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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鹏勉强笑了笑:“这个阴谋,你必也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罢?”
司马纵横并不否认。
他点点头,道:“无论是谁,想在武林各大门派布置卧底,或是收买人,这笔花费,却绝不能少于数百万两。”
顾玉鹏的脸色更深沉。
他忽然伸出自己的右手。
他的手指不长不短,不粗不细,而且五指齐全。
司马纵横看得很清楚。
顾玉鹏又再伸出左手。
这双手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妥。
但忽然间,顾玉鹏把左右手的尾指一起塞进自己的口腔内。
这两根指头居然就被咬了下来。
顾玉鹏只有八根手指,那两根尾指是假的。
顾玉鹏绝对不是个老实人,老实人是不会伪装的。
司马纵横吸了口气,道;“我早就怀疑你才是八指魔教的真正教主,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顾玉鹏脸上露出了一阵得意的微笑:“别人一直都以为杜蛮是教主,也一直以为我命中注定是要给女人欺负的,但真正了解我的人,又有多少?”
司马纵横看看他,看了半天,才叹道:“杜蛮是一匹很不错的胭脂马,但这匹好马恐怕早已给你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顾玉鹏冷冷道;“她在别人面前的威风比我大得多,但谁是教中的主宰,谁是一家之主,她当然会比任何人更明白。”
司马纵横目中露出哀怜之色。
世间上又有谁知道,杜蛮这一个泼辣的女教主,其实只不过是一条可怜虫,一个被幕后人操纵的傀儡。
但顾玉鹏凭什么驾御这匹胭脂马呢?
司马纵横不知道。
但顾玉鹏没有把这个秘密保留,他把真相告诉司马纵横:“杜蛮的母亲曾喝过一杯毒酒,每月十六月圆之夜若不服下解药,就会立刻去会见阎王。”
这些毒药和解药,当然是顾玉鹏的杰作了。
胭脂马虽然不容易对付,但顾玉鹏却凭着这种卑鄙的手段,把杜蛮弄得贴贴服服。
杜蛮与他成亲,表面上看来是杜蛮忽然害了神经病似的采取主动。
但实际上这又是顾玉鹏欺骗武林中人的把戏。
杜蛮真正喜欢的男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铁凤师。
在情场上铁凤师吃了一记闷棍。
他的未婚妻俞翠茹,死在无底魔洞之中。
但杜蛮却比他更不幸。
她真正爱上的男人是铁凤师,但结果却要“主动”地把顾玉鹏“娶”回来,而且还要被逼与自己的心上人作对。
铁凤师也许很憎恨杜蛮。
但他知道的事,却远不及司马纵横,这又是何等的悲哀,何等的不幸?
(四)
在司马纵横的面前,顾玉鹏几乎已没有任何的秘密存在。
对于顾玉鹏而言,这当然是一件危险的事。
他并不希望自己的秘密泄露。
但他现在并没有后悔自己在司马纵横面前说了这许多话。事实上却使他只字不谈,司马纵横所知道的事也绝不算少。
顾玉鹏当然绝不会容许这个人继续活在世上。
只有死了才会永远把秘密埋藏在地上,而司马纵横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死人。
竹林中杀气更重。
山东小双枪袭击司马纵横的一战,顾玉鹏看得很清楚。
霍金和魏飞雨的枪法,虽然及不上宇文豪,但能够抵御他们左右双枪的武林高手已并不多。但他们只是一个照面间,便结结实实地吃了败仗。
司马纵横的猎刀又有什么威力?
