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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的顾思南接口道:“到时只怕我们的名头要比沈神通响一筹。”
李鹰含笑点头,道:“所以,这件事我已决定插手弄个水落石出,就算应阳天是冤枉的,我也要替他们洗脱了罪名,传了出去,对我们亦只利而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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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南目光露出兴奋之色,“老大,我这就派人去查一查应老头的下落!”
“好。”李鹰磕掉烟灰,“不过,要小心,在没有进一步的证据之前,不能动他。”转首对公孙良说道:“公孙老弟,麻烦你去把江北四秀的楚英南及宋玉箫找来!”
公孙良不敢再言,应了声离去。
那顾思南亦跟着出去。
李鹰抓一抓秃头,再次拿起张大人的信沉思起来,他想起子中秋节的情景。
秦雪岭与江三妹扬子江头,在江面上赏月,并慢慢离去,应阳天便跟着离开,这里面不是有蹊跷么?
应阳天之离去若是为公为解救同道中人的苦难,他大可以说出来,若是事情紧急的大可以不来参加中秋夜宴,以梅任放之为人,相信也不会怪他。若事情不急的,则何必去乃匆匆?
这情景是自己亲眼所见,绝不会看错——应阳天的离去亦必有内情,是为了杀秦雪岭及江三妹?
不,杀秦雪岭才是目的,杀江三妹只是不能不杀之以灭口而已。
想到这里,李鹰又装了一锅烟,长长的吸了一口,又缓缓的从鼻孔喷出来,他的思路倒尚未因此而断。
凡杀人者,必有其杀人的动机,应阳天杀秦雪岭的动机是什么,真是如张大人信中所转述的那样?
这一点既有其可能性,亦有点勉强,应阳天值得如此做么?他劫明月园的钱即使揭穿出去了,武林中人士多半不会怪他——劫富济贫本是侠义道中所为。
但若果杀死声誉甚佳的秦雪岭及虞子清,万一传了出去,对他多年来所建立起来的声誉及地位不是大有影响么?况且杀死江三妹尚要得罪梅任放。
李鹰到此便再也想不下去了,因为在没有再进一步的理由前,这一点不能成立。
就在此时,公孙良去而复返,李鹰不禁抬眼望着他。
公孙良后面跟着两个神貌非凡的青年,正是楚英南及宋玉箫。
“头儿,这是江北四秀的楚少侠及宋少侠。”
楚英南及宋玉箫同行了一礼道:“晚辈拜李前辈。”
“不必多礼。”李鹰目光一亮,故意诈作不知而问:“不知两位有何指教?”
楚英南走前一步,恭敬地道:“前辈言重,晚辈是有事要求大人的。”
李鹰站了起来,跟着走离书桌。“我亦属武林中人,不是在公堂上,我不喜欢人家以大人称我,何况你俩也没有功名在身。”一顿。“两人有何事但说无妨。”
他穿一身青衣粗布,腰缠布带,上插一根烟杆,高大的身材,黝黑的皮肤,除了头顶见秃之外,倒像一个乡下老头,可是他随便这么一站,自然有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自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令人心中一凛。
楚英南只得把明月园的二度被窃,以及秦南岭和虞子清被杀之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李鹰听得很留神,一待楚英南说罢,问道:“那么两位是来求我把应阳天捉拿归案?”
楚英南背负双手,慢慢在小厅内踱步,忽冷冷地道:“武林中之事,官府素不理会,若依公事办,我只能以窃贼之罪捕拿应阳天而已。”
宋玉箫早知道他与沈神通的规矩,忙道:“晚辈这次前来是想请前辈私下查办此案。至于酬劳,但请前辈开口。”
“我照规定本应收取五万两代价,不过看在张大人的脸上,就收七折吧。”
宋玉箫大喜,忙取了三万五千两的银票,双手呈上。
“这钱么,待破了案才收。”李鹰不温不冷地道:“你们又凭什么认为应阳天是凶手?”
