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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寒竹呆了一呆,呐呐道:“我去么?”
冷枯木道:“自然是你去。”
这兄弟两人此刻竟是谁也不愿去执行这在他们眼中看来,本是天经地义的复仇工作,虽然他们知道此举是那么轻易。
冷寒竹无可奈何地暗叹一声,道:“好,好,我去,我去!”
缓步走到裴珏面前,裴珏微微一笑,道:“请!”
冷寒竹目光抬处,只见这少年面上的微笑竟是那么潇洒而自然,就像是一个武功绝好的武林高手,在面对着一个无足轻重的对手;若非他早已知道这少年的武功,此刻他必定会十二万分小心地凝神待敌。
但是他此刻,却丝毫没有与人动手的心情,讷讷道:“你怎地不先出手?”
裴珏含笑道:“在下并无与两位动手之意,而是两位向在下挑战的,自然先应让阁下先出于才是。”
冷寒竹微微颔首,似乎极为同意对方的见解,缓缓道:“那么我就先出手了。”
干咳一声,向前跨出一步,举手一掌,向裴珏拍去。
这一掌拍出既无丝毫真力,亦无时间部位,简直像是个无精打采的母亲,要动手去打他并不想打的子女。
裴珏愕了一愕,轻轻举手格去,冷寒竹立刻收回手掌,放下手掌,又抬起手掌,无精打采的又是=拳击去。
裴珏后退一步,竟然连招架都不招架了。
冷寒竹大声道:“你怎地不还手?”
裴珏道:“我这不是还手?”
随着话声,他也击出一拳,冷寒竹手掌一反,只要轻轻一搭,便可搭住裴珏的脉门。
但是他却仅仅大喝一声,一言不发地回头就走,走到冷枯木面前,木立半晌、大声道:“你若要报无端受侮之仇,你自己去动手好了:我……我疲倦得很……气力不济了。”
冷枯木冷峭的目光中,似乎闪过一丝笑意,颔首道:“好,好,我去,我去!”
大哥走到裴珏面前,缓缓卷着自己的衣袖,也丝毫没有出手之意,裴珏眼睁睁地望着这兄弟两人,心头不禁泛起一阵温暖,他再也想不到竟会在这两个冷酷的怪人身上,发现人类的温情!
冷枯木卷了半天袖子,似乎卷袖子这件工作,远比做什么事都困难些,冷寒竹目光中已问过一丝笑意,口中冷冷道:“不卷袖子,也一样可以动手的。”
冷枯木回头瞪了他一眼,终于举起手掌,一掌拍去,裴珏呆呆地望着这只手掌拍来…···哪知掌到中途,冷枯木突地缩回掌去,喃喃道:“不行,不行,我兄弟宁愿将‘浪莽山庄’中的人全都杀死,也不愿碰你这种不会武功的人一下,老二你说是么?”
冷寒竹赶上前来,颔首道:“不错,不错!”
冷枯木愕了半晌,突地又大声道:“但‘冷谷双木’一世称雄,也不能无端被人欺侮,师傅找不到找徒弟,正是天经地义之事,老二,你说是么?”
冷寒竹不住颔首道:“不错,不错……那么怎么办呢?”
冷枯木又自呆呆地愕了出神,转向裴珏大声道:“你虽然不会武功,但别的事你总会的吧?”
裴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冷枯木道:“那么你随意说出一件你可以比试的东西来,无论是琴棋书画,文武两道,什么都可以。”
这兄弟两人此刻实已没有伤害裴珏之心,是以便提出这种方法来。其实这兄弟两人生性冷僻,除了武功之外,别的事也会得不多。
但裴珏俯首沉思了半晌,却发觉自己除了不会武功之外,别的技能亦是一窍不能通,他幼遭孤怜,托庇在“飞龙镖局”之中,终日与武夫为伍,自然不会学到琴、棋、书、画,这些文雅之事,只不过念过三两本启蒙的书籍而已,终日除了做些粗笨的工作,便是坐在石阶上,望着碧空凝思。
到后来离开“飞龙镖局”后,更是巅簸困苦,流离失所,哪里有时间去学习任何知识,哪里有人教他?
