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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寿哈哈大笑道:“尉迟景,你少在别人面前打肿脸儿硬充胖子,免得我二次出手,你不好意思不接,竟冤冤枉枉的丢了老命!”
尉迟景闻言,不由脸上一红。
公羊寿又复纵声狂笑说道:“尉迟景,你大可放心运气活血,使右臂恢复原状,然后再和我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何必大言不惭,自找没趣?”
尉迟景被对方讥刺得愧恨交进,咬牙怒哼一声,果然不再隐讳地,默默运气行功,以便右臂复元之后,再和公羊寿决一死战。
离开较技台不远的一干群邪,至此才看出情形不对,一个个面带惊疑地,齐将目光向台上投来。
大约不到一盏热茶的工夫过后,尉迟景吐了一口长气,倏地抬头,向公羊寿狞声狂笑说道:“公羊寿,你错过了一次大好机会,不觉得可惜么?”
公羊寿两眼一翻,神色间,充满了不屑意味,晒然说道:“你方才夸口,可以由我在你右侧,先攻三十招,如今刚只一招,你已经消受不了,足见所谓的‘大好机会’,好像还多得很呢!”
尉迟景闻言一楞,久久开口不得。
因为,他虽是凶名早著,暴戾成性,但“寰宇九煞”之名,却也不能被人当着四海八荒,正邪二道,为数不下百余的英雄豪杰面前,砍了招牌。
既不能食言反悔,又不敢真正地让公羊寿再攻二十九招,尉迟景遂好生作难地,木然呆立当地。
公羊寿这才叹口气道:“尉迟景,你虽是魔道之中的巨憝大奸,但尚爱惜名头,足见尚具人心,方才已吃大亏,算是薄惩,我们如今且从头再来,各凭实学,正式打上一阵。”
“铁掌笑仙翁”暗暗舒了口气,目注公羊寿问道:“你自愿放弃那二十九招了?”
公羊寿怪笑一声道:“占便宜只能一次,常言道:”得意不宜再往‘,多了就会乏味,尉迟景,你且把你一双铁掌上压箱底的功夫,完全抖露出来,和我打上一架,公羊寿即使不敌,死在当场,也会心头舒坦,毫无所憾地九泉瞑目!“
尉迟景双眉微挑,脸上神色连变,终于仰面向天,发出连续不断的一阵哈哈大笑。
但他这阵笑声,略为平和,不再像先前那样桀骛暴厉。
公羊寿眉头轩动,心中暗喜。
“毒手天尊”祝少宽则眉头一皱,有种不祥预感,渐起心中。
这时,“七柔阴魔”楚绿珠鼻孔中,又复冷笑几声,满面鄙夷神色。
尉迟景笑声早落,人已退出七尺,一反常态地,抢往下首站定,双手抱拳,神情开朗已极地,向公羊寿一拱说道:“公羊老哥,尉迟景这厢候教。”
公羊寿也复肃容长揖道:“尉迟兄不用客气,你我就此开始吧!”
