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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还有救,不过又要费我一番心血!”
房素青怔怔地道:“沙叔叔,你要送他到哪里去?”
沙子奇正色道:“房家武功天下第一,文烈已无人能制服得了他,眼前唯有一个地方可造就出一个和文烈并加齐驱的人。素青,我要走了!”
他急快地抱起石砥中,拿着金鹏墨剑大步行去。
经过林福身旁的时候,他突然道:“林福是个好仆人,让他跟我一年也学点东西。”说完伸手拉着林福如飞而去。
东方刚张口欲语。
房素青苦笑道:“你们也走吧!这里已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东方刚黯然摇头,在东方玉身上推拿一阵,待他清醒过来,父子俩人联袂走了。
雾渐渐淡去,云天逐渐绽现一道金光,遍洒在林间。柔和的朝阳像个身披金甲的巨神,将整个大地都照亮了,轻轻踢走了黑暗……
在这晨雾未褪,寒霜未逝之时,沙子奇独自坐在大石上,对着甫出云端的柔阳吐纳。他吸进的是口冷气,呼出的却是一蓬白雾,那缭绕的白雾愈来愈浓,逐渐化为一个个烟圈。沙子奇双目突然图睁,对着一颗树上喷去,只听得“呼”地一声,对面的那颗白杨树立时像被烈火烧灼一样,化为一蓬黑烟,缓缓倒了下去。
林福自石头后面转了过来,看得咋舌不已,道:“沙叔叔,你的‘金焰真火’好厉害!”
沙子奇微微笑道:“这才是小成呢!要练到化石为粉才是真正练成,我离那个程度最少还得十年,你以为这么简单吗?”
林福听得直伸舌头,怔怔望着那颗白杨树发呆。
沙子奇沉思一会,道:“石砥中在那寒玉潭里已经待了多少天了?”
林福计算了一下,道:“整整二十天了,沙叔叔,你准备什么时候要他出来?”
沙子奇满脸欣喜地道:“再过一个时辰他就可以出来了,真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已经有这么好的根基,居然能在其寒逾冰的水里连泡二十天!这样看来,他要达到金钢不坏之身的程度已经不远了!”
林福瞪大了眼睛,道:“寒玉冰泉真有那么大的功能?”
沙子奇一怔,道:“当然,先寒其骨,后坚其筋,最后才能身坚如铁,刀枪不入,这在道家说来是最难练成的一段过程。”
林福不信地道:“世上恐怕没有这种人吧?”
沙子奇颔首道:“有,南海门的神武老祖就是得道全身之人。只是神武老祖隐身中原,连南海门都不知他的去处。”
林福哦了一声,突然问道:“沙叔叔,你是要把石公子送到神武老祖哪里?”
他只是个家奴身分,随着房素青喊沙子奇为叔叔,好在沙子奇和这个老家奴非常投缘,丝毫不以为意。
沙子奇轻捋黑髯,笑道:“你真猜着了,只是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
林福还想问下去,只是被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回头望了一眼,瞥见石砥中正从大洞里走出来。
沙子奇一挥手,道:“你去准备一下东西,我们马上就要上路了。”
林福和石砥中招呼一声,转身走了。
沙子奇在石砥中身上看了一眼,满面都是惊疑之色,道:“你神光内敛,已经达虚怀若谷的地步了,我真没有想到短短的二十天,会使你有这样大的进步!”
石砥中淡淡一笑,道:“这全仗沙老前辈的帮助,寒玉冰泉已为我洗毛泛髓,全身浊气尽除,遗留下来的全是纯正罡气。”
沙子奇道:“好!好!我们可以上路了。”
石砥中一怔道:“沙老前辈还要命晚辈上哪里去?”
