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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连门都没关上。
金玄白大袖一拂,真气鼓荡而出,有如一阵微风拂过,落在门扉之上,两扇厅门已悄无声息的掩上。
他露的这一手“关门功”,较之一掌碎石,尤要难上十倍,已将至刚至猛的九阳神功,化为一片柔劲,正是阳极生阴的最高境界。
除此之外,气劲掌控得恰到好处,稍加一分,则两扇镂花木门便会发出砰然大响,稍减一分,则不足以关上门扉。
这种力道的控制,已经到了妙到毫巅的地步,室中的邵元节和李楚楚都是高手,当然能看出其中的奥秘,当场瞠目结舌,愣愣地望着两扇木门在发呆,好像被上面的雕花迷住了。
金玄白也颇为满意自己这一拂,认为自己用武当流云飞袖的手法,运使的却是太极气劲走势,把至刚至阳的九阳神功,在瞬间转化,才会产生这种效果。
由此可知,他又另辟一条蹊径,把武当派心法和九阳门心法融会贯通起来,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气劲的刚柔变化。
他正在体会这股感受,却听到李楚楚惊叫道:“宗主大人,你……你这又是使的什么功夫?怎能将至刚化为至柔?”
她喘了口大气,又道:“难道大日如来神功练到了第七层,便可以化阳为阴?”
金玄白点头道:“正是如此。”
李楚楚眼中闪过惊惧之色,道:“可是,根据传功长老以前和我们说过的话,本门经典上曾有记载,大日如来神功要练到第十层,也就是至高绝顶之境,才能把至刚至阳的劲道,转化为至阴至柔,你……”
她咽了口唾沫,接下去道:“宗主大人,你如今的修为恐怕不是七层,应该已经练到了第十层的至高境界了。”
金玄白和邵元节相望一眼,想要让他开口,替自己掩饰,可是邵元节却浑然不觉,愣愣地看着他,仿佛像是看一个怪物似的。
金玄白无可奈何,只好自嘲地笑道:“这一年来,我的功力突飞猛进,也不知道练到了第几层上,弄了半天,原来已练到顶了!”
他原先便明白这九阳神功,每一重的超越,都有一个高原期,越过了高原期,到达另一个层次时,进境极速,一直到了底限,便又面临另一个高原。
处在这种高原期时,进步极慢,经常停滞不前,有时甚至长达一、二年之久。
他自从在林屋洞里,突破了第六重,进入先天功法的境界,由于没有感受到这种高原期,故此一直无法确定自己已迈入第七重境界。
这种莫名其妙的进境,使他一直处于一种浑然的心境里,正好符合了心法和道家的最高要求,因而进步一日千里,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可是,他这回说的是实话,反而让李楚楚感到怀疑,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他。
金玄白心里有点虚,脸色一沉,道:“怎么样?祢不相信吗?”
话一出口,强大的气白衣女子,有如恕潮奔腾,飞涌而出,笼罩住李楚楚的全身。
刹那之间,她心胆俱寒,仿佛面临万钧巨石即将压下,双膝一软,跪了下来,颤声道:
“婢女不敢,请宗主大人饶命。”
江湖上讲的是实力,武功高低不同,面临冲突时,生死立决,没有侥幸可言。
尤其是魔门,远从当年暖时期,便是以武功的高低来核定徒众的地位,功深者胜,力量强的便能升任令主或旗主。
这种强弱不同,以此来决定身份和地位的法则,是人类原始社会时的丛林法则,几乎一切的帮派都是如此,否则便会面临灭亡。
近百年来,暖受到朝廷和武林多次联手打压,流窜于江湖草莽之间,组织分崩离析,伤亡极重,几乎面临灭亡的绝境。
由于教中重要人员死伤太多,许多的武功已经失传,暖在不断逃亡中,发展出另一种系统,将教中留存下来的功法组合起来,按照徒众的心性和根器,适才适学,务必能藉此救亡图存。
就因为这种原因,三宗五令的武功心法便形成一种交流,并不像百年前,暖兴盛之时,分得那么严谨。
当时,教主有其必修的神功心法,日、月、星三宗的宗主,也各拥不同的武功和心法,甚至五令令主,亦有五种不同的功法。
比起当年,暖全盛时期,人材济济各种神功齐备,此刻的圣门可说是个破落户。
当年星宗的绝艺大部份失传,仅留下数种功法,然而要具备这种组织架构,并且将之延续下去,只得把月宗所传下的武功,也拉来充数。
这就是目前圣门的窘境!
