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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哲示意姑娘小心身后,立下门户冷笑道:“先用暗器暗袭,算公平么?”
“彼一时,此一时。”蒙面人冷冷地答。
“亮名号,阁下的主使人是谁?”
“你反正得死,亮名号何用?”
“你们为何暗袭?”
“要你的命。”
“你我无冤无仇。”
“少废话。”
“阁下知道在下是谁?”
“你就是你。”
“天下间决无无故向人袭击的人,你们必有用意。”
蒙面人不再回答,一声冷叱,迫近攻出一剑,剑啸似隐隐风雷,可知这人的内力修为精 纯,出剑的手法沉着隐定,看似缓慢其实甚快,一星寒芒劈面点到。
柴哲心中一动,付道:“这人修为的火候甚为精纯,定非无名小辈,而是武林成名人 物,为何要掩去本来面目,无端向人袭击?我得小心了。”
他一面想,一面出剑封招,“铮”一声崩开来剑,向左挪移。双剑接触的瞬间,他感到 虎口一震,反震力相当凶猛。显示出蒙面人内力修为已将臻化境了。
“铮铮!”他反击两剑,皆被蒙面人封住了。
双方从容挪移,寻找空门,三剑接触,已换了一次照面,彼此皆怀有戒心,不敢贸然进 击。
两人剑尖遥指,沉着地移位,剑上龙吟隐隐,双目光芒闪烁,谁都心中明白,彼此碰上 最佳的对手了,谁也不敢投机走险。
绕至第二圈,柴哲突然一声狂笑,碎步挺进,剑出“飞星逐月”,奋勇抢攻。
蒙面人一声冷哼,左移、避招、欺进、出剑,避实就虚,猛攻柴哲的右侧胁。
柴哲正求之不得,他正希望速战速决,往下拖于己不利。要速战速决,必须给对方贴身 发招的机会,不然双方大兜圈子,怕不要拖上一两天也解决不了问题。
剑势疾变,数道虚实难辨的剑影破空而出,宛若怒龙夭矫,向刺向胁侧下的袭来剑影罩 去。罡风骤发,剑气飞腾,人影倏然加快,快得令人眼花,双方的剑虹缠住了。
“铮!”一声铿锵的清鸣传出,剑影再次活泼地飞腾。
人影乍合,蓦地响起一声轻叱,剑气倏敛,人影接着突然一闪即行分开。一道怪影随着 乍分的人影,翻腾侧飞丈外。
几颗血珠迎风飘落在路面上,殷红触目。
人影倏止,敌我双方观战的十一个人,呼吸似已止住了,手心淌着汗,四周像死一般的 静。
柴哲横剑屹立,剑尖殷红触目。
蒙面人的包头不见了,发结也失了踪,短灰发披散垂落,但顶门光光。原来先前飞出的 怪影,是蒙面人的包头和发结。这人的左胸,裂了一条半尺长的血缝,鲜血像泉水般向下 流,流至腰带,流下腿部。
“留你一命。”柴哲沉静地说。
蒙面人双腿一软,突然向前仆倒。
另一蒙面人急抢而出,一把将人扶住了。
“我……我……惭……傀。”受伤的蒙面人虚脱地叫,浑身软绵绵地,剑失手坠地。
正南的一名蒙面人突然射出,相距两丈余,居然能不起势不弹腿,直挺挺地疾起疾落, 悄然落地,无声无息。
“好高明的提气轻身术。”柴哲脱口叫。
蒙面人的一双鹰图厉光闪闪,眼四周的皱纹,说明他已是年岁甚高的人,甚至眉毛已泛 灰了。他缓缓拔剑,用冷冰冰的声音说:“阎王指定三更死,决不留人到五更。”
姑娘脸色一变,叫道:“他是活阎罗罗守仁,大哥小心他的暗器阎王令。”
“他为人如何?”柴哲问。
“黑道的巨擘,残忍的凶手。曾经与八爪苍龙打成平手,江湖上谁不知他活阎罗的名 号?”
