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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鹰对那护院领班道:“褚领班,嘉宾题名之时,你由始至终都在场?”
褚领班道:“是,在下自始至终都与四叔及七哥在场!”他口中的四叔是欧阳长寿的堂北欧阳长全,七哥是欧阳长寿的堂侄欧阳鹤。
欧阳长全接口道:“不错,老朽当时与褚领班及七侄子都在场,这是家三哥吩咐的!”
“哦,”李鹰精神一振,“如此说来,你们应该记得这七个人的模样!”
欧阳长全苦笑道:“当时人这么多,实在记不清,再说老朽老矣,记性不好,也许七侄及褚领班能记得!”
李鹰目光自他俩脸上扫过,褚领班及欧阳鹤都摇头表示没有印象。
李鹰沉吟道:“会不会是欧阳鹏的朋友,你们不认识,嗯,也许是巢小燕的朋友!”
欧阳鹤摇头道:“五哥的朋友晚辈全都认识,而五嫂的好朋友晚辈也都见过,何况她认识的朋友根本很少。
赵四娘接口道:“拙夫就是因为这点才派他招呼小儿的朋友,五叔负责招呼欧阳家的亲戚!至于褚领班则负责招呼江湖上的朋友!”
李鹰脱口道:“如此说来,这七个人岂非不请自来,或者是混了入来的!”
褚领班道:“绝无可能是混入来的,因为门口都有护院看守,所有实客都要凭柬入庄。
“这岂不奇怪?”
欧阳长全突然道:“咦,老朽听说发帖是由詹总管负责的,这些人莫非是詹总管的朋友?”
赵四娘恍然大悟,道:“想必如此!可惜詹总管前几天已经辞职离开,否则事情倒简单得多了!”
李鹰吸了口气,问道:“请问詹总管有否介绍朋友来此当护院?”
褚领班说道:“有,前后共有十三个,不过已有四个在詹总管离办之前辞职去了!”
李鹰目光一亮:“请褚领班叫他们过来一下!”
褚领班应声而去。
那九个护卫一字排开在李鹰面前,李鹰神眼在他们面上扫过。“这几个名字你们认识么?”他把那册嘉宾录拿到他们面前,那九个护卫脸无表情,一齐摇头。
李鹰沉声道:“你们跟詹总管可是朋友?”
那几个护卫又齐点头。
“这岂不奇怪,你们九个人既是詹天宏的朋友,竟没有人认识这七个人之任何一个!”
一个年约五十的护卫道:“我们跟詹总管根本不很熟悉,即使我们九个人也是来此后才认识的!”
“那你们是如何认识詹天宏的?”
“在江湖偶尔认识的!”
李鹰双日紧瞪在他脸上,道:
“另外那四个辞职的护卫你可熟悉?”
“我在此都已三四年自然熟悉。”
李鹰脸色一变。“怎个熟悉法?”
“这……这……总之平日都是有说有笑!”
褚领班突然插口道:“他跟那四个护卫都熟悉,平日吃喝睡觉都常在一起。”
“他们去了哪里!”李鹰厉声道:“快说!”
“在下只知道其中一个叫胡胜的是住在本城东巷,大概他会回家吧。”那个护卫很无奈的答道。
李鹰再问了一句:“其他的都不知道吗了”
“我们干刀头舐血生涯的,平日虽然有肉同吃,有酒共喝,但其他的事都互相很少过问。
李鹰不禁颔首,道:“没事了,你把胡胜的地址留下,便可去休息。”
那九个护卫退下之后,李鹰轻轻对赵四娘及褚领班说一番话,然后才带起那册嘉宾录辞别了。
临行时,他又问道:“褚领班,你来欧阳庄多久了?”
褚领班望一望赵四娘,低声道:“比詹总管早一年。”
“哦,”李鹰讶道:“既然如此,欧阳庄主为何会提升詹总管而不提升你!”
褚领班道:“在下武功低微,办事又不力,岂能与詹总管相李鹰道:“褚领班过谦,如果我这双眼睛没看错的话,你的武功应比詹天宏还高,而且,你也很能干!”
