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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公子也不恼,只在一边不紧不慢地吃着小菜,喝着小酒。可这室内的气氛却是有些僵滞。
兆丰老头见谢谱不识好歹,便笑嘻嘻地自顾接过画轴,对景公子点头哈腰道:“我就先替谢老弟接下了。若是寻到此人,定然会将人送到景公子府上。”
景公子点点头,嘴角挂着一抹谁都看不懂的淡笑。
谢谱则依旧不吱声,仿若兆丰老头接下的活不是为了自己一般。
这顿饭就在一种表面和谐,内里诡异的氛围中不温不火地支撑了一个时辰。墨涵便就在一边候着,不喊累,也不觉得受了忽视。她已在多次的生意中认清现实,知道现在自己在景朝不过就是个普通到不能普通的小老百姓,还是一穷二白的那种。她要想讨生活,在这里生存下去,需得学到忍气吞声吃苦耐劳。何况,这会儿不过就是站在一边装隐形人,并没有半分委屈。
饭毕,送走了景公子和另一位中年男子,兆丰老头拉住谢谱,语重心长地道:“谢老弟啊,这位可是四王爷家的大公子,咱们得罪不起啊。”
谢谱却是无所谓地摇着扇子,一副不买账的模样。
“要不这样吧,”兆丰老头想了一会儿,“你要是肯接下这笔生意,我就允你一个条件。不过,可不能狮子大开口啊。做不到的我不做。”
谢谱眼尾一挑,半响后道:“唔,让我想想啊……”他似是很认真地皱着眉头搜肠刮肚起来。
兆丰老头在一旁瞅着他一会儿纠结一会儿忧愁一会儿无奈的表情,心里也忽上忽下的。他可得让识人广博的谢谱接下这事儿,景公子已允诺他免税两年,且举荐他为皇商,下次的全商联大会也保他继续做北部区域的堂主,可若这事办不成,想必他以后也没法子从商了。自古商人以利益为先,他也不能免俗。
好半响之后,谢谱叹了口气,很是为难的模样,“你晓得的,如若小弟没有猜错,景四公子要找的人应该是三王爷家的景三公子。这景三公子是在三年前失踪的,三年前朝廷里派了好些人手寻找都没有找到,小弟这等布衣又怎能寻得到呢?”
兆丰老头听到谢谱这推脱之词便知晓其实他已是有些松动,便再接再厉道:“景四公子说这事也不着急,在明年春天国试结束时找到便好。”
谢谱又再三思量了一会儿,道:“那好吧。不过……”
兆丰老头一听有戏,眼睛即刻晶晶亮地望着谢谱。
谢谱将身后的墨涵一下子拉到兆丰老头面前,“这是小弟的远房妹子,想在基陵县做些小买卖,兆老兄以后帮个忙,找个出路,照应着些便是。”
绣品的出路便就这么定了。让墨涵惊讶的是,本来她要做孙子去求人家帮忙的活,到最后在谢谱的整蛊下,她却成了被巴结的爷。这委实让她兴奋不已。
兆丰老头刚走没多会儿,便有小厮前来与谢谱汇报后院来了个人。谢谱却是眯着眼睛打着哈欠道:“他又不是来寻我的,将墨姑娘带过去便是。”说着,也没瞧一脸迷惘的墨涵,便甩着袖子晃悠着回窝睡觉去了。
墨涵被领到后院的一处房屋前,朝着半开的门里做了个请的姿势,便退了下去。
墨涵路上已经问过这小厮,知道来的人是季悠之。猜测他许是得到消息知她今夜不归有些担心,才来此处的,心下便有些细微的欣喜。
推门进屋,见到正望着自己的季悠之时,墨涵心中的欣喜愈发扩张,想打声招呼说“你怎么来了”,或者“你来了,明天不是还要去学堂么”云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站在门口,直愣愣地瞅着他。