“晚辈刚才说的难道没有道理?”楚英南愕然道:“除了他,晚辈实在想不出武林中有谁与晚辈的结义弟有如此深的仇恨。”
李鹰便把他刚才所设想的一切说了一遍。
宋玉箫听了为之一愕。
楚英南却道:“世上多的是欺世盗名之辈,应阳天貌似侠义,许是奸诈阴谋也未定。”
李鹰反讥道:“应阳天的名气可是经过三十多年的努力挣来的,其义举及所做的善事,绝不能假得了!你岂能如此轻率下结论?不错,你把这件事想得这样深入,我亦很欣赏,不过,这是另外一回事。”
楚英南只得把在落马村打探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李鹰沉吟了一会,道:“不错,近年来能使左手剑的人已不多见,应阳天是第一个,难怪你能如此肯定。”顿了一顿。“暂请两位在这里住几天。调查及捉拿凶手的事,我自有安排。公孙老弟,你先去安顿他们的住宿!”
公孙良带楚英南及宋玉箫到后院去。
李鹰却不停地踱步。
直至黄昏,一步也没离开过。
掌灯了,手下送上酒菜正准备吃饭,萧穆恰好入来,风尘仆仆,但脸上却有喜色。
公孙良见了忙说道:“小萧回来啦?”语气颇热情。“来得正好,坐下来喝两杯。”
萧穆微微一笑。
李鹰道:“事情解决了?”
“是。”萧穆立即收起笑意,正容地道:“崂山四妖已三个伏诛,我把未死的崂山大妖交给府台。”
“好。”李鹰举起了酒杯道:“喝一杯。”
众人一饮而尽。
李鹰默默地吃菜。
“公孙老弟,飞烟还未回来?”
公孙良答道:“尚未。头儿有急事找她?”
李鹰不言。
萧穆目光一亮,“又有案件?”
公孙良接口道:“而且是一件前所未有的。”
萧穆急不及待地询问着。
公孙良便把江北四秀的事转述了给他知。
萧穆及云飞烟也是李鹰的手下大将。萧穆三十多岁,面目严肃,平日不苟言笑,即使说话也很简短。
他在李鹰的手下中武功最高,办案一丝不苟,只讲王法不讲人情,故此有个外号叫做“铁面金剑”,因为他用一口金剑,也行事颇有李鹰之风。
李鹰视他如子侄。
云飞烟现年只二十,投在李鹰门下只三年,她是“变幻大师”云千首的女儿。
云千首临死前,不但把武功全部传授与她,而且把他独步宇内的易容术倾囊相授。
云飞烟擅长轻功,李鹰的手下都称她是“云上飞”。她素以须眉面孔装扮出现,即使是李鹰的手下亦鲜有人知她是女儿身。
其实云飞烟不但能云上飞,而且能水下游,有这许多特别本领,因此李鹰很多时亦少不了她,是故只三年她便晋升为四大悍将。
当下萧穆见李鹰不作声便也不问。
李鹰吃饱后,装了袋烟,长长吸了一口,神态极之愉快,如躺在云端上的神仙。“小萧先休息一下,待思南回来后再行决定行动。”言罢走向厢房找楚英南。
李鹰刚离开,席上众人立即活跃起来。
一个手下叫陶松的道:“应阳天‘及时雨’之名绝非幸致,照我看他未必是杀人凶手,且闻说此公颇好提携后进,岂会杀秦雪岭这种人?”
另一个名郎的接口道:“这又未必,去年我们不是查出‘中州三雄’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么?”
陶松道:“中州三雄岂能够与及时雨比?”