“这个,在下不敢置评,也许詹总管的运气较好,庄主对他青睐有加。”
“褚领班今年贵庚?”
“四十三。”
“系出何门何派?”
“禀大人,家师乃崂山神剑。
“哦!原来是郝前辈的高足,失敬!失敬!”
“可惜在下无福,只跟家师学剑六年,家师便已仙逝!”
“哦,听说令师没有收徒。”
“是,他老人家在晚年才收了在下为徒,可惜在下学不到一成功夫,崂山一门仍要淹没。”
“我年轻时曾与令师有数面之缘,他曾指出过我掌法的一些破绽,可惜后来俗务缠身,未能亲上崂山拜领教益,诚感遗憾!”
崔一山及司马城骑马自郑州驰往洛阳,司马城因为脸上易了容,不怕人识破身份,崔一山怕对他不利,故意策马在前行,以免敌人在半路设伏,两人要同陷包围。
看看天色,离洛阳城不过十数里,看来赶至城内还来得及吃午饭。
崔一山双腿一挟,催马前进,前头尘土飞扬,突然驰来一匹黑马。
那匹黑马离崔一山十丈,突然窜人路旁的树林,崔一山也没留意。此刻他心情又乱又急,恨不得赶到洛阳,请李鹰替他查出凶手,以报灭门之仇。
蹄声得得,似乎自己家小的惨呼声,崔一山忍不住滴下几滴热泪。
崔一山的马奔驰十多丈,那匹黑马又再自林中窜出,马上伏着一个青衣汉子,他回头望一望崔一山,冷不防马儿一颤,几乎把他摔下。
却原来司马城几乎跟他碰着,双马擦肩而过,司马城在马背上一回头,依稀认得他是欧阳庄的总管詹天宏。他不敢吭声,伏在马背上急驰。
到了李鹰的窝里,李鹰刚好自欧阳庄回来,一锅烟还未烧尽,烟雾弥漫中见到崔一山,喜地道:“一山,你来得正好,飞烟刚好今日亲自下厨弄菜,我俩哥弟好好喝一杯!”
崔一山苦笑一声,此刻即使是山珍海味,他亦无心享用。
李鹰回头对顾思南道:“你顾你去看看飞烟,菜弄好了没有。”
司马城插口道:“崔叔叔一家大小前数天让一群蒙面贼……”
崔一山涩声道:“小弟来此正想求你替小子查一查。”
“你们有话慢慢说,但无论如何,饭也得吃。小顾快去!”
饭虽摆了上来,众人都吃得很慢。
崔一山更是只喝酒,不吃菜。
“老鹰,这些绝无人性的禽兽,连妇孺也不放过,崔某若不把他碎尸万段,岂敢再厚颜偷生的!”
李鹰沉声道:“任他们行事如何周密,也有破绽漏出!只要有破绽,我们有办法把他们掏出来,你放心吧,先吃饭再说!”
崔一山重重地放下筷子,道:“小弟岂还有心情吃饭!”
云飞烟笑道:“崔叔叔你这样岂不是跟自己的肚皮过不去,便是硬把便宜让给凶手,你不吃饭,饿坏了还有力杀敌?你看司马小侠,人家还不是家破人亡,他反而沉得住气!”
崔一山老脸一红,讪讪一笑,才再度提起筷子。
李鹰看了司马城一眼,用询问的语气问道:“司马贤侄,假如我能证实杀欧阳鹏及巢小燕另有其人,你会怎样?”
司马城咬一咬牙,道:“小侄自己知道不是凶手,但我又能奈欧阳家及赵家何?”目光突然露出一片茫然:“前辈你说小侄该怎办?”
李鹰叹息道:“这件事只能由你自己解决!”
崔一山心情刚渐渐开朗,忽见葛根生匆匆人来。
李鹰沉声问道:“找到詹天宏的落脚处?”
葛根生嚅嚅地道:“属下无能!让他逃脱!”
李鹰怒道:“枉你跟我这许多年,连一个大人也让他在眼皮下溜掉!”
“他跑去百胜赌坊,属下跟着进去,却找不到他,后来属下找他们的老板,那罗老板怎样也不让属下搜查,可是属下明明看见詹天宏进去的!”
