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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庸应声回身,把那封信递了过去,欧逸接信在手,讶然问道:“教主,这封信是……”
天魔教主道:“里面装的是我的手谕,四位经酒泉,出嘉峪关到老君庙,在那儿找一个名叫向不凡的人,把这封信交给他就行。”
欧逸道:“欧逸等遵命,但不知何时动身?”
天魔教主道:“请四位即刻动身,莫庸。”
“噗”地一宗黑忽忽的东西又破窗打出,那是一个小包袱,莫庸连忙伸手接住,适时天魔教主又扬声说道:“这是四位一路吃用所需,只多不少,四位请记住,这件事火急,也至为重要,沿途最好少耽搁。”
欧逸接过了莫庸递过来的包袱,答应一声,率独孤朋三人腾身破空而去。
他四个刚走,天魔教主立即叫道:“莫庸!”
莫庸忙应道:“属下在。”
天魔教主道:“你们都去歇息吧,我要跟夫人单独谈谈。”
莫庸应了一声,回身向漆雕兄弟等摆了摆手,先后走进了自己所住的房里。
院子里除了天一那具尸体外,算是没人了。
天魔教主又道:“夫人,此刻无须侍婢们侍候了。”
教主夫人犹豫了一下,向身后摆了摆手。
那八名侍婢浅浅一礼,一起退出上房。
这时候,上房里只有天魔教主跟教主夫人夫妻俩了。
面这位天魔教主并没有马上请这位教主夫人进房里去,反之,他却毫不着急地轻笑说道:“夫人,夜深人静,你我独处,正是谈心的好时候了。”
教主夫人平静而轻淡地道:“是的,教主!”
天魔教主道:“夫人,你可知道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没跟你见面的原因么?”
教主夫人道:“教主公忙。”
天魔教主道:“当然,这是个原因,但却不能称之为唯一的原因。”
教主夫人轻“哦”一声道:“难道另有原因?”
天魔教主道:“是的,夫人,另有原因。”
教主夫人道:“我可以听听那是什么原因?”
天魔教主道:“夫妻间无话不谈,自无不可。”
教主夫人道:“那么我洗耳恭听。”
天魔教主笑道:“夫人客气了,对他们,我是一教之主,权威至高无上,面对夫人,我只是一个最平凡、最平凡的丈夫……”
教主夫人没有说话。
天魔教主接着说道:“我一直没有跟夫人接近的原因,那是因为我怕夫人,这话夫人可懂?”
教主夫人娇躯微震,轻声笑道:“堂堂一教之主,权威无上,号令所至,千万教徒无不臣服,大敌所指,武林豪雄莫不披靡,难道也有季常之癖。”
天魔教主哈哈笑道:“夫人真会说笑,我倒不是惧内,其实我还真希望我是单纯的怕内,我何指,冰雪聪明、玲珑剔透如夫人者不会不懂。”
教主夫人缓缓摇头说道:“我当真不懂。”
天魔教主笑道:“就算夫人不懂吧,那就让我来告诉夫人,我是怕夫人对慕容奇旧情难忘,藕断丝连。”
教主夫人轻“哦”一声道:“真是为这?”
天魔教主道:“是的,夫人,夫妻之间没有虚假。”
教主夫人淡然一笑道:“你知道我这张脸是怎么毁的么?”
天魔教主道:“我听夫人说过。”
教主夫人道:“那么,我还有可能对慕容奇旧情难忘,藕断丝连么?”
天魔教主道:“按理,夫人该恨他入骨。”
教主夫人道:“不错,我几次要杀他,都是你的两位护坛拦住了我。”
天魔教主道:“是的,夫人,这我承认,那是因为他对我有大用,杀了他不但他对我没了用,便是我自己也要遗恨终生。”
教主夫人“哦”地一声道:“这么严重?他对你有什么大用?”
天魔教主道:“我刚说过,夫妻之间无话不谈,也没有虚假,更不该有秘密,我不瞒夫人,我要他那双眼。”
教主夫人诧声说道:“你要他那双眼?”
天魔教主道:“是的,夫人,我要他那双眼。”
教主夫人道:“你要他眼何用?”
天魔教主笑道:“夫人这话问的……自然是要把他那双眼珠转进我的眼眶里。”
教主夫人“哦”地一声道:“难道你没有眼珠么?”
天魔教主道:“我……当然有,没有眼珠岂不成了瞎子?”
教主夫人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别人的眼珠?”
天魔教主笑道:“难道夫人忘了,刚才我说过,我自觉目力日益减退,若不换双眼珠,只怕过不了多久就难以视物了。”
教主夫人道:“那么世上的人这么多,你为什么单他的眼珠?”
天魔教主嘿嘿笑道,“夫人有所不知,慕容奇的眼珠绝然不同于这世上任何一人的眼珠,再深说一点,慕容奇的那双眼珠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教主夫人诧声道:“他的眼珠有什么神奇,值得你这么……”
天魔教主笑道:“夫人可知道他那双眼珠是怎么来的么?”
教主夫人道:“慕容奇在罗什古刹内被人剜去眼珠,后为神医司空表所救,如今他跟司空表同时出现武林,他两眼复明,司空表却已没有眼睛,以我推测,该是司空表把眼珠给了他。”
房里“叭”地一声,天魔教主轻击了一掌,笑道:“不差,不差,丝毫不差,夫人一语中的,他如今的这对眼珠,正是那有神医之称的司空表的。”
教主夫人道:“是又如何,司空表的眼珠有何神奇之处?”
天魔教主“哈”地一声道:“这点夫人就不知道了,司空表的眼珠神奇大了,据说司空表所以有神医之称,能活人无算,完全得助于他这双眼珠。”
教主夫人叫道:“你的意思是说……”
“夫人”天魔教主说道:“兰心慧质如夫人者,何须我多作解释?”
