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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整个人,也已向后砰地跌出,撞在一块大石之上,人事不省。
文丽身形一纵,赶了过去。
袁中笙忙大叫道:“师妹,不可伤人!”
文丽道:“留来无益!”
袁中笙第二句话还未曾出口,文丽一脚踹出,鞋尖正踹在那人的太阳穴上,她鞋尖之上,镶着钢尖,专为踢穴之用,那人的太阳穴一被踢中,身子一挺,已经死于非命了。
袁中笙看得一呆,只见文丽又向另一人追了过去。
袁中笙叫道:“师妹,别追了!”
文丽道:“师哥,你怎么那样糊涂?若是叫这个人逃上山去,我们还怎能上去?”
袁中笙一想,文丽的话也大是有理,忙道:“朋友止步!”可是在那样的情形下,那武当弟子,如何还肯听他的话?
袁中笙身形拔起,向上直追了上去,他轻功远在那武当弟子之上,连连纵跃了两三下,便已经追上了那人,一伸手,便按住了那人的肩头。
袁中笙绝无意取那人的性命,是以他也不是抓住那人,而只是按住那人,怎知那人性子极烈,一被袁中笙按住,一声怪叫,咬断舌根,口中鲜血狂喷,竟而死去!
袁中笙绝想不到事情会有那样出乎意料之外的变化,他手仍按在那人的肩头之上,那人的尸体,也站着不倒,呆了片刻,袁中笙才一松手,那人的尸体,骨碌碌地向山下滚了下去。
文丽赶了上来,道:“好,一人一个,倒也干脆得很。”
袁中笙一呆,忙道:“师妹,我不是存心杀他的。”
文丽道:“杀也杀了,你不山心,武当派便会原谅你了么?”
袁中笙道:“他是——”
本来,袁中笙还想说,“他是自咬舌根而死的”,但是,他只讲了两个字,便叹了一口气,不再向下说去,因为他也觉得,自己就算再向下讲去,当真如文丽所说的那样Qī。shū。ωǎng。,是一点作用都是起不了的。
文丽一拉袁中笙,道:“快上山去,发什么呆?”
两人一齐向玄武峰上奔去,才奔到一半,便见四个人,各持长剑,一字排开,将他们的去处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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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由那个石坪再向上去,却全是陡峭之极的峭壁,绝无通道,到峰顶,还有五六十丈,那玄武洞就在峰顶上。
袁中笙看了一看,心想当年滇南四鬼要在玄武洞中,将玄铁神手盗去,倒也不是易事。
要不是武当派太以大意,以为绝不会有人来老虎头上拍苍蝇,因为疏于防范的话,只怕滇南四鬼是万难将玄铁神手偷到的!
那四人拦住了去路,神态却仍然十分客气,道:“两位从何而来?”
袁中笙讲的,还是那句话,道:“我们是来拜谒张大侠的。”
那四人一呆间,文丽已接口说道:“下面那两人认识我们,已给我们上来了,你们还拦住了去路作甚?”
那四人互望了一眼,一个道:“奇啊,有人上来,为何大师兄,二师兄不放信号?”
文丽道:“我们是熟人,放什么信号?”
那四人道:“若是熟人,我们该当远迎,更应放信号了。”
文丽一声冷笑,道:“这倒好笑了,张青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我们还要上武当山来冒认熟人么?”
那人面色一变,道:“尊驾这是什么话?”
文丽一扬首,道:“自然是人话,你们听不懂,难道你们是畜牲么?”
那四人气得哇呀大叫,道:“什么东西,想上武当山来撒野么?”
文丽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他叫袁中笙,我叫文丽,我们的确想来撒野来了!”
袁中笙一听得文丽叫出自己的名字来,心中更是大惊,忙叫道:“师妹!”
然而,他这一声才叫出口,那四人的长剑,霍霍闪动,已向前刺了过来。袁中笙衣袖一扬,一股劲风荡出,将四柄长剑的来势,阻了一阻,喝道:“且慢!”
但那四人一听到“袁中笙”三字,又惊又怒,如何还肯停手?
长剑一转,又已刺到,袁中笙疾伸双指,夹住了其中一柄的剑脊,顺手一抖,便已将那柄长剑,劈手夺了过来。
他一夺剑在手,也不倒转剑柄,就夹着剑尖,打横一剑挥出,只听得“锵锵”两声金铁交鸣之声过处,又震脱了两柄长剑。
还有一人,一见这等情形,不禁呆了,袁中笙一抬头,见文丽已抢上了丈许,他忙也从四人身边掠过,向上窜去,心中还在想,那四人总算见机,不再动手,自己也不至于再被逼杀人了。
可是,他正在这样想之际,只见文丽一扬手,中指“拍”地一弹,便弹出了一枚粉红色的小丸来。
那枚小丸一经弹出,便“啪”地一声,爆了开来,化为一片粉红色的毒雾,向下罩去,那四人首当其冲,只见他们陡地一呆,突然一个栽葱,竟从高峰之上,向下直跌了下去!
袁中笙大吃一惊,道:“师妹,这是什么东西,那样厉害?”
文丽一笑,自袖中摸出一只玉瓶来,袁中笙可以隐隐看到那玉瓶中,装着这样的小丸,不下百十颗之多。
文丽一看瓶上的笔签纸,道:“这叫作‘迷心夺神九’。”
袁中笙更是大骇,道:“你……你是哪里得来这样东西的?”
文丽“咦”地一声,道:“师哥,你大惊小怪作什么?是我在放火之前,在一间房间中找到的,不止这一样哩,每样东西,皆有用法,我差不多已记熟了,那全是寿菊香当年在武林中称强道霸之物。”
袁中笙连连摇手,道:“快丢掉它们!”
