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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马玉凤结结巴巴地向吴天远道:“吴大哥,膺绪哥已经承诺在征求了魏国公的同意后,便由大公子向家父求亲……”吴天远听了这话便如同当头遭千钧巨锤重击一般。他只觉眼前一黑,全身一软。若不是柳含烟赶紧扶住他,他差点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吴天远先前在顾氏弥留之际还见到马玉凤对他面露娇羞之色,他还以为马玉凤会属意于他。可谁知这还没过多久的功夫,事情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委实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而他钟意的马玉凤对他说出这番话来,无疑是在告诉他,她马玉凤现在已是名花有主了,今后也就不能再对她痴心妄想了。吴天远刹那间只觉天旋地转,心乱如麻。他虽然没有象上次向马玉凤示爱被拒时那样口吐鲜血,可是也有些神智不清了。所以她对马玉凤后来说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模模糊糊地觉得马玉凤说完之后向他深施一礼,转身去了。
柳含烟扶着吴天远在椅子上坐下。她见吴天远脸色忽红忽白,似乎连气都喘不上来了了,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柳含烟知道他若不是心神受到巨创,绝不会显出这种神态来。当下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缓步出了吴天远的小院。又过了好一会,柳含烟这才回到吴天远的小客厅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守候着姿态如故的吴天远。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天远才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出来。虽然脸色极为难看,可是他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望着柳含烟黯然道:“给我安排个住处,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呆上片刻了!”柳含烟早已料到发生这种变故后,吴天远不会再住在这个伤心地。而她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当下只是向吴天远道:“好吧!跟我来。”
两人走到小院门口时,吴天远又道:“你找人与徐家兄弟说一声,虽然我现在不住在这里了,可是如果他们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我还是可以效劳的。”吴天远的这句话表明他还没有被失恋完全击垮,他还是有理性的。令柳含烟高兴的是吴天远并没有因为徐膺绪即将迎娶马玉凤而痛恨徐氏兄弟。当下她道:“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明天一早,我自会派人去说的。”
当下吴天远不再说话,默默地跟在柳含烟的身后。柳含烟领着他出了“魏国公府”径直来到油坊巷,这条街基本上都是油作坊,因此得名。柳含烟在一家店铺前停下了脚步。店门的门板已经下了一半,从里面透出薄薄的烛光。“昊天堡”的总管李应昌则早已站在门口迎接他们了。
李应昌见柳含烟和吴天远过来,忙将他们引进店铺内。这家店前面是店铺,后面的小院便是油作坊,小院内的屋子则是用来住人的。其中的一间小屋亮着烛光,他们跟着李应昌走进了那间小屋。小屋内点了一支蜡烛,而正中间的桌上则摆满了菜肴。
第十二章 黯然消魂(三)
柳含烟与吴天远在桌前分别坐下后。柳含烟向李应昌问道:“我交待的事情都办好了吗?”李应昌在柳含烟的耳边轻语了几句,柳含烟这才点了点头,道:“你去吧!”
李应昌早就巴不得离开这里了。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吴天远刚刚在马玉凤那里大败而归。当然他也从未见识过吴天远这副气极败坏的模样:吴天远一坐下,便开始不停地打量这间屋子。他只觉这间屋内阴暗无比,而那支蜡烛发出的光芒更显黯淡。而屋内的家俱都是那样油腻腻的,成尤其是那张摆了菜肴的桌子,桌面上的老油随便刮下来也有三两重。以至于在空气也充满了一股子油腻的气味。他对柳含烟把他安排在这个地方下榻感到极为不满。另外他的心中更有一种冲动,他想发火,想宣泄,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地乱吼乱喊一通,或是找一个对手来好好地打上一架才好。另外他要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最好来一阵暴雨洗涤一下他烦躁不安的心,而不是将浸在这如油缸一般充满油腻的屋子里。
李应昌早就看出吴天远的脸上神色阴晴变化不定,随时便有可能发作。因此他一听见柳含烟让他离去,他赶紧溜了出去,将店铺的门板上好之后,一跃上了房顶,远远地逃离了此地,只留下柳含烟一个人对付吴天远。不过他相信大小姐一定可以对付得了吴天远。他还没有见过大小姐有什么收拾不了的人。
屋里现在只剩下了吴天远和柳含烟了。吴天远沉默了好一会道:“有酒吗?”柳含烟道:“有!很多!”说完柳含烟去了西厢的屋内,回来的时候手上便多了两小坛酒来。吴天远没说话,伸手接过一只酒坛,拍开泥封,举起酒坛便向口中狂灌起来。
柳含烟看着吴天远这般颓废的模样,秀眉微蹙,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能这样喝酒吗?”吴天远停止向口中灌酒,道:“没事!我救马玉凤时是牵动了旧伤,不过却把纠结于五脏六腑的淤血都吐了出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我自己身上的伤,我自己当然清楚,用不着你来指点!”他一说到马玉凤,心中又是一阵烦躁,再度狂饮起来。
柳含烟碰了一鼻子灰,不过她却没有生气。她知道这会子吴天远脾气暴躁些也属正常。若是常人遇上这种事情,能如吴天远这般控制住自己情绪尚不暴发的估计也没有几个人。长吸了一口气,道:“今天委屈你了,暂时在这里过一个晚上。明天就给你换一个住处。”吴天远没有理会她,仍然是一阵狂饮,过后这才向柳含烟问道:“你能告诉我,我去擒雷万霆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含烟凝视着吴天远道:“你真的想听?”吴天远点了点头。柳含烟道:“我想你应该知道你去寻找雷万霆的时候,三公子的夫人顾氏还没有去逝。”吴天远再度点了点头。
