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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起客人,都是要到三圣岛韦松脱口问道:“这次又有谁要包船只?”
李二狗子迟疑地望望陈老大,似有些作难,陈老大道:“你只管直说,这位公子不是坏人。”
李二狗子这才正色说道:“刚才听船帮管理事的说。前一批的客人,是什么万毒教,本来已将此地船只全部包租下来,近日就要动身,不想今天又来了一批客人,乃是武林中顶顶有名的傲啸山庄康大侠手下,也向船帮雇租船只,出价高过万毒教五倍,船帮管事,正在为难呢!”
韦松又是一惊,道:“你可知道傲啸山庄的人,租船往三圣岛何干?”
李二狗子叹息道:“据说是为了三圣岛上,有一本奇书,不知怎的泄露了消息,前后两起客人,都是要往三圣岛争夺那本奇书。”
韦松嘿地冷哼道:“万毒教野心勃勃,原是贪婪凶残之徒,欲夺秘录尚有可说。傲啸山庄康一苇号称宇内一君,平素侠名远播.以中原武林第一人自负,怎的也觊觎起份外之物来?”
李二狗子低声道:“公子说的不锗,傲啸山庄平时对江湖中混口饭吃的朋友,总是关顾护翼,向来受人敬重,因此,船帮管事才觉得此事十分为难。”
韦松正色道:“你们海宁附近船只,也曾屡次受三圣岛恩惠,难道也甘心载运三圣岛的仇家,去岛上寻仇生事吗?”
李二狗子垂头道:“小的虽有感恩之意,无奈既在船帮,自是要听船帮的调动。”
韦松霍地站了起来,道:“船帮管事在什么地方?我一定要阻止这件事。”
李二狗子诧异地看看陈老大,似乎弄不懂这位和三圣岛并无关系的公子,何以突然要置身其中,阻拦此事。
陈老大想了想,笑道:“公子,船帮管事,也是为了咱们船家的生活,有了雇主,哪能放下生意不接?依小的看,公子要阻止此事,最好还是直接见见万毒教和傲啸山庄的人。”
李二狗子连连点头道:“傲啸山庄金师爷,现在就住在城中招安客店,公子要寻他,极是方便。”
韦松颔首称谢,昂然走出了陈老大的茅屋。
他此时心中半是忧虑,半是气恼,行经钱塘江边,不禁驻足寻思,眼望着滚滚江水与湖水相击澎湃之声震耳欲聋,终于把心一横,自语道:“无论如何,我也要设法打破你们的阴谋,那怕再开罪康一苇,也顾不得了。”
主意一定,掉头径向海宁城奔去。
进人城中,天色不过晌午,海宁城中往来最多的,都是来钱塘观潮的游客,这时潮水正涨,城里游客大多去了憋子门,倒显得有些冷清清的。
韦松独自寻了一家酒楼,叫了两壶酒,喝得头脑半昏,热血沸腾,然后仗着酒劲,问明招安客店所在,大踏步闯了去。
一个店伙迎上来问:“公子敢是要住店?”
韦松正没好气,怒目一噔,道:“住什么店?我问你,这几住着一个姓金的没有?”
那店伙被他一声呼喝,吓了一跳,忙道:“原来公子是傲啸山庄的人,小的不识,公子多原谅—一”
韦松又是一声冷哼,叱道:“谁是什么傲啸山庄的人,我只问你,那姓金的现在哪儿?
你怎么不快说?”
店做尚未回答,突地,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接口道:“你要找姓金的何干?”
韦松闻声扬起醉眼,只见厅廊好入口处,卓然立一个身材瘦削的儒衫老人,一手持着旱烟袋,一手抚着胡须。
韦松不识“金师爷”何人?但一眼已认出那老人大阳穴坟起甚高,目光炯炯有神,分明是个内功极有根基的人物。
他一则仗着酒性,二则不肯示弱,于是冷冷答道:“我要看看傲啸山庄的人物,究竟是些什么挂羊头卖狗肉的东西?”