“他与八爪苍龙有纠纷,那么,他定是犯案的要犯了。”
“血案如山,大江南北五省四十一府,皆有他杀人越货的血案未结。”
柴哲突然收剑,向活阎罗冷笑道:“杀你污我之剑,在下要用暗器宰你。”
“班门弄斧,你该死。”活阎罗阴森森地说,举剑逼进。
柴哲双手各挟了一支铁翎箭,屹立如山,虎目中神光似电,紧紧地捕捉住对方的眼神。
双方渐行接近,丈五、丈二、一丈了。
柴哲依然冷静地屹立,纹风不动,像一座石人,仅嘴角有三两根肌肉轻微的牵动。
活阎王反而脚下有点迟疑,对方已知道他的名号,也知道他的暗器阎王令可怕,居然敢 夷然无惧面面相对,居然敢屹立不动,不采取拉开安全距离的行动,显然并未被活阎罗的名 号所动,冷静的神情反而令他心中懔然,脚下不由自主地迟疑不进。
他再迈出右腿,眼中杀机怒涌。
柴哲依然毫无动静,屹立如岳峙渊停。
“这小辈吓傻了。”一名蒙面人向自己的同伴低声说。
这瞬间,狂风暴雨终于光临。
活阎王的剑递出了,左手也同时疾扬,叱声似沉雷:“纳命!”
叱声、剑尖、暗器,在同一瞬间光临,人已近身。
柴哲在大天星寨苦练了六年暗器,在尔后离开的四年中,更是勤练不辍,收发暗器的手 法,可说已臻炉火纯青的境界了。对心理预测方面,所下的功夫自不待言,可从对方的眼神 中,看透对方的心意.先前他伏地避暗器并反身发镖,身法手法自然已被活阎罗看清,这次 可不能重施放技了。他双手齐分,身躯在闪电似的瞬间扭转,右脚反而踏进,双掌一分,双 方劈面贴身相遇。
四枚长有八寸,构造特异可发眩目虚影的阎王令,像一把伞般射到,笼罩住附近丈余地 面,真正射向柴哲立身之处的,只有一枚。活阎罗上当了,做梦也未料到柴哲的身形仍在原 地,一着错全盘皆输,而且输得很惨。
柴哲不愿冒险接阎王令,用左手的箭轻轻一拨,让阎王令略偏准头贴衣擦过。
他仅发出右手的铁翎箭,一击奏功。
“嚓!”剑贴他的胸口擦过,有灼热之感触体。
在活阎罗撞上他的前一刹那,他略移马步闪让。
他的铁翎箭,端端正正射入活阎罗的咽喉。他的内力修为十分精纯,任何练了八成气功 的高手,也禁不起他以内力所发的一箭,三丈内足以击破八成火候高手的气功。
活阎罗一剑落空,向前冲出丈余,脚下突然大乱,身躯一震,猛地转身挥剑,左手探囊 取阎王令。
可是,手刚探入囊口,突然一顿,如中电击,喉间传出一阵怪响,摇摇欲坠。
“恶贯满盈,你安心地去吧!”柴哲沉声叫。
活阎罗浑身一震,砰然倒地。
四周除了姑娘外,所有的人全都骇然,眼中散发着恐怖的光芒,有人在打冷战。
闵子建兄弟俩倒抽一口凉气,呆若木鸡。
柴哲徐徐拔剑,冷冷一笑。
蓦地,一名蒙面人发出一声长啸,除了一名照顾第一个受重伤的同伴外。六名蒙面人同 时挥剑抢进,不再公平一决,而是倚多为胜,展开群殴了。
柴哲一声长笑,剑虹如匹练,先迎向正南。
姑娘紧随在他身侧,挥剑急迎。
可是,六名蒙面人突然不进反退,几乎在同一瞬间扭头发腿狂奔。
外围照顾受伤同伴的蒙面人,也背起同伴进命。
闵子建兄弟向北追,追赶两个家面人,钻入一座矮林,狂追不舍。
柴哲与姑娘向南追,看看要追上在前面逃生的两个蒙面人,他突然止步叫:“小弟, 退!”
