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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零剑-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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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叫阿三不说,阿三便绝不开口就是!”

端木盛一笑,便拉着他随紫超入庄。

到了大厅,茶几上已放着几杯茶,轻烟袅袅,灵堂上也插了好几柱香烛,大厅中弥漫一片烟雾。

熊震南背对大厅,他听见脚步声便缓缓转过身来。

端木盛忙道:“晚辈端木盛拜见熊老前辈!”

熊震南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请起。风闻沈神捕手底下很有些人材,今日一见传闻果没失实!”

“谢前辈谬奖,晚辈愧不敢当,阿三,你还不快拜见熊老前辈?”

朱阿三果然十分听话,收起平日的野性子,恭恭敬敬地向熊震南行了一礼。

熊震南目光一盛,把他扶住,“老朽听独孤老儿说他生只收了一个徒弟,但看来贤侄子倒不错!”

朱阿三羞涩一笑。

熊震南又道:“令师近来可好?他上次来舍下时,适逢老朽远游未归,令他白走一趟,待此闲事了,老朽便随你去找他!”

朱阿三喉头一紧,呜咽地道:“前辈再也找不到家师了!”

熊震南诧异地道:“为什么?令师去关外么?”

“不是,家师……家师已于上月卅日被人杀死了!”

熊震南脸色一变,半晌才道:“什么?令师武功高强,谁能杀得死他?快告诉老朽凶手是谁,待老朽替你报仇!”

朱阿三道:“家师死得不明不白,至今还不知凶手到底是谁呢,只是知道对方是使用一柄刀的!”

“使刀?”熊震南一怔,脱口道:“天下间使刀的多如牛毛,这可难查!”

端木盛轻咳一声,道:“前辈,晚辈跟熊表妹夫多少还沾点亲戚关系,而且晚辈跟他也有一而之缘,晚辈想到灵堂上几柱香,可方便否?”

“贤侄说这句话便嫌生份了,贤侄的隆性厚意,老朽感激不尽!”

端木盛上了香,又拜了几拜,这才又道:“晚辈想瞻仰一下表妹夫的遗容……”

“请进!”熊震南推开房门,端木盛随他人内。

熊震南叹了一口气,道:“自古云白头人送黑头人乃人世一大惨事,如今老朽才体会到!”说罢把白布掀开,端木盛目光随即落在熊雄脸上。

那张脸虽然多了几道刀痕,右颊也少了一小片皮肉,但粗眉大眼,一张国家形的脸庞跟熊雄一模一样,端木盛心头登时一沉。

刚才他曾假设,这可能是熊家的一个阴谋,随便找个无头尸体对外宣称熊雄已死而洗脱陷害玉霜的嫌疑,如今躺在床上的分明是熊雄,他的推测当然落空了。

“前辈,熊兄是如何被人杀死的?”

“八月十四日夜,嗯,大概是三更吧,我自外赶着回家团聚,踏月而行,三更时分已离庄不远,忽然听见一阵兵器的碰撞声,老朽连忙飞前查看,心想谁敢在青竹山庄前动武?”

熊震南吸了一口气,似是极力使心情平静。

“老朽尚未赶到现场,但闻一声惨呼声传来,老朽去势更急,到了一堆小竹林处,见地上躺着一人,正是犬子,犬子一见到老朽便叫老朽快追上去!”

他又喘了一口气,无限感慨地道:“老朽当时见犬子身上鲜血淋漓,早就慌了手脚了,听了犬子的话竟不及多思,便追了下去,只见前面两条黑影跳跃奔走如飞,手上的钢刀在月光下闪烁似是十分锋利的宝刀,便提气急追,那两个人发现老朽追赶他们,便分头而跑,老朽一呆之下,这才醒起犬子的伤势不知如何,连忙赶回原地,岂知犬子竟已咽了气,任凭老朽如何呼叫也不答应……”

他擦了一下老泪,道:“犬子到底因何与人打斗,又因何被害,以及凶手是谁,老朽竟一概不知!唉,假如老朽当时能够镇定一点,不忙着追赶凶手,说不定犬子还能把真相告诉老朽,如今……如今只能成了一件悬案!”

