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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但见他两人猛威绝伦的连环击出七掌,竞将“长虹剑”、“摄魂刀”两人逼得没有还手之力。
七招一过,“长虹剑”、“摄魂刀”两人便已陷身危境,“龙形八掌”浓眉紧皱,群豪雅雀无声,只有裴珏面上渐渐露出笑容,知道他兄弟两人,方才只不过用的是诱敌之计。
“长虹剑”、“摄魂刀”身形渐渐散乱,看情势再打下去,十合之内,便要伤在“冷谷双木”的一双铁掌之下。
裴珏暗中松了口气,转目望去,只见“龙形八掌”檀明面色更加沉重,浓眉皱得更紧,他不用再看,便知道“长虹剑”、“摄魂刀”两人处境更险,忽见“龙形八掌”檀明浓眉一扬,沉声道:“豹子!”
喝声刚落,对面那黑衣劲服的少年,两臂一振,已从“长虹剑”“摄魂刀”以及“冷谷双木”头顶之上,飞越而来,身形之快,有如一只划空而过的大鹏,轻轻落到檀明身前,垂手道:“豹子在这里。”
“龙形八掌”檀明目射寒光,沉声道:“你自觉可有把握?”
黑衣彪形少年头也不回,冷冷道:“只能一人!”
檀明深深道:“叫少衍与罗义以二击一,你去应付一人,败了休来见我。”
黑衣彪形少年一言不发,缓缓解开了腰畔那奇形皮囊,自囊中取出一段银光闪闪,长约一尺,粗如碗口的银棍,缓缓转过身去。
“龙形八掌”檀明轻叱一声:“少衍,闪过右边。”
“长虹剑、边少衍此刻招式展动间,已渐力不从心,闻言猛提一口真气,长剑疾地扫地,一招”横扫千军“,将冷枯木逼开两步,身形转处,一个箭步掠到”摄魂刀“那边,抖手一剑,向冷寒竹刺去。冷枯木怎·肯放他脱走,轻叱一声,方待跟踪扑上,哪知这黑衣少年突地有如一道轻烟般直窜过去,冷冷道:“这里来!”
冷枯木冷笑一声,道:“无知野人,也要来动手么?”
黑衣少年牙关一咬,两腮肌肉,粒粒坟起,目中散出野兽一般的光芒,直射冷枯木,缓缓道:“你说我是野人?”
冷枯木数十年来纵横江湖,从来以冷酷森寒夺人心神,此刻见这少年的目光,心中竟微微一颤,口中却仍然冷冷道:“正是!”
黑衣少年木然的面容忽地泛起一丝狞笑,左掌一挥,迎面一掌,五指箕张,向冷枯木“迎香”、“回白”、“下仓”三处大穴抓去。
冷枯木双掌一翻,右掌疾点他脉门,左掌横截他胸口。
黑衣少年怪笑一声,右掌中的银棍,突地闪电般击去,这银棍在他手中仅只短短一尺,但此一招击出,竟长有一丈。
冷枯木心神一震,藏头缩胸,身躯旋转,拼尽全力,斜斜冲出五步,方自勉强躲开这一招。
但黑衣少年怎肯给他喘息之机会,手腕挥处,银光闪闪,有如千百道惊虹厉电,一直击向冷枯木身上。
一招之下,冷枯木便已尽失先机,但见身前身后,身左身右,俱是那闪动着的银光,满身俱是那强劲的风声,一时之间,他除了闪避招架之外,竟无法还击一招。
黑衣少年眉宇间一片杀机,眼神中一片凶光,忽地抖手一抡,银棍已变了七节银鞭,以“泰山压顶”之势压下。
冷枯木再退三步,只听“叭”地一声巨响,银鞭击在火焰之上,火星四下飞激,一段烧得透红的柴木,带着数十点火星,一起飞到冷枯木身上,黑衣少年鞭势回带,已拦腰扫至,冷枯木双臂一振,“黄鹤冲天”,拔起一丈,黑衣少年鞭梢回带,“朝天一柱香”,直点冷枯木脚底“涌泉”要穴,冷枯木甩脚拧腰,凌空一个转折,远远落到地上,方自喘息一下,但身上的火星,却已渐渐将他衣衫须发燃起。
黑衣少年面带狞笑,一步向前,掌中银鞭连挥带打,连攻七招,冷枯木虽然闪过,但火星却已燃得更大。
