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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玄白讶道:“邵道长,什么叫由阴人而起?”
邵元节道:“阴人便是女子,你这劫难是因为女子而引起的,很难化解掉,不过,你只要顺应天命,得到皇上之助,就可以逢凶化吉了。”
他虽是有些信口开河,要用术数来吓唬金玄白,却也是心里有个谱,因为金玄白定了几房妻室,尚未迎娶,不久之前,又被设计,掉进了温柔陷阱,连御十女之多。
如果这十个天香楼的清倌人都变成他的妾侍,再加上几房未婚妻子,岂不是一场劫难?
就算金玄白能狠得下心,把这十个天香楼的女子一齐抛掉,那么以他的个性来说,内疚日深,也是一场劫难,让他无论是心理或生理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所以说来说去,邵元节这个预言都不会露出破绽来,他也不怕被金玄白拆穿。
金玄白虽然可以算是武学宗师,一身武功修为,早已超越邵元节,可是论起阴阳易理,星相卜卦之学,他比起邵元节来,可差得太远了。
故此邵元节装神弄鬼的做作一番,让他半信半疑,心中忐忑不定,顿时胡思乱想起来。
劫难由阴人而起?
金玄白算一算,自己身边的阴人真还不少,除了几个未婚妻子之外,柳月娘、柳桂花、程婵娟、曹雨珊等都是阴人。
假使把天香楼里的女子算进去的话,最少也有上百名以上的阴人,如果再加上女忍者,数量就更可观了。
这么多的阴人,到底是哪一个会给他带来劫难?
这根本就是无法计算,也无法想像的事。
邵元节见金玄白默然无语,继续道:“如果侯爷能接下这个重任,那么常在皇上身边,受到紫薇星的庇佑,自有诸大星君相助,消此一劫。”
他停了下,又道:“到时候,你手中握有权势,又有许多高手相助,一来安定社稷,二来安定江湖,阴人之祸自然远离了,侯爷,你说贫道之言有没有道理?”
金玄白笑道:“邵道长,话虽然不错,却当不得真,你可知道,我这个侯爷的称呼,只是朱大哥和我开玩笑而已,当不得真的,大伙叫得好玩,叫到后来,连我自己都以为我是侯爷了,其实只是一桩笑话。”
邵元节道:“张永已经上奏皇上,用八百里加急文书,报请朝廷敕封侯爷爵位,这绝非笑话,大概这一两天之内,圣旨就会下来,至于筹设内行厂之事……”
他略一沉吟,道:“恐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金玄白抓了抓头,道:“道长,你真没跟我开玩笑?”
“当然不是开玩笑!”
邵元节正色道:“关事国体,岂能拿来当成儿戏?”
说到这里,马车停了下来,接着听见戎战野走到车边道:“邵道长,天香楼到了。”
邵元节欠身而起,道:“侯爷,你好好想一想,明天再给贫道答复吧!”
金玄白点了点头,望着邵元节下了车,接着又看到于八郎伸着懒腰从车后走到邵元节身边,道:“邵道长,总算到了,坐这趟车,差点没把下官给憋死。”
邵元节笑道:“怎么啦?你和玉扇神剑朱少侠坐在一车,还不感到荣幸啊?”
于八郎道:“荣幸,真是荣幸,他一路死盯着我,就好像我欠了他几千两银子一样……”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朱宣宣扯开嗓门骂道:“于千户,你敢在背后讲本少侠的坏话,不怕我劈了你?”
金玄白听到这里,探首车门,道:“三郎,我们走吧,回新月园去。”
三辆马车徐徐而行,那些差人站在天香楼旁,束手相送,不久车子到了新月园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田三郎跳下车辕,走到大门边,抓住门上兽环,轻轻的敲击了几下,清脆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传出老远。
金玄白下了马车,伸了伸腰,活动一下筋骨,只见后面两辆马车的车夫也都恭敬地站在车旁,束手等候。
朱宣宣下了车,扯开嗓门便叫道:“小凤儿,到家了,快下车吧!”