沙子奇非常痛心地道:“六诏山的剑法你已见识过了,不要说是你,连我都很难挡得住房文烈三十招。为了整个武林,我在道义上也应该帮助你,所以我想将你送往南海门神武老祖那里去,修习达摩老祖所留下的三招剑法。”
一顿又道:“这三招剑法,只有少林寺的达摩易筋经里有过记载,可是自从达摩老祖证道涅盘,还没有人练成功过。连南海门神武老祖那样的身手都参悟不透,寻常人根本连练都不敢练。”
石砥中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深奥难解的剑术留传后世,他心中一动,问道:“这是为什么?”沙子奇轻轻叹道:“这三招剑法博大深奥,练时全身血脉贲张,丹田真火会通通被引发出来。功力稍差之人,一个克制不住便会血管暴裂而死。神武老祖穷二十年之功,远避中原,所为的仅是这三招剑术,可是每当他练习一招之时,便会晕死过去,非等体内真火平息之后,不能清醒过来,你就可知道达摩三式是何等难练了。我所以要你在寒玉冰泉中泡上这么久,就是要你忍常人所不能忍,以体内之寒压制丹田之火,否则你就算是得到达摩三式的练法,也会因福得祸。”
石砥中心中冷了半截,摇头道:“连神武老祖都练不成,我恐怕更不行了!”
沙子奇充满希冀地道:“你行,普天之下只有你能够办到!因为你是‘七星朝元’大智大灵之人,舍你而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突然,空中响起一连串鸽铃之声,石砥中抬头一望,只见三只雪白的鸽子在顶空翱翔。
沙子奇神色大变,自地上一跃而起,道:“有人来了,你还是先躲一躲!”
石砥中一怔,正要远离这里的时候,空中已传来风飒之声,人影御空而来,只见一个清癯的老头子哈哈大笑,轻轻飘落在面前。
这个老人哈哈一笑,道:“沙兄弟,你真找着七星朝元之人吗?”
沙子奇神色大变,道:“严兄,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清癯老人一整脸色,道:“沙兄,你怎么这般糊涂!我那义子房文烈不是‘三星伴月’吗,‘七星朝元’和‘三星伴月,在搜神志异里不是明白的记载着吗,七星天三寒,双方主仇,不能对立。你想想,我若不事先毁了身怀七星之人,将来文烈在江湖上还能抬得起头来吗?”
沙子奇怒吼道:“怪不得他们弟兄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呢,原来是你严凌甫在背后替他们撑腰!哈……你真是太瞧不起人了!”
严凌甫嘿嘿笑道:“误会,误会,文烈也许是过分了一点,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你看在我的面上,也该放过他一次,况而他还是你的小侄呢!”
他目光朝石砥中一瞥,道:“这小子的根骨俱佳,确是一个不多见的奇才,可惜他身怀七星,和文烈三星犯忌,我不能留下他。”
沙子奇冷哼道:“你若敢动他一指,我们两个少不得再打一场!”
“哼!”严凌甫冷哼一声,道:“文烈出生时你就想要捏死他,为了这件事我们不知动过多少次手,现在你竟为一个陌不相识的人又要和我动手,我看你愈老愈不像话了!”
沙子奇怒笑道:“房文烈一身魔骨,主宰着天下大乱。你明知此人不可留,反而要造就他变成一个魔星,当时你就没安心好眼,果不出所料,原来你是想要利用他!”
严凌甫嘿嘿笑道:“这些事都如昨日黄花,已没有再提起的必要,现在我主要的目的还是这小子,你到底交不交给我?”
沙子奇冷冷地道:“办不到,除非是你先杀了我!”
石砥中何等高傲,岂可轻侮!他虽不知沙子奇和严凌甫有何关系,但从两人言谈上可测知他们非友也非敌,这种微妙关系极是复杂,饶他是极端聪明之人一时也弄不清楚。
他向前大踏—步,道:“你要找我石某人尽管出手,何必要为难沙老前辈。”
他说话时口气冰冷,一股令人心寒的煞气自眉角隐隐浮现。
严凌甫虽然有些不屑之意,也不禁被对方那股煞气所慑。
严凌甫嘿嘿冷笑道:“若不是房文烈一再的告诉我,你是如何厉害,我才懒得跑这一趟呢!你是小辈竟敢大言不惭地和我动手,这对你说来是有死无生。”
但他心中却暗暗忖思道:“这石砥中眉现煞气,胸怀七星,是天地间一等的刚强男子,此人怀恨之心最烈,我得设法将他毁去!”
