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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侄为了自救,不得不用。”柴哲抢着答,深怕绿枝翁说出乃祖的名号;有闵子建在 旁,他不希望暴露身份。
绿杖翁机警地点点头说:“将门虎子,果然不虚。老实说,这家伙十分可怕,如果老夫 与他拼命,恐怕百招之内,也难以送他去见阎王呢!”
“其实,小侄也仅是出其不意侥幸得手而已。”
“哥儿,你自下的打算是……”
“小侄五个人本打算前来抢紫袍魔君的船,准备劫下严嵩老国贼夺自伊王的黄金济贫。 目下许老前辈与两位姑娘失踪,金宝事小,同伴的安全事大,因此小便必需先找同伴的下落 要紧。”
“紫袍魔君已在傍晚时分撤走了,闻风前来夺宝的群雄,由于一僧一道的突然介入,在 傍晚驿船到达之前,已作鸟兽散。驿船上载的只是石头,你们还是早走为妙。走,我替你去 找朋友打听三个失踪的人下落。”
“老爷子,小侄想等到天明再说。”
“等到天明?”
“深秋草枯,等天明后,便可从草上的痕迹找线索。这样吧,拜托老爷子向朋友找听, 小侄在此等候佳音。”
“好,把你的同伴身材面貌姓名说来听听。明早咱们在此地会合,如果不能赶来,日后 我会找你的。”
闵子建也说:“柴兄,咱们不能在此坐等天明,你我分头追查线索,你走南我往北,明 早仍在此碰间,如何?”
“也好,以东一带也由我负责,以西……”
“以西归我,走!”
“彼此小心在意,明早见。”
三人分头行事,各走一方。
闵子建向北追搜,离开了坟场,突然脚下加快。接近了上石钟山的东麓,钻入一座果林 中,黑暗中突传来一声枭啼,如同鬼哭。
他回了两声低沉的咆哮,然后奔向一栋黑暗的茅屋中。茅屋的屋角有两名潜伏的警哨, 但未出面阻止。
屋中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隐隐传出他低沉而急促的语音:“快派人速往禀报,八虎 七彪与四大金刚已全被小狗与绿枝翁所歼,走脱了九幽鬼王。尽速派人捕杀九幽鬼王与绿杖 翁,小狗可不必顾忌。小狗的艺业深不可测,今后如果派人截击,千万不可派不中用的人。 能对付小狗的人恐怕很难找,须用智取。如何进行,速派人告知,明晨小狗仍在乱葬冈,须 在明晨之前将进行大计告诉我。现在带我去见……”
“我们的人都不在湖口了。”黑暗中另一个苍老的声音说,稍顿又道:“想不到小狗居 然如此棘手,咱们又失败一次。在下立即派人享报,请静候消息。”
“我们的人为何都不在湖口了?是一僧一道出来……”
“一僧一道插手是原因之一,但毛病在混江虎鲨身上。”
“为什么?”
“那狗东西被小狗射了一支铁翎箭,几乎丧命。认为消息已经外泄,他自己受了重伤, 势孤力单,因此改变初衷,愿与赶来劫金的人共享金宝,便将运金船的秘密通知所有的予会 群雄,并负责供给船只,在驿船到达不久,纷纷扬帆上航,往迎运金船,我们的人只好也跟 去了!”
“咱们的人,岂能坐视那水寇胡说八道?”
“事出突然,阻止不及。”
“利用价值已失,为何不宰了他?”
“他受伤之后,戒备加强,而且大出咱们意料,因此无法近身,他说走就走,委实抓不 住下手的机会。”
“我不过问你们的事。记住!得到回音后尽速派人通知我,我在冈西北角第五路伏桩处 等候消息。天明前消息如果仍未能传来,可派人跟着我候机传递。”
“在下记住了。”
不久,他出门向西南行,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柴哲白忙了一夜,心中焦躁,五内如焚,将近破晓时分,他已濒临疯狂境界。两位姑娘 如果落在邪道人物手中,那还了得?想起来就令人不寒而栗,难怪他急得快疯了。
回到乱葬同现场,闵子建与绿杖翁皆不在,现场血迹斑斑,所有的尸体皆已僵硬。
可是,他失望了,荒草荆棘之中脚迹凌乱,不可能从足迹中找出线索来。
他疑云大起,忖道:“以昨晚所经的草野情形看来,在我们分开找寻的时间内,必定有 不少不速之客光临此地,不然怎会平空多出了这许多足迹?”