两人再次对拜一拜?各自拿桩稳势,亮开起手招式,抬腿跨步,活开身法,绕台走了两圈,公羊寿猱身斜掠而上,横截住尉迟景去路,一式“单掌开碑”,迎面劈出。
“铁掌笑仙掌”尉迟景大喝一声:“看招!”身形猛挫,后退八尺。
公羊寿这一招原是问路,见尉迟景不接即退,遂毫不犹豫地一探左臂,变成“云龙三现”,一招三变,回环不绝,令人莫测虚实。
尉迟景微微一笑,轻松已极地右掌往外一吐,施展“擒龙手”法,连封带拿,亦守亦攻。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尉迟景这一招,正是克制“云龙三现”的最佳手法。
公羊寿立刻甩肩撤掌,身形半旋,右臂借势挥起,一式“琵琶三叠”,带着三股劲风,分往对手小腹、两腰,三处要害撞去。
公羊寿在这一招“琵琶三叠”上,至少已运用了七八成内家真力,故而掌招未到,劲风已至。
尉迟景眉头一轩,抖手一招“手挥五弦”。
双方招术往外一递,掌与掌之间还相隔一尺多距离,“蓬蓬蓬”三声巨震,已如平地焦雷般凌空暴起。
掌与掌虽未接实,透掌撞出的强猛劲风,已是如此惊人地,震得四谷回响,“隆隆”不绝。
“铁掌笑仙翁”尉迟景和“恨天翁”公羊寿,齐都不能自主地,上半身微微往后一抖,目光交接,面上俱都现出一丝钦佩之色。
“恨天翁”公羊寿双掌一错,身随掌走,自右往左盘旋。
“铁掌笑仙翁”尉迟景则自相反方向,矮身猛冲过来。
台上面积,也不过是数丈见方,脚步方自活开,两人即已见面。
这一次,尉迟景抢先发难,离开尚有甚远,痴肥而臃肿的身子突然由台上纵起,凌空作势;一式“鹰翻雕击”,右掌蓄足了十成功力,斜向公羊寿头预拍下。
这一招势疾力猛,遂使“恨天翁”公羊寿不敢大意地,施展开看家绝艺,“霹雳神掌”中威力极强的“晴空霹雳”,举掌往上迎去。
“砰”然巨震响处,其声犹比先前强过数倍,余劲激成狂飙,疾往四面猛卷,离开较技台足有十多丈的峭壁垂藤,竟也被吹得飘飘荡荡,威力好不惊人。
凌空猛击的尉迟景,自然不可避免地,被反震之力,弹起达丈余之高。
公羊寿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全身往后一翻,“砰”然跌坐台上。
在掌力上,皆有特殊造诣的正邪二翁,这一掌硬拼,又复棋逢敌手,不禁越发激起了满腔豪气。
一个身犹在空;一个尚未站起,但不约而同地,齐齐发出一声震天狂笑。
笑声未止,两条人影又自凌空再合,巨响也再度响起,于是,笑声巨响,循环不绝地震荡着整座“离魂幽谷”,使谷中正邪群豪,渐渐悚然变色。
原本表情冷漠,对尉迟景颇有不屑之色的“阴阳双魔”,也因这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猛斗力搏,硬拆硬架,及令人怵目惊心的凌厉声势,观感大改地肃容凝目起来。
其他之人,更是不分正邪,俱都又惊又佩,又复暗暗担心,各自眉头紧蹙,预作万一准备。
笑声、巨响,由弱转强,再由强转弱,没有人还能记得,这正邪二翁,究竟已硬拼了多少掌。
“笑仙翁”的飞腾扑击掌力,向是最擅胜场。
“恨天翁”既称“恨天”,他的举掌上击,威力也较在任何角度发力,更为威猛。
这是巧遇地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旗鼓相当的对手。
他们已拼得气喘如牛,汗出如雨,经常会一个由半空中摔了下来,一个被震得在台上连翻两个跟斗。
但是,他与他的面上却带着豪爽笑容,虽已脚步舱踉,眼花缭乱,犹自声嘶力竭地,笑着!拼着!
终于,双双在拼完尽力一掌,双双笑出半声,内腑中的翻腾血气,便自无法抑制地,夺口喷出。
“砰砰”两声,一位恨天翁,一位笑仙翁,也告同时倒地。
这时,六条人影,电射而至。
来自群侠方面的,计有崆峒掌门黄叶道人,“流云仙子”谢逸姿,以及风流倜傥的独孤策等三位。
来自群凶方面的,也是三人,这三人来势,快疾无伦。是“毒手天尊”祝少宽,及“阴阳双魔”杨叔度、楚绿珠夫妇。
就在正邪双方,六个人先后飞登高台的刹那之际,摔倒台上的尉迟景与公羊寿,居然又努力支撑着,坐了起来。
黄叶道人与“毒手天尊”祝少宽双双往前一凑,各自伸出一掌,分往自己人“气俞穴”上一按,以本身真气,缓缓透入受伤者内腑,保住他们仅存的一点真气|Qī=shū=ωǎng|,跟着用另一只手,反向他们腋下一抄,半扶半架地,分别撤到较技台的左右两侧。
独孤策意欲转身,帮助黄叶道人将公羊寿抱回座上,服药调治。
“三阳烈魔”杨叔度冷冷叫道:“独孤策,你趁早给我站着!”
独孤策闻言即知,“阴阳双魔”是要亲向自己,报复杀女之仇,遂停步转身,扬眉微笑问道:“杨叔度,你要我留步,是不是想报杀女之仇?”
