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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多高。
群雄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呼,齐都舍了拼斗,各自腾身跃起,向那只血淋淋的断手扑去。
正当这时候,黑暗中忽然掠起三条红色人影,疾若流星般横空而过,左右两人凌空发拳“蓬”然一声,劲风怒卷,跃起空中的数十名武林高手,顿觉重压临头,纷纷出手护身,一个个被震坠地。
其中一条小巧身影,轻舒右臂,迅速地一把抓住那只断手腕,与左右两人同时落在对面屋顶上,人影敛处,赫然竟是来自太阳谷的麦氏兄妹。
群雄一阵哗然,刀剑疾闪,复又扑向房顶,麦家兄弟一左一右抢出两大步,两柄倭刀同时出鞘,寒光飞漩,惨叫连声,扑登房檐的武林群雄又纷纷倒退下来,委眼之间,又有四五人身首异处。
赵公亮急忙约住手下,捧刀发话道:“太阳谷名列武林正派世家,贤兄妹此举是何原故?”
麦佳凤俏生生立在屋瓦上,一面取下藏珍国收人怀中,一面微笑道:“武库藏珍,已属麦家,各位如知难而退最好,否则,这只断手便是榜样”
说着,纤手微抖,将人妖夏玉珍那只断腕掷向空中,骈指遥遥点出,相隔四丈外,“波”地一声,竟将断手震成粉碎,散落一片血雨。
赵公亮脸上骇然变色,群雄惊顾,果然无人再敢逞强出手。
麦龙武向天发出一声长啸,刹时蹄声如雷,十二名日月武士人人长力出鞘,分从四周赶至。
麦家兄妹从容飘身上马,在日月武士簇拥之下,扬鞭径去,满园高手,竟无一人敢出头截阻。
直到太阳谷人马去远,才有人颓然叹道:“技高一着压死人,想不到太阳谷双龙一凤,小小年纪,已练得如此精纯的隔空碎玉内家真力,唉!咱们白白拼命一场,认栽了吧……”
鲁无尘目注赵公亮,耸肩冷笑说道:“龙船帮也有惹不起的主儿呀?哈,……”
赵公亮苦笑道:“这才叫作鹬蚌相争,渔人得利。鲁兄何必语含讥刺,你我同是失意人。”
鲁无尘哼道:“太阳谷虽然势大,鲁某却咽不下这口气,难道咱们闯荡半生,竟不如几个乳臭未干的小辈?”
赵公亮心中一动,忙道:“鲁兄如肯捐弃前嫌,你我携手合作,老夫倒有一条补救的以逸待劳之计。”
鲁无尘道:“什么妙计,你倒说说看?”
赵公亮四顾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太阳谷双龙一凤夺得秘图,少不得要赶往图中所示藏珍之地,寻觅武库,他们一行人衣色特殊,极易分辨,咱们只须蹑踪其后,等到武库之秘揭开,那时同心协力,出其不备……”
鲁无尘听得眉飞色舞,连声道:“好计!好计!既然如此,还不快走厂当先一挥哭丧棒,领着两名残余的弟子,当先如飞而去。
铁臂苍龙赵公亮得意地一笑,带领群雄随后,大伙儿一拥离了万梅山庄,如乌鸦群,在刹时走得一个不胜。
喧嚷的庭院,复归寂静,一场争图血战,遗下满地死尸……桑琼触目惨案,不期又想起太湖西洞庭山那场惨烈的血战!暗叹一声,默默将手中那枚“号箭”,重又揣回了怀中。
他始终没有发出号箭,九灵帮也一直没有参与夺图之战,隐身庭院四周的霹雳神和铁面金钩等人,一定早就不耐了,但桑琼毅然隐忍下来,倒不是为了触景生情,有了退念,而是因为他发现了一椿秘密。
什么秘密?
六指臾侯昆扬原来是伪装受制负伤的!
第 六 章 北宫五燕
桑琼藏身树顶,居高临下,事情演变经过,—一尽人目中,当人妖夏玉珍乘机下手,掌伤侯昆扬夺取藏珍图的时候,他就从心底生出一点疑窦,暗想:侯昆杨功力精湛,为人又奸诈百出,他居然会这般轻易就着了人的道儿?
