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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逆天怔了怔,随即大笑道:“此时怎能无酒,我去找。”说着离席向楼上走去。
萧逆剑道:“你再有本事你能扛得了这么多人的酒吗?”
萧逆云道:“萧家娶媳妇招待客人当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萧逆剑跳起来,拉着萧逆风和萧逆飞道:“走走走,我们去帮他。”
萧逆云也起身向楼上走去。
他们当然不会真的去找酒,萧逆天房间中并没有太多酒。
“你这里的酒好像不多。”萧逆剑环视着萧逆天的房间。
萧逆天道:“楼下的酒好像也不多了。”他的面色深沉起来。
萧逆剑道:“楼下的酒该不该不多?”
萧逆天道:“不该。”
萧逆剑道:“为什么?”他虽在问,可谁都看得出他根本没有要问的意思。
萧逆天道:“这里本来有很多仆人。”
萧逆剑道:“现在仆人都不见了?”
萧逆天道:“一个都没有了。”
萧逆剑突然笑笑道:“肯定是你没有发工钱给人家,人家跑掉了。”
主子不发工钱给仆人,仆人再笨大概也不会不去要工钱反而跑掉。
没有人注意到萧逆剑这句话有多少不合逻辑,多愚蠢可笑。
萧逆云道:“那些仆人本是‘圣兰家族’安排在这里袭击赴宴的武林中人的。”
萧逆天道:“不错。”
萧逆剑道:“可现在那些仆人全不见了,总不会全回家种南瓜了吧?”
萧逆天道:“晓兰也不见了,我若猜得不错,那些人是她调走的。”
萧逆风轻吐了口气,道:“他们竟能无声无息地离开这里,而我们竟一点也没有发觉。”
萧逆云沉思着喃喃道:“他们会去哪儿?客栈中的武林人士岂非已经离开了?”
忽然萧逆天和萧逆飞同时跃向窗边闪电般推开窗户。
从窗中看去,远处的天空中浮动着些黑色的东西,像漆黑的云层,透着诡异的气息。
萧逆风他们也到了窗边惊诧看着天边那些若隐若现的黑云。
“那是什么玩意?”萧逆剑倚着窗柜眨了眨眼道。
萧逆飞道:“是种不透光的气层,被它包围的地方立即会变得漆黑如夜。”他的手不知不觉中握紧了玉箫,道:“至圣宫也曾用它装神弄鬼,不过连绝义的功力也只能将它控制在方圆三丈之内。”
萧逆云道:“现在看到的这些好像比三丈多。”
萧逆剑用力一捶窗台,道:“简直多到可以用来种南瓜。”他又转头问萧逆飞:“那鬼玩意到底怎么搞出来的?总不会像种南瓜一样种出来的吧?”
萧逆飞道:“据说是一种天竺的微细尘土,积累到一定厚度便可以遮天敝日。”
萧逆剑道:“现在是有人用内力将它控制在半空中?”:
萧逆飞点了点头,它的手握的更紧了。
萧逆飞突然道“‘圣兰家族’好像是天竺人的后代。”谁都看得出他对这个说法肯定得很,因为他黑亮的眸子已射出战斗的寒光,透着迫人心扉的野性力量。
萧逆风道:“难道是‘圣兰家族’的人在那边害人?”他稳重的脸上不禁有了几分怒意。
萧逆剑撇嘴一笑道:“看来这次又有的玩了,希望这个游戏不地太令人失望。”
谁都知道这绝不是场游戏。
只要坚定了心中的信念,狼便会勇往直前,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
狼不会盲目逞强,却也绝不会逃避退缩,面对着几乎不可战胜的敌人,也绝不会失去那骄傲的自信与原始的傲气。
萧逆剑用臂肘碰了碰萧逆天道:“小子,看来我们要活动一下筋骨了,你至少该换件衣服吧?”
萧逆天看了看身上的喜服,道:“不要,这是落雁做给我的,也是她帮我穿上的。”
萧逆云一笑道:“你至少应该去看看落雁。”
萧逆天抬头转向窗外,道:“我若猜的不错,你们不会等我回来。”他的眼中已有泪光,他岂能不懂他的兄弟只不过不想让他冒险?
