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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下,道:“我帮你的忙,是完全看在李老哥的面子,否则,我不必管这档子闲事。”
乔英躬身道:“草民知道少侠的隆情盛意,也十分感激李兄的引介,这区区小数,实在拿不出手,仅是代表漕帮上下的一点心意而已,还请少侠收下。”
朱宣宣还待推辞,乔英诚恳地道:“朱少侠,外面的八位官爷,如此辛劳,就当这点钱是给他们的酒钱,事情办妥之后,本帮还有重谢。”
朱宣宣犹豫了一下,终于把乔英奉上的银票收了下来,看也不看的揣进袖袋里,然后道:“这些银票,我就替他们先收了,关于以后的重谢,就不必了,你只要把那副黄金铸就的马吊牌送给我,就够了。”
她笑了笑,道:“其他的礼,我就替你们转送我几位未来的嫂子,想必她们都是有度量的人,不会把这种事看得太严重。”
乔英抱拳道:“还望少侠大力周全,务必让这桩事圆满解决。”
朱宣宣笑道:“你放心好了,等一会,我带你们去见我几位未来的大嫂,你们就可以知道她们都是了不起的女侠……”
她当下把齐冰儿、秋诗凤、何玉馥的绰号报了一次,道:“大名鼎鼎的江南女侠和太湖白玉娇龙,岂是小家碧玉可比?她们一定会把这桩事一笑置之。”
乔英和李英奇两人,早就从冯奇那里获悉随在金玄白身边几位娇妻的来历,此时,听到朱宣宣再报一次,倒也不甚惊讶。
只不过,当他们又听到朱宣宣提起七龙山庄和巨斧山庄里出来的楚花铃和欧阳念珏后,全都神色一变。
两人互望一眼,乔英问道:“请问少侠,这两位姑娘也都是金侯爷的未婚妻子吗?”
朱宣宣毫不考虑地道:“当然!”
乔英和李英奇倒吸一口凉气,两人心里都直呼好险,幸好遇到了朱宣宣,得到她大力相助,答应出面解决这桩纷争,否则消息传到了七龙山庄和巨斧山庄,两位庄主听到家里的闺女被漕帮的帮众视为船妓,震怒之下,兴师问罪,漕帮迟早得面临解散的命运。
李强见到乔英神色不对,问道:“乔帮主,这七龙山庄和巨斧山庄是个什么地方?”
乔英讶道:“李兄,难道你没听过这两个地方?当年枪神以一杆七龙枪,打遍北方无敌手,创下七龙山庄,之后,七龙山庄庄主无敌神枪楚天云更是隐然成为北方白道盟主,威名赫赫,至于巨斧山庄嘛,则是当年武林十大高手中的鬼斧老前辈所创……”
朱宣宣听到这里,觉得不是滋味,道:“乔帮主,你们慢慢谈,我要出去了。”
乔英一愣,见她掉头就走,也不知她为何会突然不高兴,于是转口道:“李兄,关于巨斧山庄之事,我们以后再谈,现在出去找霍帮主帮忙找马车比较重要。”
他此刻已把朱宣宣当成当朝的公主,救命的恩人,唯恐一个言语失误,会得罪了这位公主,是以一见她转身离去,赶紧跟了出去。
李强一把拉住李英奇,低声问道:“李副帮主,怎么乔帮主提到鬼斧之事,竟然话说半截?”
李英奇看看李强那张满布沧桑的老脸,觉得他简直无知得可怜,竟然连公主上门都不知道,摇了摇头,于是把乔英和自己的揣测低声说了出来。
李强在猝然之间,仿佛遭到雷霆一击,全身一震,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抓住了李英奇的手臂,才站稳身子。
他喘了口大气,道:“李……兄,此话当真?”
李英奇有些不屑的看着他,压低嗓门道:“李老哥,你是真糊涂还是假迷糊?你何不想想,有谁能见过皇上和皇太后?当然是公主了!”
李强瞪大了眼睛,颤声道:“她……她如果是公主,为何要女扮男装,混迹江湖?还要跟金侯爷一起称兄道弟呢?”
