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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霖把那虎尸拨转了两圈,只见皮毛完整,看不出如何死去。
方云飞蹲下身子,很仔细的把虎尸勘查一遍,仍是毫无发现,摇摇头,站起来问道:
“大哥采集药物,当在深山中走动,可看出这老虎怎麽死的吗?”
陆天霖凝目沉吟一阵,啊了一声,道:“是被人打死的。”
方云飞道:“如果练有金沙掌、铁沙掌等一类功夫,一掌击毙一只老虎,也不算什麽难事,但这虎受击之处,皮毛总应受损,但这死虎,却找不出一点击伤痕迹。”
陆天霖道:“你打开虎口看看?面是不是有血?”
方云飞依言又蹲下身子,左手抱起虎头,右手用力撬开虎口,果然由那虎口中流出不少鲜血。
陆天霖仰起脸,望着那一轮明月,叹道:“也许是‘东岳散人’毙虎作警,阻挡我们到‘红叶谷’去找他,再不然就是有高人先我们去找‘东岳散人’了。”
方云飞皱皱眉头道:“大哥的话,我有些不很明白。”
陆天霖道:“铁沙掌、金沙掌之类的功夫,虽能拍石成粉,但就武功一道说,应属外家功夫,走的是刚猛路子,击中人後,必有外伤,但在内家功夫中,亦有极重的手法,如大力金刚掌、劈空掌、百步神拳等,均属内家重手法,这种手法和铁沙掌、金沙掌,略有不同之处,大略分别,外家重手法以阳刚之劲,摧硬破坚,挡受者内外均有伤痕,内家重手法则以本身罡气真力,含蕴在掌中不发,击中人後,以阴柔弹震之力,专伤挡受者内腑,以这虎的死状看去,颇似被人以内家重手法所击毙。”
方云飞道:“这麽说来,毙虎之人,八成是来向‘东岳散人’寻仇的了。”
陆天霖道:“目前还很难说,不过,有一点可以断言,那就是毙虎之人,有着一身极高的内家功夫,这深山之中,陡然出现了这等高手,绝非无因而来,如非唐一民本人,亦必和他有关。”
方云飞道:“泰山号称五岳之首,天下英豪,不少慕名来游,大哥所见,未必就对?”
陆天霖仰脸望天,沉思一阵,说道:“你的看法很有道理,不过有几点可疑之处,你还没有注意,要知那‘东岳散人’乃武林中一大怪杰,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名重江湖,天下武林同道,很少不知他隐居东岳,如非存心找他晦气,绝不致这等放肆,再说来人既有一身极高功力,必是有道之士,也不致出手就用内家重手法,一举把虎击毙,江湖上早有传说‘东岳散人’善饲猛兽之言,如果我想的不错,我们距‘红叶谷’已不会太远了。”
方云飞笑道:“深山之中,本就是毒蛇猛兽出没所在,也许是哪位高人,游览夜景,遇到猛兽,随手毙去,大哥之言,难令小弟心折。”
陆天霖道:“始才我们连闻两声虎啸,声音均甚惨厉,必然有两只老虎遭毙,咱们在附近找找,先看看那只虎的死状再说。”
当下两人一起绕山搜寻,果然在百丈外一处山壁下面,又发现一只死虎。
细查那虎死状,和始才所见一样,全身找不出一点伤痕。
陆天霖仰脸看去,眼前是一片数百丈高的峭壁,壁间有很多杂出的突石矮松,估计自己轻身功夫,还可以攀得上,当下一提气,纵身跃上丈馀高处一座突岩上,看好第二个按脚所在,立即向上攀去。
大约有一刻工夫,到达峰顶,回头望去,方云飞跟?而来。
“金翅大鹏”功力和陆天霖功力相差很多,登上这一道峭壁,已累得微作喘息。
两人站在峰巅上,月色中隐见对面高峰,闪烁着一点红光,时隐时现,捉摸不定。
陆天霖、方云飞虽都是久走江湖之人,见多识广,但也看不出那点隐现的红光,究竟是什麽东西。
突然间,由对面绝峰上传来一声长啸,声若龙吟,绕山长鸣,空谷传响,历久不绝。
那长啸声消落之後,那闪烁红光也随着消失不见,两人凝视良久,不见那红光再度出现。
方云飞指着对面绝峰,问道:“大哥,刚才那一点隐现无常的红光,不知是什麽东西,怎麽会在那长啸声後隐去不见呢?”
