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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尘丝-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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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王妈不相信,齐勒铭更加不相信,心想:“这贱人对楚劲松这小子如此多情,即使不是预先约定的约会,也一定是他们习惯了以萧声来约会的!”

炉火如焚,王妈尚未出来,他已抢在王妈之前,向萧声的来处跑去。

松林里果然有一个人,站在林边,他一出后园,就看见了。

不过看见的只是一个背影,那人似乎亦已发觉了他,萧声蓦然而止,转身便即逃入林中。

齐勒铭喝道:“姓楚的小子,我已经知道是你了,你往哪里跑?”

那人倏地反手一扬,齐勒铭双足膝盖上的环跳穴同时一麻,几乎跌倒。

沙屑纷落,原来那人所用的暗器乃是两颗小小的泥丸。大概是随手捏成的,一碰即碎。

齐勒铭虽没摔跤,但双腿酸麻,亦已是追不上了。

扬州楚家以精于点穴功夫名闻天下,这人显了这手泥丸打穴的功夫,齐勒铭更加认定了是楚劲松无疑,他又是气愤,又是后悔,后悔没有把家传的武功练好。

“跑得了奸夫跑不了淫妇,哼,我且先回家去和那贱人算帐!”他怀着满腔怒火,运功冲开被半封的穴道,一拐一拐的便跑回家。但刚刚跑出松林,却听得上声惊叫!

给他吓得失声惊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妈。

王妈做梦也想不到会碰上了他,她呆了一呆,讷讷说道:“姑爷,原来是你!”

齐勒铭冷笑道:“你以为是谁?”

这一句话王妈如何能够回答?齐勒铭哼一声道:“你不敢说,我替你说,你是来替你的小姐会情人的,可惜你来迟了一步。”

王妈叫道:“不,不是的!你、你别冤枉小姐!”

齐勒铭冷笑道:“冤枉你的小姐?我已经亲眼看见了,可惜你来迟了一步,楚劲松这小子已经跑了!”

王妈不知道曾经发生什么事情,只道他和楚劲松当真已经见过了面,也不知楚劲松对他说了一些什么。她大惊之下,只能据实分辩:“不错,楚少爷和我们的小姐情如兄妹,但他们可从来没有做过越礼的事情……”

齐勒铭嘿嘿冷笑:“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兄妹?兄妹?哈哈,兄妹?嘻嘻,小姐,我知道你的心事,你还是忘了他吧!”后面两句,他捏着嗓子,学王妈的说话。

王妈大声说道:“我没骗你,在扬州的时候,他们的确是相处如同兄妹的,不错,小姐是喜欢他,最后两年,他也知道了小姐对他的心意。但他们也知道他们不能婚配,始终都是守着兄妹之礼。”

齐勒铭冷笑道:“即使如你所言,他们也只是被逼才守兄妹之礼的,她的心还是在楚劲松这小子身上!”

王妈拼着豁了出去,说道:“姑爷,那你又怎样?小姐还能以礼自待,婚后也没做过对不住你的事,你,你却是早就和贱女人姘居。婚后也差不多是天天晚上在外面过夜。依我看,夫妻还是彼此忍让的好……”

话未说完,只听得“啪”的一声,王妈脸上已是着了他一大巴掌。”

齐勒铭喝道:“你这老婆婆,居然敢教训我,杀了你的小姐,再来和你算帐!”

这一巴掌打得好重,王妈跌倒在地上,鲜血染红草地,一时间哪里爬得起来?齐勒铭早回到家中了。

不过王妈只是身体受伤,齐勒铭可是心头受创。他踏着沉重的脚步回家,气呼呼的像一头牛。

“王妈,你怎么啦?”庄英男听见沉重的脚步声。没想到是丈夫回来,只道是王妈受了伤。

话犹未了,齐勒姑已是一脚踢开房门,冷笑道:“你是在等王妈还是在等情人?哼,想不到是我吧?真是令你失望了。”酒气喷到了妻子面上。

庄英男冷冷说道:“你喝酒喝得太多了,胡说疯话,我不想和你吵闹!”