文丽道:“为什么要丢掉?”奇Qīsūu。сom书
袁中笙道:“师妹,这全是些邪毒之极的物事,我们怎可留在身边?”
文丽道:“怎么不可以,我们如今,可以说是遍地是敌人,怎能不以此防身?如果说是寿菊香的东西,便不该用,那么你如今一身太阴真气功夫,也是寿菊香所传,难道也要将之废去么?”
文丽能说惯道,强词夺理,一番话,竟将袁中笙说得哑口无言。
文丽见袁中笙不说话,道:“师哥,你说是不?”
袁中笙叹了一口气,道:“师妹,武功和这些歹毒的东西,大不相同。”
文丽打蛇随棍上,道:“那么,师哥你教我太阴真气功夫。等我的武功也有你上下,我自然会将这些东西,一齐弃去,但如今,我却还要这些东西防身,你难道忍心看我被人打死么?”
袁中笙的心中,实是十分难过。
但是他却也想不到有什么话可以说服文丽的,所以他只是叹了一口气,道:“那你最好不要乱用。”
文丽道:“当然不乱用。”
袁中笙道:“刚才那四人——”
文丽早已有了准备,不等袁中笙讲完,便道:“刚才我一不留心,讲出了我们两人的姓名,当然不能留下活口,你说是不?”
袁中笙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那石坪上已有人在大声叫道:“七师弟,什么事?刚才你们作什么大声呼喝?”
袁中笙一拉文丽,道:“我们快躲起来。”
文丽却不服,道:“怕什么?”
袁中笙不由分说,将文丽拉到了草丛之中道:“我们只是来探虚实动静的,照如今这等情形看来,史媚未曾来过。”
文丽本想趁此机会,大闹一番的,但是她也怕袁中笙生气,便道:“那我们上何处去?”
袁中笙道:“我们还是到史媚的住处去来得好些。”
文丽道:“到南海生生岛去?”
袁中笙的心中,另有盘算,他是不想再在中原,寿菊香既死,他也不必怕寿菊香的管束,便起了远走天涯,避迹海外的主意。
他明知若是和文丽商量,文丽是一定不会答应的,所以才说是到生生岛去找史媚,反正只知那生生岛是在南海,船一出了海,上哪儿去找一个小岛去,只要发现是没有人的荒岛,便可以隐居下来,抛却一切烦恼,平静地过日子了。
他不是善于撒谎之人,丈丽反问一句,他心头便乱跳起来,唯恐被文丽看出他真的意思,竭力镇定,才道:“是的,她不知玄铁神手有何用处,我们自然只有到生生岛去找她!”
文丽一撇嘴,道:“我不去!”
袁中笙道:“师妹,那玄铁神手关系重大,你难道不想得么?”
文丽道:“谁知道那生生岛在什么地方,汪洋大海,如何寻找?”
袁中笙道:“到了海边,总有人知道的。”
文丽仍是摇头不肯答应,袁中笙又道:“师妹,你若是和我一起去,一路之上,我便教你练那太阴真气的口诀,你一面练功,一面上路,岂不是好?”
文丽一听,立时转嗔为喜,道:“当真么?”
袁中笙道:“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来?”
文丽道:“好,那我们这就去。”
袁中笙道:“只不过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文而柳眉紧蹩,道:“还有什么事?”
袁中笙道:“一路之上,你却是不可再生事了。”
文丽一顿足,道:“师哥,我和你从云南到这里,难道生过什么事么?”
袁中笙心想,你刚才以毒丸杀了四名武当子弟,这还不是生事么?
但是他怕讲了出来,文丽更是生气,因之忙道:“我只不过是这样说说罢了。”
文丽又一笑,道:“师哥,我年纪比你小,不懂事,若是你瞧着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只管说我好了。”
袁中笙心中高兴,道:“师妹,你若肯这样,那我就放心之极了。”
两人一齐抬头向上看去,只见石坪之上,又恢复了平静,显然上面的人,并未发现有人来,而且已经死了六个人了。
他们两人,又沿着山路,向下走去,不一会,便到了峰脚下,不再逗留,向南赶去,一路上也不急迫,因为玄铁神手的下落,只有他们知道,也不怕有人赶去和他们争夺,若是赶路赶得急了,那反倒惹人起疑了。
当他们来到江南的时候,从云南铩羽而归的武林中人,也已到达江南了,整个武林之中,气氛极其沉闷,一些穷凶极恶的邪派中人,则趁机南下,要到高黎贡山去投靠寿菊香。
江湖上邪气迷漫,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怪现象。
袁中笙一路行来,一路暗叹。他们听得人说,天灵上人总算保住了性命,但是却已变成了一个鬼怪也似的怪物,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伤痕。
当他们经过有些大庄院的时候,只听得庄中,哭声震天。
那是庄院主人,武林好汉,已经随队远征,而死在滇南了。
袁中笙的心中,十分难过,但是文丽的心情,却是十分开怀,一路上得意洋洋,好几次还要生事,都被袁中笙拚死止住。
那一天黄昏时分,他们已过了姑苏,那正是江南的梅雨季节,细雨霏霏,袁中笙想起自己和文丽两人,偷了冯大侠夫妇的短剑,逃出黄山,追向太湖之际,也正是这样的季节,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他们冒雨赶着路,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到了黄昏时分,细雨转大,行人更少。
他们两人也已准备找一个宿头,就在这时,只见前面有两个人也冒着雨,缓缓地走了过来,还隔得老远,袁中笙一看之下,身子便发起震来。
文丽奇道:“师兄,你怎么在发抖?”
袁中笙道:“你看……前面……什么人来了?”
文丽抬头向前看去,也不禁一怔,但是随即若无其事地道:“这个巧了。”
说话之间,那两人已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