陆天霖道:“那长啸之声,分明是一位有着精深内功的高人,至於那忽隐忽现的一点红影,倒使人猜测不出,是什麽东西,但我们既发现这一点线索,应该追过去看看。”
当下两人认定方向,施展开轻身功夫,向那高峰处赶去。
月色溶溶,山岭重叠,两人翻越过几重峰岭後,已迷失了方向,放眼尽都是林立高峰,已找不出方才那高峰所在。
两人在那深山中走了半个更次,越渡过十几道山峰,哪知愈走愈弄不清楚方向,陆天霖爬上一棵巨松,向前望去,只见前面重峰叠起,山势绵连,哪还认得清楚,张望半晌,下了巨松说道:“我们现在,恐怕已深入泰山山脉腹地,峰岭连绵不绝,天上星月,现又被云气迷遮,方向既迷,只怕今晚上有得走的。”
方云飞抬起头,辨识了半晌方向,道:“就小弟记忆所及,左侧那座耸立山峰,似乎是我们要找的那座山峰,不妨赶往探看一下。”
当下两人向左侧奔走,登上了那座高峰,已累得微作喘息。
那知向前望去,又觉右前面一座山峰很像,随又赶奔过去,就这样两人又跑了两三座山峰。
这时两人已登过六七座山峰,天色已是四更过後,虽是一身武功,也累得筋疲力尽,困乏不堪,坐在一处绝峰松树下面休息,不想困倦过度,糊糊涂涂就倚松睡了过去。
醒来时,太阳已破山欲出,东方天际,涌现出一片彩云,耀眼生花,幻化出千百瑰丽奇景,引人至极。
可惜最美好的景物,也最容易消逝,不过一刻工夫,一轮旭日,已爬出峰巅。
陆天霖打量四周山势,才发觉自己停身在一处千寻绝峰之顶,三面都是千丈绝壑,壁立如削,单单南面壁间,杂出很多突石矮松,可资攀登,想起昨夜登山情景,不觉心生寒意,只要再往前多走几步,势必要失足栽入绝壑之中。
突然,他目光触到了峰下一处,翻滚的剑气,不禁心头一震,急拉方云飞,向下望去,但见一片白光闪动,夺目生辉,但却听不到金刃相击之声。
太阳光由一道山峡中照射在那绝壑之内,是以那深谷中景物,看得十分清楚,两人目力又大异常人,已看出翻滚的白光,是两个高手在比剑,不过两人的剑术功力,都已达上乘,是以,不听兵刃交响之声,人也被那翻滚的剑光遮去。
陆、方虽都是久走江湖之人,见过不少凶惨的阵仗,但像这等激烈的高手搏斗,还是有生来第一次见到,但见两道银虹电掣,圈起了丈馀大小一团白光,翻滚在千丈绝壑之中,根本就无法看清楚人影。
陆天霖望了一阵,回头对方云飞道:“那绝壑中相搏的两人之中,必有一个是‘东岳散人’!这等高手比武,一生中难得一见,咱们下峰去看看如何?”
方云飞道:“我们日夜兼程,巴巴的赶到泰山,目的要求‘东岳散人’的‘人面蜘蛛’替琪儿疗体内奇毒,如果绝壑中相搏两人中果有‘东岳散人’那咱们下峰後乾脆就助他一臂之力……”
陆天霖摇摇头,道:“‘东岳散人’唐一民在武林中是出了名的冷僻怪杰,我们下峰只可旁观,不可插手,插手助拳说不定会弄巧成拙,如果惹起他的反感,怕难求得‘人面蜘蛛’。”说罢,当先下峰。这是一道陡立如削的绝壁,陆、方虽都有一身轻功,但也不敢冒险急下,提气凝神,如履薄冰,足足用去了一顿饭工夫,才落到谷底。
抬头望去,只见两人愈加打得激烈,因那绵密的剑光掩遮了两人身影,竟无法看出是什麽人在比武搏斗。
突然间,一声金铁大震,那纠结盘旋一片白光,霍的分开,陆天霖、方云飞定神望去,都几乎失声叫出。
只见靠右边站着一面貌清?的老人,果不出两人所料,是“东岳散人”唐一民,手中提着一柄长剑,含怒而立,靠西边站的一人,却大出陆、方两人意外,只见那人一袭蓝衫赤足草履,粗眉大眼,面红如火,须绕颊,根根如针,不是傅玉琪的哑子师兄,还有哪个?
