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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学风见这个老花子爷爷逐渐加速前行,知他在考校自己的轻功,只道他这个举措也是叔父所作的安排,逐调匀气机,趋步而行。
李长庚直到使出四成功力使轻功,才见这个少年的气开始喘起来,有些吃惊,见他年岁尚轻,大有潜力。逐动了欲把自己一身功夫传与他的想法。于是稍放慢了步法,问道:“小哥儿怎样称呼?”
吴学风正自气喘,陡然听这个老花子爷爷动问,差点脱口而出说是姓吴,名学风。突想起叔父的交待,硬生生地打住,缓了一口气后道:“小可姓江,名学风。以后老爷爷就叫我为风儿就是。”
李长庚见他打了一个顿后才说他自己的姓名,只道是自己的身势过快,让他有所不适而致,亦就没有怎么在意。在确证他是江姓少年,心中已经是大喜了,当然就没有心去想些其它了。见此时已经驰离了小巷,步入了大街,为免惊世骇俗,放慢了步法,徐徐而前。
吴学风(不,从此时起就应称他为江学风了。)见这个花子爷爷如此体贴自己,心中大是感激,恭声问道:“老爷爷,我如何称呼您?”
“老花子神憎鬼厌,专好向强梁、地匪强乞为生。人称我为‘天涯怪乞’。至于老花子的本名李长庚三个字反而名不见传。如江公子不见外的话,就称我为‘李大哥’就是。”心想:你这个小哥可是被我的前辈所看中的准徒弟人选,以后咱们还不是哥们平辈论交……于是,李长庚便如此答道。
江学风只道他是游戏风尘怪侠,说什么都是没有顾忌,也就根本没有去想他要自己称呼他为大哥有什么缘故在内,只是觉得唤他为大哥太过不伦不类,以彼此的年龄来看,称他为李爷爷还差不多……偏头见他侧影极是刚毅,知他如叔父所说的那类认死理的人儿。稍想了一会儿后道:“我们一道行走江湖,以我们彼此的年龄差异,在人前称你为大哥,必定会引起其它人的关注,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为了少引人注意,晚辈以为,我还是称你为李爷爷才好一些,不知您的意下如何?”
李长庚闻言,头都差点摇落,连称“不可”……复想到他的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且听他语出自诚心……有些事还是要等到以后再说;于是,无奈地应道:“小哥儿说得也是,只是,你称我为爷爷,老朽担当一起。不如这样吧,你以后就称我为李伯。”
吴学风虽有些不愿意,见他神情、语气,知他这已经是最后底线了,也就恭声道:“李伯,小侄由于是初次行走江湖,还望李伯多加照顾。”
李长庚闻言,虽有些不愿意,却因凭空多了个侄儿,也有些高兴。
两人因各自都暗以为是所尊重的人所托,一个以为是叔父所作的安排,一个以为是前辈异人托嘱自己照看的少年侠士。在三言两语之下,很快就熟络起来。欢愉时短,片刻就来到了马市。
马贩子见有生面孔进场,知道来了生意。纷纷上前来拉生意。个个围着他们大谈马经。使得江学风放眼处的马匹都是良驹,失了主张。偷眼见李老伯一付心有成竹的模样,心中顿时一宽:幸好有一个老江湖在身旁。于是便不与众多马贩子多费口舌,只是随着他身后,看他东拍拍这匹马,西拍拍那匹马,拧拧马耳,擦擦马鼻子,引来一阵又一阵的骚动。
李长庚挑中了两匹马,立在马前,故意用不太低声的语气对江学风道:“要是还有一辆马车就好了。”说完,眨了眨眼,向他极为暧昧地一笑。
江学风对这位李老伯的言行有些不解,一阵迷茫之后,只是随口应了声:“是。”
