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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悠之对于前一秒钟是早上,后一秒钟已换成夜间的事早已习以为常。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猫腻,却又不清楚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好多事儿都不是他做的,别人却都愣是感谢他。对此,在三年前他还予以解释,次数多了,人家都当他是谦虚过度,并不相信他,他便也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这会儿发现到了晚饭时间,说是离开这里的墨涵姑娘又出现在他的身边,季悠之表示很疑惑,却也无可奈何。他只是尽量朝她友善地笑了笑,便客气地邀她一同进屋吃饭。自然,当第二日墨涵要给他量体裁衣时,他知道墨涵要给他做新衣,便乐得接受了凭空出现的这个假表妹了。其实,季悠之也是很容易满足的一个人。
吃晚饭时,李可儿便将墨涵的新计划跟大伙先说了说。李大娘听了很开心,直道墨涵是在给村子谋福利。李柯却嚷嚷着不赞成,怕墨涵将来收进来的绣品万一卖不出去会亏本。季悠之睁着杏核大眼在一旁一边吃饭一边瞅着说话的那个人。嗯,谁说话他就瞧着谁,跟朵向日葵似的。
墨涵见一户人家对她的主意就褒贬不一,分成两派,怕这事真的做起来不会顺利。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利弊,还是觉得她自己的想法算是可行。但经过卖花一事,她已不敢贸然行事,便就想起这几天一直陪着她张罗买卖的季悠之来了。她侧头问季悠之意见,豁然将刚出土的山芋丢到了他的手上。
季悠之正巧夹了一块土豆放入口中,将将嚼了一下,呼啦觉得四双眼睛先后望向了自己。他一边不紧不慢地嚼着土豆,一边细细回想方才他们讨论的问题,将土豆咽下之后便就慢条斯理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看法一一道出。
季悠之的意思是这样的。
其一,景朝刺绣以锦州为主,向四周辐射绵延,影响深远,周边少数民族藩国小部落什么的都对景朝刺绣喜爱有加。而刺绣因是细致活,一幅好绣品需要较长时间才能完成,加之需求较多,因而价钱向来不算低。何况,全国范围的选秀必然会导致布匹绣品的需求增加。这一条可以总结为供小于求,归类为支持项。
其二,基陵县虽小,但水陆交通发达,乃是多个州城的中转站,商业发达,来往商人较多,布匹刺绣自会较为容易地找到买家。
其三,绣品小贩刻意压低收购价钱,严重损害了福华村绣娘们的利益,说不定周边其他村子的绣娘也正在经历此类遭遇。此时墨涵挺身而出,即便有人在背后戳墨涵的脊梁骨,说风凉话,还是有不少人会在利益的趋势下将绣品卖给墨涵。而这世上本就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那些眼红的人若是有本事会来跟墨涵抢生意,甚至那小贩也会反过来将价钱提回来,但也不过是一段时间之后的事了。何况,那时墨涵也有了群众基础,有些绣娘会念在墨涵帮了她们一把的份上,还会继续将绣品卖给墨涵。之前戳墨涵脊梁骨的人搞不好也会看在钱的面子上,与墨涵做生意。
其四,墨涵近来帮花村长卖花一事估摸着最少在福华村和华普村传了个遍,搞不好已经传到其他村子。脑子好使,做买卖公正,不亏待与她合作的人的诚信名声想必对墨涵此次的新买卖会有所助益。
