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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汤彪接着就上路——”
霍达摇头道:
“假如你是弄鬼,我们业已把人和印信交出,岂非上了你的大当!”
查既白道:
“霍达,你也未免大小看自己,我眼下只有独自一人,列位却是五个,在你们恁多人手围持之中,还怕我飞上天去?难道说,名满武林的‘血鹤八翼’竟连对付一个老查的信心都没有?”
那颧渭,高耸尖鼻薄唇的红衣人搭上腔道:
“姓查的,漫说‘血鹤八翼’兄弟四人,只我陶钎一个,你就未必能讨了好去!”
哈哈大笑,查既白道:
“这不结了、你们既明白我不敢搞花样,又有什么好含糊的?”
霍达转首望他的么弟——那当初前往诱迫谷瑛,被谷瑛形容为一朵血云、一团血雾,双目炯利如鹰的人物,这时,如鹰的双目深深盯注着查既白,查既白也满面堆笑的向他点了点头到:意。
好一阵子,这位八翼中的老么才阴沉的道:
“我看不出姓查的能够施展什么诡计,但是,我却觉得不太妥当,大哥,似乎哪里不大对劲。”
查既白叹了口气,道:
“英武睿智如南去风者,居然也讲出这种空洞可笑的话来、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各位都明白目前的力量我不堪与斗,又知道我处此劣势,无可施展其他伎俩,却仍这般迟疑顾忌,‘血鹤八翼’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优柔寡断起来?”
南去风生冷的道:
“少来这套激将法,姓查的。”
查既白面对霍达:
“我说霍老大,我们既要打这个交道,就不必再磨蹭了。你要明白,儿子可是你的,万一事情谈不拢,我个人拼死拼活是一回事,你又找哪个孝子贤孙去替霍家传宗接代?”
霍达怒道:
“姓查的,我儿子若稍有差池,你这条命也绝对活不长,不但你,谷瑛、汤彪两个人一样都得为我儿子垫底!”
查既白道:
“我们可以不把情势弄成那么糟,对不?”
忽然,八翼中的老二常不悔将视线从红砖小楼那边收回,语声有些晦涩的道:
“没找着,大哥。”
面孔扭曲了一下,霍达有些控制不住的咆哮起来:
“查既白,你这个又好又滑的者刁狡,老狐狸,我儿子不在那幢破楼里,你到底把他藏在什么地方?”
查既白回头望向红砖小楼,正好来得及看到有几条人影匆匆隐没在杂草深处,他不禁嘿嘿笑了:
“霍达,这种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把戏,也算是做交易,开谈判?你居然还有脸骂我老刁狡,老狐狸!娘的个皮,你们才是又好又滑,黑心黑肝、妄想大小通吃,里外全抓,你们当我姓查的是哪一等货色?就这么容易上当入毅?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古人说的话半点不错,幸而我查某预先留了一手,否则,这阵子怕不叫你们生吹活吞个舅子啦?”
霍达的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又气又窘,弄得老半天答不上话来,常不悔轻咳一声,却像若无其事:
“看样子,我们是低估你了,老查。”
查既白重重的道:
“和列位谈这种买卖,我算是他娘的寒了心,就此拉倒,姓霍的儿子也不用要了,我老查便在此地与你们决一生死,是好是歹,大伙全下水!”
霍达大叫:
“且慢!”
查既白端起架势,颇为不炔的道:
“事情业已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什么好说的?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再要和你们粘缠下去,我老查只怕叫你们坑死了尚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这等傻瓜,姓查的不干!”
一咬牙,霍达道:
“也罢,便依你所言!”
哼了哼,查既白半点不起劲的道:
“别又出歪点子!”
南去风缓缓下马,走前几步,阴着一张脸道:
“这句话,原该我们向你说,姓查的,如果我们照你的意思做了,你稍有丝毫诅讹之处,我可以保证你将会死得非常痛苦,我们要一片一片的削你,一丝一丝的剥你。”
查既白翻动着眼珠子道:
“我不受恫吓,只要你们守信,我就一定守信!”
