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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鹰问道:“令媳不用你家送去的金器?”
“不,小媳说,她自小便是孤儿,是慈心师太在路上捡来的,捡来时,襁褓之中便放了这枝金钗,大概是她母亲留下的信物,所以她一直插着它!”
“原来如此,这事可真奇怪!”云飞烟脱口而言。
李鹰沉吟了一阵,道:“这根金钗,我暂且取去,日后才交回夫人,那个喜娘呢?她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
“自从那个后之后,喜娘便吓着了病,听说回乡下去了!”
“那个唤春花的丫环还在么?请夫人叫她来一下!”
“未亡人这就把她叫来!”
春花站在李鹰面前,有点惊恐!
李鹰叫赵四娘回避,然后柔声地道:“我只问你几句话,希望你的话是真实的!”
“是……”春花裣任了一礼。
“你来到这里时,看见了什么?”
“婢子看见老爷倒在地上,婢子很惊,叫了两声,不见老爷回答,心想不妙,便忙跑了出去通知夫人了!”
“当时,这两张椅子是不是倒在地上的?”
春花想了一想,才道:“是,是倒在地上。”
李鹰接问了一句:“那窗子也是打开的?”
春花又点点头。
“你所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婢子所说句句都是真的!”
李鹰又再柔声道:“好了,你可以离开,以后如果想起了什么,可以直接找我,我一定替你守秘密!”
“是,婢子知道!”
“飞烟,把地址告诉她!”
一根金钗使李鹰彻夜难眠。
次日一早,便发出了信鸽把几个得力助手召来洛阳。
他不召集公孙良及萧穆,决定让顾思南在这件案子里担当重要的助手,让他逐渐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喝了盅“回魂酒”之后,李鹰精神稍振,他把金钗交给云飞烟,叫她到清音庵去找慈心师太了。
云飞烟接过金钗,便跨马出城。
清音庵离洛阳不过两百里之遥,快马之下,几日便到了。
清音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四周围种植了不少青竹。竹叶在秋风中沙沙作响,好似阵阵的波涛之声,听了令人有明镜倏地一清,忧愁尽去之感。
云飞烟拍了一阵门,庵门才打开,此刻,正是庵内尼姑做功课的时光,没有其他香客。门一开只听见阵阵的念经声,夹着木鱼及铜磬的声音传了出来,庄重穆而又圣洁。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师太。“施主可是来上香的!现在庵内正在做例课,请进来稍坐片刻!”
云飞烟忙道:“师父,弟子是来找慈心师太的。”
那尼姑有点惊讶,道:“敝主持出外云游已两载,施主找她何事?”
“啊?慈心师太离庵两载啦!”云飞烟大觉失望。
“施主远来,请入庵喝杯香茶!”
“请问师父法号如何称呼?”
尼姑合什道:“贫尼贱号素心,是主持的大弟子,暂时代师主持本庵。”
“失敬失敬,如此师父跟巢小燕当然很熟了!”说着便跨进了庵。
素心献了香茶之后,道:“施主可是来问舍妹的事?”
“正是,请问小燕是不是孤儿?”
“是,贫尼曾听师父提过。贫尼入门时,师妹才三四岁哩!”
“江湖上人云,慈心师太只有一个女弟子,究竟有多少个?”
“师父法力深广,渡化无数世人脱离苦海,她老人家的弟子自然不会少。不过,师妹因为没有佛缘,所以只跟师父学武防身,庵内的人都是无拳无勇,与世无争的出家人。因此,一般人便都以为师妹是师父的唯一弟子了!”
“原来如此。”云飞烟摸出金钗,道:“师父可否认出这是令师妹之物?”
“正是,此金钗日夕插在师妹发上。唉,想不到,师妹年纪轻轻便……师父她老人家果然说得不错!”
云飞烟不禁大为惊愕,急问道:“令师父如何说?”
“家师说师妹应该早婚,如果超过二十岁才结婚,会有杀身之祸,果然,不幸被言中,师妹今年正好二十一岁!”