可是这种斥东墙来补西墙的做法,并不能使魔门更加壮大,于是,在蓬莱、方丈两地,才会有东瀛风魔流和南蛮流两个忍者组织,联合侵入,并将万毒魔功藉此散发出去,而又被圣门所纳的主要原因了!
李楚楚身为海外圣门弟子,属于星宗麾下,学的武功便是由传功长老统一传授,混杂着昔年月宗和星宗的武功,并非单纯的系统。
她对于暖昔年的辉煌历史,所知不多,都是由传功长老传授下来的,有关于彭莹玉是昔年的火令令主一事,也是她从传功长老处听来的。
实则鼓莹玉早期有暖中曾任火令令主一事,固然真实,但他后来是教主小蛆的护教法王,和日宗宗主是同等地位。
他所练的大日如来神功,系传自上代教主,和日宗宗主同一脉络,只可惜他过于骁勇战,终于死在瑞州。
李楚楚误把金玄白所使的第七重九阳神功,当成了圣门久已失传的大日如来神功,有其道理存在。
而金玄白顺她的口气,默认下来,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可是就因为他的武功造诣这高,已超越李楚楚的认知,才会让她有些迷惑。
这种迷惑并非代表她怀疑金玄白的身份!
金玄白手中持有真正的日宗宗主金令,就算是留在海外蓬莱一地的当今圣门日宗宗主前来,亦要俯首相拜,甘心退位,更别说像李楚楚这种属于星宗宗主麾下的苍龙七女了!
她的迷惑是来自于金玄白那句话,因为任何一个练武的人都应该知道自己的功力到达何种地步,岂有像金玄白这样,连自己的武功,到底处于何种境界都不清楚?
她把自己记忆中有关于大日如来神功的认知说了出来,并不代表她怀疑,谁知道金玄白在心虚的情况下,展现他强大的气势。
顿时间,李楚楚吓得魂飞魄散,知道只要金玄白一抬手,发出大日如来神功,自己就会化为灰烬。
纵然金玄白不是日宗宗主,以李楚楚身为苍龙七女的武功成就,其卑微的程度,也就像是他面前的一只蚂蚁样,只要他一伸手,便可将她掐死!
圣门远渡重洋,移居异地,讲究的便是优胜劣败,适者生存,李楚楚能够跻身苍龙七女之列,是打败了无数的对手,才能得到这个位置。
故此,她更能感受这种道理,也更是警觉自己处于一种何等危险的境地!
面对金玄白这种超级的强势,她完全失去反抗之心,只有诚心诚意的求他饶命。
金玄白看到李楚楚吓得一脸煞白,全身颤抖,心想这么吓一下,应该收到效果才对,于是收起外放的气势,道:“没事了,祢起来吧!”
李楚楚觉得身外的庞大压力一去,立刻松了口气,有种死里逃生的感受,只觉出了一身冷汗,全身酥软,骨架几乎散了。
听到金玄白叫她起来,她忙不迭地趴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多谢宗主大人不杀之恩。
”
金玄白见她好似全身脱力,扶着竹椅,勉强站起,也觉得自己太过份了,把这么个漂亮的女孩子,吓成这副样子。
他目光一闪,只见邵元节含笑望着自己,悄悄的竖起了大拇指,摇晃了一下。
金玄白心中暗暗苦笑,看到李楚楚畏畏缩缩的抚膝而坐,缓声道:“李姑娘,我的际遇十分奇怪,其间的变化,连我自己也无法了解,所以目前的进境到达何种地步,连我自己也不十分清楚……”
她顿了一下,道:“关于这一点,邵国师能够理解,只是祢不明白而已,所以,不要怀疑我说的话。”
李楚楚打了个哆嗦,道:“婢女不敢!”
