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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悠之的屋里还是和第一次见到时一样,简简单单干净清雅,正如他的人一般。屋里没开窗,闷热闷热的。墨涵嘟囔着“也不怕热出痱子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一股子沁人心脾的小风吹进来,霎时吹散了一些热气。
墨涵眯了眯眼,转身尽量放轻脚步走到床边。
季悠之和衣而卧,身上没盖被子。他紧闭着眼睛,眉头狠狠地拧在一处,额角挂着一堆汗滴,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表情颇为痛苦。
墨涵将手附上他的额头探了探,滚烫滚烫的。她忙跑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打上来一桶水,倒入盆中,又快速地走了进来。将布巾沾水,拧干,叠成长条状放在季悠之的额头上。
季悠之嘤咛一声,不知是略感舒适还是表示自己此刻依旧难受。
他的衣襟口似是被汗水打湿,颜色深浅不一,还有着一道弯弯曲曲的不太明显的分界线。
瞧瞧他紧蹙的眉头,瞄瞄他的领口,再想想他昨日帮自己烧的热水,墨涵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又去打了几桶水,拎去厨房倒入锅中,一边回忆着李可儿那日的烧火方式,一边有样学样地将水烧开。墨涵的学习能力很强,失败过一次的事,只要让她看到一遍正确的做法,她便会从中抠取要领记住,而后模仿,使之成为自己的一项本领。
用盆子盛些热水,兑点儿凉水,墨涵端着盆子又回到季悠之的卧房。另取了一块布巾,沾湿拧干,墨涵瞧着季悠之痛苦的模样,自己又纠结了一小会儿,终是咬咬牙狠狠心小心翼翼地将季悠之的衣衫给剥了下来。
细细地轻轻地用湿巾将季悠之身上的汗渍和粘腻都一一擦去。一边擦,墨涵一边避免正面看他的身体,一边打量着季悠之的脸,生怕他忽然转醒,瞧见自己被她剥光了,还对他“上下其手”而纠结。她自己也会因此感到尴尬。
其实,墨涵还是给他留着亵裤的,只是努力将他的裤管往上挽起,把露出的腿简单地擦了擦。墨涵毕竟是没谈过恋爱的十八岁小姑娘,如此这般给一个大男人擦拭身体已是让她满脸通红。她可没有勇气真的把他彻底剥光。
擦拭完毕,给他换了件新的亵衣,她寻出薄被轻轻地给他盖上。过程中还给他换了几次额上的凉湿巾。如此忙活下来,季悠之拧紧的眉稍稍松了些,看上去已没有最初时的痛苦。
墨涵吁了口气,将他换下来的衣服拿出去,轻轻给他带上房门,跑去井边打水洗衣服去了。
门刚一关上,“季悠之”的眼睑便微微地动了动,缓缓地掀开一条缝儿,继而全数睁开。他的眼波微微动荡,清澈又迷茫。其实,在她为自己擦拭身体擦到一半时,他便有了意识。他本想睁开眼睛制止她继续手边的动作,但想到如此这般两人会很尴尬,他便装作什么都不知,任她作为。可,感受着湿湿温温的布巾不轻不重地游走在身上时,他的心竟莫名起了丝丝涟漪。
他庆幸,还好每当痛苦疲惫的时候他会强行让真正的季悠之昏睡,自己来承受这些苦痛,否则季悠之遇到今日这等事情定是要大吼大叫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在礼教方面,季呆子总是格外尊崇,不像他,只是受到季呆子的些微影响,随着自己的脾性偶尔遵从而已。而那个墨姓女子……呵呵,似乎也不是那般尊礼重教的人。不晓得,将来若她和季呆子真的一起生活了,两人之间会弄出多有趣的情景。可惜,或许,那个时候他便看不到了吧?
