义则在心里想道:“莫非他们是想请齐燕然去对付飞天神龙?飞天神龙是恶名昭彰的大魔头,年纪轻轻,武功已是那么厉害,若不及早剪除,为害必将更大。当今之世,恐怕也只有齐燕然才能制服得了飞天神龙。游扬的师父一瓢道长是值得,我尊敬的前辈,我不着他的面也要看他师父的面,他既然问到,我只有尽我所知告诉他了。”于是哈哈一笑,说道,“老弟,你太抬举我了,我怎配做齐燕然的好朋友。承他不弃,与我缔交,勉强可说得是介乎师友之间吧。‘好朋友’的那个‘好’字,我脸皮再厚,也不敢妄自高攀的。”
游扬说道:“鲍大哥太谦了。不过是好朋友也罢,是介乎师友之间也罢。鲍大哥,你总是我们这些人当中唯一认识齐燕然的人,不知他的武功,是否当真有江湖上传说的那么厉害?”
鲍崇义道:“你想知道我是如何和他结识的吗?我说给你听,他的武功也可以略见一斑了。”
鲍崇义喝了一杯热茶,清清喉咙,便说故事。
“年轻时候,我曾经做过几年镖师,有一次替北京的同仁堂押运一批药材到包头去,当地发生时疫,需要这批药材。
“途中碰上一帮强盗,大头领晕大刀韩霸,一柄厚背斫山刀重达二十四斤,神力惊人。二头领是‘小李广’张宠,能挽五石强弓,箭无虚发,是江湖上著名的神箭手,你听过他们的名字吧……”
游扬说道:“我初出道的时候,曾听得有人说过他的名字,后来就很少听到了。”
鲍崇义道:“不错,这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就是在他们在江湖上失踪之前最后一个碰上他们的人。”
“他们失踪,敢情就是与劫大哥的镖有关。”游扬问道。
鲍崇义点了点头,继续说这故事:“镖队的人几乎都给张宏和他率领的弓箭手射伤,我与大刀韩霸单独决斗。当时我在镖行已薄有微名,这大刀韩霸骄傲得很,声明只要我接得下三十招,他就放我们的镖车过去,免得我们说他以众凌寡。
“我拼命抵敌,唉,但说来惭愧,未到二十招,我已是力不从心,敌不住了。
“眼看就要落败,忽然来了一个人,一身粗布衣裳,脚登六耳麻鞋,相貌也平凡之极,谁看见他都会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乡下人。
“这个乡下人一出现就对韩霸说道:‘这批药是要运往包头救人的,你们可不能劫!’
“那帮强盗都笑起来,调侃他道:‘你是哪方的英雄好汉,请报上尊姓大名。否则我们连你的姓名都不知道,又怎能凭你的一句活就买你的面子?’
“那乡下人一本正经的说道:‘这话倒也不错,我虽然是无名之辈,但既然插手管这件事,也总得让你们知道姓名才行。’
那帮盗只道这个乡下人名字大概不是阿猫就是阿狗的,哪知他一说出来,可是令得群盗都吓一跳?”
楚天舒道:“这个其貌不扬的乡下人,想必就是那位武林怪杰齐燕然了?”
鲍崇义道:“不错,正是齐燕然。但群盗吃惊过后,却不相信这个貌不惊人的乡下汉子的是齐燕然。”
“于是韩霸就向他挑战了!
“韩霸说道:‘我们黑道的规矩,是不能空手而回的。要是劫不到钱财,也得向对方讨教几手武功。阁下自称齐燕然,听说齐燕然武功卓绝,我不自量力,想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