儒杉老人神色攸忽一变,精芒怒射的目光,在韦松身上周而复始打量了一遍,脸上怒容才略为效减,冷哼两声,道:“以你这般年纪,有这身修为,已算得难能可贵了,但是,傲啸山庄也并非畏事之徒;只要你报个名上来,少不得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羊头?什么是狗肉?”
韦松也冷冷道:“听阁下口气,敢用也是傲啸山庄的人?”
儒衫老人道“不敢,只是宇内一君帐下一个微不足道的无名小卒而已。”
韦松嘿地重哼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不妨转告你们那位姓金的师爷一句话,今晚动更,我姓韦的城外江边恭候!”
说完,转身向店外便走。
那儒衫老人陡地肩头微晃,抢拦在门前,诧讶地问:“你叫韦什么?”
韦松昂然答道:“韦松!怎么样?”接着洒开大步,扬长出店而去。
儒衫老人眉头紧皱,许久许久,才用力摇撼着脑袋,喃喃道;“他就是韦松?这真是怪事!怪事—一”
韦松举步如飞,出得北门,一路疾奔,不过顿饭光景,已距斜桥镇不远,扬目果见右首有个小小土坡,坡顶万竿修整,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林中檐牙微露,闪现出半座巍峨道观。
他仗着酒意,一口气奔到土坡下,方待扬长直扣观门,忽然心念一动,连忙停住了脚步,暗自思忖道:“万毒教人多势大,又兼出名险诈,现在天色尚早,必在天王观四周设有桩卡眼线,我若盂浪撞上去,别吃了他们的暗亏。
当下打量那上坡地势,见观后竹林生得较密,土坡左侧,有一条浅溪,于是;伏腰低头,沿着土坡绕到溪边,掠身跃过浅溪,迅若飞鸟,直投观后竹林。
竹林甚密,风过时,沙沙之声不绝,正可掩盖脚步声,何况韦松提气而行,落脚时点尘不扬,更加不易暴露出形迹。
片刻之后,他已穿过竹林大半,来到一列高约丈余的红砖围墙外。
韦松停步倾听,忽然发觉有人正快步向竹林而来,连忙旋身疾闪,攸又掠退到竹林茂密之处,不多一会,两条人影已一先一后出现在围墙边。
那两人是一男一女,好像正低声论着什么事,脚下迅捷,转眼便进人林中,韦松从竹隙中偷眼望去,不觉心中吃了一惊,原来那两人竟是曾在桐柏山寻仇放火的凌鹏和玉门三英合传弟子盛巧云。
“奇怪!他们怎会在此地出现?”这念头在韦松脑中一闪,于是屏息蹑足,悄悄跟着两人。
凌鹏和盛巧云直入竹林深处,方始停步,四周望了一眼,盛巧云低声道:“你去看看,会有人偷听咱们谈话不会?”
凌鹏笑道:“放心,田秀贞还没有到,此刻无甚可资防备,观后警戒,由我负责,闲杂人是不会到这儿来的,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盛巧云皱着眉头道:“鹏哥;我已经把身子交给了你,生生死死,全是你凌家的人,但是,有一句话,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
凌鹏微感一怔,随即笑道:“云妹妹,这是什么话?你我既属夫妻.有话自可直言,我怎会生你的气呢?”
韦松隐身材中,见他虚情假意,心中暗骂不已。
只是盛巧云却不知凌鹏乃是调情能手,幽幽一叹,道:“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但是,我总觉得你这人有些见异思迁,得到手的,总比不上得不到手的,见了新人,便忘了旧人—
一”
韦松听得不住点头.心道:他本来正是这种卑劣小人,但是你却把清白的身子给他糟蹋,这又怨得谁来—一
凌鹏不待她说完,连忙正色抢着道:“云妹妹,我对你一片痴心,可表天日,你怎会有这种傻想法?”