说罢连连叹息!

端木盛想了一会,道:“对方的轻功异常之高,照晚辈所知,前辈的武功绝不低于晚辈姑丈及独孤前辈,前辈追了多远还未能追及对方?”

“五里。”熊震南沉吟了一下,“不过,老朽到现场时,他们已在三十丈外,而且再探视一下犬子,距离又更远了!”

“前辈自听到惨呼声赶到现场,时隔多久?”

“大概半盏茶功夫,也许多一点!”

“这么说这个人的轻功倒不如晚辈所想像的高超!”

“但也绝不低!因为老朽拼尽全力追了五里,也只能迫近七八丈而已,是以才没再追下去了的!”

“那两人身材如何?”

“一个是高的身材,另一个倒十分普通。”

端木盛立即陷入沉思。

熊震南道:“贤侄是否看出了什么?”

端木盛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前辈未曾跟他们交过手,否则倒可从对方的招式中看出点端倪!”

熊震南脸上不甚欢悦,淡淡地说:“假如如此,老朽也不曾至今仍毫没头绪!”心中忖道:“这不用你说!”

端木盛脸上一红,又道:“请问熊雄兄的刀法是得自家传,还是另投名师?”

熊震南眉头一掀。“熊家的人学的都是熊家的刀法!”

“但,但晚辈上次来贵庄时,跟熊雄兄生了点误会,晚辈曾经跟熊雄兄交过手,熊雄兄却使过两三招异常精妙的刀法,那几招绝非是贵家的刀法,这点晚辈绝对可以肯定!”

熊震南脸色一变,道:“真有这种事?熊家之家规有一条便是未得一家之主同意不得兼学别派武功!但贤侄之话老朽又不能不相信,看来必是那小畜牲在外头胡混时在哪里偷学来的!哼!若非他已死了,老朽还得对他动家法!”

端木盛“哦”了一声:“贵庄对这点规定很严么?”

“犯者,轻者断一掌,重者斩双臂!”

端木盛心头一凛,想不到熊家之家规竟如此严厉,忙把话岔开:“也许是晚辈看错了!”

熊震南脸色这才稍霁,道:“贤侄请到外面喝茶!”

端木盛连忙又道:“关于晚辈表妹的事……”

熊震南截口道:“这件事已成过去,小夫妻闹几句口角也是有的,何必弄至……咳,反正现在犬子已死,说这些话也属多余,让他们自个在九泉之下解决吧!”

端木盛本来想向熊震南要求到红花小楼观察一下,但熊震南这么一说,他倒也不好再开口了呀。

这一夜,端木盛等人自然是在青竹山庄过夜。

端木盛三番两次要夜探红花小楼,但都忍住了。

次日是大殓之期,法师做了法事,便把熊雄盖上棺,全庄上下数十人都戴孝礼送葬。

哀乐的笙管不停地响着,棺后的人群却默默地移动着。

端木盛看得出庄中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都十分悲伤,看来他们对青竹山庄的少庄主都有一份极深的感情,也许老庄主及少庄主都对他们不错吧!

沉默的人群走过庄门,拐北而行。

秋风忽烈,吹得风尘蔽天,气氛更形肃煞,不知谁先饮泣起来,接着便像瘟疫般迅速在沉默的人群中蔓延开来,饮泣之声此起彼落,人群不再沉默了。

端木盛目光一瞥,见丫环小青就在不远之处,他把步子加急,与她并肩而行。

小青抬头一望,睁着一双充满诧异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眼皮一动,两颗晶莹的泪珠便沿脸淌下,那模样另有一番美态,端木盛心神一荡,连忙把目光拿开。

人龙终于停住,棺材舁落墓穴中,堆好了土,便是竖立墓碑,笙管锣鼓又再响起,香烛金纸烟灰随风飘送,送葬的人依次上前冥拜。

落日黄昏,风吹野草动,不知是今日的秋风特别肃杀,还是什么原因,人群却觉得有一寒意。

暮色四合,烟灰未烬,林中回归的宿鸟啁啾乱叫,气氛更妖异恐怖,众人心头都是一片沉重的。

香烛金纸都已成灰烬,饮泣之声仍然未绝,呜咽的声音似乎向苍天哭诉不平。

端木盛的信心逐渐崩溃,因为熊家的亲友,甚至是下人他们脸上都是一片悲伤,这肯定是熊雄平日为人十分平易,下人们对他都有莫大的好感。

一个对待下人如此好的人,他怎会陷害自己的妻子?