齐勒铭哈哈大笑三声:“你以为我喝醉了酒,我比谁都更清醒。不错,我是知道得迟一些,但你可休想把我蒙在鼓里了!”

他双眼布满红丝,分明已是怒气填胸、却手舞脚跳的唱起小调来:

“忙呀忙,披星戴月回家转。

怕只怕,冷落娇妻在闺房,

恨呀恨,却怎知娇妻另有情郎伴……”

他那轻佻的模佯,就像戏弄老鼠的猫儿,要把老鼠折磨够了,才把它吃掉。

庄英男也忍受不住了,站起来道:“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你和姘头喝酒胡闹,闹得不够,还要回家来闹?我不是那些下贱的女人,你要胡闹,回到你姘头那里闹吧!”

齐勒铭哈哈大笑,歪着眼睛望向妻子说道:“哼、哼,好一个贤慧贞洁的名门淑女。可惜我手里的照妖镜把你的原形照出来了!不错,我的姘头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但你呀,你比我那姘头还更下贱!最少我的穆娟娟不会瞒着我偷汉,她偷汉也不怕说出来!”

庄英男斥道:“你,你胡说八道!野汉子在哪里,你说!”

齐勒铭道:“你那野汉子刚刚给我赶跑!不错,你偷汉子未偷成,但你的心却早已跟野汉子跑了!”

庄英男喝道:“你,你给我滚出去,我不要听你这样下流之说话!”气得已是话不成声!

齐勒铭狞笑道:“这是我的家,你是背夫偷汉的淫妇,我不叫你滚出去,你叫我滚出去?嘿嘿,什么下流话,我说的是正经话!有胆的你老实回答我,扬州楚劲松这小子是不是你的旧情人?你以为我不知道?”

庄英男冷静下来,说道:“不错,我是顺从父亲之命才嫁给你的,若是可以由我作主的话,我是一定会选择楚劲松的,只不过我们没有缘份……”

齐勒铭把拳头握得格格作响,喝道:“贱人,你终于承认了!”

庄英男道:“我很小的时候,已经叫楚劲松做哥哥了。那时我还不知道有你齐勒铭呢。我承认是喜欢他,但喜欢一个人并不等于下贱。勒铭,请你平心静气,听完我的话吧!”齐勒铭已经气得爆炸了。

齐勒铭冷笑道:“有夫之妇,心里喜欢的却是另一个男人,这还不是下贱是什么?你都已承认了,还有什么话说?”

庄英男道:“你和别的女人姘居,这又算什么?不过我不想和你争吵……”

齐勒铭喝道:“你想什么,说!”

庄英男道:“咱们已经闹到这种田地,是不可能再做夫妇的了。但为了保全你的面子,半年之后,我会借口回乡探亲,离开你家。然后你会接到我已经死亡的消息,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娶穆娟娟为妻了。”

齐勒铭像一个充满了气的皮球,突然爆炸了!

他大吼一声,扑上前去,喝道:“你想回去和楚劲松这小子双宿双栖,却说成是顾我的面子,哼,何必等待半年,现在我就要你死!”

庄英男大惊尖叫:“你,你别胡来——”反手点齐勒铭的穴道。哪知她气力不济,内力未能透过指尖,封闭不了齐勒铭的穴道,齐勒铭已是扼着她的咽喉!庄英男的反抗,更加激起他的怒火,初时或许他还只是想“惩罚”一下“不忠”的妻子,让她吃点苦头的;怒火冲昏了头脑,他竟是十指用力,莫名其妙的动了杀机,变得好像疯狂的野兽一般了。

突然有一盆冷水朝他当头泼下,原来是王妈回来了。这盆冷水是王妈准备给他洗脸用的,玉妈为了替小姐笼络姑爷,对他服侍得极其周到。由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家,王妈每隔一个时辰,就给他换一盆热水在房中备用,但今晚则过了不止一个时辰,热水早已变冷了。这盆冷水正好派上用场。

齐勒铭头皮冰凉,骤吃一惊,本能的一个肘捶向后撞,撞正王妈心口,王妈跌倒地上,口吐鲜血,但仍是嘶声骂道:“虎毒不食儿,你,你简直禽兽不如!”