想到这里,“季悠之”的心似是被针扎了一下,又像被重石压着,闷闷的疼,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这种类似的感觉以前似乎有过,具体是什么时候他记不甚清了,只隐约记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传遍全身时,他生不如死。之后,他似乎就没了知觉,完全陷入了黑暗。然后,在黑暗中沉沦着,迷惘着,憋闷着,心里有一个祈愿,不晓得过了多久,久到他根本都忘了岁月,这个祈愿让他又缓缓苏醒……
“季悠之”这般想着,又慢慢睡了过去。他的灵魂似乎受过重创,此时尚未养好,还是不能过于劳累。
墨涵一边给季悠之洗着衣服,一边郁闷地发现,她现在似乎正在往家庭主妇的方向悲催地狂奔着……呃,她才不是家庭主妇呢。她年纪轻轻的,也还没嫁人,怎地会成了家庭主妇?这个比喻可不好,一点都不好。她低头瞅着这套男子衣衫,嘴里咕哝着,她是为了回报季悠之的收留之恩,补偿他带着虚弱的身子帮自己卖花给自己打杂,只是如此而已。
墨涵洗完了衣裳,晾好后,又悄悄地打开季悠之的房门。见他面容已然平静,睡得颇为安稳,便稍稍放了些心。探了探他的额头,依旧有些发烫,她皱了皱眉,便退出门去,朝李柯的医馆跑去。
今日天气凉快,村民大都跑去农田和果园里忙活去了。街道上也有不少没有多少劳动力的老大爷老婆婆坐在阴凉处闲话家常。说起来,景朝国泰民安,人杰地灵,颇为富庶。景朝国君尊老爱幼,全国因着国君的表率,这老人也大都过着较为安乐的晚年,并没有遭到儿孙抛弃。街上除了老大爷老婆婆和一些跑来跑去闹腾的小娃娃外,还有几个小姑娘凑在一处坐在某个人家的门口,绣着花嘻嘻哈哈地谈笑着。
见墨涵急匆匆地跑过,热情的大娘大爷就喊着嗓子问一声,墨涵只是道了句“有事,去医馆”便脚不停蹄地跑了过去。那些大爷婆婆们便就夸了她两句,说她人勤快,有主意。
农村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何况普华村也不算大。这里谁家发生了点儿什么事,可不就在小半天内就传了个遍?墨涵帮着李家卖桃子,还不收分文的事早是家喻户晓。只是除却季悠之和李家兄妹大家都不晓得她只是在卖花的时候顺便帮李家卖桃子而已。而且,普华村远离县城,因着是农村,家里单靠男丁,劳动力并不充足,女子自也顶了小半边天,因此对于女子出去抛头露面的事也就没那么多讲究。自此,听说了墨涵打从来他们村子后的作为,这些个长辈们都觉得这女娃子不错。
那几个小姑娘瞧见墨涵,叽叽喳喳地又凑近些不晓得是在喳喳唧唧些什么东西。就在墨涵要到她们前面那条小路时,一个小姑娘扯着嗓子问道:“季家表妹,跑得这么快可是有啥急事?”
墨涵侧头望着她们,稍稍放慢脚步,一边抹着头上的汗,一边喘着气道:“我表哥生病了,我去医馆抓点儿药去。”
另一个小姑娘一听,顿时急了,“可是很严重?”
墨涵瞧着她,也没做疑惑,“有些发烧,正睡着呢。”说着,她挥了挥手,告了个别,又忙不迭地往前跑。
瞅着墨涵跑远了,那帮扎堆的小姑娘又唧唧歪歪着:“听可儿说,这墨涵和季夫子是远亲,说不准两人凑在一个屋檐下就日久生情了呢。”
“啊?这可不是好事。”说这话的小姑娘瞄了眼方才着急季悠之病情的姑娘,“咱村偷偷中意季夫子的人可不少呢。”她自己就是其中一个,只是她觉得自己模样太过普通了,季悠之长得那么俊,若是她说出对他的心思来,铁定会被别人笑话她癞蛤蟆想吃飞鹤肉异想天开。可她旁边的张果果就不同了,人长得漂亮,中意季悠之也不在意让大家都知道。
张果果嘟着嘴,听他们谈论季悠之和墨涵的关心,心里就很是不舒服了。季悠之莫名冒出来这么个表妹,她本就有些忐忑,想着他们两人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心里就觉得别扭。
张果果蹭地站起身,拾掇拾掇自己手中的绣活,跟大家说了句家里还有事,便也匆匆走了。
墨涵跑到医馆,见李柯不在,就只有个十岁的小学徒李瑾在那边看着。
墨涵曾来过这里一次,那李瑾也在李柯家见过墨涵一次,因此两人对对方都不算陌生。李瑾这小子长得秀气,为人机灵,见了墨涵脸还会染上一抹红晕,让墨涵见他一次就忍不住想捏捏他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而在李瑾眼里,墨涵长得就跟天仙似的,见着她他就忍不住脸红心跳,恨不得自己早出生个几年好将她给娶回家当媳妇。
墨涵可不知道李瑾的心思。她见只有他一人在医馆,脸蛋依然红扑扑的,便就伸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一边捏,她一边问道:“你李叔呢?”
