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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铁蝶又低声地哭了起来。
江元心细如发,他虽然正与铁蝶“做戏”,可是对于四下却一点也没有放过。
这时他已觉得至少有四五个人来到了,他们都把身子隐藏起来,偷听他们的谈话。
铁蝶也微微察觉到了。她又尽量地干哭了两声,由于是装出来的,所以声音特别的难听,引得她自己几乎笑了起来。
江元见状连忙瞪了她一眼,可是铁蝶已然笑出了声音,无奈之下,只有把声音拉长,掩着脸,干脆大声地装起哭来。
江元见状心中也是好笑,几乎要笑出来,极力忍住,强装劝慰的道:“师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快把话说完呀!”
铁蝶又呜咽了半天,脑中想一些悲惨之事,把声音放得悲不自胜道:“据师父自己说,这一劫怎么也度不过。现在看来是这样,他老人家从昨天一直昏迷到现在。”
她说着又干嚎两声,接着道:“我还请你来护法,怕仇人来报仇,这样看来,用不着仇人报仇,他老人家就己……”
说着她又装起哭来,江元心中暗笑,忖道:她装得真像!
这时铁蝶正用目光向江元看来,二人一对目光,铁蝶又想笑了,江元连忙低声道:
“不能笑!”
他紧接着,提高声音道:“这可怎么办?我对这些坐关历劫一点也不懂得,偏偏师父又不能来,这……”
江元说着搓手顿足,作出无限焦急的样子,铁蝶见状想笑。
江元见她香肩频动,双手掩面,喉中发出了一连串奇怪的声音,看来好似悲痛已极,实际上明明在笑,不禁皱了皱眉头,心道:“这姑娘真是不知轻重,还是叫她进去,不然,定会露出马脚来……”
江元想到这里,立时扶着她的肩膀,假作劝慰道:“好了!你哭也没有用,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于是,铁蝶便在江元的伪意劝慰之下,一同进了这座坟屋。
铁蝶才入内,立时掩着嘴笑了起来。
江元又气又笑,连忙正色道:“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刁玉婵狡黠多智,极易被看出来!”
铁蝶这才忍住笑,说道:“对不起……实在是太好笑了!”
江元皱眉道:“好了!我们刚才的表演很成功;可是要想让他们就此退去,那是不可能的事,只不过叫他们以为师伯在这座坟里,而不注意那一座坟,这样要能拖到午时就大功告成了!”
铁蝶连连点头道:“我知道!现在我们再出去表演一下,怪好玩的!”
江元气得瞪眼道:“怪好玩的?你真不知轻重!再表演就是假的了!现在你先在这呆一会,只要听见我的叫声,立刻出来,我现在要出去了,不然他们有人涌进来就完了!”
江元说罢,不待铁蝶答言,立时转身而去。
铁蝶自语道:“江元真是了不起!”
自此,铁蝶对江元更是一往情深,但她是否能得到他呢?任何人也不知道。
江元这次出来,一望之下,发现了五处风吹草动。
江元丝毫不露形色,仍靠在那块石碑上坐了下来。
他再次偷眼向刁玉婵藏身处望时,见有几株小草无风自动,心知她还没移动地位。
江元心中想道:“这老婆子也真有耐性!”
又坐了一阵,果然不出江元所料,只见在十丈以外,有一三十余岁的中年人,由一座坟后转过来了。
江元伪作不知,口中喁喁地自语着。
那人也不隐藏形迹,一直朝江元走来。
江元容他到离自己还有三丈时,这才故作惊奇地望了他一眼,随即又把头低下去。
那人倒被江元这种不关心的样子,弄得莫名其妙,他停了下来,又向前走来。
他一直走到江元面前,才停下了脚步,含笑道:“小兄弟,向你问个路!”
江元懒洋洋地抬了一下眼皮,摇头道:“这里全是坟,没有路,你回去吧!”
那人见江元长得一表人材,说出来的话却是憨里憨气的,叫人分不出真傻还是假傻。
他怔了一下,说道:“有个石老人,可是住在坟里面吗?”