教主夫人没再问,却失声说道:“有这种事?这真是闻所未闻的奇闻……”
天魔教主笑道:“夫人,事实上他这双眼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教主夫人平静一下,道:“你是听说?”
“不”天魔教主道:“该说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得清楚,因为,除了司空表自己之外,最了解他司空表的只有我。”
教主夫人“哦”地一声,试探着问道:“你认识他?”
天魔教主道:“何止是认识。”
教主夫人进一步地试探道:“你跟他是多年的交情好朋友?”
天魔教主道:“不够,不够,多年的交情好朋友,这八个字尚不足以形容我跟他的亲密,我跟他的感情。”
教主夫人道:“那么你跟他是……”
天魔教主一笑说道:“夫人,你要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教主夫人道:“你不愿让我知道你跟他的关系?”
天魔教主道:“夫人,可以这么说。”
教主夫人道:“这又什么好瞒人的。”
天魔教主道:“夫人,自然有我的道理。”
教主夫人道:“你不是说夫妻之间无话不谈,没有虚假,更不该有秘密么?”
“夫人厉害!”天魔教主笑道:“我要再回答下去,就等于告诉夫人我是谁了,所以这个秘密我不得不加以保留。”
教主夫人淡然一笑,道:“这才是天大的笑话。”
天魔教主道:“夫人,什么是天大的笑话?”
教主夫人道:“我是你的妻子,而你却不让我知道你是谁,这岂不是……”
“夫人!”天魔教主截口说道:“事实上,我从没有问过夫人是谁?”
教主夫人道:“可是事实上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天魔教主道:“不错,可是那并不是夫人告诉我的,而是我用我自己的法子侦知的,夫人也可以用这种法子。”
教主夫人道:“难,我发觉你是这世上最富心智、最机警的人。”
天魔教主哈哈大笑道:“夫人夸奖了,夫人夸奖了,那是因为我对夫人不得不如此,也不敢不时时提防。”
教主夫人道:“提防?”
天魔教主道:“我怕夫人把我赤裸裸地献给慕容奇,这也就是我所谓怕夫人的原因以及怕夫人的所在了。”
教主夫人娇躯微震,道:“这么说来,你仍是信不过我。”
“夫人!”天魔教主笑道:“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又道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夫人跟慕容奇有过一段深而厚的感情,慕容奇当日若是死在罗什古刹还好,恨只恨司空表那老儿救了他,所以我怕夫人你身虽我属,心却仍归他……”
教主夫人道:“对你来说,那很糟么?”
“当然,当然!”天魔教主道:“古往今来,哪一个男人愿意妻子之心外向。”
教主夫人道:“那是一回事,让他知道我的丈夫是,似乎跟这没什么关系。”
天魔教主道:“怎么没关系,因为我需要他的眼珠,想尽了办法对付他,而他也在施出浑身解数找我呀!”
教主夫人道:“没有别的原因么?”
天魔教主道:“以夫人看呢?难道夫人认为还有别的原因?”
教主夫人道:“要以我看,只怕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天魔教主“哦”地一声道:“夫人以为那是什么?”
教主夫人道:“当年罗什古刹事,是你幕后一手操纵。”
天魔教主很平静,道:“夫人以为是这样么?”
教主夫人道:“是的,难道不是?”
天魔教主笑道:“夫人,就算是吧!”
教主夫人道:“就算是何解?”
天魔教主道:“我不承认,也不否认,是不是我,请夫人往后日看。”
教主夫人道:“我会的……”
倏转话锋,接道:“你的意思好像是说,一旦你跟我接近,我就会知道你是谁,对么?”
天魔教主道:“不能说绝对是,但夫人不能否认,假如一个人不能跟某个人接近,他要想知道某人是谁,似乎更难一点,对不对,夫人?”
“对的,教主,事实如此,”教主夫人道:“这也是必然的道理,可是像你要一个使你时刻提防的妻子,何如早一天……”
天魔教主笑道:“夫人,我打一个譬如,河豚奇毒无比,但它又味美绝伦,一个不慎,沾口即死不可,但是有很多人偏爱冒死去吃它。”
教主夫人道:“这譬如似乎欠妥。”
天魔教主道:“夫人以为欠妥么?”
教主夫人道:“你要知道,那些人冒丧生之险,虽然一次次平安,但总有一天……”
天魔教主笑道:“夫人,有人说过这么一个笑话,有个人食河豚不慎中毒身亡,等他变成鬼以后,他还在沿河找河豚。”
教主夫人道:“此人可谓死而不悟。”
天魔教主道:“人心是很难完全摸透的。”
教主夫人忽转话锋,道:“那么今夜你就不怕我……”
“夫人!”天魔教主笑道:“一个下了赌注的人,在未摊牌之前,并不一定就是他输。”
教主夫人笑了笑道:“那机会该是一半。”
天魔教主道:“是的,夫人,你一半,我一半。”
教主夫人没有说话。
天魔教主一笑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我虽是夫妻,但既没拜过天地,也没有喝过合欢酒,更没有进过所谓洞房,今夜咱们从头来起,补行一切,夫人,请进来吧!”
教主夫人毫不迟疑,缓缓站了起来,袅袅往房里行去。
门帘儿一掀动,她进了那没燃灯的房里,忽听她一声惊叱:“你……”
只听天魔教主嘿嘿笑道:“这是在所必须行的周公之礼,我为夫人宽衣。”
没再听教主夫人出声,刹时一片沉寂……
这时候,在这客栈二进后院的一角暗隅里,站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