在焦虑中,他仍然能冷静地思索。
西南的矮林中,跃出闵子建的身影,老远便亮声叫:“柴兄,有发现么?”
他心中一凉,听闵子建的口气,显然也是徒劳无功,白费了一夜工夫。
“毫无消息。昨晚咱们走了之后,有不少人到过此地。”他忧心仲仲地答。
闵子建奔近,脸上愁容密布,焦虑万分地问:“韩老前辈还没回来么?”
“不曾。”
“咱们快循来路看看。”
两人皆显得六神无主,使沿昨晚前来的方向细察留下的足迹,踏倒的草不多,只能隐约 看到些少遗迹。
闵子建在前急走。将近坟墙边缘时,突然眼中放光,用手向前面的矮树丛一指,叫道: “瞧,那是什么?”
树枝上,两条青布带迎风飘扬,隐约可看到带结上附着一张白纸。柴哲向前急跃,宛若 劲失离弦,到了树下伸手摘下布带,脱口紧张地叫:“是从两位姑娘的衣摆上撕下来 的……”
“看看纸上有些什么?”闵子建叫,随后纵到。
纸上写着两行小楷,写的是:“如要见人,速至虹桥。桥下有船,候驾启旋。日出之 前,船即他往,过时不候,曷兴乎来!”
“这……这怎办?”子建惶然地问。
柴哲绷紧着睑,虎目中杀机怒涌,将纸条折好纳入怀中,用坚定的口吻说:“走!就算 是刀山剑海咱们也得闯它一闯。”
“那……”
“你去不去悉从尊便,但我必须走一趟。”
“兄弟岂有不去之理?”
“那就走。”
“可否等等韩老前辈。”
“时光不早,再等便来不及了。留下话,咱们走。”柴哲断然地说,回头飞奔,奔至现 场将纸条压在一座坟头上,并拔剑在旁划了五个字:“小侄至虹桥”。
两人走后不久,一别亭附近的草丛中,钻出两名黑衣大汉,奔到现场取走了纸条,弄平 了痕迹,然后向东北角举手摇动。
“孙、王兄恐怕收拾不了韩老匹夫,快走!”一名大汉向同伴说。
“何不留字引老匹夫到劳家渡口去送死?”另一人说。
“也好,引他去剥他的皮。”
劳家渡,在县南十里地。北岸有一座劳家渡木桥,春夏水涨,只能利用渡船往来。
虹桥,在城南南门外的虹桥港,是一座建石为基,架木为梁的桥。
两人到达虹桥港,东天已出现日影,桥孔下,一条单桅小舟正缓缓驶离桥墩,四名船夫 用篙将船撑开,徐徐向港口移动。
柴哲急急奔下岸际,大叫道:“船家,将船撑过来。”
一名船夫停下篙,大声问:“有何贵干?”
“咱们是应约而来的。”
“贵姓?”
“姓柴,姓闵。”
“日已出,你们来迟了一步。”
“太阳没露头,尚未算退。”
“迟了,过时不候。”
“阁下不是太过份了么?”