江元睁大了一双眼睛,充满了惊奇地望了他一阵,说道:“坟里面哪有人呢?”
江元抬目之下,才把这人打量了一下,只见他中等身材,可是双肩太窄,一个头却极大,显得不太相称,看来不太顺眼。
那人听江元如此一说,才知道江元胡意捉弄他,不禁大怒,冷笑道,“哼!哼!好小子!给你老爷来这一套,你可真是太聪明了!”
他说到这里,向前近了一步,喝道:“小子!告诉我,姓石的可在坟里?”
江元吓得缩成一团,用手指着入口道:“他……在里面!”
那人有些意外,皱了一下眉头道:“哼!这种货色居然还来护法,真太不自量了!”
江元面上不动声色,仍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却道:“像你这种货色,才不值得我动手哩!”
那人毫无顾忌,大踏步地走向坟后,他伸手拉着石板,用力掀开来。
就在这一刹那,江元大叫道:“姑娘!抓贼呀!”
接着便听坟内入口处,传出了一声娇叱之音:“我来了!”
那人才掀开了石板,正要入内,便见眼前白影一闪,随着“啪!”的一声大响,自己早已挨了人家一个大嘴巴,打得痛得很,一连退后几步,那块石板“砰”的一声又关上了。
那人大怒之下,见那块石板上站着一个绝美的少女,正是先前与江元谈话的人。
江元这时也赶了过来,见状拍手大笑道:“师妹打得好!”
铁蝶用手指着那人,问道:“师哥,贼就是他吗?”
江元笑着连忙点头道:“是!是!他就是贼!”
铁蝶回过了头,柳眉一挑,娇叱道:“贼!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挨了一掌,正自怒不可遏,又见铁蝶喊他为“贼”,更是大怒,喝道:“女娃娃!你如此对我八臂神李元新,可真是自寻死路了!”
铁蝶皱了一下眉头,回头对江元道:“他叫什么?八臂贼?”
江元摇头道:“贼没有八手的,我只知道螃蟹有八个爪!”
李元新被他们二人气得几乎吐血,大叫道:“小辈,你们要是识相赶快让开,不然我可要不客气了!”
江元不待铁蝶答话,便抢答道:“师妹!这个贼真讨厌,快把他打发了吧!”
铁蝶连连点头道:“师哥,你不用管了,打个毛贼还不跟捏死个蚂蚁一样?”
李元新见二人一唱一答,直气得哇哇怪叫道:“反了!反了!我今天不取你们二人之命,我……”
铁蝶杏目圆瞪,厉声道:“贼,你不要鬼叫,快动手吧!”
李元新见她一口一个“贼”,好像看见自己真偷过东西一样。
可是他知道,如果他再多口的话,只能换得更大的奚落,当下狠狠地点了头,说道:
“好!你大概是铁蝶,先会会你,再会你师父!”
铁蝶浅浅一笑道:“贼!你先别忙,我们到前面打去!”
李元新大怒,暴叫道:“你还是叫我……贼!”
这个“贼”字出自他自己之口,令铁蝶及江元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李元新己被二人气得神智不清,正要作势扑去,只见铁蝶娇躯微摆,身若白蝶,飘飘地跃出五六丈,落向一块较宽的空地上。
她身形巧快,姿态优美,江元竟鼓掌叫了起来。
李元新不禁暗暗地吃惊,他知道铁蝶是石老人惟一的嫡传弟子,心中不敢大意。
原来石老人在三十年前,曾收一徒,名叫鹿辉,几得石老人的全部真传,却不料在江湖上犯了色戒,糟蹋了不少妇女。
老人在愤怒之下,将其擒返处死,以后老人决不再收男弟子,三十年来,只收了铁蝶为徒。
这时李元新也跟踪而去,江元心中提防着五羊婆,便只停在原地观望。
李元新与铁蝶对面而立,他才要开口,铁蝶已不耐烦地道:“贼!还不说话!”
