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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甫落,霍地一抖缅刀,唰唰唰!振腕虚劈三刀。
刀光绕体而生,连绵三招一气呵成,只见寒芒耀目,恍如平空幻起一匝彩环,四周砂石飞舞,广达丈余。
等到飞砂沉落,刀光隐去,两人立身处一丈方圆的地上,竟清晰的划出一道圆形刀痕。
麦佳风傲然冷笑道:“既作殊死之战,未见真章前,谁也别停手,咱们俩以地上刀痕为界,脚下不得超逾这一丈范围,否则,就算输了。”
路贞贞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道:“麦姑娘的意思是,要咱们在这一丈方圆内分个生死存亡才罢?”
麦佳凤道:“正是。”
@奇@路贞贞笑道:“那么,谁若踏出线外,又当如何自处?”
@书@麦佳凤应声道:“当场自绝,陈尸阵前。”
@网@这八个字一出口,不但司马青臣等人吃了一惊,连桑琼也骇然暗震,罗天奇不觉脱口叫道:“麦姑娘请听在下一言……”
麦佳凤挥手截断了他的话头,沉声道:“不必说了,太阳谷是怎样毁的,今天也叫他们怎么报应,假如我技不如人,宁愿一死追随父兄。”
罗天奇心里一阵惊悸,望望桑琼,只得把下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桑琼淡淡一笑,举步而出,说道:“若论血仇深恨,卧龙庄毁庄在先,这场殊死之战,理应由我先解决才对。”
麦佳风激动地道:“桑大哥,你答应不跟我争的,难道忘了?”
桑琼含笑道:“没有,但你也答应过,此来百丈峰,须听从我的凋度,对吗?
麦佳凤一怔,道:“我并没有不听调度呀?”
桑琼道:“好!现在我如插口说一句话,你可愿听?
麦佳凤想了想,道:“只要你不跟我争光就行!”
桑琼微笑道:“我决不是争先,只是要你把这场生死之战,暂时延后一天,等到明日再订时地决战。”
麦桂凤愕然道:“为什么?”
桑琼侃侃说道:“既是生死决战,必须在公平合理的情形下,才能分出真正的胜负,今日路姑娘已接连应战过四人,尚未调息,此时决战虽胜不公,咱们更不屑授人话柄,讥笑以车轮战法取胜,所以,不妨暂退下山,改期明日清晨,仍在此地候教,一战决定胜负。”
麦佳风听了,默然沉吟,没有出声。
对面司马青臣却冷笑说道:“何不干脆承认连遭挫败,想藉词遁走,还来得爽气些……”
桑琼充耳不闻,向路贞贞拱手道:“今日之战到此为止,你我各自体兵凋息,约期之前尚盼一本磊落初衷,约束门下,勿存偷袭之念。”
路贞贞嫣然道:“这个尽管放心,本宫必然尽撤桩卡,恭候明日侠驾重临。
说完,纤手微摆,抱剑一礼,率领着魔宫武士退回宫门,刹时尽去。
麦佳凤无奈还刀人鞘,目注宫门,好半晌,才低头随着桑琼等退下了百丈锋。
大伙儿仍在峰下密林中顿住,似乎都有些垂头丧气,尤其霹雳神葛森,刀折人伤,满肚子闷气无处发泄,豹目含忿,长吁不已。
九灵帮自从建帮以来,可说从未遭遇过像今天这样的挫折,被被路贞贞单人双剑,连败帮中四名高手,这话如果传扬江湖,九帮还拿什么脸闻名立方?偏偏桑琼又忍气吞声,下令撤退,委实令人费解。
葛森等人越想越窝囊,碍于帮规严峻,又不能反对,自然希望由表佳凤出面,好好向桑琼追问个所以然,可是,麦佳凤却也闷不作声,以至气氛更显得沉闷。
桑琼虽有感觉,只作不知,一面令众人凋息裹伤,一面将鬼偷邢彬唤去一旁,低声询问盗剑经过。
这时候,何冲也清醒过来,内毒清尽,起身向桑琼见礼请罪,自承升巧反拙,失去凤刀,更险些累陷鬼偷。