柳含烟道:“你走了之后,没一会顾氏就醒了过来。她醒过来望看着马玉凤说:‘玉凤妹子,我知道你一直在心里暗自喜欢着膺绪。’马玉凤当时并不明白顾氏是什么意思,赶紧分辩说没有那么一回事。可是顾氏却道:‘傻丫头,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明白吗?自从我嫁进徐家后,你就经常来看我。你名义上是来看我,实际上却是来看膺绪的!你以我看不出来吗?’当时马玉凤就被顾氏说得满面羞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含烟说到这里吸了一口气,才接着道:“然后顾氏又对徐膺绪道:‘膺绪我对不起你!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一方面,我的心里一直记挂着我的表哥,另一方面,这些日子我也没能给你们徐家生一个儿子,我真打心眼里对不起你。我与玉凤妹子情同姐妹,我走了之后,你就将她娶过门来。你要好好待她,待她要如同待我一样,可别辜负了人家。’她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这些话,满眼祈求地望着徐膺绪。徐膺绪只有含泪答应她。顾氏这才又向马玉凤说道:‘玉凤妹子,姐姐生前没能珍惜与膺绪在一起的好日子,现在姐姐回想起来真是追悔莫及。以后你们俩在一起,可得好好地过日子,好好对待膺绪。’我看当时马玉凤听着顾氏的话,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氏临终之前居然还给她安排下这样一门亲事。说完这些事情后,我看顾氏就快不行了,她又向徐允恭道:‘大哥,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吗?’徐允恭只有说:‘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给你办了。’顾氏说:‘这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等我死后,你能找人去马家,为膺绪提亲吗?’徐允恭虽然极不愿意,可是他也不忍心在顾氏将死之时驳回她最后的心愿。他沉吟着说:‘这件事需要父亲大人同意才行,我也作不了主。如果父亲大人答应了下来,我照办就是了。’顾氏这才点了点头,再也说不出话来,头一歪,这才真的去了。”
吴天远越听越恼,待柳含烟说完便怒道:“她是故意的!这个女人成心和我作对!不就是因为我救活了她,又说破了她的心事吗?”柳含烟平静地道:“我也知道,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谁能把她怎么样?你恨她也没有用,你还想杀了她报仇吗?她已经死了!”
吴天远心中一阵狂怒。他虽然知道柳含烟说得不错,却还是脱口怒吼道:“我……”不过他只“我”了一声,便没下文了。顾氏死了,他总不能去找一个死人报仇呀!去“魏国公府”把顾氏的尸体抢出来鞭尸?他纵然恨顾氏,却还没有恨到那种地步。话又说回来,顾氏便是活着,他也不能去欺侮人家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第十二章 黯然消魂(四)
吴天远一时想不到该如何是好,没有办法,只有拿手里的酒来解恨了。他“咕嘟咕嘟”地一阵狂饮,片刻间便将手中的那一小坛酒喝完了。然后他向柳含伸出手,道:“把酒给我!”
柳含烟只有将酒交到吴天远的手上。吴天远抓住小酒坛,柳含烟的手却没有松,道:“你想哭就哭吧!”吴天远怒道:“哭什么?我为什么要哭?我压根就不想哭!”说还没说完,他已经将小酒坛夺了过来。他信手拍开泥封,举起酒坛,再度狂饮起来。
柳含烟看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吴天远始终将自己的感情压在心中,不将它宣泄出来可不是好事,时间长了恐怕会憋出毛病来。她略一思索,便轻声唱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这首马致远的《天净沙》是当时几乎人人会唱的名曲。这里虽然没有枯藤老树昏鸦和小桥流水人家这些玩意,可是柳含烟相信那句“断肠人在天涯”正符合吴天远此时的心境。
可是柳含烟唱完这一曲后,吴天远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照旧在那里狂饮。柳含烟秀眉微蹙,便又唱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悲悲惨惨戚戚。……”她这首李清照的《声声慢》刚唱了个开头,那句“乍暖还寒时,最将难息。”还没唱出口,便听到吴天远冷冷地喝道:“别唱了!”
柳含烟顿时收了声,板起了面孔,站起身出去了。吴天远看也没看柳含烟一眼,似乎这世界上根本就没这么个人一般。而柳含烟出去了片刻便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又多了两小坛酒。柳含烟将手里的两个小酒坛重重地放在桌上,道:“喝!你便喝个够吧!”
柳含烟说完,又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她又拿进来了两坛酒。她如此这般进进出出数趟,屋里便有了十来坛酒了。而吴天远也不说话,只顾着举起酒坛一个劲地往自己的喉咙里灌酒。他喝了一坛便再喝一坛,看来今天他不将自己灌醉是不会罢休的。
吴天远一连喝了五坛酒,他这才停了下来,看来他的酒量不错。他虽然想醉倒,可是五坛酒下去,从他的脸上看去,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靠喝酒来灌醉自己的这条路是行不通了,这也令他更加沮丧起来。他低着头向眼前的几个空酒坛望了一会,突然抬起头来对柳含烟道:“对不起!我不该向你发火的。”柳含烟听得十分惊讶,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吴天远居然会向她道歉。紧接着她又听到吴天远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的心里很乱,我一时没能忍住,便向你动了火。”
吴天远的道歉是非常诚恳的。面对这样发自内心的道歉,任何人都不会再同他计较的,柳含烟也不例外。吴天远的话一方面让柳含烟原谅了他,一方面又激起了柳含烟的好奇心。她心想:“一般人失去至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