这疑念当时只在他脑中一闪而逝,并未十分在意,可是,就在园中群雄为急夺藏珍图引发血战的当儿,桑琼偶一回目,却发现侯昆扬正半闭眼睛,偷偷注视激战情形。
桑琼心细如发,刹时间,恍然有悟,暗中留意,又见侯昆扬数度偷窥,前后共有三次之多,那时园中血战正烈,自是无人发觉。
起初,桑琼疑心侯昆扬以图为饵,或许另有阴谋安排,于是严令九灵帮不准擅自出手,及至藏珍图被太阳谷麦氏兄妹夺去,群雄尽散,侯昆扬果然伸伸懒腰,从地上翻身坐起。
只见他满脸得意之色,整抚衣冠,自己向桌上取了酒壶,满斟一杯,仰面饮乾,大笑说道:“春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嘿!嘿!东庄完了,这一来,南谷也快啦,………”
桑琼听了没头没脑几句话,心中惊然而惊,正凝神倾听下文。忽见一条人影,幽灵般飘落厅中,沉声喝断了侯昆扬的话题道:“侯老当家且慢得意,别忘了隔墙有耳。”
六指臾侯昆扬霍地旋过身来,一见来人,连忙拱手笑道:“原来是令主驾到了,侯某正引颈企盼。今夜之事,尽如算计,令主想必已经亲自得见,快请上座,容侯昆扬陈禀详情。”
那人一身灰衣,胁佩短剑,用一幅厚纱,掩住面庞,只露出两只摄人心魄的冷峻眼睛,灼灼注视侯昆扬,举手轻摇道:“不必张罗费事了,今夜妙计得售,侯老当家应居首功,在下代表宫主,亲自向侯老当家表功赐赏,请下跪受奖。”
侯昆扬欣然色喜,慌忙屈膝跪倒,口里井自谦谢道:“区区微劳,怎敢当宫主厚赐!”
那灰衣蒙面人探手拔出胁下银色短剑,平举齐胸,冷冷道:“圣恩浩荡,不容推辞,请低头。”
侯昆扬依言低下头去,那灰衣蒙面人短剑疾转,手臂倏忽一沉,“噗”地一声,剑尖竟插人侯昆扬背心。
六指臾身躯猛可一震,连哼也没有哼出来,登时倒毙地上。
灰衣蒙面人拔剑拭净血迹,冷冷看了一眼,一言不发,振衣旋身,宛如怒箭般凌空拔起,略一闪动,便消逝在沉沉夜色之中,一身衣袍,竟未带起丝毫声晌。
这段演变,太过突然,只看得桑琼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如梦初觉,匆匆取出一枚黄色号箭,掷向空中。
一缕黄光飞升丈余,杨秀珠和九灵帮七名高手纷纷现身出来,人人脸上,都难掩不愉之色。
桑琼急急落下大树,沉声问道:“各位兄弟,谁的轻功最佳?”
鬼偷邢彬应声道:“老偷儿武功不敢自吹,如论轻身之术,自问尚堪驱策。”
“你立即追上那灰衣的家伙,设法查出他落脚的地方?是何身份?有无同党?一有所得,立即飞报。”
鬼偷邢彬点点头,飞身径去。
众人愕然相顾,霹雳神葛森首先按捺不住,怒声问道:“帮主到底搞什么名堂?眼睁睁看着藏珍图被人抢走,却叫咱们躲着喝西北风。”
梁金虎也接口道:“我等赶来淮阳派,难道只是为了来看热闹吗?”
头陀郝飞也摇头道:“早知是这么回事,不如呆在家里睡大觉,刚才要不是舒老弟劝住,酒家可真要动手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对桑琼群起责难,铁面金钩伍一凡虽然没有开口,神色间也极显困惑。
杨秀珠眼见众人不满,也不禁焦急地问道:“大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伙儿都等你的号令,偏偏你却不许动手。”
桑琼淡淡一笑,说道:“我不发令出手,理由十分简单,因。为据我推测,那幅藏珍图,根本就是一份假品。”
群人闻言,俱皆吃惊,舒凤平脱口问道:“帮主怎见得图是假的?”
桑琼笑着把侯昆扬的怪异情形说了一遍,最后反问道:“如果真图,侯昆扬怎会假作受伤由人夺走?如是真图,淮阳派怎会废弛警戒,任人出入禁地?如是真图,刚才那灰衣蒙面人又怎会杀死侯昆扬灭口呢?”