江凤凤首先从车里探首出来,睁着惺忪的睡眼,向外望了望,看到了朱宣宣,才打起精神,跳下车来,拉住朱宣宣的手,道:“大哥,你有没有睡个觉?”
朱宣宣把她搂进怀里,笑道:“当然睡了,梦里还见到小凤儿祢呢!仿佛是在逛金山寺。”
江凤凤扭着身子,直往她怀里钻,把站在车旁的车夫梅泽小五郎都看了直瞪眼。
金玄白没看到秋诗凤下车,走了过去,只见她正在收拾包袱,讶道:“诗凤,祢的包袱不是让两个丫头带回来了吗?怎么又多出两个包袱?”
秋诗凤拎着两个包袱下了车,道:“这两个包袱里装的是井夫人送给我和小凤儿的一些胭脂花粉和几件衣裳,她太客气了,我推辞几次都没推掉。”
金玄白接过包袱,脸色一沉,道:“江凤凤!”
江凤凤一怔,望了过来。
金玄白叱道:“祢的包袱自己拿着,别把祢秋姐姐当丫环!”说着,把一个包袱扔了过去。
江凤凤伸手接下包袱,道:“秋姐姐,对不起。”
秋诗凤微笑道:“没有关系,祢睡着了嘛。”
金玄白看到江凤凤皱着鼻子,缩了缩脖子,也不忍再苛责她,望了愕然的朱宣宣一眼,转身拥着秋诗凤,往大门而去。
第二一七章和室小聚
和室小屋里,数盏灯台中,已燃起了蜡烛。
跳动的灯焰映照下,摆在木架上的许多木偶,像是一只只的小精灵,似乎在摇动,想要跳下木架。
服部玉子聚精会神的冲泡着茶水,滚水从壶嘴落入杯中,发出阵阵轻响,绿色的茶末在杯中很快的舒展。
金玄白坐在她的对面,只觉得心头一片平和、宁静。
刚才,他进了新月园,见到服部玉子带着伊藤美妙站在大厅的石阶上迎接,身后还有四个丫环,躬身而立。
本来江凤凤颇有睡意,听到服部玉子提起,齐冰儿正和曹雨珊、松岛丽子等人在小楼上玩着骨牌,于是拉着秋诗凤和朱宣宣,要上楼去看她们打牌。
四名丫环接下了秋诗凤和江凤凤手里的包袱,领着她们上楼之后,服部玉子便在松岛丽子的陪同下,领着金玄白到了这间和室小屋。
松岛丽子到了走廊便停了下来,跪坐在廊上,目送金玄白和服部玉子走进铺满草席的室内。
从新月园走到和室小屋,一路上金玄白都没有说话,因为他在面对服部玉子时,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
进了小屋,炉火已经燃起,红泥小壶里的水还未开,金玄白坐在锦垫上,望着她那姣好的脸庞,只觉有千言万语,不知要如何开口。
服部玉子捧着茶杯,轻轻放在金玄白面前,道:“少主,请喝茶。”
金玄白望着杯中腾升的热气,道:“玉子,祢会不会觉得我太荒唐了?”
服部玉子默然望了他一眼,露齿一笑,道:“原来少主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所以才沉默不语?”
金玄白点头道:“我的心里是有这么个疙瘩,总觉得对不起祢,还有冰儿她们……”
服部玉子道:“少主不必介意这种事,说起来,妾身还要谢谢少主救了白莲她们一条性命才对。”
她笑了笑,又道:“她们的性命都是属于少主所有,少主要怎样对她们都可以,只是……少主太过于拼命了,连御十女,未免……”
金玄白尴尬地笑了笑,道:“下次就不会了。”
他顿了下,道:“玉子,祢相不相信元神出窍之事?”
服部玉子讶道:“元神出窍?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金玄白把自己在涤心庄里,元神出窍的感受及经过说了出来,服部玉子听得两眼圆睁,一脸惊骇,没等他说完全部经过,已失声道:“少主,照你这么说来,你岂不是成为仙人了?”