顾玉鹏虽然未曾领教过,但他也绝不敢小觑这位名噪江湖的猎刀奇侠。
顾玉鹏的手中没有武器。
但他全身上下,都有武器。
这个人看来貌不惊人,但却像一个刺猬。
他的每一根刺都有毒,任何人给他刺一下,这一辈子就注定快要完蛋。
魔海现蛮花冤仇终得雪
(—)
风更急。
不但刮风,而且还洒下了蒙蒙细雨。
竹涛如海,细雨纷飞,这本是充满诗意的地方。令人响往的一刻,在这里相遇的并非一双情人,而是两只雄狮。
浓厚的杀机,不可化解的敌意,巳在他们的四周,形成一道无形的墙。
除了决一死战之外,他们已别无其余的路可走。
司马纵横的手已按在猎刀的刀鞘上。
刀仍在鞘中。但鞘中的猎刀仿佛已透射出一种逼人的锋芒,令顾玉鹏的每一根肌肉都在跳动。
但顾玉鹏的人并没有动,他乃是静止的。
不是故作镇静的静止,而是静止的。
雨渐浓密。
顾玉鹏突然出手。
他出手的动作看来简单,就像他那张平凡朴实的脸。
但他的双掌击出的时候,它的准确和迅速,却令人连想都想不出来。
那不单是威猛无穷的掌力,同时更夹着八枚金光湛然的铜钱。
铜钱的边缘锋利无比,显然曾经被琢磨,而且还可能淬上剧毒。
司马纵横的脸色一变。
猎刀也在同时出手。
一刀削出,如乌云下的骤雨,向顾玉鹏的双掌和八枚铜钱同时罩去。
这一刀竟有八个变化,而且八个变化在一瞬间便已全部完成。
这虽然不能算是世间上最完美的刀法,但却已相当接近。
世间上根本就没有最完美的武功,这道理就和世上没有最完美的人一样。
八枚铜钱虽然来势急如流星,但一刀八变之下,八枚铜钱就已分为十六块,向左右两边激射过去。
尚幸两旁无人,否则,难免被铜钱所伤。
竹林中的一战已开始。这时候铁凤师和郝世杰的命运又怎样?
(二)
在木头城皇甫府的地室中,铁凤师和郝世杰都已成为了阶下之囚。
铁凤师是否无法冲得出木头城呢?
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而是他根本就没有离开木头城的打算。
郝世杰被那个冒牌的皇甫义暗算,铁凤师唯一要争取的就是解药。
那个假皇甫义是谁,铁凤师不知道,但这人必有解药,那是不必置疑。
假皇甫义答应供给郝世杰解药,但却提出一个条件。
他要铁凤师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的另一个意思,很可能就是坐以待毙。
在假皇甫义的心中,他显然认为铁凤师绝不会答应自己的条件。
假皇甫义阴阴一笑:“难道你不怕束手就擒之后,会死在我的手上?”
铁凤师道:“你不会立刻杀我的。”
假皇甫义怔了怔:“你怎会知道我不会立刻杀你?”
铁凤师道:“你想杀的人除了我之外,还有司马纵横。”
假皇甫义点头;“不错!”
铁凤师道:“除了铁某与郝老洞主之外,又还有什么更好的诱饵,可以把司马纵横引到木头城来呢?”
假皇甫义冷冷一笑:“你这种想法未免太天真,也太乐观。”
铁凤师不再说话了。
因为他已准备成为一个阶下囚。
假皇甫义真的怔住了。
难道这人真的不怕死吗?
无论你认为铁凤师是个勇敢的人也好,是个愚蠢的人也好,郝世杰果然真的得到了解药。
剧毒虽解,他们两人却已被囚禁在木头城皇甫府中最坚固的一座地牢里。
幸好郝世杰和铁凤师都是很随便的人,这里虽然是囚室,但他们居然把这个地方当作九玄洞里的“高枕楼”,索性高枕无忧。
假皇甫义没有食言,当他们已被囚禁之后,他就把解药立刻交到铁凤师的手上了。
铁凤师郝世杰能否闯出去呢?