船已离岸八九丈,两名船夫收了篙,准备升帆。
“哈哈哈哈……”船夫大笑,声震耳膜,笑完说:“大爷只知奉命行事,过什么份?这 叫做迟来一步,抱憾终身。哈哈哈哈……”
在狂笑声中,风帆骨碌碌向上升,船首一转,船像一头浮在水上的天鹅,冉冉向港外驶 去,快逾奔马。
天宇中云层甚薄,朝霞满天,阳光透过云层,散发出一道道幅射形的金虹,旭日初升。
柴哲沿岸狂奔,一面大叫:“阁下是何来路,速见告。”
“休问来路,阁下可在虹桥等候,自有人前来与你们见面接头,千万不可自误。哈哈哈 哈……”
柴哲怎肯轻易放弃线索?沿湖湾急走。船已驶出港口,进入了大湖水域,风帆吃饱了 风,向上游冉冉而去。
柴哲与闵子建沿湖岸急走,正慌不择路狂赶,蓦地从石门山下驶出一艘单桅小渔舟,轻 快地向石钟山下驶来。
“艄公,请将船靠过来。”柴哲喜极大叫。
风帆一转,渔舟转向,向岸畔移,距岸五六丈,风帆急滑而下,船速大减。
渔船上只有三个人,掌舵的是一个年约半百的瘦小渔夫,另两人年约四十左右,身材结 实精壮,脸色如古铜,有一双精明机警的大眼睛,国字脸庞。两人的相貌十分神似,乍看上 去很难分辨他们的身材脸貌有何不同,显然是双胞胎兄弟。两人取槁撑船,将船靠上湖岸。
“客官有何责干?”艄公沉静地问。
柴哲抱拳行礼,急急地说:“小可有急事,请大叔方便。小可姓柴。不知大叔可肯相 助?”
“你要……”
柴哲用手向已远出里外的帆影一指说:“小可要追上前面那艘快船,愿以白银二十两为 酬,务请大叔方便。”
“追上那艘船有何要事?”
“船上有咱们的朋友。”闵子建接口。
柴哲笑笑说:“不瞒大叔说,那艘船上有咱们的仇人,也许是一些江洋大盗。大叔只须 将我们送至船旁,便可自行离开,不必冒风险。小可不愿连累你们,至于去不去追,大叔自 行定夺。”
艄公哈哈大笑说:“客官胸怀坦荡,令人心服,没话说,请上船。”
两人一跃而上,艄公举手一挥,两个相貌相同的渔夫竹篙一点,船轻快地掉头。接着升 起风帆,船像劲矢离弦,破水而进。
柴哲坐在后舱面,向艄公含笑道:“大叔目朗鬓丰,一举一动,精、稳、劲、静,必是 内家练气高人。小可胜柴名中平,那位是敞友闵子建。大叔的名号,能否见示?”
“呵呵!老弟台果然高明,难逃老弟法限。区区姓罗,名锦全。”舶公爽朗地说。
闵子建脸色一变,讶然问:“四川成都有一位水上英雄,也是姓罗,水性号称天下无 敌,绰号叫氓江墨蚊,他……”
“呵呵!正是区区在下,匪号有过其实,老弟台千万别反笑。”艄公手抚短须笑答。
“原来是氓江墨蚊罗大侠,小可失敬了。”柴哲欠身谦虚地说。
闵子建向坐在前舱的两位渔夫一指说:“那么,那两位兄台;定是嘉陵双雄余氏双杰 了。”
“呵呵!老弟见闻广博,定是久走江湖的豪杰了。没到过匹川大江上游的人,不会知道 嘉陵双雄的名号,老弟到过四川么?”
“小可只听人说及而已,还没到过贵地。”
“这么说来,老弟在江湖必定朋友众多。”
“不算多。走江湖的人,朋友多多益善,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罗大侠莅临邵阳,不知 有何责干。”
“老弟又有何责干?”
“为了伊王的五万两黄金。罗大侠是侠义门人,出身峨嵋门下,想来不至于也是为金宝 而来吧?”
“呵呵!区区确不是因金宝而来,适逢其会,意在见识见识而已。峨嵋门下弟子,即使 不肖沦入花子之流,也不至于做贼做冠,也不会下流得见利忘义,更不会乱收血腥钱,自然 不会做杀人放火出卖良心的勾当。”
柴哲苦笑着接口道:“罗大侠言重了。小可虽有意窥觎黄金,但志不在此,原想……”
“柴老弟别见怪,呵呵/峨江墨较抢着接口,笑完又道:“区区信口雌黄,别无他意, 老弟别多心。”
水流并不湍急,而北风却劲烈,风帆吃饱了风,船逆流而上,船轻帆满,船行快逾奔 马。谈谈说说间,已追上了四五里地,双方的距离,从一里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