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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玉京呆住了,过了一会,方始出得声:“有这等事!”
说到此处,不歧脸上现出非常痛苦的神情,捶胸说道:“我真该死,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却不敢挺身和杀害师父的凶手搏斗,当时我竟然给吓得躲在暗处,甚至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给那凶手发现。”
耿玉京道:“那个凶手的武功比你高出许多,当时如果你露面的话,只怕也是白饶一条性命。”
不歧说道:“我不仅贪生怕死,还是个卑鄙小人,在这样重要的关头,我还只是为了本身的利害打算。”
耿王京正想劝他不要太过自责,不歧已在继续说道:“凶手身法快极,转瞬已是越墙而去,我听得老家人何亮的脚步声跑进师父卧房,此时我本来应该进去的,可我还是未敢露面。因为我恐怕师父已是伤重垂危,他把那个凶手当作是我,倘然再见到我的话,一个可能是立即给我气死,一个可能是见面就骂,容不得我辨明,万一他就死了,我的嫌疑岂非更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耿玉京这才知道他刚才的自责乃是指这一件事,心中也是觉得义父私心太重,甚不应该。
不歧苦笑道:“京儿,我把最见不得人的心事都对你说了吧。即使你因此杀我,我也甘死无辞!我一向妒忌你的父亲,尤其在他抢了师妹之后,我更是很他人骨。当时,或许就是由于我的偏疑,我的确是有几分怀疑那个凶手就是你的父亲,也‘希望’那个凶手当真就是你的父亲!”
耿玉京隐隐感到几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味道。当下说道:“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当时不管你是有心之错,或无心之错,总之,知错就好,我一出世就蒙你教养之恩,我总还是把你当作义父的,不过……”
不妓收敛了嘴角挂着的笑意,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耿玉京道:“不过,怀疑也总得有几分事实做根据的,我想知道你因何怀疑我的父亲。”
不歧道:“你不说我也要告诉你的,你知道那晚我因何赶回家吗?”
跟着自问自答:“因为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你的父亲已经做了满洲奸细,已经从关外回来,明天就会回到家里,因此我要赶回来告诉你的外公。”
耿玉京道:“你这消息从何而来?”
不歧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显得甚为尴尬,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是常五娘告诉我的,我和她有了不应该有的关系。我知道她行为不端,但也知道她交游广阔,消息灵通,我、我这就抱了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的态度,啊,刚才我说到哪里?”
“你说到听见何亮的脚步跑入我外公的卧房。”
“对,正在那个时候,常五娘突然在我身边出现,示意我赶快离开,我就糊里糊涂跟她走了。
“到了无人之处,她说,你洗脱嫌疑最好的办法就是明天方才回去,假装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且她又告诉我一个据说是最新的消息,可以断定你的父亲就是弑师的逆徒的。”
“那最新的消息又是什么?”
“说是你的父亲身上藏有霍卜托的一封信,霍卜托是满洲大汗努尔哈赤的卫士,其时已经潜入京师,计划在京师谋得一官半职,为满洲人做卧底的。要是从你父亲身上搜出这封信来,就可坐实他的罪名了。”
耿玉京忍不住道:“请五娘又怎能知道得这样清楚?”
不歧叹道:“我当时只是想把你的父亲置于死地,她不肯说消息的来源,我亦无心追问!”
耿五京道:“这个霍卜托我曾经见过,他的身份虽然复杂,但决不是满洲好细,不过,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再说给你听。义父,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可曾怀疑过常五娘也是满洲好细?”
不歧道:“经过那晚之后,我才开始怀疑。”接着说道:“第二天我和何亮一起,在盘龙山碰上你的爹娘。嗯,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并非饰辞狡辩,当时我和你的父亲搏斗,不错,你的父亲是伤在我的剑下,但其实他的剑法是远远在我之上的,致他于死的,是因为他中了常五娘的毒针!”
耿王京咬牙道:“我早已料到是这样的了。”
不歧继续说道:“那封信我并没得到手,见是见过的。当时你的母亲在行囊中找出过,给了你的爹爹,后来你爹爹死后,不知怎的就不见了。但我总算也查明了一件事情,你爹绝对不是弑师凶手!”
耿王京松了口气,说道:“此事明白就好!”
不歧叹道:“可惜是明白的少,不明白的多,我自问与人无仇,我不懂那人为何要扮成我的模样,移祸于我?”
耿玉京道:“我看那人不是移祸于你,而是要陷害我的父亲!”
不歧道:“你的意思是那人早已知道我对你爹有心病,是以特地这样做,让我怀疑是你的爹爹?”
不歧当时的确是曾经有此怀疑,是以才会发生第二天他“误杀”师弟耿京士一事,所以听了默然不语。
耿玉京道:“江湖上通晓易容术的人虽然不少,但最擅长此术的似乎还是唐仲山那老贼和得自他的真传的常五娘!”
不歧道:“你怀疑是常五娘?”
耿玉京道:“常五娘轻功超卓,凶手一瞥即逝之后,她很快就出现在你的身边,焉知不是她去而复回?”
不歧道:“但那人并非女子。”
耿玉京道:“对一个精通改容易貌的人来说,女扮男装,扮得惟妙惟肖,也不稀奇。”
不歧摇头道:“不对。”
耿玉京道:“因何不对?”
不歧道:“那人的轻功,身法非常特别,和常五娘的身法截然不同!”
耿玉京对常五娘的武功,当然不及不歧之深悉,只好让他自话自说了。
不歧继续说道:“十八年来,我一直猜想不透这人是谁,直到昨晚,才有新的发现,但也还不敢说是就已揭开谜底。”
耿玉京连忙问道:“义父,你发现了什么?”