他呆呆地凝思了许久,突地想得悲从中来,不能自己。他痛恨自己的无知,直恨得心头阵阵发痛。
无知,无知……这的确是件可怕的事!也难怪这少年痛恨自己,但是他却不知道,他虽然没有别人都有的东西与知识,但是他却有一颗伟大而善良的心——这是大多数人都非常欠的,这也可补尝他所有的缺点,但人们面对一颗伟大而温暖的心之时,便很少再去留心别的。
他悲哀而痛恨地叹息一声,缓缓道:“不瞒两位,在下一生之中,实在……实在……”突觉泪珠已要夺眶而出,渐渐语不成声。
冷桔木呆了一呆,呐呐道:“你难道什么都不会么?”
裴珏勉强抑制住眼泪——世上所有的恐惧和痛苦,都不会使这少年如此伤心!此刻他伤心地点了点头,接受了这可怕的事实。
“冷谷双木”对望一眼,目光再转向裴珏时,除了先前原有的惊奇与钦佩外,又多了一份温暖的怜悯。
微风轻拂,他兄弟两人突地盘膝坐了下来,望着林中活动的黑影,默默地出起神来。
他兄弟两人生平极为不幸,是以他才怨天尤人,才会养成这般孤僻而冷酷的个性。
但他此刻突然发现,这少年的生性遭遇,竟像是比他们还要值得悲哀;但是他却默默地承受了——他自己为自己伤心,而丝毫没有对别人抱怨,而实际上,他却是应该抱怨的。
裴珏亦自仰望着苍穹,这刺骨的悲哀,已大大扰乱了他先前平静的心情,生死,成败,在他眼中看来虽是那么淡泊,但是对自己生命的无知……唉!他要多么痛昔才能接受这一事实?
一片还未成熟的树叶,随风飘落到地上,他望着这片树叶,突地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如这片树叶一样。
只要让我享受一大知识,让我能从知识的境域内去重新观察人类的可爱,宇宙的伟大,那么我便可含笑瞑目了。
他从心底痛苦地嘶喊着,这求知的欲望,竟是那么强烈,竟远较世上任何事都强烈得多,它扰乱了他的心境,也刺激起他生命的勇气——平静的心境,到底不是少年人应有的心境,少年人应有的是飞扬的生命,与生活的勇气!
暮色渐渐降临……
这老少三人,在这静寂的林木中仔细咀嚼生命的滋味,竟忘了时光已在悄悄流去。
一声归鸦唱晚,冷寒竹心头突然灵光一闪,冷峭的面容,也突地露出了满面的喜色。
他,毕竟想起了一件值得兴奋的事!
第九章
无穷的碧穹,已闪耀起五月的星群。
五月的星空,温柔地笼罩着大地,一双慈母的眼波,笼罩着她深以为做的子女似的。
大地上虽然有些悲惨的事,但生命毕竟是可爱的,尤其是在这温暖而可爱的五月的星空之下,它点化了一些丑陋的心!人类,已经很该知足了。为了他们可爱的生命一生命其本身之价值,永远都不会是丑恶的。
冷寒竹目光一转,满面俱是喜色,冷枯木冷冷道:“你高兴些什么?”
冷寒竹大声道:“我们既不能与他比试武功,也不能白白饶过他,偏偏他除了不会武功之外,别的也是一窍不通,是么?”
冷枯木无精打采地沉声应道:“正是。”
忍不住援了摇头,喃喃自语着道:“我真不懂这有什么值得高兴之处!”
冷寒竹嘴角泛起一丝笑容,道:“但我此刻却想起了一个两全之策。”
他霍然站起身来,轻轻一拍裴珏的肩头,大声道:“我看你年纪虽轻,但言语甚是诚恳,绝对不会骗人的,是么?”