季悠之如此颇有条理地扔了一二三四条到桌面上来,整的众人是一愣一愣的。除了这些天跟季悠之在生意上有些接触的墨涵只是小小地惊讶了一番之外,其他人均是没想到这书呆子论起商贸来也是头头是道,即便是纸上谈兵,也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而更令人跌破眼镜的是,他最后竟还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加上自己的三条小建议。
第一,建议墨涵在购进第一批绣品后,便将其分为一二三等,分级对待,按质定价。
第二,不只奖励秀工好的人,还要适时适量地发些散碎福利给秀工一般的人,毕竟粗糙的绣品也是有人要的。况且,这些人搞不好将来也会练出一手漂亮的刺绣,会是未来上品的生力军。给她们一些小小的甜头,待她们成长起来后也会念在旧情上难以被他人挖走。
第三,设计些新鲜的花样,雅致的、艳丽的、调皮轻快的、庄重的等等均要涉猎。但开始时需去了解一下行情,以便未来着重哪一方面的发展。
对于季悠之提的这些建议,墨涵都一一记了下来,打算之后一步一步地慢慢实施。季悠之的前两项建议,墨涵认为较容易做成,第三项么……她平素涂鸦时只会照本宣科,不会自行创作,只得另想他法,另请高明了。
是夜,吃过晚饭回到家中,墨涵将李可儿给的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捣碎,盛在碗中,端着便去敲季悠之的房门……
是夜,吃过晚饭回到家中,墨涵将李可儿给的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捣碎,盛在碗中,端着便去敲季悠之的房门。
季悠之开门,见墨涵端着一个碗,碗里面盛着的东西在淡淡的月色映衬下发出绿油油的光泽,传出来的味道有着草木的香气。他皱了皱眉,略有不解,“墨姑娘有何事?”她不是想让他将这些绿了吧唧的糊糊吃下去吧?这个墨性女子果然可怕。
墨涵瞧着堵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她进屋打算的季悠之,和善地露齿一笑,“这是李柯给你采的药,敷在脸颊上,明天淤青便会好一些的。”
“哦。”季悠之点点头,伸手去接碗,“多谢墨姑娘。”仔细算来,这伤还是墨涵给他惹来的。他挨的这一拳很是莫名其妙。不过,既然人家特意给他捣碎了草药,还特地端了过来,便就不计较了。
墨涵见季悠之似要自己上药,想了想他略有迂腐的性子,又特别坚持男女有别,这大晚上的自是不想让她进他的卧房的,便就打消为他敷药的念头,将碗放到了他的手中,“晚上敷上药草,隔半个时辰用水冲掉,再将里面的汁液涂抹在淤青处,第二日洗净即可。”
季悠之点点头,跟墨涵道了句早些歇息,便迫不及待地关上门来。
墨涵瞪着眼前被关上的房门,直愣愣地呆了一会儿。这季悠之怎地突然又防备起她来了?她又不是老虎,不会吃掉他的。她有些哭笑不得,讪讪地摇摇头,回房去了。
第二日,墨涵便在李可儿的协助下一家家地拜访村里绣花的姑娘大婶大娘们,亲自告知她们自己想收购绣品一事。同时,李大娘也跟自己要好的几个村妇说了这件事,年纪大些的村妇都很是开心,毕竟她们可以多赚些银子,为家里贴补家用。可尚未出嫁的小姑娘却多半不太领情,许多人面上含糊着打着太极,心里却因着墨涵与自己年龄相当,却很有本事地跑来跑去折腾事觉得压抑。有些则是因着季悠之被墨涵“霸占”一事对她有些排斥,不愿意将自己绣出来的东西卖给她。
墨涵也不气恼。万事开头难,她相信在利益的趋势与自己的诚意下,那些暂时不与她合作的人之后至少会看在钱的面子上,将绣品卖给她的。
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将村里四十多户会绣花的人家走访完,首肯同意的有二十三家。每说服一家,墨涵便将昨夜自制的订购合同取出两张来,细细地跟她们解释了这合同的用处,签了字,按了手印。有些村妇怕这合同签了对她们不利,也就没签。墨涵并不强求。这合同本就是为了保证双方的权益的,如若不信任她的为人,以为签了这两张纸,她便会害她们,也就没必要签了。没签合约的,墨涵便只与她们做了口头约定,说每十天,也就是季悠之固定休息的前一天的傍晚,她会在李柯的医馆外收货。除此之外,墨涵这一上午的走访,还收到了十副绣品,是用来拿到基陵县城寻买家用的。鉴于去基陵县的路途遥远,考虑到时间成本和各种费用,墨涵还是决定三天后去基陵县送花时顺便打探一下消息,找找出路。
