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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锦衣护卫沉声道:“呈验号牌今文,听候传唤。”
纪浪取出急令和魔宫号牌,双手奉上,那锦衣护卫大模大样接过去,反复验看了遍,忽然沉着脸问道:“宫主召见的是断碑手于寿臣,他为什么不来?”
纪浪答道:“于护法因故离开燕京,尚未返回;急令由纪某收到,所以代他前来应命。”
那锦衣护卫又问:“你在天寿宫是何职务!”
纪浪道:“本是蓝衫队领队,于护法离开燕京以后,就暂代总管之职。”
那人仔细打量了纪浪一阵,微笑道:“这么说,纪兄在天寿宫的地位,远比在第三分宫更高嘛!相衡之下,是不是觉得有些委屈呢?”
纪浪一怔,连忙正色道:“纪某身受宫主厚恩,奉命潜入天寿宫,乃是为了效忠宫主,区区虚名禄位,岂在纪某心上!
那锦衣护卫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纪兄请暂候片刻,兄弟替你转报宫主。”说完,微微一拱手,转身人殿而去。
纪浪表面故作恭敬,心里却在暗骂,自忖身为分宫护法,又是受命担任特殊任务的一员,不想奉令召见,竟须遭受连番盘洁,那枯臾韩东海乃是一堂之主,神态傲慢些尚犹可说,这家伙不过一名随侍护卫,居然也官腔十足,不把人看在眼里,魔宫这份窝囊气,真叫人难忍受!
正想着,忽闻步履之声,那锦衣护卫陪着一人急步而来。
那人年约三十五六岁,神态威猛剽悍,穿一身大红色宽袍,正是北五台山第三分宫主“火灵宫”陈童。
纪浪急忙抱拳俯首道:“属下纪浪参见分宫主。”
火灵官陈童挥手道:“不用多礼,跟本座来吧,宫主已经问过两次了。”
纪浪急诺,举步跨上台阶,尚未走进殿门,忽被那名锦衣护卫伸手拦住。
那人含笑将号牌交还给纪浪,但迅速地在他身上搜拍了一遍,然后点点头,退开一旁。
纪浪大感恚忿,忍不住用眼睛望望陈童。
陈重却摇头低声道:“这是宫主的吩咐,晋见之人一律不许携带兵刃,宫主这一次出山,比从前谨慎得多,都为了各地屡有叛变的缘故……唉!快跟我进去吧!”
一声轻叹,领着纪浪转入大后殿侧的方丈室。
短短一段路程虽有陈童亲自带领,仍难免除搜查,由正殿至方丈室,纪浪竟被搜身达三次之多。
方丈宝四周更是戒备森严,甚至屋顶亦有老魔亲信护卫布岗警戒,纪浪见此情形,心中越发惴惴不安,不知曹克武突然亲临燕京,究竟是为了什么重大事故?
火灵官陈童和纪浪进人方丈室,曹天武正神色凝重地在审视一份天寿宫的地图,两支金拐就贴身靠在椅旁。
座椅后,分立着八名剽悍侍女,一个个叉手而立,神情木然,全是久经训练的猥族女子。
陈重低声禀报道:“师父,潜伏天寿宫的护法纪浪,已经奉令赶到,恭候师父训示。”
曹克武“晤”了一声,连头th没抬,冷冷问道:“于寿臣为什么事被派离开大寿宫?”
纪浪躬身答道:“是由北宫四燕派往崂山觅取解药……”
曹克武冷然截日道:“什么解药?”
纪浪道:“犀骨天狼钉的解药。”
曹克武微微一震,霍地扬起头来,两道精目向火灵官陈童扫了一瞥。
陈童立即低首道:“弟子只是将天狼钉分赐给夏护法几支,并没有给他解药……”
曹克武冷哼道:“夏上珍人宫未久,你荐举他担什三分宫首席护法,已经太过分了,又轻易分赐犀骨天狼钉,这种行为,就该重惩!
