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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眸一笑,接道:“说真的,你这位朋友到底是谁呀?也该给姐姐介绍才是呀!”
冷青萍讷讷道:“这位不……不是我的朋友。”
她究竟年轻,究竟心软,不但已被花大姑说得毫无愤怒火气,竟还将花大姑这狡黠的手段当做真心的问话。
花大姑双目一展,仿佛甚为惊奇,道:“噢!他不是你的朋友,那么他为何会坐在我的船舱里?”
冷青萍轻轻摇头,以目示意,仿佛叫她不要说了。
花大姑却只作未见,接道:“朋友既是不请自入,不知有何贵干,可以对我这做主人的说说么?”
披发人端坐不动,齿缝间冷冷吐出几个字:“在下艾大蝠。”仿佛只要“艾天蝠”三个字,就足以代表一切。
花大姑身子果然微微一震,她还未说话,舱外已响起了尖尖的痛哭之声,是水灵光的声音,痛哭着道:“真的找不着么?”
接着,是杨八妹急促而喘着气的声音,道:“找不着了,但……他若真的淹死了,尸身该浮起才是呀!”
又听得水灵光恸哭道:“铁中棠……中棠……你死得好苦……”
冷青萍面色大变,身子也剧烈的震颤起来,踉跄后退几步,“砰”的撞在身后的壁上。
花大姑也有些吃惊,抬目望处,顿觉眼前一花,便已失去了艾天蝠的身影,只有舱门垂帘,犹在不住波动。
冷青萍双时支起身子,也飞一般冲了出去。
花大姑走到垂帘前,突又顿住脚步,皱眉沉思了半晌,霍然转身,快速走到左面的角落中。
船舱四侧,俱有垂帘,她掀开垂帘,伸手一探,舱壁上便现出一方三寸见方的空洞,洞上却嵌着块水晶。
自水晶中望出去,景物不但清晰,且已放大了许多。
冷青萍、水灵光、易艾梅、易清菊,俱已被艾天蝠挡在身后,那边杨八妹却挺着水淋淋的身子,站在蜂女们之前。
他们似在争论,却不知在说什么?
远处江面上,却似又现出了几点筏影。
花大姑轻叹一声,喃喃自语道:“人道九子鬼母的势力谁不能轻视,我此刻总算相信了。”
她狠狠一跺足,奔向舱后,奔入下舱,转过回廊,到了自己的密舱,却见坚固的舱门竟已被人用掌击散。
她心头又自一震,切齿道:“艾天蝠,你好狠的掌力!”
转目望去,舱中只有被褥零乱,其他的俱都无恙。
她嘴角泛起些笑容;奋力推开被褥零乱的雕花床,在床下舱板上又轻轻一推,便现出个二尺见方的密窟。
密窟中堆放着几只麻袋,麻袋中隐隐有宝光闪动。
她扯下床单,将麻袋全都包起,美丽的面容上,已看不到常带的媚笑,却充满了狠毒之色。
但是她还是不禁迟疑了半晌,方自狠狠咬了咬牙,跺了跺足,又在那密窟底板上轻轻一推。
“哗”的一声轻响,浊黄色的江水便涌泉般激射而出,霎眼间便已将密窟淹没,片刻间便将淹没船舱。
花大姑轻轻道:“姐妹们别了,船儿船儿,别了。”猛然拧转身子,提起包袱,飞掠而出。
一这时,已有四只制作得极为精巧的皮筏,来势快逾奔马,霎眼间便来到近前。
当先一只皮筏上,立着四人。
一个便是那跛足童子,此刻他头发已被烧得有一半焦了,咬牙切齿,满面俱是愤怒怨毒之色。
另一人长发披散,也被烧得焦黄,面上苍白,怀中抱着婴儿,在风中不住咳嗽。
她正是伤势尚未痊愈的冷青霜。
她身后并肩立着两个容光绝代的锦衣少女,不住俯下身去探间,似乎颇为关心冷青霜的伤势。
后面一只皮筏上,却放着轻巧的藤椅。
藤椅上端坐着个翠衣碧钗的老妇人,正是那隐居已有多年,近日却屡现江湖的九子鬼母。
她身后也并肩立着两个锦衣少女,一人手持拂尘,一人手捧玉钵,筏身摇荡,但她们却稳如泰山。
船上众人,谁也没有觉察船身已在渐渐沉没,却都已发现这两只皮筏如飞而来,易冰梅长长透了口气,道:“好了,师父来了。”
话声未了,九子鬼母袍袖微拂,身子已凌空飞起三丈,连人带椅俱都掠上了船头。
蜂女们群相色变,冷青萍目光转处,惨呼一声:“姐姐。”狂奔到船舷,微一迟疑,终于掠上了皮筏。
冷青霜自也惨然变色,颤声道:“妹子,你……你……”
她姐妹两人,此番虽能重逢,却已宛如隔世。
两人对面流涕,谁也不知此番能再相遇究竟是真是幻,心中都只觉有千言万语要待叙说,口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锦衣少女们亦自黯然垂首,不忍再看。
那跛足童子却大喝一声,掠上船头,掠到易清菊身旁,悄悄拉了拉她衣袖,问道:“人呢?”