中午吃过午饭,简单睡了会儿午觉,墨涵便随着李可儿去果园帮她摘果子。李可儿说明天似乎要有大风雨,她得赶快将熟透的桃子摘下来,一会儿去别的村子卖了去。
墨涵听后自责不已,说都是她误了李可儿的活儿,要不现在她都可以出发去卖桃子了。现在才去摘桃子,也不晓得待会儿卖完桃子回来时会不会有些晚了。
李可儿则是笑呵呵地直道没耽误什么活儿。她略有婴儿肥的小模样憨憨的,笑起来两颗小虎牙露在外面煞是可爱。墨涵瞧着忍不住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也没再说什么客气的话,便与她一同忙活着摘桃子了。有些时候,朋友之间的确不必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便都知晓对方的好意。墨涵很庆幸自己能够遇到李可儿一家人,自然,还有季悠之。
与李可儿一同去别的村子卖完桃子已是傍晚时分。夕阳余晖不干不脆地慢慢抽离,天边晚霞片片晕染,很是漂亮。
墨涵随手在路边采了一朵紫色的野花,拿在手里晃来晃去的。忙碌了一整天,身体很是疲惫。但心里上的那种充实感却让她很是舒服。她听着旁边李可儿叽叽喳喳地说着村里的八卦,脸上一直挂着轻松的笑意。这样平淡地为生活打拼的小日子也不错,墨涵心想,如若真的回不去了,就这般普普通通地过下去也是很好的。
墨涵随意地将那朵紫花的花柄弯成一个圈,打了个简单的结,制成一个花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左手的食指上,刚想让李可儿瞧瞧她的杰作,便瞟见远处一人一马驰骋而来。
马是枣红色的,人穿着藏青色的衣裳,金红色的霞光下,一人一马相得益彰。清雅的冷冽,俊挺的柔和,气质矛盾地集合在一个人身上,却又不显怪异。
李可儿也瞧见那道身影了。她凑近墨涵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她,挤眉弄眼地道:“瞧,季大哥多惦记着你,知道你与我一同来卖桃子,怕你回的晚了,还来接你呢。这年头,这么贴心的男人可难找,小涵姐你可得把握住了,需得牢牢地把这么朵招桃花却不惹桃花的男人锁在身边。”
墨涵讶异地侧头眄视着李可儿,看她夸季悠之时的神态像极了方才卖桃子忽悠人的模样,一张清秀的婴儿肥脸上表情甚是丰富,结合着她话中的含义,墨涵不晓得是被她的样子弄得忍俊不禁,还是为她极力向她推销季悠之的意图而哭笑不得,一张漂亮的脸抽吧抽吧的,很是扭曲。
“季悠之”到得近前时,墨涵还没从李可儿方才的搞怪中缓过劲儿来,表情依旧怪异得很。他也不知道两人方才凑在一处叽咕了什么,弄得一个躲在旁边偷着乐,一个傻乎乎地站在路中央扮木头。
他方才听村里的人说她们俩到鲁家村卖桃子去了,想到鲁家村有几个小混混天天游手好闲不干好事,便担心她们傍晚回来会遇到麻烦,就想都没想骑上马赶了过来。现在瞅着两人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便就落了地。
李可儿见季悠之跳下马后只是傻乎乎地站在那里,也不说点儿应景的话让墨涵再感动一把,不由觉得自己这红娘的路途道阻且长。她嘚嘚地小跑到季悠之面前,故作惊奇道:“呀,季大哥,你是担心小涵姐特意来接她的吧?”
“季悠之”一愣,耳朵根子开始泛红。可儿丫头是怎么知晓他的心思的?
李可儿又道:“我忙活了一整天,累死了,还得赶快回家做饭。唉,可惜这里就有一匹马……”眼睛飘忽飘忽地往马上飘。
“季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