只见他左闪右避,神情狼狈不堪,“龙形八掌”面上又自泛起冷笑,群豪惊呼之声,不绝于耳,谁也未曾想到这初次在江湖露面的少年,竟有这般惊人的神力与武功,竟能将“冷谷双木”逼得如此狼狈。
那边“长虹剑”、“摄魂刀”以二击一,也渐渐占得上风,两道雪亮的刀光,有如交剪飞虹,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着着狠辣,招沉力猛,冷寒竹虽能暂时应付,但面目问也已有了惶恐之态。
要知“长虹剑”边少衍、“摄魂刀”罗义,俱是武林间的一流硬手,武功绝非“八卦掌”柳辉、“快马神刀”龚清洋之流可比,其中任何一人之功,已足以称雄一方,此番联手相攻,冷寒竹武功再高,亦非其敌。
裴珏面上阵青阵白,心房砰砰跳动,他见到冷氏兄弟这种狼狈之态,想到他兄弟二人对自己的恩情,便再也无法忍耐,突地大喝一声:“住手!”身形疾地向前扑去。
这一声大喝,他早已蕴劲待发,此刻喝将出来,当真有如洪钟初鸣,声震霄汉。
群豪只觉耳中一震,“长虹剑”边少衍、“摄魂刀”罗义不由自主地顿住刀剑。“龙形八掌”沉声道:“你要做什么?”
裴珏只作未闻,向“长虹剑”、“摄魂刀”微一拱手,道:“两位赏我薄面,暂请住手。”
边、罗两人虽是“飞龙镖局”一流镖头,但终是奔走四方,从未与裴珏谋面,只知裴珏与檀总镖头有旧,此刻又是“江南同盟”的盟主。
如今见他如此谦恭客气,两人俱算很是意外,连忙恭手还礼。
裴珏微微一笑,目光向那黑衣少年扫去,只见他银鞭挥动,丝毫没有住手之意,凶恶已极,竞有如一只发了狂性的猛虎一般,全无半分人性,裴珏双眉微剔,朗声道:“豹兄——”话声未了,黑衣少年突地大喝一声,银鞭挥动更急,冷枯木须发已燃着火,神情更是狼狈不堪。
裴珏只觉一阵热血上涌,也不顾自己是否是这黑衣少年的敌手,蓦地一个箭步窜了过去。
黑衣少年目射凶光,厉喝道:“你也要来送死!”
银鞭一振,不击冷枯木,反向裴珏击去。
这一鞭势道惊人,风声虎虎,冷氏兄弟齐地一惊,“龙形八掌”亦自微微变色,群豪更是惊呼出声,只道文质彬彬、赤手空拳的裴珏,无论如何,也不会是这势如疯虎的剽悍少年的敌手。
裴珏心头亦自一震,银光闪闪,已当头击来,他无暇考虑,左手一挥,右掌斜划半圈,疾地翻出,竟一把抓住了鞭梢。
这一招乃是“海天秘笈”上的绝招之一,武林中已有数十年未睹,群豪只觉眼前一花,银鞭鞭梢已在裴珏掌中,“冷谷双木”目光一亮,“龙形八掌”面色大变,黑衣少年大喝一声:“开!”
双足如桩,钉在地上,身形后仰,全力后撤。
裴珏根本不知自己武功深浅,一招得手,他自己竟然先愣住了,只觉一股大力自鞭梢传来,银鞭便又脱手飞出。
群豪又是一声惊呼,黑衣少年面露得色,手腕一抖,又是一鞭挥去。
他已有前车之鉴,此刻生怕鞭梢再被对方抓住,是以这一招机灵变幻,鞭梢颤动,满蓄真力。
哪知裴珏左掌一挥,右掌疾地翻出,一消一带,竟又以原式将鞭梢抓住,而且轻易地化去了鞭上的真力。
这一来不但群豪大为震惊,那黑衣少年心头亦是茫然不解,再也想不通为何这少年施出如此简单的一招,竟能两次抓住了自己的长鞭,竟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易?他却不知裴珏这一招,正是唤作“探囊取物”,乃是武功中的无上妙着,便是他再想尽了花样,击出十鞭,裴珏还是一样能轻而易举地将他鞭梢抓住。
黑衣少年一愣之后,紧咬牙关,再次大喝一声:“开!”