早有耳尖的马贩子听去了。待到他们看下一匹马时,那马贩子连忙道:“客官,我的这匹马,您瞧它,足力挺长的,虽不得日行千里,但是七八百里是没有问题的,您老这么一把年纪了,骑马上路太辛苦了,我这里还可以为您配一辆马车。”说到这里,就开始比划那马车的式样,成色等几番讨价还价后,要那马贩子把马车拖来,不到半刻钟,这马贩子雇的小工飞快地把马车拖来,李长庚又仔细地把马车检查一遍,再讲了一些价钱后成交。
李长庚要江学风坐到马车里,自己跃上车辕拿过马车上现成的马鞭,指挥着马儿缓步出了马市,待到大街。催了一下马步,让马儿小跑着出了东门,顺着一条官道踏上了进京的征程。
江学风初涉江湖,凡事都感到很为新鲜惊奇。
李长庚见多识广,现临近春节,青衣铁口相士又没有硬性指定在什么时候到京城,而自己又是初次与人做伴游历江湖,虽是年老,可玩性不减反增。一老一少又甚是投缘,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踏上了中原地带。当然,一路上少不得用填鸭的方式把自己的所学尽可能地教给了江学风。并督促他把‘回龙剑法’的七招十三式练熟。
江学风初次在李长庚面前不敢展露家传武功,对于叔父所传的一些武功招式又不是极熟,以致一身所学只能使出三、四成。在听了李长庚的开导后,明白了人是活的,招式是死的武学真谛。在往后的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终于把家传武功、叔父所传的武功、李长庚传的一些武学原理融会贯通,悟出了一门新的内功心法,武功精进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李长庚见他在不到二个月的时间里的武功就脱胎换骨,大为折服。暗叹青衣铁口相士的法眼果真是惊人,连所看中的徒弟都是江湖上罕有的学武天赋过人的俊杰。
从川中到京城,快马加鞭的话,不到半月的时间。李长庚赶着马车,一方面抱着游历的心情,另一方面是为了照顾好江学风练武,花了二个月的时间去走。
江学风的武功脱胎换骨后,能够和使用八成功力的李长庚打了个旗鼓相当。
李长庚为了稳重起见,到达京城的郊外后,没有进城。在郊外找了个客栈,又住了五天,全力培养江学风的应变与处事能力。在大年三十的上午才进了京城。
第一卷 初涉江湖险 第五章 风云乍动 (7)
京城繁华,又是大年三十,是以,人人都是鲜衣怒马。
李长庚驾着马车一进城就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风尘仆仆的车、马。
花子打扮的马车夫……
不引人注意才怪!
早有官府密探飞报上兵马司。
负责京城安全的京兆尹得到消息,也觉得事有可疑。暗派几个精干的人手,盯住了李长庚一行。
李长庚是个老江湖了,焉能不知自己的马车被官府暗中盯上了。不由乐在心头:正愁无从下手去探问皇榜事宜,见有如此良机在眼前,心中好不得意!故意挑了间靠近京兆尹府衙的一间大客栈门前停住了马车。仰头看了这间客栈的名称,心中更是大喜:“四海客栈。好!名儿。”心想:自己的名号内有‘天涯’两个字,刚好与‘四海’相对。跳下车辕,唯恐官府密探看不清楚般地,慢慢地请江学风下马车,缓步走上客栈的台阶。
因是大年三十,四海客栈的伙计根本就没有料到有人会在这样的日子里来投店住宿。及至李长庚与江学风二人上了客栈的台阶才被里面眼尖的伙计李二顺看见。
李二顺见江学风的衣着并不出众,心中顿时不喜。复见李长庚的打扮,以为是春节讨赏要红包的花子。连忙把他们两个人拦在客栈门口,不让进。并恶言道:“去,去!去!到西门粥厂去,不要在此有碍店容!”