李英奇苦笑道:“这我怎么知道?或许她也喜欢上了金侯爷吧?或许她游戏风尘,想要看看江湖上是个什么样。”
李强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极为有理,脑袋里顿时一片乱糟糟的,似喜非喜,似忧非忧,喃喃地道:“公主竟然光临我的堂口,我的堂口……”
李英奇在他背上轻拍一下,道:“李兄,这是你祖宗三代都积了德,才会碰到了侯爷和公主,还有锦衣卫的官爷们上门,我们漕帮就没有这个福气,嘿嘿!就算备了八人大轿,也请不动这种大人物!”
李强不住地点头,认为他言之有理,心中有股莫名的兴奋。
李英奇看到他那副样子,叮嘱道:“李兄,你心里明白就行了,千万可别失态,不然惹恼了人家,脑袋就不保了。”
李强点头道:“我明白,要装作没有这回事。”
李英奇一笑,和李强相偕往前厅而去。
他们一走进厅里,发现朱宣宣和八名锦衣卫人员全都不在室内,连霍正刚和冯奇二人也不见踪影,厅中只有乔英、林荣祖、张立夫和胡豪四人,坐着低声说话。
李英奇问道:“帮主,朱少侠呢?”
乔英抬起头来道:“朱少侠领着八名官爷出去,说是要叫他们陪霍帮主和冯管事去找车行叫车,马上就会回来。”
李强道:“各位请坐,容老朽出去看看。”
乔英站了起来,朝李强抱拳行了一礼,道:“李兄,你对漕帮的大恩,我们上下数千名兄弟,都感激莫名,以后只要有任何差遣,无论是火里来,水里去,本帮都全力以赴,绝对不敢推辞。”
他这一站起,林荣祖、张立夫、胡豪也跟着站了起来,每人都躬身抱拳,表示江湖人最高的敬意。
李强胀红着脸,单拳一抱,道:“乔帮主,林帮主,两位舵主,这是老朽该做的事,实在当不得各位大礼,我……”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便听到朱宣宣笑道:“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哪有那么多的江湖礼节?”
李强身形一滞,转眼看看朱宣宣神情愉快的走了进来,突然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涌上心头,竟然连手往哪里放,都有些不自在。
乔英和李英奇更是神色一凝,表情僵硬,反倒不知情的林荣祖、张立夫和胡豪三人,显得比较自在。
朱宣宣进了厅内,道:“乔帮主,趁他们去叫车,不会这么快回来,你就教我怎么玩这种马吊牌。”
乔英听到这句话,神情一松,笑道:“想不到少侠对马吊牌有如此大的兴趣,真是太好了。”
他看到李强愣在旁边,忙道:“李兄,请问你这里有没有一张方桌?”
李强点了点头,道:“有,当然有,就在厨房里。”
这时,陈明义从后室走了出来,李强一看到他,赶忙吩咐道:“明义,你到厨房里去,把那张吃饭的木桌抬出来!”
陈明义呆了一下,心想自己这个堂主当得也真窝囊,才做了一天的堂主,不是带着手下弟兄忙着烧纸钱,就是钻进厨房烧开水,如今连搬桌子的任务也交给自己,简直把自己当下人使唤,太糟蹋人了!