桑琼含笑安慰了一遍,待大伙儿全都凋息完毕,用过干粮,然后集众计议第二天的行动步骤。
大家环绕席地而坐,全都默默不愿开口,实则心里都对明日之战抱着吉凶难测的沉重之感,人人扪心自问,谁也没有把握胜得了勾魂仙娘路贞贞。
桑琼朗目环顾,不禁微笑道:“本帮仓促创立,豪壮有余,坚毅则不足,今日之事,诸位初逢强敌,面临考验,果然弱点暴露无遗,其实,魔宫高手,也仅只三数人而已,鼓勇一战,破之甚易,何须如此担优。”
话声微顿,接着又道:“诸位一定要问,既然一战可胜,为什么又临敌撤退,不让大家放手一搏呢?我这样做,共有四点原因,其一,是顾忌各位兄弟新遭挫败,锐气受损;其二,是彼众我寡,混战于我无益,纵能获胜,定将多伤无辜,魔宫罪魁不外数人,非万不得已,应尽可能少造杀孽;其三,乃是藉以骄敌,使彼不备,方可一鼓而下;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欲求用兵上策,期能不战而破魔宫,去彼羽毛,增我臂助,这才不失咱们侠义本色和目的。”
说到这里,神色渐渐凝重,再度缓缓扫视众人一遍,才继续说道:“勾魂仙娘路贞贞虽然侧身魔党,决不是邪道中人,若论气质心控或武功,更非寻常女子可及,似此列帼奇葩,倘以威相逼,徒使坚心附魔,永堕邪路,未免可惜,况彼武功已臻上乘,力敌不如智取,假如能使她弃暗投明,为我所用,岂不比径勇一战更有意义……”
麦佳民听得火起,没等桑琼把话说完,冷冷接道:“啊——原来是这样,才逼着我改期的呀!”
桑琼笑了笑,道:“不错,但也是为了你…”
麦佳凤冷笑道:“为我什么?”
桑琼道:“路贞贞武学十分庞杂,你要胜她,势非容易,如果两败俱伤,那就更不合算了。
罗天奇接着也道:“大哥所见极是,当时小弟讨令出战,便暗存试探之意,所以,开始一直没有施展龙剑三式,从她剑术造诣看来,其武学竟博杂难测,好像精请多种名门剑法…”
麦佳凤黛眉陡扬,截口道:“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说我未必胜得了她,怕我求荣反辱,替大伙儿挫了锐气!”
桑琼忙道:“咱们决无此意,只是心存怜才之念,希望你不要一怒伤了她,须知南谷血仇,并没有她参与——”
这真是越描越黑,麦佳风气得秀眸含泪,突然拂袖站起身来,委屈地抿了抿嘴,大声道:“怜才?怜个鬼的才,为什么不爽快说是怜香惜玉?那贱人长得美,把你们这些自命英雄的男人迷住了!竟帮着那贱人,反来欺侮我!
桑琼见她脸都气白了,连忙柔声劝慰道:“凤妹妹,你完全误解愚兄了,愚兄句句实言,决非为色所迷,更不会帮助外人来欺侮你的!
麦佳凤泪珠儿籁籁而落,一顿莲足,扭身便走。
罗天奇急急拦住问道:“麦姑娘,你要到哪儿去?”
麦佳凤用力一摔罗袖,掩面哭道:“别管我,闪开!冲过罗天奇,飞步奔向林中去了。
桑琼忙向鬼偷邢彬使个眼色,轻声道:“远远跟着她,别让她离开这片林子。”鬼偷邢彬点点头,忽忽而去。
过了片刻,邢彬才含笑返回,耸肩道:“不要紧,她并未去远,只在林边小溪畔生气,把石头一块一块向水里掷,姑娘家心眼儿窄,帮主去好言劝她几句,就没事了。”
桑琼若笑道:“确实也怪我说话大梗直了些,她心性高傲,又新遭毁家之痛,自然把魔宫门下恨人骨髓。”
何冲肃容说道:“帮主的话也没有说错,那路贞贞心智武功,件件超人,在魔宫中可算得出类拔革,最难得是出污泥而不染,每敢仗义执言,面斥同门师兄辈,以至才被人怂恿曹克武,将她派来执掌第五分宫。”
桑琼问道:“依你所见,若用道义相召,她会不会弃暗投明呢?”