裴珏这一次却早有防备,真气内沉,身形如桩,手腕向后一带,只听“嘣”地一声,有如琴弦乍断,黑衣少年掌中的七节长鞭,竟分作两截,黑衣少年全力后拨,此刻竟稳不住身形,一连向后退了五步。
群豪忍不住哄然喝起彩来,“冷谷双木”目中大露喜色,最怪的“长虹剑”、“摄魂刀”两人,神色间也似乎在暗暗高兴。
原来这黑衣少年名叫“苗豹”,乃是苗疆孤儿,自幼练得一身蛮力,又零碎地学了不少武功,无意间被“龙形八掌”发现他惊人的练武禀赋,便将之收归门下,略一指点,武功果然一日千里。
他自知在“龙形八掌”眼前极为得宠,平日就根本未将边少衍、罗义一般镖师看在眼里,别人畏惧他天生的神力与奇异的禀赋,也只得让他三分,平日积怨已深,此刻他受挫于人,别人自然暗中高兴。
但“龙形八掌”却是面色大变,只见那黑衣少年苗豹站稳身形,望了望掌中的断鞭,似乎还不相信自己所向无故的神力,今日会遇着对手,呆呆地愣了半晌,突又大喊一声,向前扑去。
裴珏一招得手,信心已生,脚步一转,轻轻让开了这黑衣少年的来势,随手将掌中半截断鞭挥出。
这一鞭虽是随手挥出,却是妙着天成,苗豹翻身一让,但衣袂竟又被裴珏的断鞭鞭梢打中。
其实他武功虽逊于裴珏一筹,但交手经验却胜过裴珏许多,只要沉着应战,未尝不能支持一阵。
但是他此刻面上虽凶狠,实在已被裴珏那奇奥的绝学所慑,心神既躁,胆气又丧,纵然情急拼命,又有何用?
“龙形八掌”浓眉一剔,沉声叱道:“豹子,住手!”
喝声未了,只见他轻轻迈出一步,高大的身形,使已到了黑衣少年苗豹的身侧,劈手夺过了苗豹掌中的半截银鞭,厉声道:“还不下去!”
这一步、一夺,身法之炔,手法之妙,亦是骇人听闻,群豪又是哄然一阵笑声,苗豹面色铁青,连退数步,突地翻身飞奔而去。
“龙形八掌”手持断鞭,望也不望他一眼,却向裴珏微微一笑。这──点在别人眼里,固是平平和和,但裴珏却不禁心头一寒,忽然想起了自己幼年时生活在”飞龙镖局”中的情景。
那时这“檀大叔”面上,就时常带着这种微笑,但不知怎地,他总觉得在这平和的笑容中,仿佛隐藏着一份寒意,每当他与檀文琪说话或游戏的时候,“檀大叔”就会带着这份笑容将她唤走。
有一次他无意间走到“檀大叔”的书房中去,“檀大叔”正在案边把玩着一样东西,见到他走进去后,面上也展开了一份这样的笑容,但却告诉他,从此以后,不准他再到书房中去。
他若是得到了一件心爱的东西,“檀大叔”就会带着这份笑容将他的东西拿去,并且告诉他,少年人不可玩物丧志。
他从来没有对这些事怀恨,因为他认为这是“檀大叔”对他的教训,要他学好,但不知怎地,此时此刻,他又见到这份笑容的时候,这份往事却忽然俱都在他心中闪过,使得他心里又生出幼年时同样的寒意。
他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半步,只听“龙形八掌”含笑道:“人道雏凤之声,必定清于老凤,贤侄你一呜惊人,檀大叔心里自然欢喜,但此刻你还是走开些的好。”
他根本不等裴珏答话,便转过身去,面对“冷谷双木”微微一笑,掌中播弄着那半截银鞭,含笑说道:“贤昆仲绝技惊人,老夫看得也觉技痒,若是贤昆仲并不完全依仗着我那裴贤侄的话——”他笑容突然一敛,厉声道:“老夫谨向两位挑战!”
此话一出,群豪俱都大惊,又不禁在暗中自叹眼福不浅,在后面的人,听到这句话,也一起涌上前来。
十余年来,武林中人从未见过这名震天下的武林大豪亲自出于,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