易清菊黯然叹道:“铁公子已自投落水,连尸身都……都……”侧目瞧了水灵光一眼,黯然住口不语。
跛足童子心头一震,呆了半晌,又问道:“那害人的恶徒呢?”
易清菊摇了摇头,道:“我心乱得很,没有瞧见。”
易冰梅却接口道:“只怕已被海大少带走了。”
跛足童子又呆了呆,狠狠顿足道:“这算什么?你们两人办事,简直办得太糟糕了。”
易清菊怒道:“若换了你,只怕更糟。”
易冰梅冷冷道:“若不是你们胡作非为,怎会有此事?”
跛足童子张口结舌,不敢再说话了。
那边九子鬼母端坐在蜂女面前,面寒如铁,她不愿与这些蜂女说话,只等着她们的大姐到来。
李二姐自舱中飞奔而出,惶声道:“大姐……她竟已走了,这艘船……这艘船……”
蜂女们齐都变色问道:“这艘船怎么了?”
李二姐满心惶乱,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旁。
她急迫的喘了口气,接道:“大姐她不但将我们历年的积蓄全部偷跑,而且还拔开底栓,要将这艘船毁了。”
蜂女们面色大变,九子鬼母师徒们此刻也觉察出船身的倾侧,跛足童子打掌呼道:“妙极妙极,船要沉了。”
九子鬼母面色阴沉,缓缓道:“老身不到怒极,绝不逼人大甚,更从来不愿拍落水之狗,但……”
她阴沉的目光中,突然射出逼入光芒,“但你等已冒犯本门,今日若要走,好歹也得每人在身上留下点什么。”
杨八妹道:“留下什么?”
九子鬼母冷冷道:“祸首花大姑已逃,你们算来也被她害了,老身也不多难为你们,每人且留下只耳朵罢了。”
蜂女们面色大变,姚四妹却狂笑道:“放屁,小姐先去了。”
她本在船舷,此刻便与翻身落水而逃。
哪知她身形方动,无目的艾大蝠便已横飞而起——他身上似乎生满了眼睛,任何人只要有任何举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蜂女们只听风声急响,艾天蝠已“呼”的自她们头顶飞过,双袖飘飞,乘风直下,一把抓住了姚四妹背后衣领。
姚四妹身子方沾水面,已被他一把拉起。
跛足童子拍掌呼道:“你们若有谁逃得我大哥手掌,我就算服了她了。”
艾天蝠足尖轻点船舷,双袖兜风一抡,将姚四妹身子抛出,飞过蜂女们头顶落在鬼母足前。
他也借着这一抛之势,飞了回来,飘然落下,那巨大的双袖,看来真有如蝙蝠垂天双翼一般。
姚四妹面色煞白,已吓得几乎晕了过去。
九子鬼母冷冷道:“你们还有谁要老身自己动手?”
语声中手掌急伸,在姚四妹面侧轻轻一抹。
姚四妹惨呼一声,左耳已落入鬼母掌中。
蜂女面色大变,齐齐激动起来,似乎有与鬼母一拚之意,银光骤然闪起,兵刃叮咚相击不绝。
突然杨八妹大喝一声:“且慢!”