陈章童首喏喏道:“弟于一时疏忽,求师父宽谅。”
曹克武冷笑了两声,移目注视纪浪,道:‘北宫中何人被天狼钉所伤?怎知道崂山有解药?你把经过情形,详细说一遍。”
纪浪应道:“属下在天寿宫担任蓝衫领队,详细情形尚不全知,只知道有一夜,一辆马车深夜抵达天寿宫,车中有两个负伤之人,由北宫四燕亲自送入练功密室,后来于护法便奉命连夜赶往崂山取药,属下则被调往练功室四周担任警戒,并且暂时代理总管的职务……”
曹克武截日道:“本座部的是那两名受伤之人是谁?”
纪浪道:“属下不知道…”
曹克武佛然道:“你身为蓝衫队领队,又受命警戒练功室,会不知道那两人身份?”
纪浪道:“属下的确不知道,因为那两人人宫时,属下并末目睹,后来虽然担任练功密室警戒,也是在园中巡查守望,除了四燕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进人练功室,属卜仅知那两人身份颇高,却无法打听他们的姓名来历。”
曹克武沉吟了一下,道:“丁寿臣身为总管,他总该知道了”
纪浪道:“于护法可能知悉详情,但他当夜匆匆离宫,临去时并末告诉属下。”他从曹克武口气中,业已确定老魔仅系仓促赶来,绝未与于寿臣或崂山人妖联系,所以人胆把一切责任都推在丁寿臣身上,藉以搪塞询问,先求脱身,再与四燕共谋应付之策。
果然,曹克武眉头微皱,脸上顿现不悦之色,又责怪火灵官陈童道:“这样重大的事,于寿臣既未呈报分宫,又不告诉同门,居然兴冲冲去代四燕取药,你用这种人拍当重任,岂有不坏事的!
陈童躬身道:“于某一向做事谨慎,颇为机警十练,弟子猜他如此做法,必有不得已的缘故……”
曹克武脸一沉,叱道:“什么缘故?我看那匹夫只怕已经起了叛心,留恋天寿宫总管的禄位,一意在替四燕办事了!”
陈童呐呐半晌,不敢再作分辩,只得赔笑道:“他若敢生二心,弟子决不放过他,一定将他生擒回来,惨刑示众……”
曹克武冷哼道:“等到他真的叛变,一切都迟了,近来各地分宫人心浮动,谣琢纷纷,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我教养你们师兄妹九人,指望你们能替师父分忧,谁知你们一个个反成了累赘,你大师兄行事不慎暴露了身份,害得师父忍痛退出辛苦经营多年的西堡,你四师弟贪恋女色,逼反了何冲;你四师妹更好,连分官也被人家挑了…”
他一口气数说到这里,似已激起怒火,双目逼视陈童,又道:“……现在你替我算一算,你们师兄妹九个人,两个送了命,五个被困在巢湖,贞丫头留守总宫,你在这儿也弄得乌烟瘴气,咱们一举一动,人家了如指掌,人家在干些什么?咱们却蒙在鼓里,彼暗我明,处处受制于人,还谈什么扫灭四大世家,独霸武林天下!
陈童被骂得满脸通红,喏喏喏连声道:“弟子无能,辜负师父寄望之殷,只求师父息怒赐与赎罪补过的机会。
曹克武怒火略泄,面色稍缓,冷哼两声,凝容说道:“为师此次东来,倾全宫之力,并且网罗绝世高人相助,势在必得,决不容再有失手,趁东庄桑琼正被巢湖方面牵制,这时出其不意下手天寿宫,正是天赐良机,偏偏于寿臣又擅自离开燕京,炸药枢纽所在,只有他最熟,这一来岂非坏了大事!”
陈童忙道:“弟子可以发出紧急信鸽,设法将他半途截回来曹克武摇摇头,道:“信鸽再快,决无法在天明之前将他截回,何况以信鸽携带密令也容易发生意外……”
语声微顿,接着又问道:“你这份地形图,确无错处吗?”
陈童连连点头着:“此图系由于寿臣亲笔绘制,理应没有错处…
曹克武脸色复又一沉,冷冷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这是不许用揣度之词来支吾搪塞的!”