金玄白笑道:“什么仙人?我只是一个武林人士而已,既不会隐身法,又不会飞,怎会是神仙?”
服部玉子诧异地道:“可是从虎丘到这里,有十几里路远,你……你的灵魂,不!元神却能够飞到这里,看到我们抹骨牌,不是仙人是什么?”
金玄白问道:“玉子,我的灵识在离开小楼时,看到田中春子带着四五十个忍者,冒着大雨出去,他们是去找田中美黛子的吗?”
服部玉子目瞪口呆,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望着金玄白,满脸都是惊讶、畏惧、崇敬之色。
眼前若非是金玄白,假使换了个人,只怕她会趴在地上,不断的磕起头来,因为这件事对她来说,实在太神奇了,也太令人不可思议。
金玄白微微一笑,道:“玉子,祢别害怕,我还是祢的夫君,没有变成神,只是稍具一点灵通而已。”
服部玉子问道:“灵通?”
金玄白道:“大愚师父以前曾经跟我说过,修行佛法的人,可以具有六大灵通,这第一通便是天眼通,其次就是天耳通、他心通、神足通,还有什么漏尽通。”
他斟酌了一下,又道:“我目前的神识外放,在道家来说,就是元神出窍,佛家来说,就是天眼通和神足通了。”
服部玉子回过神来,道:“少主,你还说不是仙人?依玉子来看,就算还没成仙,也是半个仙人了,不然你怎会连春子带人出门也看到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平抑心中的激动,道:“少主说得不错,春子是到集贤堡去找美黛子,只不过没有找到,反被堡里的护卫发现了行踪,双方一场激战,忍者射出了火矢,把整个集贤堡都烧了。”
金玄白问道:“田春呢?她没受伤吧?”
服部玉子道:“春子倒没有受伤,只不过有四个忍者受了轻伤,他们已在半个时辰前回来了,田春由于没能完成任务,此时正被关在屋里,等候少主发落。”
金玄白皱了下眉,道:“就因为没有找到田黛,她就要受到惩罚,这也未免太严苛了。
”
他沉吟一下,又道:“程家驹和田黛没在堡里,难道程震远也不在吗?”
服部玉子道:“春子抓到了两个俘虏,据他们说,程震远在大雨之前,已带着几个人出堡,说是要上黄山去,至于程家驹则带着美黛子到五湖镖局去了。”
金玄白讶道:“五湖镖局?他们到那里去做什么?”
服部玉子道:“他们到镖局,准备付出重金,要请邓总镖头亲自护送他们到山东去。”
金玄白一愣,随即笑道:“这个程家驹真是狡滑,明知我是五湖镖局的副总镖头,却把自己和田黛交给邓总镖头护送,哈哈!他知道这么一来,我不可能动他,不然就变成我劫自己镖行的镖车了。”
服部玉子道:“少主,田春说,这个主意还是齐夫人出的,也是由她和程姑娘一起送程家驹和美黛子去五湖镖局。”
金玄白摇了摇头,想起在地下秘室中所见的那一幕,叹了一口气,道:“也难为程婵娟了,她为了要救程家驹,可说牺牲太大,由此可见,她是真的爱程家驹。”
服部玉子问道:“少主,关于春子和美黛子的事,该如何处理?”
金玄白道:“美黛子之所以受到程家驹蛊惑,纵放他离开,也不能完全责怪田春,我也稍有责任……”
想到田中春子再三游说自己,破了田中美黛子的贞节,收为妾侍,而自己一直不肯,以致怀春少女受到花花公子的诱惑,终于冒着杀头的危险,把程家驹从地牢中纵放出来。
假如田中美黛子做错了,那么田中春子要负一部份责任之外,金玄白也应该要负起部份的责任,因为他让这个怀春少女一再的失望。
他犹豫一下,道:“玉子,看在我的面子,就饶过田黛这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