云飞烟觉得很玄,她不很相信,但也没有驳她。“请问师父知道令师妹的生身父母否?”
“这个连家师好像也不很清楚。”
云飞烟也问不出什么来,便辞别离开。
这天,李鹰吃了晚饭,正在小厅里寻思,门房突然来报告,有个女子求见,李鹰大诧,忙吩咐他把她带人来。
来人原来是欧阳家的丫环——春花。
李鹰心头大喜,忙请她坐下。
“大人,今日特地向主母请了一天假,出城探亲,如今提前来告诉大人一件事。”
“什么事,请说!”
“老爷被杀那晚,婢子见詹总管曾经去书房找老爷,后来老爷便熄了灯……”
李鹰奇怪地道:“当时你怎会看到的?听说你是专职服侍赵夫人的,还有,詹总管有发现你么?”
春花怔怔地问道:“大人,这也要紧么?”
“当然,”李鹰脸色蓦地一沉:“不说清楚,我怎知你是不是故意诬害詹总管的!”
春花一惊,结巴巴地道:“婢子没有诬害天宏……”
“什么?”李鹰是何等人,听她叫得这般亲呢,厉声道:“快从实招来,你跟詹总管是什么关系!”
“我……没有……”春花连忙跪下,磕头道:“大人,婢子若果说了出去,请大人在主母面前代为遮瞒一下。”
李鹰道:“你且说来听听,如果不是大问题,我便答应你的要求。”
“天……詹总管跟婢子已姘上了一年多了……那夜,主母心痛少爷之死,心情不好,一早便把婢子们遣散,婢子也乐得能早点休息,便去找天宏,半路上见他匆匆地走入了老爷书房。
不久,天宏又出来,老爷叫他传令护院小心巡视。他便急步去了,后来我找上天宏,他却说没空,但不一会他又去找桃花了!所以,婢子越想越气,才把真相告诉大人,他这人很凉薄,没情没义,当初说在少爷成亲后便娶婢子的,现在却又跟桃花打得火热。”
李鹰道:“你老爷知道么?”
“禀大人,老爷自己也是风流胚子,一大把年纪,还经常对婢子们毛手毛脚的,他一向都说风流不下流是人生乐事,他才不理这些呢。”
李鹰不觉沉思起来,依此看,詹天宏不会因风流的事而被欠阳长寿斥责,也不致因此而动杀机,想了一想,又问道:“詹总管在欧阳庄有多久?”
“七八年了!”春花道:“听说是老爷有—次在路上认识的,看他潦倒才请他来当总管!”
“他怎样跟你老爷认识?”
“婢子听一个护院大哥说,那次老爷碰到一群强盗,天宏他出手帮老爷把强盗赶跑的!他刚来庄内时,只是一名护院的领班,后来前任总管死后,老爷才把他提升的!”
李鹰起身道:“你先回去,有事我会再找你,还有,我这里的地址不可告诉别人!”
春花刚离开,顾思南已把欧阳长寿的为人查了出来。
欧阳长寿虽然风流,但为人还正义,他在洛阳享有颇高的声誉,在他名头震慑下,洛阳城的治安出名的好,虽然有赌有娼,但赌得光棍,当娼山都是自愿,不愿当娼的欧阳长寿也经常助她们赎身脱藉。
比对之下,欧阳长寿的一些小缺点,根本算不了什么。
李鹰静静听了顾思南的报告之后,脑海翻腾,思绪活跃。
“小顾,由现在开始你要注视詹天宏的行动,有什么奇怪之事,立即报告来,一直到郎四到后才离开!”
“是,属下就去!”
顾思南刚出门,便碰到急赶回来的云飞烟,他心头一喜,道:“问到什么?”