一连串问题,问得众人哑口无言。桑琼微笑又道:“自从天山五魔在万梅山庄现身,我便对那幅藏珍图,起了疑心,及见候昆扬残席未散,席上共有六付杯著,疑心更盛,其后舒兄张罗挑衅,侯昆扬一反常态、竟坦然不惊,他心中有所仗持;已是显而易见,所以我严令不许出手,正是要看看他们如何安排这场假戏,其实只须约略留意,此中虚假,不难立辨,大家试想,万梅山庄是淮阳派根本重地,今夜血战许久,淮阳派居然不见一人出面,岂非天大笑话?”
铁面金钩伍一凡拈须沉吟,道:“帮主灼见,自有道理,但在下仍不明白,既然这幅藏珍图是假的,那真图到哪里去了?侯昆扬造此假图,用心又何在?”
桑琼正色道:“如果猜测不错,这藏珍秘图已被人利用进行一桩极大阴谋,候昆扬下过是受人指使者,目的既达,最后当然只有被杀灭口了。,,伍一凡骇然道:“那是一桩什么阴谋?”
桑琼耸耸肩道:“此时论断虽嫌过早,但太阳谷麦氏兄妹夺获假图,已堕陷阱,这一点,却是不须再怀疑了?”
说到这里,仰面悠悠一叹,接着又道:“武林隐祸已在酝酿,四大世家自然首遭嫉恨,东庄已经瓦解;如果南谷再遭覆灭,后果实不堪设想,咱们既为武林一派,对此事就不应坐视。”
舒凤平不觉沉声问道:“帮主的意思,是说咱们还须设法劝阻太阳谷,不让他们中人算计?”
钢苦笑道:“他们正在志得意满的时候,哪会轻信良言,除非咱们能够尽快取得那份真正的藏珍图,或许还来得及化解他们这场危难。”
霹雳神和梁氏兄弟不禁意动,忙问道:“咱们要怎样才能取到真图呢?”
桑琼道:“此事关键,端看鬼偷邢彬是不是能踩探出那灰衣蒙面人的来历了,如今留此已无益处,大家还是早离这是非之地,然后再说下一步吧!”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霹雳神等人难免都有些怏怏不乐。行八骑,趁着夜色离万梅山庄,一路疾驰,直奔合肥。
第二天已牌时分返抵合肥,大伙儿没精打采用了些饮食,正准备继续上路,忽听大街上一阵惊呼叱骂,行人纷纷问避,蹄声急如雷霆,一骑快马,风驰电掣般掠过街心,向西驰去。
舒凤平循声望去,突然轻噫了一声,沉声道:“奇怪,马上好像是邢大哥?”
群人急忙张目细望,那骑快马业已奔出二十余丈,只见一人伏鞍而卧,双手紧紧抱着马颈,面目看不真切,从身形衣着推测,果然和鬼偷邢彬十分相似。
桑琼振臂一挥,道:“大伙儿快追上去,他行色如此匆忙,必然已有重大发现。”
八人各自扳鞍上马,猛加一鞭,风也似直追下去,渐渐出!”西门,那鬼偷邢彬却仍然伏鞍狂奔,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舒凤平纵马高呼道:“邢老哥,全帮在此,快些停马!”连叫数声,邢彬竟充耳不闻。
霹雳神葛森骂道:“这老偷儿敢情是疯了,帮主慢追,待咱去截他回来,”
他两腿一夹马腹,唰唰连抽三鞭,坐骑负痛,长嘶一声,疾若怒箭猛冲而前,同时扯开喉咙,一声大喝:“老邢,再不收缰,咱老子要揍你了!”
这一声呼喝,宛如平地焦雷,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乱响,但前面的鬼偷邢彬却一味埋头狂驰,似乎没有听见。
葛林勃然大怒,双脚一顿,人从鞍上挺立了起来,觑得真切,猛然吸气振臂,凌空跃起,身如天马行空,疾跨两大步,巨掌一探,牢牢一把抓住前面马尾。
只听他“嘿”地吐气开声,猛打千斤坠,双脚落地。左弓右箭,整个身子就像钉年的石桩,贯力一收,那匹奔得正急的怒马,竟被他硬生生拉住,嘶聿聿一声哀鸣,顿时停了下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