“不追上捉两个人来问口供?”姑娘停步讶然间。
“不行!这些家伙无一庸手,闵子建兄妹贸然去追,后果可怕。快!赶回去接应他 们。”
两人回头急奔,向北循枯草惬倒的方向追。
果然不错,追上了百十丈,便看到闵子康扶着乃兄子建,狼狈地奔来。
“家兄的左臂挨了一刀。”子康远远地便焦急地叫。
柴哲赶忙迎上,扶住子建察看伤势,笑道:“很幸运,飞刀仅穿过一层皮肉,上两三天 药便毫无妨碍了。如果被正面被击中,可能要伤骨呢。快坐下,我替你起刀上药。”
子建席地坐下,苦笑道:“兄弟对暗器无可奈何,防不胜防,惭愧。”
“发飞刀的人劲道差劲,不然你会丢掉一块肉呢!这样吧,贤昆仲可到城隍庙等我,我 与舍弟到前面黎家湾走走。”柴哲一面替闵子建裹伤,一面说。
“咱们在此打斗,还能逃过贼人的耳目?你击毙了大名鼎鼎的活阎罗,那些予会的人怎 敢不溜走?算了,咱们回去吧。”子建显然不愿柴哲前往,所以详加分析不去的理由。
看看天色不早,柴哲不希望误了城隍庙之约,便同意了子建的建议,回到斗场起回铁翎 箭,将两具尸体放置在路中,让活阎罗的同伴前来收尸。
四人回到三市口先前进食的小店,已经是已牌末时分了。闵子建兄弟藉口要去找一位朋 友,不留下了,约定午后在城隍庙会合,不见不散。
柴哲与姑娘在小店买了数包菜肴,带了两葫芦酒,回到了城隍庙,等候昨晚带他们来的 黑影返回相见。
午后不久,闵子建兄弟先到,柴哲、云笙姑娘、闵子建兄弟,四个人在城隍庙会合,正 在破殿中聊天,接着来了一个奇丑的持短杖怪人,见到柴哲便高叫道:“快!跟我来。”
柴哲立即离座,说声:“走”!跟着黑影匆匆向外奔。
闵子建脸色一变,讶然道:“咦!那不是九幽鬼王许琼么?”
“正是他老人家。”柴哲信口答。
“你的消息是他供给的?”
“一部分是的。”
“他的消息不一定可靠哩!”
“事实上全部可靠。”
“他这人不是正道,与他走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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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觅侣逢蛟
柴哲脸色一正,转头注视着闵子建,正容道:“为人在世,行事但求心之所安,能明辨 是非,便是英雄豪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许老前辈声誉不太好,但并不见得他就是邪魔 外道。你不了解他这种游戏风尘的人,举世汹汹,藉侠义之名干苟且勾当之辈多的是。而 他,从不沽名钓誉,自命英雄豪杰,行事不受虚名浮誉所左右,只问是非不问其他,少不了 得罪许多人,这是他的缺点,也是他的可爱处。阮兄如果认为……”
闵子建呵呵一笑,打断柴哲的话,抢着说:“中平兄,请别多心。我不是只问声誉不问 人品的人,江湖人谁敢说自己是圣贤呢?行侠仗义只不过是自我陶醉自我解嘲的说法,严格 的说该是作奸犯科。国有国法,公道自在人心,用得着咱们强出头行陕仗义么?兄弟对许老 前辈并无成见,只不过出于好意;请你留神而已。咦!许老前辈要到何处?”
九幽鬼王在前急走,离开了道路,奔向东南角的山林,越野而走速度甚快。
“像是要往南行。他白天极少在外走动,所以号称九幽鬼王。既然他在白昼出动,事态 定不寻常。”柴哲从容地答,脚下加快。
九幽鬼王由于相貌奇丑,不喜以面貌示人,因此白天极少露面,夜属于他,他属于夜。 他带着四个人,专拣偏僻处的荒野而行。不久,前面出现了连绵的山野。
柴哲向闵子建低声道:“山侧有一座乱葬冈,有一个叫紫袍魔君的人在此盘据,可能是 许老前辈发现了他们的巢穴,因此带咱们前来看看,看他们到底有何打算。”
子建剑眉深锁,迟疑地说:“紫袍魔君这个人,听说在江湖道上颇有名气,他怎么也来 了?”
“他……兄弟对他这个人还不熟悉,他确是来了。”柴哲沉静地说。本来,他想将昨晚 与紫袍魔君会面时所发生的事说出,但临时又变卦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