李长庚原本就是一个好事的人,于今被这店伙计一番呵叱,老脸顿时拉了下来,更何况要让官府密探看得更加清楚,于是,站在店门口,用唯恐天下不乱地高声喊道:“你们这客栈难道是戏台上搭的客栈,不能住人?”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锭约五两重的金子,再大声囔道:“你这个不开眼的小屎棍,狗眼看人低,以为大爷是没有钱住店,是不是?瞎了你的狗眼!大爷这锭金子可以包你家所有的女人为大爷舔一年的脚趾儿!大爷现在是年逼岁近,不是来住店,难道是雇你去做龟公?”
一番连骂带损的高囔,不光惊动了客栈里面的知客、账房,还引来了几个街上的闲人。
李长庚见围观的闲人中有官府的密探,知道火候已经够了,把江学风推上前,让他正面对店伙计、账房与掌柜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你们看看他是谁?”
在天子脚下开大客栈的主儿大都有极硬的背景。四海客栈的东家刘东贵是当朝吏部尚书范进的岳父。四海客栈平常接待的都是有钱的赶考的举子与进京叙职的地方官。当然,一些前来京城走后门、打通关节的豪客亦多半是住在这里,毕竟,这个店的东家可以天线!刘东贵为了稳定这份创收,特派大儿子刘向云在此主持常务。
刘向云在内院听到客栈门口有人在闹事,急忙从里走了出来,刚一到门口,人还未看清,就碰上了李长庚的这一顿好骂。平常被人恭维习惯了,一时间挨骂还真有点转不过弯来,愣愣地问道:“这人是谁?”说完,才回过神来,正欲招呼早已经是摩拳擦掌的几个店伙计把这两个人毒打一顿,然后,再把他们押到京兆尹府衙,以滋扰良民的罪名关他们一年半载的。突看清了江学风的面相,心中一个激棱:这不是刚才还和老爷子在谈论的那个皇榜上的少年侠士么?一惊之下,立马把怒容换成笑脸,连忙向李长庚二人赔笑道:“我们四海客栈讲究的就是五湖四海都是兄弟。我家店小二年轻不更事,不……哈……不知道去欣赏您这身奇装异服。望贵客不要和下人见怪。”
刘向云把李长庚的花子服说成是‘奇装异服’,什么伙计们不懂欣赏云云,顿时引来一阵窃笑。
刘向云说完,也觉得自己的阿谀之词太过夸张,老脸一阵发烧后急忙向李长庚二人道:“您们里面请。”
江学风适时摆出一付公子哥儿的架式道:“既然这位掌柜的打了圆场,那就不为己甚,就住在这个客栈。”说完,率先举步入内。
四海客栈的账房刘子忠连忙带李长庚和江学风二人到柜台上办了住宿手续。看到他们要两间相邻的单房,也就高规格低费用地安排了两间豪华客房。
刘向云看清了他们在账簿的签名,一个是“李长庚”,一个是“江学风”。心中有些不甘同,却也有些后怕。望着他们两人被店伙计引向内院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暗骂道:“如若你们不是皇上欲找的人,我刘向云如不让你们两个生死两难就白活四十多年了。”暗骂完,还不解气,唤来李二顺,狠骂了他一顿,扣了他二两银子的工钱才觉得顺了些。吩咐李二顺去把李长庚他们的马车赶到后院去安顿。然后,泡了一壶热茶,坐到柜台内喝茶解气。
刘向云喝完了一壶热茶,心中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刚欲起身回到内院看家奴们把祭祖用的贡品与香烛有没有准备好,勿见眼睛一花,店内凭空多了两个人,站到柜台前。其中一个着青衣的老者撩开衣襟,从内穿的狐皮袄上口袋里掏出一锭尤带体温的金子,“啪”地一声放到柜台上,瞪着眼睛道:“住店!”
刘向云的火气立时一冲,正欲说:“有钱也不让你们两个住!”眼睛吃这青衣老叟凌厉的目光一扫,骇了一跳。不敢回言,乖乖地拿起客栈流水簿,让他们填好手续,签名落宿。
刘向云待他们在簿帐上填好了手续,分别是“陈天明”与“江明”两个名字。心中对姓江的极是敏感,不由抬头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