可是他心里虽然难过,却也不能不听李强的命令,恭谨地应了一声,转身往后行去。
乔英使了个眼色,道:“立夫、胡豪,你们进去帮陈堂主搬桌子。”
张立夫和胡豪两人勤快地奔了过去。
不一会光景,一张大木桌被张立夫和胡豪两人抬了出来,两人又被支使着搬开茶几,腾出位子,等到摆好了桌椅后,乔英恭请朱宣宣入座,然后打开锦缎包袱,把那盒黄金铸就的马吊牌放在桌上。
他取出所有的马吊牌,道:“刚才老朽解释过,这种牌原先有索、筒、万三种,合天罡地煞之数,共一百零八张,后来我们漕帮的祖师,又把东南西北风四种风向加了进去,变成了一百二十四张……”
他向朱宣宣解说这种马吊牌的玩法,必须有四家,分别坐在四个方位,按掷骰子定位,然后由坐东位人任庄家,再掷骰子决定由何处开始抓牌。
抓牌之时,每人拿十张牌,庄家收尾,可多拿一张,这十张牌的组合,最多可以胡九番,最少由一番起胡。
至于番数的计算,则有对子、无对、有凤、无风、清一色、凑一色、龙一条、凤一条、财一路等不同的番数计算法。
虽然乔英解释得很清楚,而朱宣宣也听得很仔细,可是听到后来,也只知道东南西北风成对碰上,各有一番,若是四风齐到,则是九番。
至于手里完全没有东南西北风,则算一番,对子全是一色,则是清一色,加上风对,只能算是凑一色,清一色四番,凑一色二番。
而龙一条是把一筒至九筒全都齐备,凤一条则是把一索至九索都依序排列好,财一路要把一万至九万都排齐,这三种牌,每种算四番。
这些复杂的算法,把个聪明的朱宣宣弄得晕头转向,不过,也更引起她的兴趣。
她站了起来,道:“乔帮主,你们先玩几次,让我看看,看两次,我就会了!”
乔英把李英奇、张立夫、胡豪三人叫来,然后亲自搬了张椅子放在自己身边,恭声道:
“请少侠坐在老朽旁边,我们慢慢的玩两次,祢一定就可以学会。”
朱宣宣兴致勃勃的坐了下来,乔英也含笑坐下,开始把马吊牌翻转过来,让图案全数向下,而李英奇、张立夫、胡豪三人也按序坐下。
这时,乔英似是想到什么,把自己所有的那面白玉令牌取出,双手呈给朱宣宣,道:“朱少侠,这是老朽的信物,请少侠收下,今后无论少侠有任何差遣,只要在运河上下,任何一个分舵,少侠拿出这块令牌,敝帮弟子都会全力以赴。”
朱宣宣毫不客气的接下令牌,看了看上面那张红帆,笑道:“我要不要叫什么一帆风顺的切口啊?”
乔英一笑,道:“这倒不用,少侠只要一亮出这块令牌,就如同老朽亲自驾临,凡我漕帮帮众都将亲同帮主一样对待。”
朱宣宣点了点头,道:“李副帮主、张分舵主,你们也把令牌送给我吧!”
李英奇微微一愣,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令牌取出,双手恭谨的递给朱宣宣,至于张立夫,则根本不敢多问,也把自己的令牌,双手奉上。
朱宣宣手里拿着三块令牌,道:“我以后若是遇到小事情,就拿出这块豆腐样的波平浪静令牌,找各地分舵主帮忙,如果遇到大事,就取出船发千里牌……”
她的话尚未说全,便听到有人笑了出来,抬头望去,只见四个大汉提着茶壶,拎着铜壶,从后室走了出来。
当朱宣宣见到他们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抹了不少炭灰,就像一个个灶神似的,也禁不住笑出声。
乔英看到漕帮里的高手变成那副模样,起先有些羞恼,后来看到朱宣宣大笑,也跟着笑了出来,把那四个漕帮弟子笑得尴尬无比。
乔英笑容一敛,道:“你们快把茶冲上,然后到厨房里去洗把脸,看你们的样子,以为个个都是包公啊?”
那四名漕帮弟子不敢多言,唯唯诺诺的应了声,忙着冲茶倒水,李强和林荣祖过意不去,也伸手帮着端茶,倒让乔英看了过意不去。
他感动地道:“李兄、林兄,谢谢你们。”
林荣祖笑道:“你别理我,赶快玩牌吧!我等着要学呢!”
乔英点头道:“等到事情办完,还请李兄和林兄两个,一起随我到总舵去,大家好好的聚他十天半个月,整日里玩牌喝酒,不知两位能赏光吗?”
林荣祖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李强,道:“李兄,我们就这么办吧!”
李强笑了笑,道:“好!等我回家一趟,跟我妹妹交待一下,就跟你们走。”
朱宣宣看到茶水已经冲好,那四个花面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