盛巧云幽怨地道;“初投万毒教时,我看你对我那位年轻的教主很有些野心,以后来了一个许丽珠,你又对她眉来眼去,十分有情的样子—一”
凌鹏嘿嘿一阵干笑,打断了她的话,道:“人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当真是难以捉摸,醋意大大!云妹妹,你试想想,姑无论咱们已经早有夫妻之实,纵或没有,凭那田秀贞一代妖女,阴狠毒辣,许丽珠庸俗脂粉,我凌某人会看上她们?那简直是笑话。”
说着,又扬声得意地大笑起来。
盛巧云脸上掠过一抹羞喜之色,娇嗔道:“死人.笑什么,别把观里的人惊动了,我现在还不想让人知道咱们的关系。”
凌鹏扬扬眉头,道:“怕他们干什么?说句良心话,现在,咱们是来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到东海三圣岛之行,‘逆天秘录’下册到手,那时候,哼!”
盛巧云轻叹道:“你先别太高兴,咱们虽然在献出上册之前,已经私下抄录了一本副册,但‘逆天大法’全部精华,都在下册之中,就算万毒教能够在得下册。咱们未必能从他们手里再夺过来。”
凌鹏冷笑道:“你真是死心眼,三圣岛武功已是世上绝学,又得下册精华,万毒教虽然难缠,天外三圣也不是好招惹的,你想,咱们凭什么要把上册双丰奉献给田秀贞。”
盛巧云摇摇头道:“我真弄不懂你的心意。”
凌鹏阴笑道;“这叫做一石二鸟之计,等到他们二虎相争,两败俱伤,那时候,岂只‘逆天秘录’,甚至那一部‘碧罗毒经’,也是咱们囊中之物了。”
正说得高兴,忽地,林中传来一声冷笑,道:“只拍未必那么容易。”
凌鹏和盛巧云同时一惊,脸色顿变,双双旋身,盛巧云已在旋身扭转的刹那,玉腕轻探,“呛”然一声,撤出了双剑。
韦松躲在林中,也不知那冷笑之声从何而来,但他却因盛巧云抽剑快逾电闪,暗地吃了一惊,心忖道:难怪她一身剑术诡异难测,原来逆天秘录上册,却在玉门三英手中,凌鹏啊凌鹏!饶你奸诈百出,岂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时候,凌鹏和盛巧云已经分头掠入竹林,四处搜索,韦松一贯真气,脚下虚空踏影,竟悄悄蹑在盛巧云身后。
两人迅速在竹林中绕了一匝,并无所见,盛巧云神色紧张地道:“糟了,刚才发话的人,如果是欧阳双煞,咱们就完了。”
凌鹏沉吟了一下,道:“我看必不会是欧阳双煞,假如是他们,岂会只发声冷笑,却不现身?”
盛巧云道;“他们也是阴险之人,也许暗记心头,另用手段算计咱们?”
凌鹏摇摇头道:“如果他们要暗中下手,刚才又何必出声,做打草惊蛇之事?我看,那偷听之人,必不是万毒教门下。”
盛巧云越发失惊,道:“你不是说林中决不会有人么?现在咱们的秘密整个都泄露了,怎么办呢?”
凌鹏心中已经烦乱,被她一顿抱怨,不觉恼羞成怒,沉着脸道:“都是你啰啰嗦嗦,要到这儿来谈什么鬼话,现在却怪起我来!”
盛巧云眼眶一红,委屈地流下泪来,道:“我还没有嫁给你,你已经对我这么凶,原来你说你如何爱我,全是假话。”
一面数落,一面嘤嘤啜泣不止。
凌鹏顿足道:“不要哭,不要哭,越哭心里越乱,你先回去,让我追出林子查看一下,好歹要把对偷听秘密的家伙追上杀了灭口。”
说着,也不管盛巧云答应不答应,脚尖一点地面,身形已穿林疾驰而去。
韦松仗着一身绝世神功,悄没声息隐在近处及见凌鹏离去,盛巧云仍在林中啜泣,心念一动,取出一幅汗巾,围在面庞,扯乱发梢,掩了额角,只露出两只眼睛,轻“咳”一声,缓步走了过去。
盛巧云闻声霍地拧转身子横剑一看从林中施施然踱出一个蓝衣蒙面人,骇然大惊,脱口叱道;“你是谁?”
韦松故意从喉中进出一串冷笑,漫声吟道:
“家住飘渺白云间,
万里烟波映彩帆,
遗民早迭名和姓,
三圣一家尽衣蓝。”
盛巧云听了,脸色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