云飞烟落索地道:“白走一趟,慈心师太两年前云游四海,至今未回。”
“快进去吧,头儿等急了。”
翌日,午时,郎四及葛根生已联袂赶来,郎四立即替代了顾思南的工作,顾思南便回到“家里”。
司马城已痊愈丁,伤口也都合了口,也在此时,崔一山求李鹰代查欧阳鹏血案真相,为司马城洗脱嫌疑的信才转辗传到李鹰手上。
李鹰决定问一问司马城。
“你那夜因何会不辞而别?”
“小侄本想在宴会之后向欧阳庄主请辞的,不过他很忙,一直陪着彭大侠及崔叔叔等人,小侄回到住所,同房有个贺客问小弟有何感想,大概小弟年前追求巢小燕的事他也有所闻!”
李鹰截口问道:“巢小燕为何尔改投欧阳鹏的怀抱?”
司马城叹息一口苦笑:“这种事很难说,事实上小侄自己也不很清楚,只知她自从认识欧阳鹏之后,便逐渐与小侄疏远,大概她认为欧阳鹏比小侄好吧。”
李鹰又问了一句:“你们真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分手的?”
“是。”司马城道:“小侄虽不肖,但也不自妄想,心想她既然见异思迁,我又何必再去讨她欢心,所以也没再找她,加上当时家父伤患复发,早年中了塞外飞魔的三毒掌余毒未清,到了晚年气力衰退烤逐渐发作,病发时全身无力,痛得如钢针刺骨,我爹爹那般好汉也挺不住!”
他顿了一顿复道:“小侄在此情况之下,自得尽子之孝,侍候汤药于榻前,所以便跟小燕断绝了来往。”
李鹰道:“说下去!”
“那个贺客问起小侄有何感想,小侄自然十分难堪,而且又有不少人冷嘲热讽,小侄忍不住便漏夜离开。”
“你在什么地方离开的?”
司马城脸上一红。“逾墙出去。”
“那些青年你可有认识的么?”
司马城摇摇头。
“你那夜遭人围杀,我问过欧阳庄,他们说并不知道你来洛阳亦否认派人去追杀你。”
“但他们明明自称是欧阳庄的人,还要把小侄缚去见他们夫人。”
李鹰叹道:“世界上很多事都不像表面那般简单,这件案子也可能如此,说不定还是异常繁复的,我且问你一句,欧阳长寿之死跟欧阳鹏之死,这两者有没有关连,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司马城脱口道:“当然是啦。”
“我却认为未必,因为杀人的目的似乎有矛盾,杀欧阳鹏是为了促发欧阳庄跟司马庄火拼,但杀欧阳长寿又是为了什么?”
顾思南在旁突然接口道:“或者杀欧阳鹏只是为了扰乱欧阳长寿的心神,像欧阳长寿这种人在正常的情况下,岂是轻易杀得了的?”
李鹰心头一动,目光露出赞许之色:“如果如此,两者的杀人动机便能够吻合了!但杀死他们父子的目的又是什么?”
司马城突然想起那天八个大汉在饭馆内的谈话,他立即把话转述了出来。
李鹰目光大盛:“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些人大概是一个什么秘密组织,听他们的语气,可能是志在洛阳这块肥肉,看来是个黑道的组织,欧阳长寿的存在,使他们无从发展,所以只得把他杀掉!”
他突然云对云飞烟道:“飞烟明日去衙门一下,问一问本地有些什么帮会,小顾这根金钗可能是此案的一个关键,希望你能在十天之内把这关键找出来。”
司马城却向云飞烟讨了些易容药物,他悄悄的出走,打算回郑州看看崔一山。事情的发展颇令李鹰担优。
衙门说本地绝无什么帮派组织的设立。
顾思南每天对着那根金钗,看不出也想不出丝毫的特别。
李鹰几乎忍不住要把萧穆召来,在他心中萧穆的份量要比顾思南重得多。
不过,他终于打消这主意,决意再待待几天才决定下一步怎样走。
破案有时根本不能单凭主观努力便能达到目的,往往需要时间,因为时间一长,凶手便会不自觉的露出破绽。
现在李鹰就在等待凶手露出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