直到看到墨涵的这一刻,“季悠之”忐忑了半天的心方落了下来。确切地说,他已经有好多天没见过她了。上次他疲惫地睡去后,便一直没有力气醒过来。今天闻着桃子的香味儿醒来,从季悠之的记忆中得知墨涵最近的一些作为,也知道季悠之没有先前那么排斥墨涵,而墨涵也已为季悠之做好了衣衫,他们俩似乎正慢慢地朝着自己当时预想的方向发展。知道了这些,他的心底不晓得是什么滋味,微微的苦,微微的闷。
墨涵是瞅见季悠之来此寻她有些惊喜,不晓得该如何开口招呼。“季悠之”则沉浸在自己没有办法掌控的现实中难以自拔。两人就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互望着对方,大有自我罚站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不晓得什么时候,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闷雷,从远及近,咕噜噜的,活像饿了几百年的人的肚子发出的吼叫。
闷热的空气忽地破了一条缝儿似的,有了一丝凉风冒了出来。
墨涵和“季悠之”忽地同时翘起了唇角。
墨涵自然而然地道:“要下雨了,走不成了。”
“季悠之”曰:“唔,雨停了,明日再回。”
墨涵咪咪笑:“多亏了你出的主意,绣品卖出去了。”
“季悠之”短暂的怔愣后,勉强笑了笑:“那就好。”
两人便就又没了话说。
过了一会儿,墨涵示意季悠之坐下,给他倒了杯茶,自己也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喝茶。
窗外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水溅起的泥香味儿透过半掩的窗户传了进来,很好闻。
墨涵忽又想起季悠之赶了许久的路不晓得是否吃过晚饭了,便又问了一句。
“季悠之”却又是一愣之,略有尴尬地告诉墨涵他忘记了。
这倒还真是一个不吃饭的好借口。墨涵哭笑不得,觉得季悠之有时候呆呆地,很让人忧心。
她叫来路过的小厮,跟他说自己想寻些吃食,那小厮认得她,也知道此刻屋里面还坐着一位,便快手快脚地张罗了四菜一汤端了过来。
墨涵从钱袋里取了钱想给那小厮,他却是死活不要,说墨涵与季悠之均是谢老板的客人,这世道上从来也没有收客人食宿费的道理。墨涵知道季悠之与谢谱关系定是不一般,想着自己是沾了季悠之的光,便就收起银子,将这恩德记在季悠之的身上了。
两人沉默着吃过了饭,季悠之又在墨涵要住的这间屋子里磨蹭了一会儿,待见到墨涵强忍的困顿后,这才不动声色却是依依不舍地告了个晚安。
醉香榭的古韵楼里,谢谱与傅绫温存过后,傅绫靠在谢谱光裸的身上,打开那画轴,瞧着画上沉雅的男子,抿着嘴道:“景思允怕是知道季悠之在此了。”
“知道又怎样?”谢谱一脸无畏地把玩着傅绫润滑的乌发,自得其乐中。
傅绫把头发夺过来,那发梢尚未落下,便又落入谢谱手中。傅绫又将头发拿过来,谢谱便又取过去,傅绫只得无奈地任他作为。她一直不了解,谢谱为何如此执着于缠绕她的发丝,如此玩乐了上万年,也不曾腻歪。
傅绫叹了口气,“三年前,九问的魂魄在季悠之的身体里苏醒时,季悠之便在九问意识的带领下来到此处。朝廷里不是在追查他的下落无果后,便就作罢了么?怎地这会儿却又寻来了?”
