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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燕脸色微变,扬目间道:“这是由第三魔宫送来的?”
纪浪点点头,道:“经信鸽送达于寿臣住所,被属下取得。”
紫燕道:“所谓丑正时刻,是指的哪一天?”
纪浪道:“此属急令,就是指的今夜丑刻。”
紫燕一惊,仰面看看天色,道:“这么说,只有一个时辰不到了…”
欧阳玉地道:“魔宫突然急令召见,但于寿臣又不在,这可怎么办呢!”
良道:“如照往例,于寿臣如不能分身,由属下代他一往亦可,不过,从今义中看来,恐怕此事已另有意想不到的变化,属下不敢作主,特来请款姑娘们……”
紫燕诧道:‘有什么意外变化Z你先说说。”
纪浪道:“魔宫惯例,各地分宫都自称‘分宫主’,所谓‘宫主’,通常是指的总宫宫主曹克武,…··”
欧阳玉儿失声道:“难道是曹克武老魔头亲自赶到燕京了?”
纪浪道:“属下也正起疑,论理说,如是火灵官陈童有事约晤,口气不会如此尊大,所以,适才会就此事与飞大鼠李明兄相商,但据他所知,最近又并无曹克武老魔将东来的消息,如今于寿臣离宫,桑庄主追去又没有消息,假如魔宫有所行动,应付起来殊感为难,是以属下才赶来向姑娘们请示。”
欧阳王儿骇然道:“大姊,你看会不会是桑哥哥追敌出了意外,魔党提前发动,故意川计试探咱们的虚实?
紫燕摇摇头道:“桑公子武功机智,决不会治在于寿臣之下,我看不太可能!”
欧阳*几道:“可是,他已经离宫整整四天了,假如追上于寿臣,现在就应该回来了?”
紫燕沉吟了一一下,道:“或订他一时未能追上,耽误一两日并不稀奇,但他既然还没回来,咱们宁可往坏处设想,先应付这份急令要紧,即使桑公子出了意外,咱们仍得与魔崽子一拼。”
说到这里,语音微微一顿,.转对纪浪道:‘时间无多,纪总管即请如约前往戒坛寺,我会别嘱高手随后掩护,见了魔宫来人,无论他是陈童还是曹克武亲到,皆须沉着应对,先安其心,不可被他瞧出破绽。”
纪浪躬身道:“如果他们问起于寿臣,属下应如何答对。”
紫燕道:“尽可照实情回答,就说他奉命去崂山取药,尚未回宫,但须注意不可泄露桑公子抵达本宫的消息,假如魔崽子们真有动手的企图,不妨拿话拖延一下,返来之后,咱们再商议应付之法。”
纪浪应诺,立即告辞而去。
紫燕一面令丫环往后楼呼唤墨黄二燕,一向对欧阳玉儿道:“后山才现异兆,魔宫又有行动,看来咱们不能空等桑公子了,妹妹快去准备一下,咱们到前宫会。”
欧阳王儿心中悬念桑琼,只觉忐忑不已,匆匆应了一声,回身上楼束札去了。
须臾,墨燕和黄燕也双双赶到。
紫燕欧阳情将大略情形复述了一遍,正色吩咐道:“纪总管冒险赴约,可能发生危险,你们两人可暗中尾随前往,只准远远追蹑,切不要暴形迹,只要纪总管能平安回宫,不得擅自出手。”
墨燕问道:“万一纪总管遭到危险呢t!”
紫燕道:“能救便作全力一击,不能救则尽速回宫报告。”
黄燕听了,跃跃欲试,笑道:“但愿真是曹克武老魔亲到,咱们早就想会会他……”
紫燕脸色一沉,道:“你不要轻举妄动,误了大事,这是天寿宫安危所系,到时候休怪做大姐的按宫规从事。”
墨燕知事态严重,忙应道:“大姐放心,我会管着四妹的!”回头向黄燕一扬秀眉,双双拔起身形,如飞而去。
两人刚走,楼上忽然传来欧阳玉儿的惊呼声,叫道:“大姐快来——”
紫燕吃了一惊,纤腰一拧,掠上楼梯,但见欧阳王儿满脸惊容,正望着楼四旁那座翡翠屏风发愣。
紫燕低喝道:“五妹,什么事?”