李二姐颤身道:“八妹……咱……咱们。”
杨八妹面容铁青道:“咱们拼不过他们的。”
李二姐道:“拼不过也要……”
杨八妹厉声道:“拚不过还拚什么?活着总比死了要好得多,但是……但是……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该活着?”她严厉的语声,似乎已将蜂女震慑,齐齐闭口无言。
杨八妹仰天悲嘶道:“咱们为的是复仇!”
她目光自蜂女侧面上扫过,按口道:“咱们无论如何也得寻着花大姑,是么?她不该在此时抛下我们!”
她直唤花大姑,显然也不承认她是大姐了!蜂女仍然无言,但却都垂下了头。
杨八妹霍然转过目光,直视着九子鬼母,一字字缓缓道:“我也发誓要寻你的仇!”
九子鬼母缓缓道:“我知道!”
杨八妹道:“我若是你,今日便该杀了我,否则你今日割下我的一只耳朵,他日说不定我要割下你的两只耳朵!”
九子鬼母寒冰青铁般的面容上,居然似乎露出一丝笑容,颔首道:“我知道,我等着你。”
杨八妹道:“好!”
转目望处,河水已将涌上甲板,刹那间这艘船便将沉没。
杨八妹出手如电,反手割下一只耳朵,抛在九子鬼母面前,口中放声呼道:“一人一只耳朵,莫要欠她的!”
蜂女们似乎已被她这气魄所动,她呼声未了,蜂女们面颊上已是鲜血淋漓,八只耳朵已都抛在鬼母面前。
杨八妹呼道:“仇已结,债已了,我们走了!”
蜂女们情不自禁齐齐脱口道:“走!”
“走”字余音未了,蜂女们都已跃入水中。
九子鬼母长叹一声,道:“好女子!”
转目望去,船已渐渐沉没,人都木立船上。
九子鬼母低叱道:“走!”
这一声“走”方了,她已连人带椅掠上了皮筏,转瞬间船上人都已随之而去,所幸这些人俱都身怀绝顶轻功,是以皮筏仍似稳如泰山。
而那蜂女香舟却已沉没。
冷青萍己将那只钥匙交给冷青霜,她们虽不知铁中棠已交给她们一宗惊人巨大的财富,但却已足够使她们心头充满悲伤与感激。
冷青萍含泪转过头,含泪望着水灵光。
水灵光却已满眼垂泪,什么人也看不到了。
跛足童子突然在她三人面前深深躬下身去,呐呐道:“三位……三位姐姐……小弟……小弟……”
他话虽未说完,但水灵光、冷青霜、冷青萍却已俱都知道他言下之意——若不是他,铁中棠怎会落水而死?
他不说还罢,这一说将出来,水灵光、冷青霜、冷青萍的啜泣,突然都变成了痛哭。
跛足童子呆呆的望了她们半晌,霍然转身对那边皮筏上的艾天蝠放声呼道:“大哥,我求你件事好么?”
艾天蝠沉声道:“你又有什么花样了?”
他对这最小的师弟,似乎十分疼爱,此刻说话面上虽然没有丝毫笑容,但词色间却自然的流露出父兄般的亲情。
跛足童子大声道:“我只求大哥陪我去寻寻沈杏白,我要将他切成二十四块,一块块抛入水中喂王八。”
艾天蝠道:“为何要我陪你?”
跛足童子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我怕打不过人家,又怕出别的事,有大哥在旁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艾天蝠严峻的面容上,不禁绽开了一丝慈祥的微笑,道:“你现在居然也懂得‘怕’字了。”
跛足童子红了红脸,垂下了头,嗫嚅着道:“我……我不是怕,只是……只是……”轻轻一笑,不往下说了。
艾天蝠正色道:“怕就是怕,这是很正常的,有什么好害臊的!”
跛足童子道:“但大哥你为什么不怕呢?”
艾天蝠道:“谁说我不怕,我若不怕,只怕早已死了,只是有些事你虽然害怕,也要去做的。”
跛足童子接着道:“有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