萧逆风道:“逆天,你不该在这时候离开你的孩子……”
萧逆天突然转回头道:“我们是不是不该再站在这里?”
已经没有人回答。明镜般的湖面闪映出几条穿窗而过的身影后又恢复了平静,刺眼的阳光撒在湖面反射出的徇烂已显得那样讽刺。
这里没有阳光,一切却也显得那样讽刺。
一群武林名侠、名门子弟疯了似得策马狂奔,就像拼命奔逃的野兽,脑中只剩下“生存”两个字。也许只有这种时候,人类才会卸下所有的伪装,回归到最原始最本质的状态。
阴风、昏暗、鬼嚎、死亡,这些几乎可以将人逼疯的东西始终在空中游荡。
速度已近乎能将滚烫的鲜血冷却,大道两旁的树木闪电般向后退去。
马队中的那辆普通的马车几乎要被颠散掉,车中不时传出几声杜闭月难忍剧痛的呻吟,与远处的鬼叫声相映衬显得更加凄切。
慕蓉语伯的额头已渗出泪珠,他紧闭的眼角不时抽动着,脸上露出求生的焦急与对死亡的恐惧。他将内力集于掌上,缓缓输入杜闭月体内,期待着那个救命的孩子的哭声。
杜闭月的头发与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嘴角已咬出鲜红的血。
飞仙紧握住杜闭月的手,双唇不停的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有雨水般的泪在不停地流。
杜闭月喘息着道:“飞仙,将这个孩子交人逆风,我能留给他的只有这个孩子了。”
飞仙不停地用力点头,却还是说不出话。
杜闭月深吸了口气道:“舅舅,你用内力强行让孩子出生吧,恐怕我很难……”她咬紧牙再也说不下去,额角的汗又淌下。
飞仙紧咬了咬嘴唇终于喊出:“不行,那样你肯定没命的。”
慕蓉语伯道:“你自己运用我的内力真的不行?”
杜闭月痛苦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飞仙乞求地看着慕蓉语伯道:“爹爹,不要,她会死的。”
“哈……还有一柱香的时间游戏便结束了。”那个阴阳怪气声音回荡在空中。
杜闭月大声道:“快点,再迟谁也活不下去,只有我死,只有这样才能……”她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阵阵剧痛几乎让她昏厥过去。
飞仙突然笑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让你们的孩子活下去,想让我,让大家都活下去,我……”
她又突然哭出声来,将头埋到杜闭月的肩上放声大哭起来。
杜闭月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逆风,不要难过。”
慕蓉语伯暗提真气,一股强劲的内力向掌心集去……
“看到了,看到若古山了!”马上的人疯了一般大叫起来,就如在旷野中逃亡了三天三夜突然看到个可以隐身的洞穴的野兽,眸子中都充满着重生的喜悦。
“哈……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不过我不同你们玩了,我又有更好玩的,哈……”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又传来:“有萧十一郎的儿子陪我玩,也不虚中原此行。哈……”刺耳的声音被不远处的若古山回挡回来显得更加阴森渗人。
“晓兰,将萧家这个孩子带回去,他的心肯定好吃得很。哈……”那声音已是从远处传来。
大道的尽头若古山已在眼前,马队在一面直直的约四五丈高,一丈宽的石壁前停了下来,人马都在拼命地喘息着。
不远处晓兰身披鲜红色的披风,冷笑着站在那里,她此刻就像个看着自己城中俘虏的女王,骄傲而满足。她的身后是八十一个红衣大汉,他们都带着鲜红的斗笠,身穿鲜红的紧身劲装,外披鲜红的垂地披风,带着说不出的诡异,让人看去不禁胆颤心惊。没有人看得清他们的样子,也没有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们就如鬼魂突现站在了那里。