两人对陆、方只似不闻不见一般,谁也没有转头看上两人一眼。
陆天霖细看两人,顶门上都已见了汗水,知道刚才一场龙争虎斗的拚搏,两人都消耗了不少功力,……他心念还未及再转,突见“东岳散人”仰脸一声长啸,啸若龙吟,直达九霄,振腕一抖手中长剑,划起一圈银虹,连人带剑向那须大汉罩下。
那蓝衣须大汉,挥手举剑,带起一股凌厉的剑风,又一声金铁大震,双剑一接,又倏然分开。
唐一民冷笑一声,道:“果然不错,再接我一剑试试。”说完蓦然举剑而进,剑势若点若劈,上刺“天灵穴”中点“玄机穴”但见精芒流动,如一蓬银雨洒下,诡异绝伦,奇幻难测。
陆天霖只看得心头一震,暗道:“这是什麽剑术,这等奇妙。”
要知东岳唐门十三式伏魔剑招,天下闻名,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真正见过的,却是少之又少,何况唐一民这一式剑招又是十三式伏魔法中四大绝招之一,招名“天网罗魔”这一招奇微剑学,精妙至极,但见一片银光闪动,看得人耀眼生花。
那须大汉向後疾退两步,霍然举剑划出一圈绕身银虹,荡开了一片攻来剑幕。
双方甫一交接,倏然分开,唐一民见他能以精湛的内功,贯注剑上,破解自己一招“天网罗魔”不禁微现惊愕之色。
但瞬息间,他又恢复镇静冷漠的脸色,长剑一抖,舞起一团剑花,带着嘶嘶剑风,猛攻过去。
须大汉仍然和破解刚才剑招一样,长剑化出一团绕身银虹,但闻波波几声轻响过後,两人双双跃退。陆天霖细看那须大汉脸上,已然隐隐现出汗水“东岳散人”本来就十分冷漠的脸色,此刻也愈发冷漠的难看,直似罩上一层寒霜。
“圣手医隐”心知刚才两人交接两招,不至是剑招的攻拒,而且还比拚了内家功力。
只听“东岳散人”一声长笑,振腕又攻一剑,那大汉挥剑封架,又硬接一招。
这一剑,他虽然勉强接住,但人已被震退数步,头上汗珠儿滚滚而下。
唐一民乘势挥剑巧攻,长剑直劈横扫,眨眼间,连攻八剑。
那须大汉和唐一民各以本身内功贯注剑身力拚三剑,真气已消耗不少,再吃“东岳散人”八剑急攻,不禁手忙脚乱起来。
陆、方两人都看得十分焦急,忍不住双双向前一跃,哪知距两人还有丈馀距离,已觉着被两人交手带起剑风挡住。
“圣手医隐”深知“东岳散人”生性,冷僻难测,如要硬冲入他的剑风圈内,只怕要招惹起他的怒火,只得一沉丹田真气,落下身子。
方云飞银鞭一挥,硬冲了进去,那剑风虽不凌厉,但亦激荡逼人“金翅大鹏”要冲进圈子,只得运集内家真力贯注在鞭上扫出,他意在劝架,但却招惹起“东岳散人”怒火,只听他一声冷笑,陡然转身,长剑回扫一招“神龙卷魔”这一招虽非伏魔十三剑式中四大绝招中招数,但却是伏魔十三剑式之一,方云飞如何能承受得住,但觉手腕一震,银鞭脱手飞出,眼前银蛇乱窜,冷锋掠面生寒。剑势迅快的他根本就没有法子招架,只好闭目等死。
只觉一股潜力,撞倒前胸,刚落地的身子,被那股撞来潜力震飞起来,摔在丈馀外一片草地上。这不过是