何冲沉吟良久,摇摇头道:“这却难以预测,路贞贞虽不屑与同门师兄辈合污,惟自幼得曹老魔钟爱,几乎视同亲生女儿,要她叛师归降,只怕不太容易。”
桑琼道:“假如咱们以大义感化她,让她广解置身魔党决无善终,或订能使她心动。”
何冲仍然摇头道:“她不是不明白大义所在,无奈师徒情深,未必愿意舍弃养育恩人。”
桑琼诧道:“曹老魔十她有恩?”
何冲道:“是的。听说路贞贞本是一名弃婴,尚在襁褓时,就被生身父母遗弃路旁,适巧曹老魔经过,将她收养成人,又把平生所学倾囊相授,囚在路旁抬得,所以取姓为路,实则无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世姓氏……
桑琼听了这番话,不觉剑眉深锁,默然无语。
罗天奇献策道:‘咱门明晨赶约,个妨先以威势相逼,先挫挫她的骄气,使她知道武功不足仗恃,然后对她故示优宠,以离间她和司马吉臣师兄妹之间的感情,等到他们猜疑已生,司马青臣必然会暗中呈报老魔,只要能挑起老魔对她的疑心,不冉对她宠信,路贞贞失意之下,无路可走,那时咱们再以人义感召,不难使她弃暗投明。”
桑琼摇摇头道:“威逼离间之事,岂是我辈侠义中人能做的。”
罗天奇道:“遇特殊事故,用权宜之策,昔日诸葛武侯收降姜维,也是运用这个方法,先断其退路,绝其奥援,使他孤立无助,存身无地,方能被我所用……”桑琼摆手道:“我以诚待人,不拟使用权术,何况她本是可怜孤女,焉能忍心相逼?此计再好,也不可行。”
罗天奇义道:“大哥既然怜才生悯,那路贞贞与曹老魔关系又不比平常,似此怎能夺回凤刀,摧毁魔宫?”
何冲接着也道:“罗兄之对未尝不可一试,帮上倘若应允,在下愿冒险潜往后宫,向路贞贞面致帮土怜才之意。”
鬼偷邢彬道:“对!要行离间计,正好由何老弟出面,咱们不是还捉了她两头雪狒臧在山上吗?你就借口送回雪狒,私下与路贞贞见面,风声传到司马青臣耳中,必起疑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几乎都赞同运用罗天奇的离间计,桑琼却独排众议,毅然道:“路贞贞不是寻常女子,必须使她心悦诚服归降,方能为我所用,诸位不必再说了,容我冷静地想一想。”
罗天寿等不便坚持,只得暂时散主,各自觅地休息,桑琼低头徘徊,苦思许久,仍元善策,于是信步穿出密林,来寻麦佳凤。
这时约当正午,但大际彤云密布,仿佛要下雨的样一厂,山路林间,极为阴暗,呼号的寒风,使人感到阵阵凉意。
桑琼缓步出林,来到小溪边,四下一张望,溪边却不见表佳凤的影子,低唤儿声,亦无回应。
当时心头一震,急忙招呼众人分头寻找,沿溪搜索,绍果都毫无所见,再查问守护马匹的头陀郝飞,全部坐马俱在,并不缺少。
桑琼大感诧异,详细询问鬼偷邢彬,才在麦佳风曾经逗留的溪畔沙地上,发现许多重叠零乱的字迹,都是“妖女路贞贞”五个字。
那些字迹有的被鞋印践踏得模糊不清,有的被加上几条叉纹,显见麦作凤在写这些名字时,心中必然充满了忿恨和杀机。
桑琼骇然道:“看来她一定私自登山去寻路贞贞较量了。”
罗天奇忙道:“咱们跟路贞贞有约,体兵期内不得偷袭,现在又在白昼,如果麦姑娘真的挟怒上山,不但危险,更会被路贞贞误会咱们不够磊落,这却如何是好呢?”
桑琼略一沉吟,道:“她离去已久,追阻不及,如今只有我亲自登山,试试还能劝她罢手不能!
罗天奇道:“即如此,索性大伙儿一同去,只当把约期提前,放手决一胜负。”
桑琼道:“不必,大丈夫言出如山,不可自毁诺言,麦姑娘违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