裴珏愕然抬起头来,呐呐道:“在下平生未说一句虚言。”
冷寒竹颔首道:“好,那么你是真的什么也不会的了。”
裴珏黯然点了点头,冷寒竹道:“但是我兄弟还是要与你赌一赌,你若输了,便得代你那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师傅,偿还我们的屈裴珏胸膛一挺,还未答话,冷枯木双眉微皱,冷寒竹突地微微一笑,道:“你且慢点高兴,此事也未见轻易,无论文武两途,琴棋书画,三教九流的技能,只要我兄弟教了你,而你却不能在最短时间中学会,那么你受的罪,绝对要比你想像中重得多。”
裴珏目光一转,知道这兄弟二人,内心实在远不及外表的冷酷,此刻他们竟借着此事,来激起自己向上的志气,这种温情,又有谁能想像是由冷酷毒辣的“冷谷双木”心中发出?
一时之间,他心中既是感激,又是高兴、却又有淡淡一丝惶恐,不知道“愚笨”的自己,能不能学得那些新奇的知识?
“冷谷双木”对望一眼,冷寒竹道:“这种比试的方法,你可愿意接受?”
裴珏掩饰着自己心中的各种情感,因为他也还不愿在这两位怪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感激与欣喜。
是以他只是缓缓道:“好!”
但仅是这短短一字,却已有着许多情感流露。
冷枯木双臂一伸,身形立起,冷冷道:“那么你从此以后便要跟着我们走了。”
裴珏颔首道:“在下知道!”
冷寒竹道:“浪莽山庄之中,你还有什么事需要料理的么?”
裴珏孤身漂泊,无牵无挂,本待说:“没有!”但他转念一想,想起了吴鸣世与檀文琪关切的目光,便抱拳道:“那么便请两位在此稍侯,在下去去就来。”
他急步奔去,“冷谷双木”望着他的身影,面上方自露出一丝温情的笑容,像是突地被春风融化了的冰河。
冷枯木微笑道:“我总觉得近来我们实在太寂寞了些,带着这孩子走,实在不错。他无牵无挂,又是个男孩,文琪虽然是个好孩子,只可惜顾忌大多了。”
冷寒竹亦自微微一笑,道:“不但如此,我们还可以将他自那‘神手’战飞的阴谋中救出。你且想想,他们将这样一个少年推出来做江南盟主,这其中岂会没有阴谋?我看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才,跟着我们,必定可以学会很多。”
冷枯木凝思半晌道:“其实若论这孩子的生性,和待人处世的方法,他做起绿林盟主来,实在比别人都好得多。”
冷寒竹长叹道:“只是他太善良了些,怎比得过那些人的奸狡!”
冷枯木突地一笑,道:“你可知道,有许多诡计与阴谋,对别人也许有用;但是在仁慈与善良面前,反而会一筹莫展!这就像……这就像……”
他语声微顿,似乎极力在思索着一个恰当的比喻。
冷寒竹微笑道:“这就像冰雪遇着太阳一样,是么?”
冷枯木微笑着颔首道:“正是,正是,这就像冰雪遇着太阳一样。”
他忽然想到自己弟兄两人,遇着裴珏,不也是被这少年将自己冰冷的心肠融化的么?他面上的笑,不禁更显著了。
这兄弟两人在无人时的谈话,与有人时的言语实大不相同,只可惜裴珏已自去远,根本听不到了。
他大步而行,满怀兴奋,想到有那么多新的知识与技能,不久使要填满他对知识的饥渴,他脚下不禁像生了翅膀一样,越走越是轻快。五月里的晚风在他感觉中是那么清新,所有不愉快的事,都似乎渐渐变得淡了,终于像一缕轻烟般,被晚风吹散。
对于悲哀、不幸与仇恨,他特别容易忘怀,这或许因为他还年轻,又有着一颗乐观、善良而仁慈的心。
他悄悄走入了“浪莽山庄”,令他惊异的是,庄门外杂乱的车马,此刻竟都着了魔似的安静,大厅的门前,又拥挤着那么些人。他奇怪,不知道这大厅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幸的变故。
就在他心中方自有一丝不幸的感觉升起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檀文琪的语声,他虽是宽容而忍耐的,但檀文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