杨叔度脸如寒冰地,冷冷“哼”了一声,正欲说话,一条人影,宛如绝世飞仙般飘坠台上。
来人正是“云雾仙客”范龙生,他纵登较技高台,便向黄叶道人与“流云仙子”谢逸姿,含笑说道:“有劳黄叶掌门与谢仙子,且将公羊兄扶归座上,先行隔体传功,助他稳住中气,再复用药调治,关于这欺世盗名,无耻已极的‘阴阳双魔’,交与我范龙生和独孤老弟应付便了。”
谢逸姿见是他来,自然大为放心地,点头笑诺,帮助黄叶道人将“恨天翁”公羊寿架回座上。
“三烈阳魔”则向“毒手天尊”祝少宽微一挥手,等祝少宽将尉迟景抱下较技台后,一抱双拳,向范龙生怒声说道:“范兄,杨叔度有事请教。”
范龙生笑道:“什么事儿?”
杨叔度眉腾杀机。冷然问道:“范兄,你适才所说的‘盗名欺世,无耻已极’之话。作何解释?”
范龙生双眉一扬,哈哈笑道:“你敢要我解释?我若当众解释起来,你夫妇这两张老脸皮,能够挂得住么?”
杨叔度与楚绿珠虽然各有亏心之事,但因被范龙生拿话僵住,不能不接碴开口,遂由杨叔度冷然说道:“范兄,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夫妇有什么失当举措?”
范龙生“哼”了一声,伸手指着杨叔度,晒然不屑说道:“杨叔度,我先揭你的疮疤,你这老不羞的无耻东西,活了这样一把年纪,居然还有贪花浪子行径……”
楚绿珠因生性奇妒,不等范龙生说完,便自接口向他问道:“你说他有贪花浪子行径,对方却是谁呢?”
范龙生撇嘴笑道:“哪里有甚对方?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这桩事儿,我若说将出来,恐怕连你都会替他脸红,他竟想对那位年龄轻得足可做他孙女儿的慕容冰姑娘,强行非礼!”
楚绿珠闻言,摇头说道:“哪会有这种事?我不相信。”
范龙生怪笑说道:“这桩未遂兽行,曾有多人目睹,哪里能够抵赖得掉?你只要看看你丈夫那副脸色,就知道他是否问心有愧的了。”
楚绿珠回头一看,果见杨叔度满面尴尬神情,并急得一头大汗,遂又惊又怒地,厉声叫道:“老不死的,难道你当真有过这种无耻之事?”
杨叔度莫知所措地,皱眉嗫嚅说道:“这……这……”
楚绿珠妒火冲天地,嗔目叫道:“这……这事是真是假?应该怎样解释?老不死的,你若不还我一个公道,我便当众与你断绝夫妻之义!”
杨叔度不能不辩,但又无词可辩,只好苦笑答道:“这……
这是一桩误会,要慢慢才能解释清楚。“
说到此处,灵机忽动,设法岔开话题,目注范龙生厉声叫道:“范龙生,你太会造谣污蔑,我来问你,我内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无耻举措?”
范龙生哈哈笑道:“这桩事儿,更是丢人,我恐怕说出以后,会*得你这母夜叉,羞愤难当,跳崖自尽!”
楚绿珠方把双睛一瞪,范龙生已向她摇手说道:“楚绿珠,我又不是杨叔度,你不必对我发狠,你难道忘了‘高黎贡山’啸震飞鹰的那桩事儿。”
提起“高黎贡山啸震飞鹰”之事,楚绿珠不禁满面通红,厉啸一声,便向范龙生欺身怒扑。
范龙生晒然一笑,身形飘出数尺,向楚绿珠摇手叫道:“楚绿珠,你不必如此穷凶极恶,我不会抖露你那见不得人的事儿,也不愿和你动手,只要你乖乖站在一旁,静看杨叔度和我独孤老弟互斗神功便了。”
楚绿珠听他竟肯不抖露“高黎贡山”之事,遂立即收势,缓步走向台侧。
范龙生再复目注杨叔度,发话问道:“杨叔度,你是否要向我这独孤老弟,报复杀女之仇?”
杨叔度厉啸一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