谢谱两手一摊,表示不知。双手摊完,忽然想到傅绫在他身前看不到,便出声道:“谁知道是怎地回事。反正那景四看上去就不是好鸟。面上不动声色,骨子里定是坏得很。”他将傅绫手中的画夺下,朝地上随意一仍,把她的身子搬过来对着自己,撅着嘴,一脸地不乐意,“你守好我便是了。这年头像我这般外表风骚,内里专一的男子已是不多见了。季悠之、九问与小桃姐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吧。”
傅绫却仍是皱着眉头,“可是,这事实在有些蹊跷,尤其是九问在季悠之身体里醒来一事……唔……”
谢谱干脆用嘴巴封住了她的。他可不希望他的女人整天为别人的事儿操心。关于这三个人乱七八糟的感情纠葛,便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次日,墨涵与季悠之一道到全商联基陵县的分点儿找到兆丰。在兆丰的帮助下,墨涵与一个叫钱多地中年男子相识。这钱多是主营丝绸布匹绣品生意,在这个行当,路子宽的很。墨涵与他道了自己欲踏足绣品业的念头,并将随身带来的十副绣品让钱多检验。钱多看着这几幅秀工细腻精巧的帕子,当即与墨涵定下了长期合作关系。
至此,墨涵便就真正踏入了绣品业。
一晃眼,墨涵已在福华村呆了近两个月。她平日除却帮巧儿些地里的活儿,便是忙着自己的花卉与绣品事业。小日子过得辛苦却又充实。就如当初她预计的那般,村子里起先不乐意将绣品卖给她的人也都或自己偷偷摸摸或三三两两找上了门。对她们这等见钱眼开的举动,墨涵并没有一丝一毫看不起的意思,反而均是热情地接待,并一视同仁地收购绣品。人类本就有些贪念,也有人性的弱点。见钱眼开并非不是好事。毕竟要在这世上活着,若非是远古时代,钱自然是少不了的。况且,倘若不是有各种诸如金钱、精神、物质等利益驱使,人类也不会有交流的需求。
邻近的几个村子知道墨涵这边收购绣品,也纷纷派了代表过来与她洽谈合作事宜。由此,只要绣品质量达到她的要求,墨涵几乎是来者不拒。
这一个多月,除却允许部分有创意的绣娘自由发挥刺绣外,墨涵还从钱多那边接了不少订单,根据需要的花样绣花。对此,各村的村妇村姑们自然很是乐意。这表明她们的秀工得到了莫大的肯定,已经从散户变成了有组织的集合体。
除却生意买卖外,墨涵与季悠之的关系也在不温不火地加热当中。平日无非是“该吃饭了”,“早啊”、“早些歇息”之类的招呼,也有帮忙搬个花盆,赶车陪同去基陵县卖花卖绣品的时候。对于季悠之的帮助,墨涵是既有感激,又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而季悠之觉得这墨涵姑娘越来越会来事儿,这主要是从她偶尔给他买只簪子、做件衣服得来的,加上李可儿在一旁甚为勤快地为两人牵线搭桥,季悠之就越看墨涵越顺眼了。而作为古代版灰姑娘角色的“季悠之”苦哈哈且默不吭声地帮墨涵搬花盆挑担子,对她嘘寒问暖,却让墨涵对季悠之的好感日渐积累。对此,“季悠之”只得打落门牙活血吞。
乞巧节的日子越发近了,不过就差两日。家家户户忙活着做巧果、巧饼子之类的点心,有些闲钱的人家还特意给自家闺女添了件新衣裳。
张小花祖孙俩这三年来的生活一直是“季悠之”照料的。这会儿却是被墨涵接手了。她去基陵县城里割了两块布料,给张小花和她奶奶一人做了套新衣裳,使得她们开心不已。对此,“季悠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越是记得牢实,想到某天会见不到墨涵胸口便就越发堵得慌。
乞巧节的前一天,李可儿把墨涵叫到她家。墨涵到那儿的时候,那里已经坐了另外三个小姑娘了。这几个人是与李可儿要好的玩伴儿,墨涵都是认识的。
李可儿笑嘻嘻地指着桌子上的一堆彩线道:“明个儿是乞巧节,咱们这里是要编七彩手环系在手上和脚上的,还要绣个荷包送给自己中意的汉子。”说到这里,李可儿朝着墨涵挤眉弄眼了一番,那几个小姑娘脸蛋红扑扑地低着头兀自忙活着,眼睛却也随着李可儿偷偷地瞄墨涵两眼。
墨涵瞧着这几个小姑娘窃笑的小模样,便知李可儿定然在背后偷偷地跟她们嘀咕过她与季悠之的事儿了。这几个小丫头还都不到及笄之年,在李可儿的影响下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