石砥中这时豪气陡生,只觉生平能和这些仙流般的人物一斗,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他全身血液沸腾,一股从未有过的雄心壮志从他心底漾起,豪迈地一声大笑,声音竟能穿肠裂石,震得山顶沙石飞溅,在空中回荡历久不绝。
严凌甫心中大凛,暗骇对方有如此浑厚的内劲,他被惊得一怔,不禁怒喝道:“你笑什么?”
石砥中笑声一敛,冷冷地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跟你那个干儿子一样不要脸,我石砥中虽然技不如你,也要和你周旋到底!”
严凌甫凶光乍现,冷笑道:“凭你也配和我动手……你不妨多骂几句,等会儿你想骂都骂不出来了!”
他轻轻一声长啸,在顶空盘旋的三只白鸽突然俯冲下来,落在他的肩头上。
他嘿嘿笑道:“你如果能斗得过飞灵中三禽,老夫自然会和你动手,可惜你恐怕没有这个机会。”
石砥中闻言大怒,叱道:“你敢拿扁毛畜生羞辱我——”
严凌甫只是大笑,右掌一抬,舒指向石砥中身上一指,这三只雪白如玉的鸽子呱呱呱三声长叫,像三支疾矢般朝石砥中身上射去。
石砥中没有想到自己踏进六诏山后,连续遇上这么多奇人异土。他根本不信三只鸽子能有多大道行,愤怒之下,疾快地劈出一掌,激旋劲气罩满了两丈方圆。这一掌少说也有千斤,力能穿金贯石,哪知道这三只白鸽身形灵巧,展翅翻飞,偏过掌劲正锋,斜冲而下。
石砥中心中大骇,冷哼一声,等一只白鸽冲至,突然翻起右掌击了出去,左掌斜划一个大弧,正好将另外两只鸽子逼退开去。
在这运掌逼退两鸽子的一刹那里,头一只鸽子已和他的右掌接触在一起,白鸽呱的一声尖叫,突然伸出一爪抓了出去,石砥中只觉手臂一震,竟被这小小的扁毛畜生撞得坐在地上,掌心血痕宛然,流下一条血水。
而那只白鸽被他掌劲一震,翻滚落在地上,双翅一阵抖动,悲鸣死去。另外两只鸽子在空中盘旋尖叫,不时作势欲扑,却被石砥中那种威势所慑,逼得不敢下去。
严凌甫看得眉头略皱,连声道:“畜生,畜生,我白白训练你们一场,还不给我滚回去!”
他轻轻一挥手,白鸽霎时去得没影,踪迹皆杳。
他嘿嘿笑道:“看你这小子还真不简单!白鸽无功,我回去杀了煮食,而你……哈!我只有自己动手了!”
他满不在乎地大步走过来,目中无人,沙子奇伸出右掌在他肩头一拍,冷冷地道:“严兄,你真要取他性命?”
严凌甫一怔,道:“这个自然,沙兄蓄意干扰,莫不是定要和我翻脸成仇?”沙子奇冷笑道:“严兄要取他性命我自然不好意思干扰,不过严兄若要在万花坪上动手,就是不把我沙子奇放在眼里!”
他口气软硬兼俱,欲先拿话扣住对方,可惜严凌甫异行怪径,并不在乎这一套。
严凌甫冷冷地道:“老沙,你的话实在太难听了,最好先去洗洗你的臭嘴……万花坪是六诏山的祖业,你算哪门子主人?这个人的命我是取定了,谁要管我就和谁翻脸!”
他恍如也像是有什么顾忌一样,突然阴沉地一笑,又道:“我总得给老沙留点面子,只取他身上那七星痣便罢!命给他留下,你老沙总该没话说了!”
话中意思很明白,石砥中生命虽能暂时保住,可是胸前那七颗大红痣却要毁去时就要变成血腥杀手,说不定还会武功全毁,变成白痴。
沙子奇怒道:“你的心好毒呀!”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