没有人知道。
但他们却一点儿也不焦急,居然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翌日,有雨。
本来阳光普照的天气,忽然就下起雨来。
雨点由小变大。
再由大而变为极大的暴风雨。
但铁凤师和郝世杰却一点风雨的声音也听不见,这里已和外界的一切完全隔绝。
这里只有几根蜡烛,光线异常暗淡。
在这种地方睡觉,就算外面日上三竿,这里也是昏昏沉沉的,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虽然他并没有太大的酒瘾,但此刻他忽然想喝一点酒。
醇酒固佳,劣酒也不妨。
但这里不但没有佳肴美酒,连一滴解渴的水也没有。
难道八指魔教要把他们活活地饿死。活活地渴死?
饥渴不易熬。
幸好,铁凤师与郝世杰都不是第一次捱这种滋味,若要把他们饿死渴死,最少还要十天八天以上。
但在这段时间之内,事情会变成怎样,是谁都无法预料的。
更何况八指魔教也未必真的要他俩捱饥渴。
就在铁凤师真的想吃喝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风雨之声。
既有风雨声,也有白昼的光线透进地牢之内。
然后,铁凤师就看见两个美丽的女人,像仙女下凡似地出现在眼前。
仙女是怎样的?
铁凤师没有见过,谁也没有见过。
但如果真的有仙女的话,那么仙女可能就和这两个漂亮的女人一模一样。
但铁凤师看见之后,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碰见了阴司里黑白无常。
她们就是杜蛮和司空情。
杜蛮和司空情的脸孔虽然漂亮,但她们的表情也和铁凤师一样,也并不轻松。
铁凤师的头有点疼。
每当他想起杜蛮的时候,就会这样,何况现在杜蛮还站在他的面前。
但杜蛮这一次来到这里,并不是要让铁凤师头疼的。
她的第一句话是:“我要释放你。”
“释放我?”铁凤师一愣,“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和郝老洞主抓住,何以忽然又改变主意?”
杜蛮冷冷地回答:“抓你们的并不是我。”
铁凤师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但有一点倒是不可不知的。
他从来都没有怀疑那个假皇甫义就是杜蛮。
杜蛮虽然刁蛮任性,但她一向都不喜欢使用易容术欺骗别人。
铁凤师对她的了解不算少。
但他对于杜蛮与顾玉鹏之间的事却知道得太少。
杜蛮忽然取出了一根粗大的钥匙,她果然是来释放铁风师的。
但就在一刹那间,地牢里突然闪过一抹刺目剑影。
嗤!
司空情居然在这个时候暗算杜蛮。
杜蛮的俏脸忽然变成纸般苍白。
司空情这一剑,阴险无比,就像一条突如其来的毒蛇.
剑锋冰冷。
杜蛮的目光落在司空情的身上,她的眼珠子,仿佛已被血所凝结,连动都不动一下。
她脸上露出一种奇怪之色,喃喃道:“你竟敢出卖我?”
司空情幽幽一笑,一副无可奈何的神色:“这是顾公予的嘱咐,他说无论是谁私自释放铁凤师都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顾玉鹏竟然对杜蛮也要格杀勿论!
铁凤师直到这个时候才醒悟起来,那个冒充皇甫义的人,就是顾玉鹏!
杜蛮的胸腔已满是鲜直,但司空情仍然小心翼翼。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雌老虎虽然垂死,但余威仍在;杜蛮随时都会发出她毕生中最后的一击。
司空情没有猜错,她的蛮劲一发,又有谁敢小觑?
但连铁凤师都没有想到,杜蛮是怎样对司空情施以反击的。
她突然伸手把胸前剑锋折断。
断剑在手中,而她的手却并非铜浇铁铸。
但没有人看见她的手在流血,那是因为她的出手实在太快。
司空情脸色变了,就像个八岁大的小丫头碰见了一个凶恶的疯子。
杜蛮真的像个疯子。
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疯子。
司空情无疑也是高手,她若非背后暗袭,她又岂是杜蛮之敌?
但她还是想不到,杜蛮竟然会用如此直接的手法来反击自己。
司空情没有退。
她手中的一把剑已断为两截,一截在杜蛮的手中,而另一截仍然在她的手上。
司空情咬着牙,再把断剑向前一送.
但杜蛮将腰一扭,司空情这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