人龙又再移动了,向来路游动。

去时心头沉重,走得很慢,归来之时,还是寸步难行,饮泣之声似乎更盛,郊外的山风也未能吹散。

回到青竹山庄,已是掌灯时分,这一夜,青竹山庄自然仍有法事,一干亲友也仍留在庄上。

端木盛未曾去勘察那两根大红柱子,始终不能心息。

晚饭过后,山庄一片寂静,四周虫声啾啾,夜风吹来了一片乌云,把月亮遮住,大地更形黑暗,端木盛心头一动,决定夜探红花小楼。

熊震南尚留在大厅堂里,这是最佳的时机了。端木盛假装浏览夜景的样子,沿着花园的石板小径向红花小楼走去。

疏密有致的竹丛似是忠心耿耿地黑衣卫士般守护在小楼四周。

端木盛一颗心没来由地沉重起来,他行动更形小心,刚转过一丛青竹,忽然有人影迎面而来了。

端木盛心头一跳,连忙止步。

那人沉声道:“端木捕头,敝上有事请你回去商量一件事!”

端木盛认出是楚管家的声音,忙道:“在下吃了饭出来散步一下!”

“哦?”楚凌一边带路,一边道:“端木捕头不先通知一声,这样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哦?会引起什么误会?”

“敝庄看似毫无防守,事实上设了很多暗岗的!便是有人通知楚某,楚某才赶来找着端木捕头的!”

端木盛心头一沉,料不到自己的行动竟一直在人家的监视之下!

他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嚅嚅地道:“原来如此!幸而在下亦没有做过什么过份的事!”

楚管家轻轻一笑,听不出他这笑声的含意。

端木盛心头一动,急走两步,与楚管家并肩而行。“管家自小长于此,对这里一草一木当能了如指掌了!”

楚凌淡淡地道:“这个自然。”

“咳,不知令公子是否也在庄上?”

“楚某不孝,只有一个女儿,并没有儿子!”

“哦——”端木盛便不再开口,他本希望能在他身上挖点楚六七的事来,但他既然没有儿子也不可再问了。

“端木捕头问这些做什么?”

“在下随便问问而已。嗯,管家的亲戚可曾来此探望你?”

“楚家世代为熊家之奴,没有其他亲友!”

端木盛心头又再一沉,假如楚凌的话不假,那么楚六七跟他便没有关系了。

说着已到了厅堂,楚凌道:“老爷,端木捕头已至!”

“请坐。”熊震南道:“听说沈神捕虽然神通广大,破案万千,但酬金亦十分昂贵,不知贵到什么程度?”

端木盛心头一动,脸上不动声息。“这可要看什么案件了,有些案子根本没有线索,调查起来费时失事,自然是贵一点!”

“这个当然,假如是普通的案子也不会惊动神捕了!”熊震南道:“像犬子被害这种案子大概要收多少费用?”

果然不出端木盛所料,不过他却反问一句:“庄主想聘请敝上查案?”

“正是,不知两万两银子够不够?老实说人死不能复生,假如太过昂贵老朽便觉不甚值得了何况老朽老矣,离死已不太远,现在连仅存的儿子也已……唉,老朽还有什么恩怨萦怀?”

端木盛道:“假如庄主真的有心要聘请敝上破案,晚辈便斗胆替敝上答应你,前辈愿付多少都没问题!”

熊震南摸出一张两万两的银票来,道:“我只愿付两万两,烦你代我交与贵上,这件案子能否查得水落石出,问题不大,因为毫没线索!何况我也不知道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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