齐勒铭骂道:“岂有此理,你竟敢骂我是禽兽,我把你一并杀了!”但他被冷水一泼,稍稍恢复了几分清醒,忽地想起王妈的话有点奇怪,顿了一顿,茫然问道:“你说什么虎毒不食儿,什么意思?”

他以肘锤后撞,手指稍稍放松,庄英男叫道:“王妈,别、别告诉他!”但她的声音太微弱了,也不知王妈有没有听见,王妈说出来了:

“你知不知道,小姐的肚里有你的孩子,已经有三个月了!你杀了小姐,那就是一尸二命!”

庄英勇一声尖叫,晕了过去。王妈忍着剧痛,把话说完,亦已不省人事。

齐勒铭恢复几分清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的妻子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怪不得她要半年之后方始和我分开。这贱人虽然可恶,她肚里的孩子总是我的。唉,早知她有身孕,就不该下此辣手!”

庄英男晕倒地上,动也不能一动,像是死去一般。齐勒铭只懂发大少爷的脾气,事急之时,可不知道怎样才好。他想探一探庄英男是否还有气息,手指竟然不听使唤,他已是给吓得呆了。正自心慌意乱,忽听得丁大叔叫道:“少爷,少爷,你、你干什么?”

齐勒铭霍然一省:“我干了这件事情,爹爹回来,岂能饶我?”像是一个闯了祸的顽皮孩子,无计可施,唯有躲避。他不但不敢等待父亲回来,连丁大叔他也不敢见了。就这样他逃出家庭,一去就是一十九年。

物换星移人事改,这漫长的十九年已是改变了他整个人生,今日重回,如同隔世。

他摸一摸脸上的伤疤,不由得心中慨叹:齐家的大少爷早已死了,如今我已是不齿于人口的武林败类。

虽然有点自咎的心情,但更多的却是愤慨。

“是谁把我害成这样?不错,穆娟娟是该负一部分责任。但我也不能完全怪她。推源祸始,我最应该痛恨的人还是楚劲松,是他把我害得这样惨的!”

“哼,英男已是遂所愿,嫁给她所喜欢的这个小子了。而我,我却失掉了所有亲人!害得我见着了亲生的女儿,我也不敢和她相认!楚劲松勾引我的妻子,害了我的一生,如今他还是享有扬州大侠之名,这不公平,这不公平!我一定要想个最狠毒的办法来报复他,方始能消我心头之气!”

唯一能令他感到安慰的是,他有了一个女儿,这女儿是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几乎给他杀死的,如今已是长得娇艳如花了。正因为他当年险些铸成大错,他对女儿特别怀着一种赎罪的心情,他可以恨她的母亲,但对女儿他必须加以保护。

蓦地又想起了女儿一起的那个男子。从丁勃的口中,他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名叫楚天舒,正是扬州楚劲松的儿子!

他怒气大发!楚劲松玷污我的妻子,我决不能让他的儿子再玷辱我的女儿。看模样,漱玉似乎是很喜欢楚天舒这小子,怎么办呢?”杀机陡起:“只有一个办法,暗中把他杀掉!一来可以令女儿死了这条心;二来可以令得楚劲松身受丧子之痛。哈哈,一举两得:最妙不过,就这么办!”

烦躁的心情稍梢平静下来,隐隐听得水声轰鸣,波涛拍岸,原来他早已不知不觉下了山,走到黄河边了。

他知道这段河道险滩甚多,心里想道:“楚天舒这小子是南方人,想必精于驾舟,但纵使他能够顺利通过险滩,也得用几个时辰。今晚他们大抵会在黄龙峡的湾口停泊,我走陆路比他们快得多,三更之前,一定可以赶得上他们这条小船。”

他急于去杀楚天舒,更希望能够再见一见女儿的面,哪怕是暗中偷看也好。当下施展绝顶轻功,疾如奔马,果然未到三更,他已是到了黄龙峡。

 ※  ※ ※

不出他的所料,楚天舒的这条小船,果然是在黄龙峡的湾口靠岸停舟。险滩已经尽过,这个湾口形似葫芦,风平浪静。

过了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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