萧穆道:“不必争,现时还未证实,何必胡猜!”他平素在这干人中颇有威信,众人立即住口。顾思南没有回来,但他的消息在第七天便由信鸽带来了。
信上只有简单的几行字,“已查到应阳天在商丘,小弟赶去商丘相候。情况若有变化,信鸽联络。”
李鹰看了信道:“小萧,你带人去一趟,非万不得已不可动武。见到应阳天就说我请他来一趟,协助调查一件案件。嗯,人不必带太多。”
“是,属下只带陶松及郎四两人去。”萧穆恭敬地道。
“把葛根生也带去吧,预防万一。你与思南都不是他的敌手。”
萧穆立即换了一套黑色劲服,携剑带了三名手下出去。
北国十月虽未下雪,却也非常寒凉,北风一吹,脸上颇有裂肤之痛。
萧穆一行四骑餐风宿露,一路上马不停蹄赶去商丘。
捕快生涯原是苦,要是别人此刻怕是在家抱小孩了。
不过四人一想起此次可能会擒下一条前所未有的大鱼时,血立即沸腾,几天奔波,精神丝毫不倦。
到商丘依着暗记找到了顾思南,那是在一家客栈中。
一入房门,葛根生立即问:“鱼儿还在此地?”
“不,根据各地传来的消息,他现在,在此西北百里外之程家寨!”顾思南立即回答:“他还是三天前离开的。”
萧穆沉吟道:“程家寨是小地方,他去那里做什么?”
顾思南脱口道:“金刀大侠’程万里老家在那里啊!他俩气味相投,闻说早年程万里曾经救过应阳天一命,应阳天既来商丘,便得再北上程家寨去拜访他。”
萧穆毅然道:“我们就连夜赶去!”
顾思南道:“你不休息一下?”
“不必,到程家寨再说。”
于是一行五人连夜赶去。
北风渐紧,在晚上格外寒冷。但他们五位都有一身不错的内功,而且加上赶路,反而他们额上见汗。
到达程家寨时,天尚未破晓。顾思南独自一人去与守在“金刀大侠”程万里家附近的手下联络。
天亮时,顾思南回到寨外的小树林,手上还提着一袋干粮及清水。萧穆等赶了一夜,真的是又饥又渴,都不由分说把干粮吃净,清水喝光。
萧穆听了顾思南的报告,沉吟了一会,说道:“我就在此候他,叫他们一有消息立即发信号!”一看葛根生。“注意行藏不要泄露出来,根生你把马牵走藏起来,其他的都把身体藏好。思南你去通知他们一声,顺便再买一些吃的回来。”
顾思南再回来时双手提满一包包,每人还分了一斤酒。
郎四喜道:“有这个才能御寒,妈的,坐在树枝上一动也不敢动,手足都快僵啦!”
一直到入黑,尚不见有新的消息,谅必应阳天尚未离开。
天却下起雪来,虽然不大,但晚风渐紧,各人都有几分寒意。
郎四嘀咕道:“他妈的,应老贼在程万里家里大鱼大肉,我们却坐在这里喝西北风!”
萧穆轻轻咳了一声,慌得陶松把要搭腔的话咽了下去。
起更后雪犹未停,寒意更浓,萧穆忙叫各人练功以暖身子,否则一旦需要厮杀,手脚僵硬未免要吃亏。
寒风渐缓,天地间万籁无声,远处传来二更的梆子声。
再隔一会,天上忽然出现一朵绿色的烟花。这是表示应阳天已离开了程家,而且还是往这边来。
众人目光一亮,迅即屏息静待,虽然腰已坐得有点硬,但都能把力量集中在双手上。
远处传来一阵踏雪之声,若非众人都有一身功夫,更兼在此静夜中,否则根本听不到,声音来的很快,眨眼间已能见到一个黑影迅速接近。
萧穆缓缓吸了一口气,仿似引弓待发之箭。
刹那黑影已至林外,冷淡的月光,依稀认出来者正是“及时雨”应阳天。
萧穆如豹子般扑下,带起一片风声。
应阳天一惊,急退后八尺。“谁?”
顾思南在萧穆扑下时,亦跟着自树上跃下。他跃下的位置刚好拦在应阳天的退路。“在下顾思南。”
应阳天猛一回首。
此刻陶松、郎四及葛根生亦围了上来。
应阳天神色大变,涩声说道:“你是‘神眼秃鹰’李鹰的手下顾思南?”
“正是!”顾思南缓缓抽出乌金刀来,刀握在手,整个人立即变得肃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