欧阳玉儿用手指着屏风道:“大姐,你看看这是什么!”
紫燕所立之处,恰在屏风外侧,目光迅扫,并未看见有何异样,待跨过梯口,探头向内侧一望,也不禁骇然猛震,险些惊呼失声。
原来那座墨绿色的翡翠屏风上,不知被何人题了七个鲜红的大字,写的是“山而欲来风满楼”。
字体苍劲有力,朱痕淋漓,显系新画未久,绿色屏风衬着鲜红字迹,份外触目。
欧阳王儿道:“我上楼来更衣取剑的时候,屏风上还没有这些字,转眼工夫,竟多了七个字,楼上毫无异响,窗外也不见人踪,这字究竟是谁写上去的呢?”
紫燕没有出声,仅用指尖占了少许红色汁液尝了尝,目光向窗外扫瞥一眼,冷笑道:
“写字的人早走了,例如我没有猜错,后山暗桩就是这人点倒的,而且,他已经藏身近处很久,趁咱们下楼跟纪总管见面的时候,偷取你房中胭脂,留下这七个字。”
欧阳玉儿惊道:“果真如此,咱们跟纪总管的谈话,岂不是全被他偷听去了?”
紫燕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不过,从他留下这七个字看来,似乎只在提醒咱们,并无恶意。”
欧阳玉儿咋舌道:“当今武林中,除了四大世家,还有谁身负这么精湛的功力?”
紫燕轻叹道:“天下奇人异士,岂仅四大世家,咱们从前正因自视太高,才落得今这般光景……”
语声微顿,又扫了字句一眼,哺哺道:“不错,山雨欲来风满楼。凶兆既现,一场艰困的争斗已经不远了。”
一声悠长的长叹,探手紧紧握住欧阳玉儿的玉手,姐妹两并肩走下了绣楼。
口口口
戒坛寺,在永定河西岸,距天寿宫不过十余里。
屠龙手纪浪于子夜时分,闪闪掩掩潜出天寿宫,不足顿饭光景,已赶到戒坛寺外,时间才仅子后二刻。
魔宫约晤属下,所定时辰不许有片刻差误,迟到当然有罪,来早了也一样要受责备,可是,纪浪有意提前赶来,正欲出其不意,先窥探寺中虚实,更重要的,自然是想确定莅临者究是火灵官陈童?或是老魔曹克武。
故尔,甫近寺外,便稳住了身形,故意轻咳一声,游目四顾不见暗桩现身,一折腰,迅速地闪人一片林中。
遥望戒坛寺,声鼓无声,显得十分沉静,紧闭着山门,寺内也仅有微弱的灯光,周围数十丈,空荡荡见不到一丝武林人物出没的踪迹。
纪浪不禁纳闷,心讨道:“别说曹克武老魔亲临,就算来的是火灵宫,附近也应该布置下警戒桩卡,看这情形,莫非怪我来得太早了?”
但细审天色,距丑正也仅差半个时辰,论理不至毫无动静才对。
他想想不解其中缘故,一横心,便壮着胆子向寺侧粉壁墙掠去。
由远距百丈欺近墙根,仍然未遇到丝毫拦阻,纪浪疑心顿起,猛长身,扑向墙头。
脚下一着墙顶,正待运目张望,谁料粉墙内突然卷起一股劲风,足踝匆忙被一件软鞭似的东西缠住,那东西猛一扯动,纪浪登时滚了下去。
末容他转过念头,凌空探来一只巨掌,飞快地一抄,扣住他的肩井穴,接着,向地上一贯,一个粗哑的口音低喝道:“拖下去!”
墙根阴暗处闪出两条黑影,一左一右,合力将他挟了起来。
纪浪穴道受制,眼日尚能活用,扬目一看,但见那出手擒拿自己的人,是一个身躯枯瘦的马脸老者,两名挟持自己的,却分明是五台山第三分宫的带刀武士。
当下急忙沉沉声道:“放手,我是屠龙于纪护法!”
两名武士凝日审视,都轻咦出声,道:“当真是纪护法,你不是——”
纪浪叱道:“休要废话,快把我放开,我是奉急令召见来的,你们怎么可以个问清楚就胡乱动手!