不歧道:“昨晚在你进来之前,有一个人曾经来过。”
耿玉京道:“谁?”
不歧道:“东方亮。”
耿玉京怔了一怔道:“哦,原来东方大哥来过了。他为什么不等我呢?”
不歧道:“那我就不知道,当时,他与掌门人交手,他们或者以为我尚在昏迷未醒,其实我已经醒了,东方亮一听得你在外面叫唤的声音,立即超墙而去。掌门人似乎也是有心放他走的,加上一掌,那一掌却是推送之力。”
耿王京道:“但这件事和十八年前的那件事又有何关?难道你以为……”
不歧好似在思索什么,忽地说道:“我以前虽然也曾与东方亮交过手,却未曾见过他的轻功。”
耿玉京道:“他的轻功怎样?”
不歧道:“他那飞身越墙的身法,和十八年前我所见到的那个凶手的身法,正是相同!”
耿玉京道:“东方亮是西门燕的表哥,虽然他的年纪比西门燕大得多,但顶多也不过是三十二三岁出头吧,怎能是当年凶手?”
不歧道:“北方生长的少年,十四五岁的年纪,也长得相当高大了。你的父亲当也不过二十岁年纪,而且,东方亮的身材不也是和你有点相像吗?”
耿玉京摇了摇头,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能够做出那件案子!”
不歧道:“我也不敢断定凶手就是他。但他那轻功身法十分奇特,凶手即使不是他,和他恐怕也有很深的关系。”
耿玉京虽然年轻,思路倒是颇为周密,说道:“换句话说,所谓有很深的关系,即是曾经传授栓他武功的人了。若然不是他的父亲,就是他的师父。”
不歧道:“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一个。”
耿玉京怔了一怔,道:“你是说他的姨母西门夫人,不对,不对,决不会是她的!”
不歧并没反问,却道:“也说不定那个凶手和他是先后同门。只不过我们未知罢了,京儿、你。你……”
忽然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耿玉京道:“义父,你怎么啦?”忽见他的喉头一缕鲜血射了出来。
不歧已经死了,他突遭暗算,一命呜呼,片言只语都没留下。但他虽然说不出话,临终之际,中指却已经伸出来的,指向窗口。
耿玉京心道:“不错,给义父报仇要紧!”无暇思索,立即穿窗而出。
墓园筑在紫霄峰下,他追出墓园,只见一条人影已是跑上山坡。看那人的轻功身法,只有在自己之上,决不在自己之下。
人影转过山坳,他不是要跑上紫霄峰,而是转过方向奔向紫霄峰侧面的一个山峰,那个山峰是未曾开僻的,比紫霄峰更险!
但耿玉京纵然明知追他不上,也是非追不可的,也不知是否天从人愿,一个奇迹突然出现了。
那人不知怎的,忽然停了下来,侧着耳朵,好像在听什么,他背向耿玉京,耿玉京看不见他脸部的表情,但见他身形一闪,突然就在一块石头的后面消失了,那块巨石远看似一个整体,其实却是两块挤在一起的大石,中间有个能够藏身的缝隙的。
耿王京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戒备神情,但从他的这个动作也可以猜想得到,他是发觉敌踪,故而躲在暗处,伺机伏击,耿玉京不觉有点奇怪:“如果他发觉有人跟踪,他这样躲藏也是瞒不过背后盯着他的那双眼睛的,难道还另外有人躲在他的附近,又或者只是他的疑神疑鬼?”
但此时耿玉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全速施展轻功,向那人匿藏之处扑去。
距离已经在三十步之内,忽听得那人一声大喝:“着!”一把碎石打了出来。
但奇怪的是,他最先的一把石子是打向前方的,石雨纷飞,却未见有人影出现,跟着的一把石子,才是反手打向正在向他扑来的耿玉京。
耿玉京早有准备,一招“云涌风翻”,剑势如环,把那些碎石子扫荡开去。
一阵叮叮之声,宛如繁弦急奏,耿玉京虽然扫荡了向他飞来的碎石,虎口亦已给震得隐隐发麻。那人是将一块石头捏碎来打他的,功力之高,可想而知。倘若不是耿玉京的内功近来亦已大有进境,莫说与这人交手,只这一把碎石,恐怕就要把他打得遍体鳞伤。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人已是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出乎耿玉京意料之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在乌鲨镇曾经碰上的那个蒙面人。
那蒙面人看见追来的是耿王京,似乎也是始料之所不及,哼了一声,喝道:“你这娃儿要来找死吗?快快给我滚开!”声音干涩,极为刺耳!”
耿玉京怒从心起,喝道:“你在关外害死慧可大师,如今又害死我的义父,舍了这条性命,我也要与你拼了!”喝骂声中,已是一剑斜刺过去。这一剑,招里藏招,式中套式,端的是狠辣非常。
蒙面人竟然不躲不闪,伸手就抢他的宝剑,耿玉京剑势陡然一转,斜削过去,满以为最少可以削断他的两根指头。哪知这人的空手入白刃功夫奇妙之极,刹那之间已是变为点穴的指法,屈下四根指头,只有中指点向他的关元穴,高手搏斗,只争毫发之差,他屈下四指,刚好避开剑锋。但中指却已堪堪点到耿王京的脉门了。
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耿玉京陡地一矮身形,剑尖反挑对方小腹。蒙面人只道他的招数已经使老,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余势末衰,在如此情形之下,蒙面人倘若继续强攻,势必两败俱伤不可!蒙面人只好吞胸吸腹,先行避招。高手搏斗,只差毫厘,耿玉京的剑尖就差了那一点儿,连对方的衣裳都未沾,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