李鹰冷冷地道:“后来呢?”
“后来属下拿出你的招牌来,他才让属下到里面各处查看,但……”
“不见了?”李鹰怒道:“谁叫你亮出我的招牌!”
葛根生低下头,半想才道:“属下又在城里兜了一圈,找不到他,所以才先回来报告,属下认为詹天宏一定是自赌坊的后门溜走的,因为那后门没有闩上。”
司马城突然想起路上碰到那个青衣汉子,问道:“请问詹天宏是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葛根生一喜道:“司马小哥看过他?咳,他是穿青色衣衫的!”
“对,我在路上碰到他!”司马城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
葛根生道:“头儿,那人九成就是詹天宏!”
崔一山赧然道:“老朽急着赶路没有留意到!”
李鹰沉吟了一下,目光一亮,道:“飞烟,你替葛根生及郎四易容,你们吃了饭立即赶去郑州,一有消息便放出信鸽,假如找不到他便一直留在那里,等待我的指示!”
顿了一顿回头对顾思南道:“立即施放信鸽,把陶松及彭七召来,还有,我怕这里的人手不够,叫他们带十个来!”
崔一山急问道:“老鹰你怀疑他……”
李鹰截口道:“现时一切为时尚早,天机不可泻露,来,干一杯!”
午时刚过,顾思南扮成一个寻常的武夫模样到东巷找寻那个名唤胡胜的阳庄的护卫。
那是一间茅屋,旧得几乎快倒塌。
顾思南敲了好一会儿,那度破烂的木板门才张开一缝。
还未见到人,便先听见声音了:“是哪个短命来找那赌鬼!”
顾思南吓了一跳,门跟着打开了,走出一个三十左右的妇女,粗眉大眼,塌鼻大嘴。
她看了顾思南一眼,又蓬地一声把门关上,大声道:“早知道不是好东西,整天来找那赌鬼夫要骰子,弄得老娘天天喝米汤!”
顾思南心生一计,扬声道:“大嫂请开门,你胡大哥转运,他赢了三锭银子,叫我先送一锭来给你买酒菜,他今晚要跟你好好喝一顿!”
“什么?那赌鬼今天这般好运!”大嘴少妇忙不迭把门打开。
顾思南立即用手撑住木板,跨步人去,“大嫂,小弟白跑了一趟腿,你也没请我喝碗热茶!”
胡胜妻子眉开眼笑,忙道:“茶倒还有,酒就早让那赌鬼喝光啦,你过来吧,我斟给你!”
屋里只有一个房子,一间小厅,厅的角落堆放了一些柴草杂物,地方很龌龊。
顾思南道:“听说胡大哥不在欧阳庄做护院不知有何高就,却不携带小弟!”
妇人笑道:“你没诈我吧,那死鬼岂会转运!赢了三锭银子?”
顾思南从怀中取了一锭银子给她,道:“大嫂你可知道胡大哥有何新职?”
那妇人看见白花花的银子,登时口沫横飞地道:“听那死鬼前夜在床上说,好日子就快到了,叫我安心等待三五个月,我问他到底什么好日子,他说你丈夫就快发达啦,往后管吃管住绝对没问题!”
顾思南装出懊丧地道:“他妈的,老胡真不是东西,有这样好出路也不携带我一下!”
“嘻嘻,许是他赌昏了头,你放心,你是他的好兄弟,等下他回来我替你说项,哎,你贵姓呀?”
“我姓詹,往日是他的同僚,也是在欧阳庄讨饭吃的。对啦,到底是什么好出路,大嫂还没告诉我!”
“我也不很清楚,听说他当一个什么堂的小头目,拿到手的薪饷起码比在欧阳庄的多几倍,而且风光!”
顾思南心头一动,脸上装出羡慕的神色,道:“果然有出息,却不知我干不干得上,大嫂你好歹替小弟打探一下,那是个什么堂,好让小弟也去碰碰运气!”
“一定,一定,大嫂看你也是挺犀利的!”
顾思南又取了一块碎银来,塞在胡胜妻子手里。“一点小意思请大嫂收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