若古山直壁下已有马匹倒了下去,躺在地上,不停地吐着血和白沫,有的人已忍不住弯下腰不停地呕吐。
“鬼,鬼……”一个身穿天蓝色绸锻衣服的少年指着晓兰和他身后的红衣大汉大叫道,突然惊恐地转身猛跑,却撞到石壁上昏了过去。
晓兰冷笑道:“放心,时间未到,我不会动你们一根寒毛。”
初生婴儿嘹亮的哭声传出马车,几乎崩溃的人们重新看到生存的希望,已经惨绿的脸因兴奋而泛起了红色,不少人忍不住大喊起来,不过谁也不知道他们喊的是什么,也许在生与死面前人类的语言早已苍白无力。
杜闭月的脸苍白得让人心碎,她挣扎着想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可慕蓉语伯已迫不及待地用马车中的一条丝毯将孩子包起来抱下车去,杜闭月望着车门眼神凄凉而绝望,她勉强开口道:“飞仙,一定要舅舅保住这个孩子,一定要,一定……”她的气息逐渐微弱。
飞仙紧抱住她,哭着道:“一定会,你和逆风的儿子一定会平安长大,一定……”
慕蓉语伯满脸兴奋激动地在石壁前站定,从腰抽出匕首在啼哭着的婴儿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婴儿粉嫩的手臂上立即涌出鲜血,孩子的哭声更大了。
慕蓉语伯用指尖在婴儿手臂上一抹,随即将血滴弹向石壁,他当然记得杜闭月已经告诉他的方法,当四滴竖排在石壁中央的血渗入岩石时,石壁上现出“若古岩穴”四个鲜红的大字,石壁随即向上弹起。
“冲,冲,进去。”人们又一次疯掉,全都拼命地向洞内冲去,也不管脚下是不是踩到被撞倒的人,全闭起眼睛用尽全力向里跑,一时间哭喊震天,被刚才的黑暗与鬼魂吓得神智不清的人们已经失去了战斗的勇气,他们所有的自信都已被榨出体外,他们忘记了自己是身负上乘武功的武林高手,只将自己当成了不堪一击的弱者。认为自己是最卑微的东西。
晓兰的笑更加不屑,同时又露出满足,能看到武林中的大人物如此狼狈的一面并不容易。其实在生与死面前,大多数人的表现都难以令人满意,毕竟,人对高尚这个词的定义和认识与人的本能表现存在着差距,不知是人对自己幻想得太高,还是人的本质太不堪一击。
慕蓉语伯看着疯狂的人们怔了怔,突然将手中的婴孩向后抛出,以最快的速度向洞中挤去,也许他已经忘记他手中抱的是个活生生的婴孩,死亡的恐惧已将他逼到崩溃的边缘。
被抛出的婴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向地面坠去,他还在啼哭,为着他的隆重而啼哭,他还不懂得死亡的含义,可死亡已经逼向他。
“我说过,时间未到之前谁也不准死。”语音刚落,一条鲜红的身影闪电般跃起,等那身影落地婴儿已经在一个人怀中,当然是晓兰。
同时,石壁旁有两条身影随着婴儿跃起,不过他们比晓兰慢了一步。
“将孩子交过来。”那两个身影在晓兰面前落定,是殷正季和韩铁齐。
殷正季略显稚气的脸上透着几分年轻人的冲动,一双剑眉中充满怒气,韩铁齐的眼中则透出几分死寂,也许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心安理得,他早已抱定一死的决心。
晓兰嫣然一笑道:“这又不是你的孩子,你着什么急?”
“啊,开门,开门,开……开……”石壁边传来阵阵绝望的哀嚎,因为弹起的石壁已经落下,而洞外还有不少人。慕蓉语伯已经进了岩穴,杜闭月告诉他的关闭机关的方法他当然不会忘记。
晓兰叹了口气道:“可惜,时间到了,剩下的都是些小角色了,不过你们两倒有些份量。”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稍远处的马车上杜闭月用尽了全身力气喊道,她已冲出车门会在了车门前,飞仙扶着她的肩让她不至于倒下去。
晓兰没有理杜闭月,轻瞟石壁边绝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