两名武土着了慌,正欲代他解开闭穴,那马脸老者忽然一摆手中软鞭,喝道:“且慢!
纪浪见那老者面日颇为陌生,但双目神光闪射,语气十分傲慢,心知必是魔宫新网罗的绝世凶人,却故作不知,抗声道:“阁下是什么人,竟敢暗算纪某?”
那马脸老人冲耳不闻,自顾向两名武士道:“他就是奉令晋见宫主的人么?”
武士躬身答道:“是的,纪护法是由第三分官派往天寿宫的内应,宫主今夜召见的正是他们。”
马胜老人冷哼道:“用这种废物充当内应,难怪不能成功。”
目光移注纪浪,不屑地问道:“你看见了宫主的急令没有?
纪浪忍住气,点头道:“急令现在纪某身上。”
马脸老人冷冷道:“令上注明晋见时刻是丑正,你为何早到?
纪浪道:“这是因为匿身在天寿宫,出人不便,为掩人耳目,得隙便须脱身,无法算准时间。”
马脸老人阴晒道:“就算时辰拿不准,抵达寺外为什么不陈名通报,意敢越墙闯进来’!”
纪浪应道:“在下抵达寺外,遍寻不见警戒桩情,卡中又沉静如常,看不出是否有宫主圣驾进驻,只当发生了意外变化,所以才越墙查看虚实。”
那马脸老人冷冷一笑,道:“你的口舌很伶俐?”
纪浪也不示弱,道:“这本是实情,并非逞词令诡辩。”
马脸老人一探共,从纪浪怀中搜出那份急令,仔细查看了一阵,才解开了他的人道,冷哼道:“算你运气,进去吧厂
纪浪松了一口气,却故作姿态的抗声道:“阁下盘查了许久,自己身份名讳并未吐露,这好像与宫规不太相符吧?”
马脸老人晒道:“你敢情是不服气?”
纪浪道:‘阁下面面陌生,初次相逢,理当出示身份。”
马脸老人傲然道:“你定要打听老夫来历,只记住总宫新聘黑虎堂堂主枯老韩东海,就是老夫名讳。”
纪浪心头一震,个由自主打了个寒战,急忙抱拳道:“原来是韩老前辈,纪良有眼无珠,不知老前辈昆促也入盟本宫,多有疏慢,老前辈丰勿见罪。”
枯老韩东海扫手道:“不须赘礼,宫主等候已久,去吧!”
纪浪冉三告罪,然后在两名武士陪同下,转身向正殿行去。
由粉壁墙到正殿,是一片空场,直径不足二十丈,但纪浪却感觉如隔千里,每一举步,竞是那么沉重。
现在,他已经确定召见自己的并非火灵官陈章,而是曹克武亲临,尤其更意外地得悉那马脸老人,竟是天山二老之一,使他不能不为之心惊胆颤。
“天山二臾”乃是同胞孪生兄弟,身材一胖一瘦,老大韩东沧人称“矮臾”,老二就是“枯臾’韩东海,这两个老凶物身材虽高矮不同,为人阴狠毒辣,却毫无分别。
天山二臾,也就是“天山五魔”的授艺业师,自从五魔出道,武林中早已传闻“二臾”
都先后去世了,谁知两个老凶物非但未死,反被曹克武说动出,担任了魔宫的堂主,此次随老魔东临燕京,势将为天寿宫平添两名劲敌,如今戒坛寺四周不设桩卡暗哨,想必是天山二臾自恃功力故意设的陷阶,假如紫燕派遣的随行高手也跟自己一样冒冒失头闯进来,那可怎么办呢?……
他一面走,一面迅速地思索着这些困难,无奈却无妥善对策,惶急间,已经越过空场,抵达正殿檐厂。殿前滴水檐下分列着十二名带刀锦衣护卫,面目都很陌生,一望而知全是由总宫随曹克武而来的亲信。
两名伴送武士同在阶前停步,躬身说道:“第三分宫护法纪浪,奉令晋见宫主,准时投到。”
其中一个锦衣护卫沉声道:“呈验号牌今文,听候传唤。”
纪浪取出急令和魔宫号牌,双手奉上,那锦衣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