陈童一连碰了几个钉子,只得垂于答道:“弟于碍于情势,无法前往天寿宫亲自对照,但纪浪乃是奉命相助于寿臣的人,又任职北宫,师父何不命他将图形核对一遍,若无错处,便可动手。”
曹克武听了,果然将那份地形图掷了下来,道:“仔细核对,我要坐等回答。”
陈童答应着,双手抬起图纸,回头对纪浪道:“纪护法,你在天寿宫甚久,必然熟悉宫中情势,请仔细核对这份图形,看看有错处的地方吗?”
纪浪躬身道:‘属下遵命。”伸手接了过来。
当他一看那图形位置,心里却暗吃一惊,原来图上所示,正是于寿臣在天寿宫中埋置火雷炸药的详图。
纪浪不禁满手冷汗,暗想:“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桑庄主和四燕正愁找不到炸药枢纽所在,有了这份详图,岂不是天助北宫免此劫数?我得设法把这份图形带回去,至少,也要把炸药枢位置牢牢记住,回去以后立即加以破坏想到这里,不期惊喜交集,连忙摒去杂念,全神贯注展目细看。
但闻陈童又道:“图中红线表示的位置,便是咱们埋藏炸药所布引线,这一块方形图记,就是引发炸药的枢纽,你千万细心核对,以免天明发动时弄错了位置,或是寻不到引发枢纽,坏了大事。”
纪浪闻言一惊,忍不住问道:“宫主的意思是说,引发炸药进攻天寿宫,就在今夜发动?”
陈童应道:“不错,所以你得特别仔细才行。”
纪浪心念电转,故作凝神审视,暗中却在苦思拖延之计,久久没有出声。
陈童又问道:“怎么样?图中位置与大寿宫相符不相符?”
纪浪故作迟疑缓缓答道:“依属下核对,位置是大体不差,只是——”有意一顿,却没有按说下去。
陈童急道:“只是什么?你说!
纪浪将图双手递还给陈童,俯首道:“这话属下本不当说,但此图既然关系着今夜大局,属卜不敢隐私,只有向宫主坦陈了
陈童尚未开口,曹克武已抢着道:“有话你尽管照实说出来,从有关连,本座一定替你作主。”
纪浪拱手躬身道:“属下受主大恩,除了尽忠宫主,别的都不在意中,据属下看图上可疑之处很多……”
陈童骤然道:“难道于寿臣竟虚情谎报?
曹克武断喝道:“你先别岔口,听他说下去。”
纪浪定了定神,恭敬地道:“属下奉命潜伏天寿宫_一向相助于护法行事,当初埋置炸药时,属下亦曾参与,这份图中关于天寿宫形势,人致并无差错,但据属于记忆所及,埋藏炸药的地方却有些不甚相符…”
曹克武一面命陈童将图展放桌上,一面吩咐道:“何处不符?你且举例说明。”
纪浪道:“譬如后宫四燕居住的绣楼,因大法潜入后园下手,当时并未将炸药埋人楼下,仅在园门口屯少许助燃散粉,这一点,属下记得十分清楚,与图中却注明围绕全楼都埋有炸药,显然与事实不符。”
曹克武勃然变色,目注陈童连声冷笑不止。
陈童满头冷汗,恨恨道:“那匹夫连这么重要的地方都疏忽了,真正该杀!该杀!……”
曹克武冷冷道:“疏忽?哼!他分明已有叛离之心,只是碍于有人监视,才避重就轻敷衍了事,到时候,咱们费尽心机,却只毁了天寿宫几片砖瓦,嘿嘿!这就是你用的好手下。”
陈童怒无可泄,回头厉声喝道:“纪浪,你既知于寿臣所为不实,当时怎不呈报分宫?”
纪浪垂手答道:“埋药之事,由于护法全权处理,属下只受命协助,并不知道他是如何呈报分宫的。”
曹克武冷叱道:“你自己用人不当,何能责怪纪护法,今夜幸亏于某不在,否则连为师也被你坑了。”
说着,将图怒掷于地,喝道:“炸药布置,限明夜之前补埋完毕,这张图交给纪护法重新订正,明夜丑正呈到,寅时二刻发动,违令者立斩不赦!”
陈童低声道:“弟子愿亲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