邵元节见她吓成那个样子,也有些不忍,道:“金侯爷目前的修为,放眼天下,能和他匹敌的,绝对不出三人,所以,楚楚姑娘,祢我的层次都太低了,绝对不够资格衡量他的成就。”
李楚楚满脸敬畏之色,垂首道:“国师说得极是,婢女明白了。”
金玄白见到自己又把场面维持住了,于是不想多说废话,“下令”李楚楚叙述魔门这些年来的变化,以及星宗宗主为何带着大批弟子返回中原的情形。
李楚楚整理了一下思绪,从圣尊江国菁大量吸收蓬莱当地的年轻人,进入圣门学艺,然后因材适用,将那些徒众分发于蓝党或军中,甚至安插在小朝廷里讲起。
JZ※※※江国菁之所以一改昔年其父亲压制蓬莱地区早期的移民政策,主要的原因鉴于圣门面临中原各派的日益兴盛,根本无力返回中原,拓展教义,扩大圣门势力。
若是想要恢复百年之前,暖极盛之际的荣景,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圣门要继续生存发展下去,绝不可能回到中原,否则经不起武林各大正派再一次的联合起来围剿。
那么唯一能让圣门永续生存下去的一条路,便是留在蓬莱和方丈二地,训练人才,扩大组织,今后才有希望,才有远景。
由于数十年来,圣门一直由蓝党人士掌权,对于蓬莱和方丈二地的民众,施以严密的控管,凭着锦衣卫以及南、北二厂的三大特务机构,逮捕了许多的异议人士。
这些人有些是昔年东瀛海盗进占时改姓的一级优待户的后人,有些则是不满圣门教义的其他教派人士。
无论这批人什么出身?什么来历?只要口发怨言,或者心怀不满,甚至形成小组织,如果一被南、北二厂查知,立刻予以逮捕。
经过一番审讯之后,该杀的杀,该关的关,有些人仅是说错一知,便被判三年监禁,关进牢中。
而有人提到圣门是暖,暖就是魔教,圣门便是魔门,江清志自称圣尊,实则是魔头这类语言,便被流放在方丈岛外的一座孤岛,长达十二年之久。
那座孤岛虽被称为花岛,表示岛上四处有花,美丽无比,实则由于数十年来,关了数千上成的囚犯,而被称为死亡岛。
江清志铁腕统治了三十多年,蓬莱、方丈二地,三成的人都成了圣门徒众,也唯有加入魔门,才有前途。
至于其他的七成民众,除了是一些农、工、商人之外,其他的便是当年东瀛海盗统治时留下的后裔或一级优待户的后人。
甚至于,连当时人数极少的山地居民,为了继续生存,谋求更好出路,也有不少人加入圣门,成为蓝党的徒众。
当时江志清掌控圣门三宗五令的徒众,又有锦衣卫等三大特务机构作为护犬,纵然专制极权,压榨民众,却罕得有人敢反抗。
等到江国菁继位之后,任用贤能,政治清明,一省四县都有良臣治理,于是民众富庶,百业兴旺。
不过,由于多年留下的隐忧,并未根除,那些世居于蓬莱的居民,认为他们祖先系由南宋末年便已移民至此,历史渊源悠长,绝不能任由圣门蓝党喧宾夺主,占领他们的土地。
这股要做主人的风潮,在江清志时代,受到强烈的压抑,无人敢说出来,更不敢组织团体对抗。
可是到了江国菁掌权之后,开始重用从南宋末年便移民而来的泉州人和客家人,并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