她一语甫毕,肥大的袖子展扬时,进如飘风,欺到了李元新身前,二指闪电般地向他“眉心穴”点来。
铁蝶这一式来得太快,李元新错步拧身,“徐策跑城”,身子已转到铁蝶身后。
铁蝶喝了一声道:“哟!好快嘛!”
这时李元新双臂翻处,贯足了力,发出十成力的劈空掌,向铁蝶背心击到。
铁蝶一声娇叱:“贼!你好狠!”
随着这声娇叱,铁蝶已闪过了三尺。
江元遥遥相望,几招下来,江元已确定李元新必定要惨败。
这时江元又开始担心其他的人了!
果然,就在他念头所及的一刹那,一条淡影,闪电般的,向那块石板扑去。
江元大怒,暴喝一声,身形微晃,一闪而至,那人才一弯身,江元迅雷般地伸出了双手,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他背后抓去。
那人错估了江元的功力,当时只觉得背上之力,有若万钧,不禁大惊失色。
可是,任凭他怎样闪躲,也逃不开江元双手,江元看准了他的身形,突把掌势加快,十指如钩,己整整地抓住他的背后。
只听见那个人一声惨叫。已被江元悬空提起了!
江元怒气满胸,喝道:“我最恨你们这种小人,趁人之危。”
江元才说到这里,突见他左手臂的衣袖,绣着一个红色的小圆圈。
江元一眼看到,不禁杀心大起,暴喝道:“原来是血圈妖孽,我饶你不得!”
江元说着在空中一换手,已扣住他的两大要穴,那人才叫一声:“少爷……”
紧接着一声惨叫,已昏死过去,江元又是一声大喝,双手把他抛出了老远,“砰”
的一声摔在了旁边的一座石碑上,直摔得他脑浆四溅,血肉模糊。
原来这“红圈帮”是江湖中的一大恶帮,凡是红圈帮的人,都是奸淫杀抢无恶不作的。
可怜这人连江元的面目尚未看清,已是横死就地!
江元这一招之内,已取了一条性命,直如探囊取物一般,这种功夫也真够惊人的了!
就在同时,那边也传出了一声惨叫,李元新也被铁蝶一掌震得口吐鲜血,退出了十余步,坐在地上。
铁蝶拂了拂身子上的灰土,冷然道:“快滚,我可不愿意杀人!”
她说罢一晃身,已回到江元身边,皱了皱眉头,说道:“江元,你怎么把他杀了,弄得满地是血!”
这时江元满面怒气,剑眉高扬,与先前那平和之状,简直判若两人!
就连铁蝶看见他这张脸,也有些胆寒,她见江元不答。又问道:“江元……”
她话未说远,突见江元双目一亮,冷笑道:“又有朋友来了!”
铁蝶连忙回过身子望了一下,只见由坟中走出四个六旬以上的老者,他们都是双目神光逼人,令人看得出武功奇高。
江元这时已把玩笑之态收起来,恢复到他以往的冷漠沉静,慢慢地迎上了两步,停了身子,双目不停地注视着他们。
铁蝶也走到江元身侧,她知道这一关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那四个老头,形成一个“一”字形,慢慢地向二人走来,他们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江元的双眼,一直散发着慑人的光芒,但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铁蝶则不住地打量这四个老人,可是她的情绪稳定,没有一些慌张。当然,这也因为有江元在她身边之故!
这时空气似乎已很紧张,秋风拂动着坟头上的每一根野草,此外就是些秋虫的鸣叫了!
天幕昏沉沉的,似要压到人们的头顶上,江元估计时间已经近午,不禁紧张起来。
那隐在一旁的五羊婆,也不太隐藏形迹,露出了半个白头,向这边观望着,这时除了江元以外任何人都不会注意到她。
那四个老者,几乎是用着同一步伐和同一速度,慢慢地走了过来,这时在一个外人的打量下,应觉到人类的寻仇,是一件很可笑而又愚昧的事。
他们相隔只一丈便停了下来,靠在左边第二个老人,年纪在六十开外,穿着一件葛布大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