李瑾眨巴眨巴眼,很是享受被墨涵捏着自己的脸,“他出诊去了,刚走,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瞧,多机灵,墨涵不过问了一句,他便将她想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而且还不止这些。李瑾又问:“小涵姐是来抓药还是找李叔?”他希望是前者,又希望不是。
墨涵移开自己的手,笑了笑:“抓药。抓点退烧药、去风寒药以及一些补药。”看着李瑾皱巴着小眉头打量自己,她估摸着他是担心是不是自己病了,便补充道:“我表哥,哦,就是你的季夫子不太舒服,我想抓些药给他。”
李瑾有些不乐意墨涵特意匆忙跑来就是给季夫子抓药,便嘟着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没问诊便开药,万一方子不对,吃错了药可是对身子不好。”
墨涵笑着说:“我略懂些医术,方才摸过他的脉搏,大概知道他是身子虚累着了,又加上夜里受凉才发烧的。你照我说的方子开上两服药,给我算一算,我将药钱给你,得马上回去煎了喂他服下。”其实,若是仔细算来,墨涵的医术不见得比李柯这个乡村医生的差。只是医术毕竟不是墨涵的专长,她学来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应急用的,自然不会用来作为谋生的工具。
李瑾鼓了鼓腮帮子,颇为不甘愿地按照墨涵说的方子去抓药。好不容易见着她了,她却在抓完药后就走,来去匆忙的,也不多留一会儿。
墨涵瞧着李瑾不情不愿的模样,以为他是担心她把季悠之给治坏了,便又补充道:“你放心吧。以前我妹妹生病时也是吃这副方子,只两服药就会变得生龙活虎的。”以前和师妹们出任务,诺然的身体不算太好,每到一个新地方差不多都要水土不服地病上一天。但也无非是发烧风寒之类的小病,吃上这么两贴中药,便就精神了。
李瑾一听她还有妹妹,思量着墨涵长这么漂亮,她的妹妹定然也差不到哪儿去,便眼睛亮亮地瞅着墨涵道:“你妹妹漂亮吗?她怎地没来这里?”
墨涵瞧着他的模样,可是看出他的小心思了,心里直道这小子早熟,面上却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地笑了笑说:“漂亮,我的几个妹妹都漂亮着呢。可惜,她们与我失散了,我也不晓得她们在何处。”说到后面时,墨涵有些黯然。其实,在她被卷入这里时,是她的师妹沙球不知所踪。而此刻沙球不知道有没有被找到,她与千夜之间却又出了事,全然没了联系,自己确是与她们失散了。
李瑾看出自己说错了话,便急忙补充道:“搞不好她们都在别的地方活得滋润着呢。”他扯开话题道:“小涵姐住季夫子家还习惯不?”
墨涵掩起伤感,说:“习惯。表哥人好,村子里的人对我也都和善,怎地不习惯?”
李瑾其实想听她说住的不习惯,这样他就可以邀请她到他家住了。不过,显然他的小心思在萌芽时期就破灭了。
墨涵见李瑾磨磨蹭蹭不由有些急了,她想着早些喂季悠之喝药他便能早些康复,便催了催李瑾,让他动作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