南去风向他大哥道:
“现在别无良策,也只有照他所说的做了。”
霍达转头招呼:
“英广才,叫他们把东西和人都解上来!”
第五匹黑马上,叫英广才的彪形大汉宏暗一声,抛镣落地,用双手合拢在嘴前,对着数百步外的那片榆树林子,连续发出长串的“幄”“幄”怪声来……
十方瘟神……第四章水遁
第四章水遁
当那种怪异的声音甫在空气中激荡传扬,林子里已出现了四条大汉,他们还簇拥着另一个瘦小的身影,几乎是连推带拉的将那位仁兄带到了跟前。
查既白也不由不佩服“血鹤八翼”的办事经验够得上老到狠辣,进退有据,显然他们是分做好几拨人手掩过来的,正面由八翼为主,骑着高头大马堂而皇之的前来谈判,其他的人则徒步疾走,悄无声息的分抄红砖小楼及掩隐入林,或可先下手攫夺霍芹生回去,或可保住此遭交易的本钡——官印与汤彪,从哪一方面说,都算顾虑周全了,敲得响就大大占了便宜,敲不响,至少还立于不败之地,八翼手段,果然不差。
然而,查既白的手段是否就会逊上一筹呢,
那位瘦小的仁兄可真是又干又瘦,个头大概至多三尺挂零,细胳膊细腿,一张面孔黑扁扁的,却丛生着杂乱的络腮胡子,如此一来,脸孔的面积就越发小了,看上去犹带着几分脏兮兮的味道,令人不甚容易兴起好感。
霍达正眼也不看这人,泛着那等厌恶的表情道:
“这就是你要的人,老查。”
端详着对方,查既白道:
“呕,你是汤彪?”
胡子绕杂的面孔上充满了惶惊迷惑的神态,那人畏缩的道:
“是……我是汤彪……”
脑海里浮现出谷瑛的模样形韵来,查既白暗暗叹了口气,这不是正好合那一比么,鲜花插在牛粪上!谷瑛虽说算不上一朵什么样娇艳的花儿,汤彪却直如一堆如假包换的牛粪。红线牵人岂是这么个牵法的!那月老的玩笑也未免开得有点离谱啦!
摇摇头,他接着道:
“谷瑛可是你的老婆?”
呆了一呆,汤彪才恍悟了什么似的连连点头:
“是,她是我的老婆……”
查既白淡淡的道:
“谷瑛要我问你,她肚脐眼边那块疤是怎么留下的?”
汤彪瞪直了眼,好半天才期期艾艾的道:
“肚脐边上的一块疤?我……我怎么不知道她的肚脐眼旁边还有块疤?我只记得那婆娘的肚脐眼边有颗小指头大的红痞……”
“嗯”了一声,查既白又道:
“你婆娘每天早晨起来梳洗之后,第一桩事是做什么?”
汤彪居然咧嘴笑了,相当高兴的道:
“先向祖师爷的神位上香,一祝夫妻长久,二祈身体健朗,三祷财源茂盛如河江……”
查既白满意的道:
“不错,你是汤彪,谷瑛的老公。”
一侧,常不悔冷冷的道:
“姓查的,你犯不着敲这套‘过门’,我就不信谷玻在你来之前,未曾将她老公汤彪的模样向你叙说清楚!”
查既白感喂的道:
“说是说得够清楚了,只是我一见这位汤仁兄,他那尊容之不堪领教,使我颇生疑窦,认为有重新查证之必要。另外列位的手法诡异,变化多端,我也不得不再加小心,谨慎点总错不了,这人世间上,有些事情连一漏子也出不得的……”
这时,汤彪蹑懦着开口问:
“老兄你……你可是来接我回家团聚的?”
查既白呵呵一笑:
“正是,我正是来接你回家团聚的!”
八翼的老么南去风突道:
“汤彪,如果我是你,我今后就会找个隐密所在好生躲藏起来,永不再出头露面。”
常不悔跟着道:
“因为你夫妻只要在江湖上一露面,我们就会得到消息,那时,你夫妻便仅有一个选择——挑拣何种方式死亡!”
全身哆嚏了一下,汤彪恐惧的道:
“二位爷放心,我与我那婆娘一定会寻个荒僻地方隐姓埋名,决不再讨一口江湖饭吃……”
查既白在旁皱着眉道:
“八翼的哥们能唬,你姓汤的也受唬,不过我听在耳中却不大顺畅,我说姓汤的,你他娘怎么叫‘汤彪’?该唤做‘汤包’才对,这等好吃哪!”
霍达猛的瞑目吼道:
“老查,人交给你了,我的儿子何在?”
查既白伸出手来:
“冯大人的官印呢?”
额头上鼓起青筋,霍达怒叫:
“把那方破印给他!”
一名青衣大汉快步走上,双手高捧着一个四四方方,外裹玄绸的盒子,查既白接过盒子,解绸掀盖,仔细检查,然后,他满意的把盒了夹于腋下。
霍达此际已站在桥头,常不悔、陶任、南去风也各据左右,英广才及其他四名大汉,有的伸手于怀,有的手触刀柄,全都是一副杀气腾腾,立可发难的架势。
不但如此,木桥的那一端,就在杂草树丛内,也可隐约察觉偶起的颤动与寒光的映闪。
“血鹤八翼”及他们的手下,已经包围了桥上的查既白和汤彪,而且,他们亦并不掩饰他们的行动,这其间意味着一桩事实——如果查既白再不交出霍芹生,则跟着来的就必是一场流血夺命的死斗!
盯着查既白,霍达厉声道:
“人和印都交给你了,老查,你还不履行诺言?”
查既白轻松愉快的道:
“当然履行。但是,尚有一件小事相求——”
霍达猛然上前一步,双目如火:
“不要玩花样,查既白,我们已做到了你所要求的,现在该轮到你实践承诺了!”
查既白安闲的道:
“别急,我人在这里,在你们布下的刀箭网中,插翅也飞不出去,你还怕我溜脱不成?我说霍老大,这件小事,你一定得成全我……”
双手微提至腰的常不悔,缓缓接口道:
“你提的条件我们都依从了,查既白,没有任何事情可再做为你的借口,把芹生交出来,大家落个好见好散,否则,就是你逼迫我们动粗了。”
查既白不快的道:
“我还没有说出是件什么事,列位便出言恫吓,横加威胁,莫非也把我查某人当做‘汤包’吃定了?”
深深吸了口气,霍达自齿缝中迸出两个字:
“你说!”
舔了舔嘴唇,查既白道:
“还请霍老大手下留情,赶紧派人去把那欲待刺杀冯大人的凶手追回来,如此,各位可省却无穷烦恼,我也落个心安——”
霍达先是大大一怔,随即咆哮起来:
“一派胡言,满嘴放屁,我什么时候派人去刺那冯子安了?查既白,你但凭臆测,便据而定论,休说荒谬可笑,我‘血鹤八翼’岂容你任意诬陷!”
查既白笑眯眯的道:
“没有这事最好,但我却大不放心,怕你一朝失去可以辖制冯大人的条件,便横下心来加害于他——霍达,你几乎曾告诉我,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冯大人的!”
颊肉禁不住抽搐起来,霍达拼命按捺着自己:
“那畜牲和你一样是胡说!”
沉吟了片刻,查既白道:
“这样吧,我马上赶回‘安义府’,假若冯大人安然无恙,你那少君便会活蹦乱跳的转返家门,要是不然,霍二少东就得替冯大人陪葬了!”
“喀嚓”错牙,霍达两眼充血,虬髯蓬张:
“查既白,你这个耍刁使赖的无耻泼皮,食言而肥的猪罗,你竟敢戏弄于我?你以为已经笃定占了上风?我告诉你,在我儿子安全出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